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便如记忆中那般,走得很平稳。就算周华想借着车行驶时的颠簸,来忽略身后那紧贴着自己的宽厚胸膛,也不行。
“夫主……”想到一直守在暗处盯着自己的那些景公暗卫们,周华挪了挪身子,“你刚才说,这次比试你会参加,对么?”
“恩。”田武也不嫌天热,一直搂着周华,大掌捏着她的小手,似乎喜欢上了这入手的滑嫩,带着茧的指腹轻轻地在柔白肌肤上划着圈圈。
“每年‘射’、‘御’比试前十日,城中设置的三个报名点,会将所有参比人名单,交由内史。内史做好预算,排好场次,至迟不超过五日,最后整理的内容便会报到大王处。”田武一边平直地叙述着,一边也没停了手中吃豆腐的动作。
周华听了,身子却不自然地轻抖了一下。他为何对我说这些,是不是,其实我的身份,他早已知晓。
也难怪周华会如此想。若是比赛前几日,齐景公得到田武参比的消息,恐怕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虽然说,最初景公只是想知道田武是否参赛的消息而已,但经过周华逃离田府时与景公做的交易,齐景公此时,心中虽不是百分百,怕也是有了百分之六七十的肯定,田武今年应该不会在赛事中插上一脚了。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他又以婚娶为条件,拉上了自己那个武学出众的儿子,吕阳。再者,刚才那么一闹,田武来临淄的消息,估计马上就会被吕阳告知景公。景公警惕心起,必会想办法把周华拿捏在掌中。田武此时将周华带走,却是在保护她了。尤其,若再过半月,田武参赛的确切消息被景公得知,如若那时周华还是孤身在外,只怕第二日醒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千百年来的经验道出,只要是居高位者,不管人前表现得多么贤良,若是真的被谁摆了一道,这戏耍上位者之人,基本上也就可以挥挥手,和人生说拜拜了。
田武似乎并未发现听了自己一言后,怀中佳人轻抖的身子,和之后的沉默,将刚刚玩得不亦乐乎的小手,置于大掌之中,接着,另一只手覆了上去。温热的掌,包裹住了那只清凉玉嫩的柔软。
直到马车停在了田氏在临淄的别院,下了车,入了屋,两人也没有再说过话。
天擦黑的时候,秋儿和虎到了田府别院。
见了周华,虎和她简单说了几句后,便退出跟着小管事去了给他安排的屋子;秋儿则留在了周华身边,一如既往地照顾她。
因为本身也害怕出门会被景公或者吕阳的人盯上,周华便一直窝在小院中,也没有出过府。每日,她仍是一有时间便习武练习吐纳之法,而午后一个时辰,便是喝着茶看些书简。
也不知田武是怎么想的,这次到了临淄,竟是将周华放在屋中的那两只嫁妆箱子,也给带了过来,仍然是放在卧房角落中。周华看到后,没去探究他的心思,只是觉得很高兴。而她每次从箱中取出竹简翻阅时,心底便似有一丝异样的暖流悄然淌过。
几日下来,周华早已想通,田武明明可以置之不理,任由景公的人在得知他参赛消息后,对自己下手,又或者任由吕阳那日将自己带走,但是他却在吕阳出手之际,现身了。之后,更是态度坚定地将自己带回了田家的别院。这些,只能说明,田武心中仍然是在乎的,在乎两人之间生出的情意,也在乎自己这个以间的身份嫁给他的女子。
自己的身份,田武,应该知道了吧?!
在周华的不再刻意推拒和田武的状似随意接近间,日子似乎又回到了离开田府前的时候。田武的温柔,还有他把周华当做大抱枕的习惯,都是那么自然地,便融入了她的生活中。
比试报名最后一日过后,田武停了出府,日日在院中,陪在周华身侧。虽然两人都没有言明,但周华知道,田武此举,是为了护全自己。
不过,府中一直很平静。
这份平静持续到了离开赛倒计时只有三日时,却被意外之事所打破。
这日,秋儿匆匆进了屋,神色中很有些慌乱。
田武坐在桌前看着一摞竹简,周华被他如小宠物般搂在怀中,已然眯了眼,睡着了。田武瞥了秋儿一眼,却是让她噤声,然后低头看了怀中的人儿,轻身抱起,走到床边,缓缓置于床榻上,又盖上了薄毯,这才示意秋儿出门候着。
两人到了院中,田武才用压低了的声音问道:“何事?”
“姑爷,刚才门奴处来报,有个叫鲍庭的要见小姐,说是鲍府出了事……鲍庭,是鲍府中的管事,这一阵,鲍府和小姐联系,都是通过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门奴说,鲍庭非要见小姐,又不愿和他说到底是何事。”秋儿也低了声,却是有些焦急。
田武早就吩咐,若是有要找夫人的,一定得问清来历和原由,之后,先报到他这儿,再由他定夺是否让人得见。十多天前,鲍真就曾来过别院,说是要见周华,为自己那日的唐突和打扰致歉。可是人只到了大厅,就被田武一句“丹儿最近身子抱恙,吕夫人娇贵之身,不要被过了病气”云云,给打发走了。周华这段日子,天天在院中,见到的人竟只得田武、秋儿、虎和两名侍女。
田武想了想,让秋儿将鲍庭领进了偏厅奉茶,自己仍旧是回了屋中。
等周华醒来,却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睁开眼,有些迷糊自己怎么到了床上的周华,简单洗漱后,却听见田武醇润的嗓音响起:“夫人,鲍府来了人,在偏厅,似乎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周华也顾不上多问,便朝偏厅走去,一路上,心里也有些紧张。鲍公知道我在田武这儿,应该是会放心的,只是这出事一说,到底会是什么事儿呢?想着心事的周华,却没注意,田武竟是闲闲的模样,一直跟着她到了偏厅。
“小姐……”鲍庭一见周华,急步跑上前,匆匆一礼后,声音竟带上了丝哽咽,“小姐,主子他…..他昨日筵席中喝醉,今日也不知为何,一直熟睡未醒。我们找来城中有名的大夫,可他对此也是摇头无策。刚才,听到信儿的大王派了御医入府看治,结果,那御医说主子是中了毒,恐有性命之忧。所以,小人便来找小姐了。”鲍庭也算是鲍公的亲信之人,要不也不会被鲍公带着去了周华那处。所以,对于自家主子对小姐的疼爱和看重,鲍庭自然是清楚明白的,才会在听了御医说鲍公中毒后,马上跑来找周华。
周华先是柔声安抚了鲍庭几句,然后看向了身侧的田武。
田武点点头,吩咐备车后,便和周华并着鲍庭和秋儿,急急赶往鲍府。
马车疾驰,车中鲍庭和秋儿神色均是很慌张,周华却是面色平静,看不出波澜,而自两天前,便有些微皱着眉的田武,却在听到这噩耗的一瞬,悄然舒展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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