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波音737中型客机从上海虹桥机场呼啸着腾空而去，穿过云层，飞机在1万余公尺的高空一无遮拦地沿着航线平稳地飞行。童豪与顾书涵两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都十分激动又兴奋。童豪望着捏在手中的那张有收藏价值的飞机票，暗自庆幸及时恶补了半年文化课的好处：拿到了理工学院的大专文凭。如果没有这张毕业文凭，按原有的最高学历——初中毕业文凭，对照政策还购不到出国的机票哩！记得那天，梧凤翻看他手中的大红塑料皮封面的毕业证书，笑着问他：“只读了初中，却拿到了大专毕业文凭，是不是在考试中作弊了？”童豪理直气壮地回答她说，数理化的考分在80分以上，这得益于他多年来坚持自学数理化的缘故；语文考了67分，作文得了高分，古文翻译全靠请了一位高中语文教师指点，突击复习了几首古诗和荀子的《劝学》，那位老师猜考题的水平真是一流，基本上都在他提供的题目中，特别是翻译古文《劝学》中的一段，就是那位语文老师给他讲的“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这一节，使他在这个部分得了满分；最险的是俄语考试，刚巧考了60分，其实是考了0分，因为俄语早就还给老师，毫无记忆了，因此“中文译俄文”这一栏目他干脆放弃了，而“俄译中”这一部分，他投机了一下，只要牢记考试提纲中提出的三段俄文的开头几个字母，依样画葫芦，背出了中文的译文，“三选一”，竟让他在这一栏目中考了满分。还有翻译单词，也让他死记硬背开头几个字母，再加上在选择题中都选了中间的，总有几个对的，结果蒙上了及格分。郑梧凤笑着夸奖他的“小聪明”发挥了大作用。但是童豪却一本正经地说：“我主要得益于‘文革’后高等教育自学考试的首次开考，政策较宽，如果再过几年，越来越严格，就不会那么侥幸了！”
飞机隆隆地响着，有些轻微的抖动，顾书涵新奇地注视着窗外的蓝天，偶尔看见几片白云从机腹下穿过。顾书涵计算过了，从虹桥机场直接飞往刚果首都金沙萨的专门航线还没有，得从刚果（金）的邻国坦桑尼亚的达累斯萨拉姆转机，恐怕要飞十七八个小时。但他觉得自己挺有精神，一点儿也没有疲惫的感觉，这趟非洲之行很有可能为运河公司带来转机，也使他的未来人生开辟出一片崭新的天地。如果事业有成，就干脆在这儿安家了，娶上一个江南女子，生上一个孩子，日子将红红火火，他仿佛觉得理想正像机舱外的那金色阳光，一片灿烂，他不由得用舌头舔了一下刚喝过可乐的嘴唇，觉得很有甜意。
坐在顾书涵身边的童豪则闭目养神，他的脑海中在飞速地转着从非洲返回后要速办的几件大事：首先是必须迁移厂址，庙小请不到尊神，新成立的运河经济开发区在纵深处还有50亩闲置土地，趁着眼前地价便宜，回国时就赶快把它“吃”下来。省里批准的100万贷款已经到位，重要的是先建厂房，钱可能不够，先建一批组合式的简易板房，又快又省，钱可要扳着手指精打细算地花，派谁去负责呢？他的眼前飞速地转过几张人脸，对，让熊副总去负责，再派蔡玉龙帮他跑腿。玉龙遭过难，吃过苦，与他是“铁哥们”了，他俩一文一武，准行。如果这趟非洲之行成功的话，今后的钴矿运输任务就非同小可了，这个差事艰苦，派谁担当呢？眼前突然闪过丽菊的脸庞，对了，丽菊的弟弟宋阿忠大学毕业了，正在找工作哩，他有文化，年纪又轻，跑上一两趟就胜任了。人才呢？回去以后得马上成立公司的人力资源部，谁来当部长呢？这个人是我的左膀右臂，既要秉公办事，又要有一双慧眼，识得人才，用得恰当，暂时没有这样的人啊！回去聘一位刚退休的老干部来试一下。