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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李代桃僵〈三〉

更令两人惊奇的是这两个女孩,除了衣服颜色有别之外,竟然长的一模一样,个个肤白胜雪,眉清目秀。在两人身后伴有两个身穿粉红色衣衫的丫鬟,在船边伸手戏水,旁边还有一个船老大与水手打扮的中年人在那里慢慢摇橹扳浆。

在大船靠近小船不远时,船上红衣少女突然停止了弹奏,惹得吹笛少女不免停下来回头张望,并问道:“姐姐,这一曲还没奏完,你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那红衣少女闻此不由得脸色一红,仿佛被人猜到了心事,然后道:

“我看前面小船上那两个少年与吾俩年龄相仿,不由得想起爹爹给我们指定的那门婚事。你看水中少年显然不识水性,可是坐在船头指导他的那少年虽非玩水高手,可是人长的清丽端庄,要是你我那个夫君都有这般模样,该有多么令人高兴啊。”

“小心被旁边丫鬟听到,到那时姐姐难道不怕害臊吗?”对方不由得讥笑同伴道。

“死妮子……我给你说真心话呢,你倒给我胡扯来了!你我姐妹之间,一向无话不谈,现在你又撇的什么清啊?”红衣女子不由得叱责对方道。

“不是小妹装模作样,其实一提这事我就心烦,爹爹所定那桩婚事,本是在你我出生之前就指腹为婚,根本没有你我选择的事。就是对方是瞎子、瘸子,也属无可奈何。”

那绿衣女子闻此,看着前面小船的钟庆与易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然后表示道:

“至于他们俩长得什么模样,自然是无从琢磨。听说那边同样也是一对双胞胎,做哥的早年被人掠去,至今不知死活。如今唯有弟弟尚在人间。最近又听说他家突遭天火大难,这才知道爹爹给你我结亲的竟然是武林中名气最大的一个人家。”

钟庆在水中瞟见旁边大船上两个陌生少女,看她们的举动,似乎在对自己和易慧私下里评头论足,心中不由得有些反感,因此也匆匆爬上船板。

在此期间,大船已经从旁慢慢划来。没想到钟庆适才的那眼神,恰好被对面船上两个丫鬟看到,因而遭到两个丫鬟的反感。

原来这偌大湖面都是夏侯家的资产,夏侯本岳武功威震江南,富甲一方,被江南武林人士奉为当地武林领袖。眼下夏侯家自己的游船行驶在自己家的湖面上,相较他人,自然是有一种在自己家里散步般的优越感。

在船身过去之际,其中一个丫鬟欺负钟庆是外地人,早为他适才那个厌烦眼神而生气,似乎怪他不知道尊重她们才是这个湖的主人。因此在两船相过之际故意将湖水泼了钟庆一脸。

钟庆无端遭到湖水这么一泼,受了一惊,本来也不以为意,当他看到对方讥笑的眼神时方才知道她们是故意的,不由得勃然大怒。没想到这丫鬟惹事的过程,都被那吹横笛的绿衣女子看在眼里,不待钟庆发火,就听到那女子对丫鬟叱责道:

“侍琴丫头又在胡闹,赶快向那公子道歉,否则等回家后我一定告诉爹爹,让他老人家亲自教训你!”

“二小姐,奴才下次不敢了。”那惹事丫鬟赶忙站起认错,随即看到绿衣少女并不满意,赶忙转身向钟庆抱拳躬身赔礼道:“请对面船上的公子原谅奴才适才的鲁莽,刚才一不小心将湖水泼到公子身上去了,请公子恕罪。”

直到这时钟庆反倒不好再说什么,看在对方主人通情达理的份上也只好表示道:“不碍事、不碍事,不就是一点湖水吗,何况我也是刚从湖水中爬上来,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何须姑娘如此客气?”

“只要客人不怪罪她就好。”那绿衣少女说罢微微一笑,方才转头继续吹笛。

易慧和钟庆两人此时只管擦拭身上衣服上的湖水,各都失去了下水游泳的兴趣,准备离开这里。就在这时只见远处湖面上有一艘小船飞一般划来,船上两人各执双桨,转眼间已到眼前。

直到这时,钟庆方才感叹南方人使船果然就像北方人骑马一般迅速快捷,只见来船上一人首先抛下双浆站起,并向大船上的少女高声叫道:

“对面船上两位可是夏侯家的小姐吗?”

“你是何人,找我家小姐何事?”一旁丫鬟首先开口问道。

“夏侯家的姐妹果然貌美如花,犹如出水芙蓉一般,在这湖面上胜似任何一道风景画面,果然是名不虚传!”说话之人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身材微胖,一身白色锦衣打扮,口中啧啧称奇,随即哈哈一笑,并继续表示道:

“我原以为今天找不到你们了呢,家父叫我特地到这里一睹两位小姐芳容,以便改日亲自到你家府上提亲。没想到你姊妹俩都一样漂亮,不免令人难以取舍,竟然一时没了主意……不如你们俩谁也别再嫁人了,都跟着我得了。”

“你是哪家狂徒,竟敢到这里来撒野,岂不知夏侯家的小姐,也是你可随意轻薄的?暂且不说我家父亲在江南素有武林领袖之称,就是我们姊妹手中宝剑也不是吃素的!”绿衣少女勃然大怒。

“妹妹不要发火,”红衣少女此时不以为然的拢了一下头发,神态与绿衣少女截然相反,在出言劝阻妹妹的同时,则笑嘻嘻的向船家吩咐道:

“既然这位公子能说出这等话来,想必也一定是有些来头,世上有资格给夏侯家谈婚论嫁的人家,也非等闲之辈。船家,你不妨把船划近些,让我仔细瞧瞧他到底是个什么样人物,是否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这位小姐所言甚合我意,成不成亲先别说,至少应该相互认识一下吧。哪有一见面就动刀动枪的,岂不先失了两家的和气?”

