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凌河堡的守将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眼前的那一幕，刚才地雷爆炸的威力他们都亲眼看到了，简直可以比拟宁远城城楼上炸死努尔哈赤的红衣大炮，难怪当今圣上会册封这地雷为威夷震远大将军。
这时候，即使是那些对吴三桂抱有成见和敌意的明军守将，此时也不禁对他生出一丝敬意。
孙定辽心中感慨万千，昨夜吴双和哈丹巴特尔找到他，说要出城去埋地雷的时候，孙定辽还以为他们是在开玩笑，在他看来，这地雷根本就是个无用之物，虽然被崇祯皇帝册封为威夷震远大将军，也不过是个噱头罢了，大明和建虏开战的时候，哪一次不得册封几个大炮当大将军，也没见这些大炮把建虏都轰死。
他心中虽然尊敬袁崇焕，但是却对袁崇焕的“坚城利炮，歼敌于城下”的理论不敢苟同，打仗嘛，就是两拨人打起来才叫打仗，大炮火枪和地雷只能当作是战斗过程中的辅助，真正杀敌还得靠将士们奋勇杀敌才行。
尽管一个明军士兵也许不是那些凶悍的通古斯野人的对手，但是大明人多啊，数以万万计的大明百姓，哪怕是百里挑一，都能马上聚集上百万的大军，而建虏全族的人口都不过几十万人，除去老人、女人和小孩，建虏的总兵力怎么也超不过十万。十个人打一个，没理由还要靠那些花哨却不实用的火器。
所以，在孙定辽的心里，一直都觉得与其花费那么多的银子去造那些大炮火枪，还不如多给将士们派些饷银，只要给足了饷银，将士们自然奋勇向前，区区十万建虏还不是转瞬间灰飞烟灭？
但是孙定辽亲眼目睹了地雷爆炸的威力时，他才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雷霆之威，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在宁锦一线驻防也有十余年了，还从没见过建虏士兵被吓得狼狈而逃的情形，就算当年努尔哈赤在宁锦之战中大败而回，建虏也不曾如此慌张过。
想到这里，孙定辽忍不住赞了一句：“吴襄生了个好儿子啊！”
姜桂听在耳中，心里嘀咕道：看来我应该提醒一下祖镇台，我们真的是太低估吴三桂了。此子领兵作战常不按章法，却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看来倒也深合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之道。
想起祖大寿，姜桂忽然意识到，大凌河堡被围，与宁远的联络已经被彻底切断，祖大寿还不知道会不会带兵来援救。如果援兵再不到的话，以大凌河堡内的粮草储备，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一旦大凌河堡被攻破，以建虏残忍嗜杀的性子，这城里的男女老幼，估计是一个都活不成。
……
就在大凌河堡城楼上的明军守将们的各有所思的时候，一万建虏骑兵在豪格的督促下，开始勇往向前，改朝大凌河堡的方向驰来，其后翻滚不已的烟尘犹如一条怒虬贲张的恶龙一般，张牙舞爪，说不出的狰狞。
眼看着就要冲进雷区了，豪格猛然一勒缰绳，停住战马。他还没蠢到直接冲进雷区找死的地步，只是冲到那几辆炮车面前，远远的向着大凌河堡的方向喊道：“吴三桂，可敢出城一战？”
吴双和哈丹巴特尔面面相觑，一时搞不清楚豪格骨子里卖的什么药。同在堡楼另一头的孙定辽却是如临大敌，早早地让火铳兵在堡楼上一字排开，将火yao上膛。
“怎么办？”吴双问哈丹巴特尔道，“要不要去问问二少爷？”
哈丹巴特尔果断地摇头道：“塔布囊伤势严重，根本不能出战，若是告知他豪格在堡外挑战，只怕反而对他的伤势不利！”
“嗯！”吴双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我二人各帅一营出战？你有这个胆子吗？”
哈丹巴特尔哂笑道：“你少对我用激将法，我们巴林部的勇士体内流淌的是成吉思汗的血液，苍狼白鹿的子孙绝不是懦夫！”
“好！”吴双用力地拍了拍哈丹巴特尔的肩膀，“我们不妨打个赌，看看你的虎豹营和我的熊罴营到底谁能抓住豪格这条大鱼！”
哈丹巴特尔笑道：“如果这句话被其他人听见，一定会嘲笑你大言不惭！”
吴双眼中燃起熊熊火焰，斗志昂扬地道：“那你呢？也认为我是大言不惭吗？”
哈丹巴特尔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道：“你不要忘记我们和豪格之间还隔着雷区呢，他会不会那么傻，冲过雷区来？我们又会不会那么傻，冲过雷区去？”
吴双顿时哑然，颓丧地道：“那难道就这样跟建虏耗着？”
“当然不是！”哈丹巴特尔脸上露出强大的自信道，“我们只要带一千骑兵出城去，站在雷区这边和建虏对骂就行了！”
“就这样？”吴双有些不甘心地问道，“这有什么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哈丹巴特尔解释道，“我们人数只是他们的十分之一，但是他们却不敢对我们发起攻击，你知道这对建虏的士气打击会有多严重吗？”
吴双眼前一亮，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哈丹巴特尔，说道：“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蒙古人？”
“什么意思？”
吴双讥讽道：“别人都说蒙古人直爽，豪气冲天，可是你的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鬼点子？”
哈丹巴特尔却不以为忤地道：“蒙古人虽然直爽，但是并不愚蠢，更不是不懂得使用计谋！所以，这其实不算什么？如果你听到我接下来的打算，只怕还会更加惊讶！”
“说来听听！”吴双不禁有些期待地道。
“我们带出城的一千人不要太勇猛，也不需要老兵，只需要有一个特长就可以了！”哈丹巴特尔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
吴双一头雾水地问道：“什么特长？”
哈丹巴特尔的笑意更加明显，轻轻吐出两个字：“骂人！”
“骂人？”吴双更加不解。
“我知道要论骂人的话，世界上恐怕没有一个种族是你们汉人的对手！据说在历史上，有很多骂死对手的传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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