财务科科长可是公司的内当家，要挑一个“精忠报国”的人——是了，前几年在纤路上救起落水的那个蒋聆杭老师刚刚退休，他说落实政策以后身体一年比一年好，人也胖起来了，他还想再干几年。这个蒋老师落过难，却有真才实学，去报考会计师，一次就以优异成绩考上了，可以把他聘进来。对了，这个公司已百把号人了，共产党员也有七八个了，得设一个党支部了，让谁当头呢？这得是一个帮忙不添乱的角色……“瞧你童豪的脑子，你不是党员，竟想封官给共产党的书记哩！”他哑然失笑，自言自语地拍了一下脑瓜子：“对，让梧凤来担当这个重任，再好不过了，‘支部书记兼公司办公室主任’，虚虚实实，梧凤一定能胜任。不过，让她辞职离开公务员队伍，她肯否？万一公司今后有个闪失，怎么向她交代？”童豪感觉眼前的工作千头万绪，肩膀上的担子真的比泰山还要重。“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想起了熊三伟的那句颇有哲理的家乡话。“一步一步，踏实地走吧！”在飞机有节奏的轰鸣声中，童豪自言自语着，慢慢睡着了。
一觉醒来，一看手表，童豪大吃一惊，竟足足睡了四个多小时，许久没有酣睡这么久了，他伸了个懒腰，感到饥肠辘辘了，就做个手势向空姐点了一份果酱面包片，等到三两口吃完了这份西式快餐时，顾书涵也醒了。
顾书涵与左边一位西装革履、面容和蔼的黑人用英语交谈了几句。他立即向坐在右边的童豪介绍说，这位是刚果（金）驻上海领事馆的商务参赞。
啊，太好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童豪立即侧身与他握手，双方交换了名片。参赞的名片是中英文印的，通过名片，童豪知道了他叫姆卡扎，还会说几句生硬的普通话，这次是回国内休假。
童豪立即和他热情地交谈起来，听不明白的地方由顾书涵两头翻译。
姆卡扎得知眼前的童豪是位企业家，要去他的家乡考察钴矿状况，立即兴奋地介绍：“中国人民是非洲人民最可依赖的朋友，你们帮助我们的邻国修筑了世界著名的坦赞铁路，也有利于我的祖国许多商品的运输交流；你们派来的医疗队治好了我的弟兄姐妹数万人的疾患。这次中国企业家到我的祖国考察，我知道米通巴山脉下的刚果河上游有一些小钴矿，不过，那几处是我国最贫穷的地方，交通不便，又是赤道附近，天气终年炎热，而且也是部落统治，那儿有不少酋长不服政府管辖，你们要去开展采购钴土的业务，恐怕是困难多多！”
童豪含笑谢过姆卡扎参赞的提醒，说：“我们中国有一句话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又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先去看一下吧！”
姆卡扎放声大笑：“好一位中国企业家先生，你只要有这种排除万难的精神，就是老虎也会与你握手的。”
他们敞开胸怀欢谈着，不知不觉飞机降落在达累斯萨拉姆了。他们又换乘了一架小型飞机，飞到靠近刚果河的一个中等城市孔洛的机场降落。热情的姆卡扎特地陪同同机到达，又为他们找了一位去米通巴山麓的向导。分手时，童豪送给姆卡扎一筒特级龙井茶叶。姆卡扎再三恳辞，他真诚地握着童豪的手说：“童，你是一位不畏艰难的中国朋友，认识你非常高兴，这茶叶你去派用场，我会上你的公司来喝茶的！”
“好，一言为定！”童豪、顾书涵与姆卡扎参赞挥手告别。
童豪给向导付了佣金，还按照国内了解到的信息，送他五盒清凉油。这位黑人向导异常高兴，说这种清凉油是最宝贵的礼物，因为给家中的孩子涂身可以防止蚊虫叮咬。看着他乐颠颠的样子，童豪和顾书涵心中明白，五盒清凉油才2元5角钱，如今是异地变宝了。
他们三人坐上用角马皮扎成的筏子，横渡刚果河，筏子周围绑着许多汽车废轮胎，向导告诉他们这是为了预防河中的鳄鱼袭击。
