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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曦月每一天都去陪着昏睡的母亲,易罂和公羊晢这几天却不见身影。蓟离下朝后会来陪一下苏曦和曦月,一天一天就这么缓慢过去。

曦月望着躺着的苏曦,泪水模糊了双眼,现在的她好无助,“傻孩子,你哭什么?“蓟离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或许已站了很久了,他轻轻拂去曦月的泪水,本是威严的脸却多了几丝苍老和血丝,显然是没有睡好。

“你怨过她吗?尽管她没爱你。“曦月看着苏曦沙哑地问道。

“我爱她,从未后悔过,以前她没选择我,我不怨她,但至少,现在她在我身边。“蓟离静静地说。

“她,这几年一直是这样的吗?“

“这病很多太医看了都没办法。当年,你母亲看着你昏睡过去,太医们都没能治好你,她也便寻了要死的心,服用了自己研制的药,谁也不知道那吃了会怎么样,你父亲办完事回来的时候,你母亲呼吸已经停止了,我发疯地去寻找解药,终于,一个僧人拿出了秘制的延寿丸,他说,万物皆有命劫,不可逾越生老病死的规律,今日赠予此药,不能长生不死,只是给了她十年的生命。当我回来的时候,你父亲抱着六岁昏睡的你一蹶不振。“

“他没有找我母亲吗?“

“找了,把曦国的宫都掀起来了,没有找到,绝望地离开了,没有一声告别。“

“没找到?“

“对不起,阿月,我把你母亲藏在皇陵,那个地方只有皇上才可进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蓟离凹陷的眼睛布满泪水。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太爱我母亲了。“苏月伸过手,像女儿一样拂去他的泪水,纤细的手指划过那有些皱纹的眼角,高高在上的他,突然之间却显得如此脆弱。

“我是太自私了,我想救了她,剩下的十年她可以陪我一起走过,当她醒后,每日都在喊着要找你,我就骗她说,农珝把你带去拜师学艺了,大概要十年才回回来,没想到当时的话真的成真了。“

“那她放不下阿爹,又怎肯与你……“

“也许是时间的消磨吧,有时候,有些事会随着时间慢慢流失的,我与她,也只是静静守候着。有一天,有人来说,你阿爹娶了一个女人,你母亲气晕了好几天,醒来就好像是失去了记忆,把关于你阿爹的全抹去了,也就只记得你。太医说她是选择性失忆,过去对她太难堪了。“蓟离走到床边,握着苏曦的手。“咳咳。“蓟离突然咳嗽了几声。

“你没事吧?“曦月关心的问。

“没事的,你母亲的病我会好好治的,离兮草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别担心!“蓟离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看着苏曦。

“好,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就叫我。“曦月恍惚地走出门。

望着天上的圆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可为什么偏是离的时候是圆的呢?

“小国主,有些话杂家不知该讲不该讲?“离公公跟在曦月的身后,恭着身说道。

“说吧。“曦月吐着气说道。

“今儿姜国来信说,愿意贡献离兮草,不过曦国要把曦月公主嫁给姜国三皇子,姬沅。“

“然后呢?“曦月冷笑道,用自己换草?姜国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陛下没答应“

“哦。“曦月淡淡地回答道,蓟离是不会为了母亲来出卖自己的,毕竟,他爱母亲的,而自己又是母亲最爱的人。

“陛下他,唉,太医给他把过脉,他脉象混乱,可能也就这几天了。“

“怎么会这样?“曦月大叫道,虽然知道蓟离的身体,知道他年寿将尽,但还有一年呐。

“昨日陛下批改奏折,在书房咳嗽吐血,肯能是因皇后未醒,而至郁气冲心,太医说在不加已调理,后果很严重。“离公公开始哭诉。

“公公,你让我好好想想,好吗?“曦月有些心烦,怎么事儿一个接一个的来?

阿月,你到底该怎么办?曦月泪水又流出,这几****消瘦了几圈,望着漆黑的夜,心里莫名的孤寂。公羊晢和易罂呢?这几日怎么没见他们?

“想什么呢?“一只手轻敲着曦月的脑袋。

“易罂,你怎么舍得现身?你看见我哥没?“曦月调侃道。

“他,有事,叫我来监督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易罂的眼里有些闪烁。

“不说算了,我走了。“曦月见他不说真话,便转身离开。

“你还爱他吗?“易罂没有阻止她走,站在原地傻傻地问。

“不知道“

“你哥让我告诉你,如果你还喜欢那个人,就去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怪那个人。“

“为什么他自己不来说?“曦月有些疑惑,什么叫不怪姬沅?什么叫去爱?哥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他,已经离开曦国了,去了你找不到地方。“易罂声音带着些悲伤。

“离开?你在开玩笑吗?“曦月转过身拧着易罂的衣服,愤怒的问道。

“这是他给你的。“易罂从衣袖中递出一封信。

苏月连忙打开。

阿月,对不起,原谅我没有在你最脆弱的时候陪着你,我一直知道你没有忘记他,哥希望你能够真正面对自己的感情,哥希望你幸福,哥,要走了,去完成我的一个使命,希望你能谅解。

勿念,珍重。

公羊晢

曦月捏紧信,心里已经崩塌了,无力的坐在地上,易罂走过来,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陪她坐在地上,听着她哭。

夜无声,时间无迹划过,曦月哭累了,静靠在易罂的怀中。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点点尘埃,显得有些凄凉。

当有一天,所有的不幸都落到了你身上,你会怎么做?是逃避,还是面对?

当有一天,所有你爱的人都离你而去,你会怎么做?是放声大哭,还是无奈苦笑?

当有一天,所有你一直信奉的哲理变得不堪一击,你会怎么做?是自暴自弃?还是重新振作?

可惜上天不会提前给你预支未来的秘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得去独自承受,没有谁会陪你走到最后。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易罂守在曦月的床边,看着她睡去,颜容显得有些狰狞,便猜到,她可能做了噩梦,易罂双手握住那纤细的手,希望能减轻她梦中的痛苦。

“哥,不要走,阿爹走了,云叶走了,你也要走吗?“

“哥,你别走好吗?我不恨姬沅,不恨他!你回来呀,阿月会听你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哥……“

“……“

曦月在梦中喃喃道,泪水枕湿了绣被。

“阿月,别怕,有我在。“易罂用手温柔的理着她的丝发,想抚平她内心的伤痕。

曦月静了下来,迷糊的睡去。

“她怎么样?“蓟离推开门进来问道。

“才睡去。“易罂腾出位置,起身,蓟离走去,坐在床边。

“唉。“蓟离叹了口气,替曦月擦去眼角的泪,这几天她的眼几乎泪就不断。

“陛下接下来怎么做?“

“朕要趁在的时日为她把路铺好。蓟残,他这几天不知在密谋着什么,蓟横虽为曦国大皇子,却与离国牵扯,这两个人不能留。“蓟离含有杀意的说道。

“我会去安排的,那公羊晢怎么办?姜国肯给他离兮草吗?他可是公羊里家的少主!“

“不管怎样,他不能有事,看得出来他在曦月心里很重要!“

“……“

“如果离兮草没拿到,朕打算带着她母亲离开这儿,那这里希望你能帮她,曦国是我,她母亲,还有他阿爹曾用生命换来的,要使国泰民安,这是我们三的愿望。“

“我会守在她身边的。“易罂坚定地说。

黑夜渐渐褪去,昨夜的对话在黎明之际便消失在光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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