面对次子的突然“转性”,李承平的心中在欣慰之余却又夹杂着几丝不安:自己的结发妻子就留下兆松、兆海两兄弟。在她弥留之际,还恋恋不忘交代自己要好好的照顾好这两个没了娘的孩子。
这些年,他身边有了不少女人,也给自己添了几个孩子,但是自己一直将正室的位置空在那里:一方面是对妻子的念想;一方面也是让其他的人断了图谋李家家业的想法。
可是,现在却是这两兄弟自己争起来了——兆海打小就显示出超人的聪慧,无论是道德文章还是家中、外面的大小事务,他都是一点就透,很快就能够上手,几乎每个教授过他的先生夫子都说他是个天才,自己也存下了将来将家业托付与他的心思。
也许是这一切来得太容易的关系,自从十六岁兆海成年开始理事之后,他的表现就开始下滑——有太多的人和事来吸引这个年少多金而又聪慧精明的年轻人了。这几年来,他将大半的精力都用在了不必要的应酬或者说吃喝玩乐上,却很少有时间去处理那些原本应该由他亲自处理的事务。
李承平不止一次的提醒他,甚至训斥他,但是他总是好不了几天就依然如故。渐渐的,李承平也就放下了对他的器重,转而专心培养长子兆松。
李兆松没有弟弟的聪慧,早年的几个先生对李兆松的评价都是“资质中上”。有一个聪明绝顶的弟弟对于每一个哥哥都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几乎每个人都会自觉不自觉的将两兄弟摆在一起做比较。为此,幼年的李兆松每次都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达到弟弟认为很简单的目标。
成年之后,李兆松跟在商号的掌柜身边学习经营之道,学习的过程中,能力一般的他犯过不少错误。但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无论是什么样的错误,李兆松从来都不会犯第二次——在这其中,他付出了外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也正因为次,哭李承平才动了将家业交给他的想法。
到了现在,李兆松接掌李家家业似乎已经成了定局,虽然这样的决定对李兆海来说可能难以接受,但是李承平认为既然兆海最终还是会接受这个事实的——毕竟兆海从小就不是一个固执的人。但现在兆海的表现很清楚的告诉大家:他并不打算放弃对家业的争夺,而且以他的能力而言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为了今天已经付出了巨大努力的兆松自然也不会将几乎到手的果实拱手相让。面对两个儿子的争夺,李承平心中犹豫、矛盾——这是他无法面对和解决的难题……
……
陌生——
这是张兰心回到燕王府里那个属于自己的小院时的第一感受。也许是因为项凌在北边的表现着实出色;也许是陈卿芸对将张兰心从丈夫身边带走心怀愧疚,想要加以补偿。在张兰心回到北平之前,王妃殿下的一句话,让张兰心和项凌居住的那个小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除了院子的大小没有太大的变化(仅仅是将院子的后墙向后方拓展了二十丈,辟出一个幽雅精致的后花园),院子里的一切都被彻底的整修(翻新)了一遍:前院里原本有些荒芜的墙边被种上了名贵的月季和牡丹——虽然现在它们还只是一些光秃秃的枝桠;地上破碎的石板被换成了上好的大青石;有些斑驳的小凉亭油漆的焕然一新……
“这——”抚mo着前厅里崭新的黄花梨木家具,张兰心有些心慌——在这间里里外外都还弥漫着刨花和油漆味道的屋子里,她找不到一丝丈夫和自己留下的气息,这让最近有些情绪不稳的她很不适。一旁的小梅倒是没想到这么多,久别重逢的喜悦让小姑娘有些忘形了,她拉着张兰心的手在院子里四处走动,一边介绍院子里的新鲜事务;一边唠唠叨叨的向兰心诉说着这段时间自己对她的思念,丝毫没有注意到兰心脸上的细微变化。
没过多久,陈卿芸身边的侍女赶来将兰心接到了她的闲华苑。
“新翻修的房子里,味道、湿气都太重,正好我身边也缺个说话的人,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就先在闲华苑里住几天好了。”吃过便饭,陈卿芸就像个关心媳妇的慈祥婆婆一样,对兰心说。
“能陪在娘娘身边,那是兰心的福气——”于是当天晚上,兰心就搬到闲华苑去了。
……
威远堡,清湖集。
现在还是秋末,虽然天气已经一日凉过一日,但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和必不可少的盐巴茶叶,关内来的商人和草原上准备越冬的牧民们依旧大量聚集在清湖集等几个边境集市里。为了赶在第一场雪到来之前完成交易,大家在讨价还价的时候都变得爽快起来,让人流已经有些稀落下来的集市比之以往更加的热闹。
某日,清湖集外的大陆上,一小两大三个身影悄然来到。
“这就是清湖集?好像很平常的样子!”在搭着凉棚了望许久之后,小个子很有些不以为然的下了结论:“和应昌城根本就没的比么!”虽然小个子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嗓门,但还是掩盖不了他的清脆。
“那是!应昌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大元在南边的门户啊!清湖集一个小小的集市,哪能和应昌比啊!”一个身材壮硕的小伙子紧跟在小个子背后,连声附和。
“图图——闭嘴!”一边稍显消瘦的小伙子狠狠的瞪了粗线条的伙伴一眼:“这里是汉人的地盘,不要这么嚣张!”