“有鳄鱼？”顾书涵先紧张起来，童豪一边说“别怕”一边操起筏子中的一根木棍，密切注视四周，以防万一。
刚果河水面开阔，虽然穿越赤道，河水蒸发量大，但水流湍急，来自米通巴山谷中的急流让河水与河道中的石块激烈地碰撞，发出了咆哮般的水流冲击声。
“你们看，蟒吞鳄！”顺着船夫的呐喊，他们二人的目光投向对岸河滩边，只见一条青棕色的巨蟒紧紧地绞住一条小型的非洲鳄，它张开的血盆大口已吞下了鳄鱼的头部，那条鳄鱼伸着四个爪子，无奈地抽搐着，被巨蟒一节一节地吞进肚中。
筏子船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大战中的蟒鳄，向导已经拔枪在手。
童豪让顾书涵告诉向导，万不得已不可开枪，一旦惹毛了巨蟒或者河中潜伏的鳄鱼，那麻烦可就大了。
当晚，向导把童、顾两人带到了一个叫卢阿拉的部落。部落的周围长着好几株中间大两头小的棒槌树，房屋都是草舍，篱笆中养着驼羊和驼牛。
部落中从来没有外国人造访过，于是不一会儿一大群男女老少围了上来。令两人吃了一惊的是，那些女人都裸露着上身，即使是一些年轻的黑人女孩上身扎着一些花色布条，也把一对乳峰鼓鼓地裸露在布条的外面。“大概这是一种民俗乡风吧！”童豪暗自忖度着。
一位头上插着美丽的羽毛、身披金线银丝衣袍的老年人在仆人的簇拥下坐在草舍前接见来自遥远中国的童豪和顾书涵。
童豪估计他是部落的酋长，于是恭恭敬敬地赠上他从家乡带来的杭州龙井茶叶和茉莉花茶。酋长抓了一把，还没等到放到鼻子底下，立即有一股茶叶的清香弥漫开来，酋长周围的几个年轻男女，估计是他的孩子，把鼻子凑过去贪婪地呼吸这沁人心脾的茶香，一个个都跷起了大拇指发出了啧啧赞声。童豪又奉上了满满一大盒清凉油，周围的人见了都欢呼起来，因为他们早就知道清凉油是个小小的宝盒，平常要买一盒也很难找到。如今是100小盒装的大盒，许多小孩子都拥上来要想分到一盒。只听得酋长鼻孔中“唔——”的一声，大家立即缩回了挤上来的腿脚，退回到原来站的地方。
向导向酋长表示，来自遥远东方的中国客人想在这儿收购钴土。
酋长立即友好地表示同意，并让几个年轻人从附近山脚下的一些小钴矿中带些样土来让中国朋友看一下。
顾书涵用随身带的药水放进一点样土搅拌了一下，然后用检测笔一测量。随即对童豪说，这是上等矿土，这样的成色目前在中国是见不到的。
童豪立即通过向导向酋长说，他们准备在这儿设一个收购点，马上会有一大批中国科技人员和建设者来到这儿，只要经过化验后确认是矿土，有多少收购多少，价格好说。童豪还表示要从收购点筑一条公路通向河口，便于用车辆把矿土运到停着运输船的码头，通过刚果河水路向西从布拉柴维尔港口装上远洋海轮运往中国。童豪说，还要在这儿建造一些城堡式建筑。这儿马上会接通电源，让黑夜大放光明；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中国人来这里，他们喜欢的中国商品要多少就有多少，还要为这儿建商场、盖学校、建医院。
酋长听了向导的翻译，双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站起身来告诉围在四周的群众，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向导翻译说，中国朋友要帮助我们在这儿建一座城市了，我们供给他们的是周围一大片含有钴的土块，家家都可以向他们销售，大家马上要变成富人了。
酋长的话刚说完，周围的人们都欢呼起来。他们都盼望中国朋友早点来到这儿，好指导他们去挖出可以卖钱的土块。他们又进一步听说，这儿会开来汽车，会竖起电线杆，会安装电视机，让荧屏讲述许许多多新鲜的事儿……部落的人们听着听着，把手掌都拍红了。
