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在手上的银针从叶间的缝隙穿过,擦过空气,正中完颜琅邪的右手背。他手中的银枪的速度慢了下来,平玉衡偏过身子险险躲过银枪的攻击。
朽红的毒效很快,完颜琅邪的银枪越来越慢,平玉衡的左肩受伤。几个来回两人恰恰打成平手。银枪一挑,穿过平玉衡的剑花,银枪正好抵着平玉衡的喉头,而完颜琅邪的脖颈上也放着一把寒光四闪的长剑。
下一秒两人已经相距一丈,各自拿着自己的武器,奔回自己阵方。
“退兵。”
“退兵。”
完颜琅邪领着残余士兵向金兵营奔去,平玉衡也向相反方向而去。
我低低得笑起来,真是极有默契,趁着人荒马乱脱下身上的金兵兵服,露出里面黑色的绸服,散下包头的布条,用红色的绸带绑好头发,追着平玉衡的军队而去。
景****帐内。
“平大哥,伤势如何?”
“多亏了你那根银针,要不然今日我就不知身在何处了。”平玉衡一边任由军医给他包扎,一边笑着和我说话,“完颜琅邪武功长得很快,倒是我低估他了。”
我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玉瓶,丢给平玉衡,“这是我练得治刀伤的药,用的可是金国兵营的草药。”
“今天对阵的那个阵法是谁想的?威力很大。”论两军实力金兵骑兵多,体力好,行动迅速。直接对阵两军胜负可想而知,不过今日平玉衡所使用的那个阵法,真的很厉害。
先设置着马栅和绊马索,降低金军骑兵的冲锋速度,战斗的时候,手持长枪的士兵站在最前面,抵御完颜琅邪骑兵的正面攻击,弓箭,弓弩的士兵站在后面,屈膝半跪,当在百步以外时,发射弓弩,七十步旁边时,所有的弓箭同时发射,大量杀伤骑兵。
“那个阵法是将军设计的。”平玉衡笑道。
“你说的是我爹!”我大声说道,也对,司马镇国大将军哪是浪得虚名的,点点头。
“青穹,你现在……”平玉衡想想又停了下来。
我转过头,迷惑得看着他。
“怎么会跑到完颜琅邪军营里当。唉”
原来是说这件事啊,“这样就不会引起完颜琅邪的怀疑,我想知道完颜琅邪的真正态度而且想知道军情,况且完颜琅邪如果完全衷心的话,也没有必要再拉他回朝了啊。”
“可是,你怎么可以私自作决定?”平玉衡皱着眉说道。
“爹说了什么?”对于司马将军我并没有多少概念,既没见过,能将自己的女儿丢在山上从来没上来看过,我虽然无所谓,但是想来总是不喜欢自己的女儿的吧。
“没,没有,只不过你一个女子,以后……”
“那不就好了。你觉得我是那么好摆布的?”我轻笑道,“那个新兵营的事爹怎么说?”
“这件事义父说以后再说,现在你不要插手管。”平玉衡严肃道,因为正在包扎的伤口而白了脸色。
“哦,我知道了。”我不懂的是清风老道派我下来,迄今为止我做的所有事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办的,司马将军没有任何干涉,也不知是信任我作为清风老道弟子的能力还是觉得我所做的事毫无作用。
“我走了。”我从椅子上起来,虽说现在完颜琅邪不会找我什么事,但是在这呆久总会出事的。
“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行的话,就回来吧,军营里还有……”平玉衡在后面说道。
我招招手,不等完颜琅邪说完,就走出营帐,忽然觉得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其实好像我完全可以什么事都不做,回去过我的江湖生活,感觉自己就是闲着没事将自己陷入了现在这种不咸不淡的尴尬境地。
一路奔回金国军营,乘着人乱回到自己帐篷里换好衣服。
完颜琅邪的再次受伤,纨绣现在应该在大营,我只用呆在帐篷里就行了。
“青娘,完颜将军受伤了,要见你。”王狗子冲进帐子的时候,我正坐在矮几边喝着茶。
放下茶杯,完颜琅邪除了手上中了我的朽红外,并没有其他伤口,纨绣已经会解朽红的毒了,又不是生死之际,就算到了生死之际见我也没用啊。
我站了起来,“王大哥,青娘这就随你去。”
王狗子一路在前面领路,少见得沉默起来。身边不时出现伤兵,走到一段路以后,这条路却不是去完颜琅邪休息的军帐,而是通向上次摆宴会的议事军帐。王狗子的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军帐前才停了下来。
掀开帐子,完颜琅邪正斜着身子坐在上方的位置,白色铠甲上沾着血迹,头发凌乱,却并不显得狼狈。头低着,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朽红的毒并没有处理。
纨绣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损,头发凌乱。
我默不作声得擦过纨绣的旁边走到完颜琅邪的身边站定,纨绣见我进来,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目光惊慌,泪光闪闪,却不开口说话。
“苏大夫,你杀了乌木将军。”完颜琅邪抬起头看着纨绣,纨绣再次抬起头来时,眼睛里已是一片绝望。我微微颤抖,纨绣怎么会杀了乌木?
“将军,那是乌木先对苏大夫不敬的,还请将军……”一旁的熊大花站出来,弯着腰道。
“这件事难道不是伊哈尔你亲眼所见?”完颜琅邪低低问道,手不停揉着手腕,头发上的血迹已经慢慢干涸,散发着煞气。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纨绣,手紧紧捏着,乌木敢对纨绣做出那种事,他今天就算不死也活不过明天。
“是,可是……”熊大花低声说道。
我偏过头看向完颜琅邪,乌木死了,最大的收益者就是他了,可是这罪名怎么会落到纨绣头上,而且刚才那场战金兵损失惨重,乌木能毫发无损的回来已经谢天谢地了,他确实好色,但是心惊未定就找女人?!
纨绣一点不辩驳,可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力气来杀死乌木,就算是用毒,纨绣也不会配药效如此迅速的毒啊。
疑点这么多,可是完颜琅邪就用如此肯定的态度了,我可不认为完颜琅邪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
抬起眼时,正好对上完颜琅邪毫无表情的一张冷脸,目光阴沉,他转过脸时,我的汗从额际渗出来,全身好像被毒蛇缠绕,吐着信子。他的目光中潜藏的阴冷和怒气似乎都是对着我一个人。从进来帐篷开始心中就有了这样的疑问逐渐浮现出来,这样的地方是军妓可以来得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