“嚣张?我那里嚣张了?”图图大大咧咧的摸摸自家的后脑勺,不过再没有提起之前的话题。
“好了——”小个子的语气此时显得分外的轻松和愉快,拍拍手,他笑着对紧跟着自己的两位伙伴说:“威远堡就要到了,咱们是不是该合计一下下一步的行动了?”
“啊——”正在暗地里较劲的两个小伙子很明显的呆滞了一下:“其——少爷,你不会真的想要去——”
“废话!”小个子狠狠的瞪了两个伙伴一眼:“郭勇,你不会以为我们千辛万苦跑到这里来,就是来赶集的吧?”
千辛万苦?这一路上你老人家不知道多少开心惬意呢!——名叫郭勇的瘦子摸摸鼻子,心中很是郁闷的想。不过这样的想法他是绝对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的,陪着笑脸,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少爷,你先别急啊,事关重大,咱们得从长计议,总不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冲进去问——那个是项凌,然后在动手吧?”
“说得也是!”小个子点点头,同意了伙伴的意见:“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进去了再说,天要黑了我们去找一家饭馆吃一顿好的——这些天不是啃干粮就是烤野肉,我都吃腻了!”说着,他一马当先朝清湖集的大门跑去。
唉——郭勇摇摇头,拉上还在抱怨的同伴紧紧跟上。
由于项凌的默许和三位掌柜(陈家、李家加上方子阳)的刻意纵容,清湖集对于出入的人员几乎没有任何的限制——只要你交上几个铜板的出入费就可以携带不超过两件的兵器和同样数量的战马自由出入,无需登记也不用搜身,只要你不在里面打架闹事就行。三人掏了钱之后就大大方方的进去了。
现在已经是秋末,不少家在远处的商人已经开始陆续返乡,留下的手头的货物(尤其是奢侈品)也所剩无几,三人没找到什么好东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过得去的酒楼走了进去。
“三位里边请!”酒楼掌柜眼睛尖的很:这三人衣着寻常,但是腰间镶着珊瑚和彩珠的兵刃和三匹顶尖的战马绝对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用的起的。三人为首的那个小个子神采飞扬,身后的两人对他唯唯诺诺,不用问,这一定是哪位蒙古族长、头人家的少爷偷偷流出来玩儿了。于是,掌柜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热情起来。
虽然现在酒楼里人满为患,不过银子的威力还是不可小视的,手里捏着一角碎银子的小二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为三人空出了一张在二楼临街的桌子。
“这茶不好!”将小二特地沏上的“龙井”一口喝下,大个子图图摇摇头,闷闷的来了一句。
“哦——怎么不好了?”两个伙伴很是好奇这个脑子粗的和牛有一比的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分辨茶叶的好坏了?
“这茶水太淡了!”大块头声音还是闷闷的,搭拉着脸;“我们家的茶都是一把一把放的,这里面只有几根!”
“扑——”两位伙伴同时将口中的茶水喷出——原来在图图看来,茶叶放的越多就越好啊。
“哟——项大人,您怎么来了?里边儿请!里边儿请!”楼下伙计脱长了腔调的招呼在二楼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突如其来的声音马上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没人再对图图的品茶水准感兴趣了——在北方,姓项的人并不多,而在清湖集里能被人们称之为大人又姓项的,就只有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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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老姐家吃饭,提前更新。本周三章完成,下周三章,绝不食言。
还有啊——斜照大哥,你的良苦用心小象知道~但是现在社会上流行的是表扬与自我表扬耶,老是自我批评的话,老板和朋友们会当真以为本象很逊滴!这个方面不能不考虑哦~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