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公子……”略带粗哑的嗓音响起,“想必这位就是未来的田夫人了。”
周华露出小脸,面前的人长得……实在是有些太丑了!浓深的眉,有些如杂草般,参差不齐,鹰钩鼻,厚唇大嘴,尤其是那两招风耳,整个五官组合起来,让人看了,只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唯一的亮点,便是那双大眼,炯炯有神,亮闪无比。
“晏大夫,最近安好?”田武没有答此人的话,却是有些恭敬地先问了声好。
丑陋男子笑了笑,这一笑,整个面部更是奇异滑稽:“挺好,哈哈……而且还能不时听到你的风流之事,我心情是更好了。没想到啊,真没想到……”
周华窝在田武的怀中,对这个“晏大夫”甚是好奇,这人虽然开口听着似是不善,但却让人感觉不到恶意。
“田武,你曾祖父也同意你这么胡闹么?”晏大夫笑够了,话题一转,眼睛紧紧盯着田武的表情。
田武缓缓地执起案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又慢慢放下:“晏大夫,看来最近你很闲嘛。要不,平日从来不关注其他人私事的人,怎么突然关心起我区区田武小子了。难道,吴国公子来齐,大王都没有什么事需要大夫你处理的么?”
这话很妙,一是指出了晏大夫现在是在刺探别人的隐私,二是隐晦地点明,你是否最近太闲了,需不需要有人提醒一下大王。
晏大夫一听,也不恼,“哈哈”一笑,转了头,朝着周华一眯眼:“未来的田夫人,或者,直接叫您田夫人吧……”
周华起身,坐在了田武身侧,自若地微微一福身:“妾身见过晏大夫!”
晏大夫一愣,似没想到,揭出了周华就是鲍姜的真身,她居然还能如此平静,不由回了礼:“田夫人。”
再次坐好后,晏大夫有些古怪地看着周华,他本就相貌不属平常,此刻,愈发显得五官扭曲了。
只是,看入周华眼里,却也没什么。在后世,亏了发达的媒体,长得相貌奇特的人,倒是见多了,所以,晏大夫虽然长得连正常也及不上,但也不会让周华失了色。
“田夫人,早就听闻你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才知道,世人之言,的确不假。不过,在晏婴看来,世人却没有发现田夫人另一项特质。”粗哑喑黯的嗓音响起,语气却正经了不少。
周华轻轻一笑,便如春花绽放般明媚:“噢,是么?不知晏大夫所指,是什么特质?”
“雍容。”晏婴不慌不忙地开口,“田夫人还有一份,万事到前,面色不变的雍容。”
“呵呵,晏大夫过誉了,妾身不过一小小平凡的女子。倒是晏大夫,才学过人,真真才是世人关切的有识之士。”周华仍是笑着,如果这个晏婴真是历史中那个晏婴,绝对当得世人的关切。
晏婴看着这个冲着自己巧笑嫣然的女子,心里暗暗吃惊。自己的面貌,自己知道。顶着这副面容过了这么多年,厌恶的、低嫌的、鄙视的,什么样的眼神没见过。尤其那些贵女,在见了自己后,拿这面容玩笑,嘲弄的,也不在少数。而当自己开始受到大王重用后,众人不会在言语上再行攻击,也有了向自己谄媚献身的女子。可那些人眼里看自己时,仍然是充满了不屑和那种自心底发出的嫌恶。面前这女子,却很奇怪,她看入自己眼里,神情却是冷清平淡,笑的时候,也是自然流畅。换一句话说,从开始到现在,除了些微的好奇,这女子看自己时,就如同看在路上遇到的任何一个平常人。而且那夸赞的话语,透着真挚和诚恳。
晏婴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是的,他很激动。为能再次遇到一个第一次见面,便能将自己看做平常人的人,而激动。
“田夫人……”晏婴顿了顿,有些事,他很好奇,尤其在和周华对上后,“不知,今日那剑舞可是夫人自己所创?”
“恩,是的。”周华淡淡弯起了小嘴儿,“晏大夫也喜武学?”
晏婴点了点头:“当然,晏婴自幼习武。看夫人的舞姿剑术,如行云流水,并不是一般人随意可得,所以才有一问。近日关于田武和夫人的事情,晏婴可没少听。上次听到一段佳句,据说是出自田夫人之口,不知可也是夫人所创?”
