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随着田武到了一处竹桥边,桥两周已满是人,幸好田武早就在这儿踩好了点,并让侍卫守了一块空地,要不依着现在这个时辰,只怕两人连竹桥的影儿都看不到了。
不多会儿,论武开始了。
先是有一青衣老者移步至竹桥中央,讲了论武的规则。其实也很简单:论武者在竹桥上比试,先掉下竹桥的一方为输。上桥论武之人可以自由搭配,也可指定比试对象。若被指定比试时,认为自己不敌,可以弃权认输。胜的一方,可以拿到一竹刻挂牌。一个时辰后,第一轮结束,第二轮将由手执竹牌的再次上前论武。最后决出本次论武的前三。
这竹桥建得很是巧妙秒,桥两岸相离并不是很远,岸边具是低垂的杨柳,每隔几步还有一人多高的圆石矗立着,而桥湖两侧却是空无一物,湖口依着桥向远处慢慢扩大。人在桥中若运力说话,声音通过石壁的传播,竟能扩大好几倍。
刚宣布完规则,便有按捺不住上前的了。
周华眼神兴奋地看着竹桥上打斗的两人,不觉想起前世每次参加的武术比赛来。然看着看着,发现打来打去,众人的招式却差不多,没有过多的新意,便有些乏味起来,眼神也开始溜向了湖中的竹排和轻舟。
竹排轻舟中多是身着春装的少女,姹紫嫣红,煞是好看。每看到激动处,少女们便发出低低地轻呼,而论武的男人们听到这轻呼,更是劲头十足,带上一分不把对方打趴誓不甘休的气势。
“华弟,为兄准备上前一试了。”温润如丝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周华眼角带笑地冲田武点了点头。看着流溢出动人光彩的精致小脸,田武愣了愣,来了句:“华弟,等你长大,必会是一祸害无数小姐的才俊啊。”说完这话,又觉得似有不妥,轻轻拍了拍周华,朗声笑道,“待为兄得胜归来。”便施施然上了竹桥。
田武对的是连赢了两场自称“尤”的青年。
不出所料,田武轻易地便赢了尤,得了一块竹简,便下了桥。周华知他是想等着论武的第二场。
想了想,周华向田武揖了揖,道:“田兄,小弟也打算去小试一下身手。”田武诧异地看了看周华这小身板,却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语气温厚地鼓励着:“华弟,论武尽力即可,不可伤到自身。为兄等你拿回竹牌。”
虎在周华旁边,自然将这边的动静瞧了个清楚。相对于田武的稍稍不放心和田武两侧侍卫轻蔑的眼神,虎却是对周华这一试胸有成竹。虽然自家小姐力道不够,但身姿轻巧,动作灵活,有几次两人讨论招式小练时,自己可都是吃了亏的。
果然,周华上场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对方就被踢下了水。
而竹排轻舟上的少女们见那大汉落水,不同于开始的轻呼,居然大声叫着,朝周华抛起媚眼来。
也是,这个时候的男子,大多是魁梧健壮的,少女们哪曾见过这么一位精致绝伦的少年,却身手不凡的。当下,周华那灵动的双眼就勾了无数观看的少女心。
拿了竹牌下来,田武连连恭喜周华,似是为了自己刚才不应有所怀疑。周华却没有在意,将竹牌递给了虎。虎正收好竹牌,却听到周华轻语:“虎,你若有兴趣,大可上前一试。”“是。”虎晶亮的眼睛闪了闪,待桥上比试完一场后,大跨步上前,也比了一场,同样拿回了一块竹牌。
虽然说论武是谁都可以上场比试的,但是像身份高贵之人的贴身侍卫,要是没有主子的话,却是不会主动参加的。侍卫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要是自己心动都跑台上了,下面出了乱子,到底谁负责呢。
但周华并没有把虎当成普通侍卫,知道他心动,自是会发话成全的。
田武见周华让虎上去比试,也和身边几个侍卫发了话,让他们若是有兴趣,可以自上前比试。这让几个侍卫很是兴奋,刚开始略带不屑地望向周华的眼神也带上了些许善意。
由于田武的参与带动了周华,后又有了虎和其他侍卫的参加,第一轮下来,竹牌总计发下二十多张,这边也得了六、七张。
第二轮论武开始。这第二轮却是需要手执竹牌才能上场,上桥后需要连胜三场,才得一染了色的竹牌,最后手执染色竹牌的几人决出前三。
周华、田武、虎都拿了染色竹牌,回到休息处,却忽的听见湖中传来少女们的低呼声。其实少女们的呼声也没怎么停过,只是这次低呼声中还隐隐带着抽气声。周华抬眼看向桥中央,被一双闪啊闪的桃花眼晃了。
这桃花眼不是别人,正是桃花精大夫吕阳。
周华暗自纳闷:刚才怎没见着这吕阳,难道是自己走神的时候,他拿了竹牌?
吕阳轻而易举连败了两人后,定定地用手指了指周华这边,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华似乎看到吕阳眨啊眨地朝自己抛了个媚眼。
被指到的田武有些疑惑地望着吕阳,这论武到目前为止,都是同色竹牌的人对打,还没有未连赢三局就指明要和拿了染色牌的人过招的。疑惑归疑惑,田武仍是温文尔雅地上前一揖,道了句:“承让了。”
话音刚落,吕阳便诡秘地闪到了田武左胁方,右手如勾,直向田武咽喉处袭来。田武身子向后一仰,刚躲过这一招,却见吕阳身子忽的转了个方向,右手成拳,击向田武的胸口。
别人没有看清,周华却是清楚的,吕阳前招是虚,这击向胸口的一拳才是他的目的。然即使以自己的目力能看清吕阳的招数,周华知道,如果自己在田武那个位置,这一拳是万万避不开了的。
田武没有避开,只是两指分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向吕阳的眼睛。吕阳避无可避,千钧之际,收了拳,晃了晃,侧身躲过这一击。
“啊……”电光火石间,周华忍不住轻呼。不是怕伤了吕阳的桃花眼,而是知道,吕阳若真的这一拳运力击了出去,一代“兵圣”可就不存在了。
稍作停顿,就这停顿间,论武的两人都扭头看了眼周华,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惊呼。
不一会,田武和吕阳又战了起来。这回没有了刚才那种致人死地的气势,但仍然是惊险无比。
吕阳出手迅猛,身体移动极快,大多数人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招式,只觉一道身影流光般地在田武周围闪过。
相对于吕阳来说,田武的动作就要舒缓多了,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般,让每一个人都能看到他的动作。然,就是这看似缓慢的动作,却每每在对方袭来时,准确的化招为无。
就这样下来一刻钟后,仍未能分出胜负。
知道两人过招时已无了杀气,周华在一旁也开始看得津津有味起来。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众人意犹未尽之时,响起了击鼓声,却是那宣布比赛规则的老者。田武和吕阳此时已经分身立好,老者上前给了吕阳一染色竹牌,对两人均赞了几句后,便示意后面的继续。
田武回到周华身边,面上神采飞扬,直道“打得酣畅”。
周华回眼看着田武,问道:“田兄,刚才所使可是梅拳?”田武略带惊异地看着周华道:“华弟好眼力,正是梅拳。只是这梅拳是在下所创,不知华弟如何看出?”周华当然知道这梅拳是田武所创,此时能亲眼见到本尊使出来,只觉得心情很是激荡。但这肯定是不能和田武说的了。
周华刚要回答田武,自己是从他招式形态上猜测的,却见场上一拿了染色竹牌的大汉,粗壮的食指一指指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