不过，在刚果（金）的这几天，童豪和顾书涵都瘦了，主要原因是晚上没有睡好。非洲赤道线上的蚊子像苍蝇那么大，尽管他们有防备地浑身涂上了防蚊药水，但防不胜防，当他们登上了回国的飞机，发现身上还是被蚊子咬得东一个块、西一个包，裸露的双臂像一只赤豆粽子似的。
半个月的非洲行让童豪信心倍增，返回的飞机刚降落于虹桥机场，他已通过电话让熊副总通知各车间主任、各科室负责人今晚上连夜开会，传达非洲之行的收获。
华灯初上，公司的这班精英们不敢怠慢，都早早地到达会议室等待童总的归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童豪与顾书涵推门而入。等候开会的人只见童豪好像变了一个人儿，虽然西装笔挺，但是脸色铁青，胡子拉碴，不过嘴角上翘，眼睛仍然是挺有精神的。
人们先是一阵惊讶，然后不约而同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童豪乐了：“怎么这种阵势，黄埔军校似的？”
熊三伟先走上来紧紧握手说：“童总，辛苦了，你瘦了！”
童豪摆摆手让大家坐下，他摸摸下巴，说：“该死的非洲蚊子，吸了我许多血，赶明儿再去，非把它们剿灭不可！”
大家见童总这样乐观，都笑了，静静听他的介绍。
童豪让顾书涵先说。
顾书涵从包中掏出一块褐色的土块，激动地说：“同志们，你们别小看了这一块矿土，我们从一万三千多里外的刚果（金）把它带到这儿，是因为它含有近一成的钴，还有百分之五六十的铜，在中国，目前还找不到这样的富矿矿源，而在刚果河的上游，可以说到处都是。”
“我们已得到刚果（金）朋友的通力合作，驻上海领事馆的姆卡扎商务参赞已打来电话，他告诉我，刚果政府不但同意出口钴土，而且盼望我们去多买一些，越多越好。”童豪接过话头，声音高亢起来，“同志们，这个战略机遇必须牢牢抓住，运河公司必须转型，把原来的小打小闹转变成矿冶正规企业，我们要建立大型的冶炼基地。目前，除了原有的生产车间依然按部就班，我决定抽出人马组建基地建设科、人力资源科和科技攻关部，目前最首要的任务是由顾书涵同志任公司总工程师兼科技攻关部部长，把湿法萃取的攻关项目试验成功。教授，就看你的了。”
顾书涵沉思了一会儿说：“童总，产品的质量是公司的生命，我建议成立品质管理部，简称‘品管部’。”
童豪不加思索地应答：“老顾的建议是金点子，由熊副总暂时代理品管部部长职务吧！”童豪最后说：“其他同志散会，老熊你与教授再留一下，我们再具体策划一下，其他同志散会——”
与会人员人人兴奋异常，大家不约而同鼓起掌来，因为大家都明白今天的会议是“激战前夜”的动员，所以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走出了会议室。
“童总，如果公司这一次转型成功，将是一次命运的飞跃，不过，我怕我挑不起这样艰巨的任务啊！”熊三伟犹豫了一下，向童豪袒露了心里话。
“老熊，你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把现成的生产摊子维持好，这是我们的家底，不可放松。不错，在人事安排上必须同样有大手笔，不过，无论发展到怎样的规模，你们这批‘开国功臣’是不可忘记的！”
他又把话题转向顾书涵：“老顾，你的任务很重，是成败的关键，公司现有的科技人员由你挑。此外，我了解到西北矿冶学院和中南大学有一批矿冶专业的大四学生要来我省实习。我去省里跑一趟，把他们都请过来，归你指挥！你抓紧搞一个攻关计划，有什么问题，随时可找我。”说着，童豪从包中掏出一部新款手机，递给了顾书涵。