周华一愣,难道是上回在田盘府中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不知晏大夫所指是?”周华略有猜出,继续问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沙哑的嗓音,低缓念出,却别有一番沧桑意境。
“晏大夫所指这段,并不是妾身所创。”周华还不至于将大名鼎鼎的苏轼之作,纳于自己名下。
晏婴眸色一黯,却又复明:“不知这是何人所作,当真是绝世之品!”
周华抽了抽眼:“呵呵…..这个也是妾身无意间所得,具体是何人所作,却是不记得了。”
晏婴撇了撇嘴,压根就不相信周华说的。在他看来,周华不答,这佳段,便是她自己所写。
周华当然看出了晏婴的这点心思,也不辩驳,仍是带着笑。
大殿中现在是一片混乱,但这三人却是平静地聊着天,而那些胡闹的人,却也没有靠近三人的,似乎这三人,自发形成了一层隔膜,将自己与外界给分割了出来。
只是,有人好像是看不得此处的格格不入了,闯将进来。
“田武……”周华心里一颤,居然是二公主的声音。
只见二公主扭着腰,袅娜而至,身上已是换过了衣袍,看那湿湿的发,居然是刚沐浴完,就跑了过来:“田公子,既如此热闹,不如加上……”
话未说完,却见坐在田武身旁的周华,狠狠瞪过来的一眼,精致的小手搭在田武肩上,冲着二公主,状似无意的揉动。
二公主脸色一变,想到刚才那抹到身上的恶心的油腻,忘了下面的话语,只是离周华远了几步,然后才推开晏婴,坐在了田武另一侧。
“二公主,他们男子谈事,我们听了也无聊。不如,聊聊女子喜欢的东西吧。”周华起身,让田武挪了挪,迅速地坐到了二公主旁边。
“我们能聊什么?”二公主不喜欢周华,一见她过来,心中计较后,朝晏婴那处挪了挪。
周华当做没看见,热情地抓着二公主想避却没有避开的手:“很多的啊……比如,不知二公主可喜欢狩猎?”
“那么血腥的,我怎会……”
“二公主,你可不知呢。狩猎的时候,很有趣的。骑在高头大马上,迎风驰骋,搭弓拉箭。尤其当你射中了猎物,比如野猪。”周华紧紧扣着二公主的手,暗运力道,直到看着她的脸开始微微泛红,“然后执着长刀,剖开野猪的肚子,那红的白的内脏,淌了一地。将那野猪长长的肠子拉出,淅淅淋淋,然后,将大肠剁成一截一截的段儿。那野猪的身子,当然也得剁成一块一块的,尤其那野猪的蹄子,得整个地剁下,野猪心嘛,最好带着血,盛放到容器中……”
二公主听着听着,肚中翻江倒海,尤其当周华说到剁下猪蹄的时候,自己被她握住的手上一麻,似乎就像她形容的那被剁下的猪蹄般,心里当下一惊,抽出手:“我,我就过来打个招呼,你们继续聊吧……”
说完,急匆匆地就起来了,只是走的时候,还是很有些恋恋不舍地看向田武,却只看到了挡在他前面的周华,笑意满面,右手一挥刀,左手一拉,似乎正从野猪的身上将肠子拉出,忙转了头,小跑着走了。
身边传来田武和晏婴的笑声,周华却不在意地回了头,温柔地说到:“将野猪肠,野猪蹄还有猪肉,去皮洗净,在缸中腌制了,能长时间保存,而且煎炒后,也是一道美味好菜。”好像刚刚那嗜血的女子压根就不是她,她要说的,只是一道菜品的做法而已。
田武一听,想到周华做的美味,不由心思一动,口中生津,被勾起了馋虫。
晏婴并未吃过周华做的菜,所以不会有田武的感觉,只是觉得周华处世不类常人,很是有趣,也很得他心。
看着这么一个美貌聪慧的女子,又想到她对自己的那份平常之态,便不禁脱口:“田夫人,如有可能,离开田府,离开田武!”
竟是当着田武的面,鼓动周华离开。
周华傻了眼,田武却是看着晏婴有些不寻常的言行,皱了皱眉,大手一拉一托,将身边的女子卷入了怀中。
晏婴说完,朝两人一礼,自顾走了,也不管他的话,对两人究竟造成了什么影响。
离开田府,离开田武?
周华温顺地窝在田武怀中,晏婴为何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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