回家之前，童豪抓紧洗了一个热水澡，把胡子刮了个精光，等到匆匆推开家门，已十时多了。梧凤还没有睡，正坐在沙发上，泡好了热茶，在痴痴地等他，一见面就问：“饿了吧，我刚下了一碗鸡汤面，在锅里焖着。看你的脸色不好，累了吧，吃完抓紧休息！”
下半夜，童豪在睡梦中突然哆嗦了几下，他缩了一下身子，拉过毯子裹在身上，人已开始发抖了。
梧凤惊醒过来，急忙问：“童豪，你怎么啦？”
“冷，好冷，快给我再盖一床被子。”
盖了一床丝绵被，还是发抖，再压一床，渐渐地不抖了，却发起高烧来了，童豪头痛欲裂，嘴里痛苦地呻吟着。折腾到天亮时，出了一身汗，连贴身的棉毛衫也湿透了，他把所有的被子掀光，还是继续出汗。
梧凤尽管见过世面，但一瞧眼下的情况，也有点儿慌了，赶快叫醒父亲，让他去叫几个亲戚把童豪送医院去。
运儿听说爸爸回来了，本来半个多月没见他了，她天天在掰手指，算计着爸爸回来的日子。可是早晨起床一看，爸爸却生病了，脸色蜡黄蜡黄的，看来还病得不轻，她吓得大哭起来。
童豪这时候已觉得好一些了，连忙摆摆手说：“别哭，别哭，乖女儿，这是非洲蚊子传播的疟原虫向爸爸进攻了，爸爸有办法打败它！”说着从随身带的包中掏出两颗奎宁药丸和着温开水吞服了下去。
亲戚们准备了担架要抬他去医院，童豪起身谢过大家：“我已好多了，让我再睡一会儿，等会儿我自己会去医院的，挂点儿盐水，加一点金鸡纳霜，把血液中的疟原虫杀死就好了！”
突然，他想到了顾书涵，赶紧掏出电话打了过去。
顾书涵在电话中声音颤抖着说：“童总，我感染上疟疾了，正在发冷哩！”
郑梧凤坚决不让童豪再操心了，她下了命令，夺过手机说：“我会帮你安排的！”一边给熊副总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送顾书涵去医院，并关照着：“一定要让顾教授住院，观察个三五天，没事了，才可以出院！”
童豪听到梧凤安排得挺对路的，于是放下心来沉沉地睡了一个多小时。
醒来，见梧凤依然坐在他的身旁，没有去上班，她轻轻地说：“我请假了，陪你去挂盐水。还有，我想了一夜，想与你商量一下，眼下新的战役马上要打响了，非洲那儿有那么多的富钴矿，但是非洲又那么远，你肯定还会多次去刚果那儿。这公司、家中又有多少大事、小事，我想辞去乡干部的工作，帮你打理公司的事务。”
“太好了，不瞒你说，我也正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提出来。”童豪听了，立即表态，“眼下，运河公司急需一个人帮我招兵买马，成立人力资源部，暂时由你当部长。如果你到公司来了，还可以马上成立公司党支部，我去向市委组织部要求一下，你当书记，再合适不过了。以后看时机，把工、青、妇组织也健全起来。还有……”童豪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看我该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了，我觉得今天的改革开放，中国走上了真正的金光大道，党中央的每一个决策，每一个部署都是为了振兴中华，我敬佩那些真正的共产党员，我想，现在是时候申请加入你们的组织了！”
“那我们俩谁听谁的呢？”梧凤故意俏皮地问。
“公司的事情听我的，家中的事情听你的，还有党内的事情当然我也要听你的。”童豪一本正经地回答。
梧凤看他很认真地说话，连忙点头称是。
童豪睡醒了，精神好多了，就说：“我还得上医院去一趟，一定得把疟原虫杀个精光，否则疟疾会复发的。”
“那我陪你去！”梧凤站起来跟了上去。
“不用，你上你的班，我退烧了，完全可以自己料理自己！”童豪坚决地回绝了妻子的好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