锦衣公子得意洋洋,笑容满面。当两船相距不到一丈距离时,猛然间只见红衣少女右手一挥,伴随着一道金光闪过,就听对面锦衣公子“哎哟”一声,胸部已被一支金簪击中。虽没刺中要害,可是那金簪足有三寸多长,这一下刺入肉中一半有余。

在他刚欲跌倒之际,只见同船那个大汉一跃而起,在扶住锦衣公子的同时,伸手将那金簪拔出,然后十分内行的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继而向那公子摇头示意不要担心上面有毒,然后向对面船上笑道:

“我家公子刚说起想提亲,你小姑娘就急着要交换定礼,这般想当人家媳妇,你是否太性急了些?”

锦衣公子伤口虽是疼痛,但是并没击中要害,闻此后不由得咧嘴一笑道:“不愧是武林名家的子弟,没想到夏侯家小姐办事这么痛快,痛快!”

一语甫毕,对面船上两个少女在一怒之际,双手连挥,六枚燕尾镖直奔两人射去。没想到适才为公子拔出金簪那人,此时双手一阵伸缩,眨眼间六枚燕尾镖全都被他接入手中,其身手竟然不弱。原先同船公子之所以被金簪击中,是他大意所致。

此时他接住对方暗器,随即向对方讥笑道:“有了金簪做媒既可,两家虽然都是名门大户,也实在不用送这么多礼品。”

说话这人三十多岁,身高体壮,赤红面皮。观其服装显然是个下人或保镖跟班之类人物。没想到他武功竟然高过锦衣公子甚多,就连口舌也较那公子轻狂刻薄。夏侯家乃江南武林领袖,此人竟敢对他家人如此出言不逊,看来是有些来头。

夏侯家姐妹见燕尾镖被人轻易收在手中,知道是碰上硬茬,又听那大汉出言轻薄,自持这里是自己家的产业,离家不远,两人不约而同一声娇叱,手中各持一把宝剑纵身跳向小船要与来人拼杀。两人还没到船,宝剑已分别刺向船上两人前胸。

对面船上那个大汉首先将手中金簪和燕尾镖,全都打了过来。在两人拨打暗器准备登上小船之际,红脸大汉早已持剑在手,首先将锦衣公子拦在身后,继而伏身向两位少女落脚处横剑扫去。此招既可躲开对手来剑,又可攻敌之必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位行家。

两个姑娘身在空中不敢落脚,无奈之际只好将宝剑在船头上一点,返身跳回大船。其身影飘逸洒脱,犹如两朵彩云飘过一般,竟然换来对面船上那位锦衣公子一声叫好。红脸大汉则不以为奇,见一招逼退两人不免哈哈大笑,随即又向大船跃去。

两个姑娘照样用剑向他落脚处削去。岂料这人在用剑尖一点船头板面之际,人在空中已一个跟头越过两人,稳稳站立在船尾。两个姑娘见此,只好返身回击。没想到那大汉把宝剑在船板上一插,伸手阻止道:

“且慢!两位姑娘剑法一招一式尽管可谓有模有样,但是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些小孩玩艺,表演可以,不足杀人。我现在弃剑不用,单凭一双肉掌,也可把你俩武器夺下。你们如果不信,你我不妨打一个赌注。”

“不知是什么样的赌注?”绿衣少女首先问道。

“当然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赌注。”那大汉微微一笑,然后道:“如果我输了,那是活该死在姑娘剑下;可是如果我赢了,请两位姑娘能答应我家公子所求,嫁给我家公子做老婆。此等赌注明明白白,童叟无欺、公平交易,你俩看怎么样?”

“你是哪家狂徒,难道就不怕我爹爹事后找你算账吗?”绿衣少女愤愤质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两家只要结成亲家,一切将万事大吉。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感谢我这个保镖呢。我劝两位姑娘识趣一点,这里不是你们的夏侯家院,一切都要看谁的功夫好,谁就能说了算。夏侯大侠武功虽高,但是却不能管到这里来!”

两位姑娘闻此也不答话,一声怒吼,双剑分上下直刺这人胸腹,只见这人果真不用武器,右手食指弹开上剑,左手中指弹开下剑。双手随即呈爪状趁势去夺两位姑娘手中剑柄。两个姑娘见此几乎一个心思,宝剑由刺变削,双剑斩向大汉双手。

没想到对方竟然突然伏身船板之上,双脚轮番向两个姑娘两腿踢去。两人见对手应变迅速,身法怪异,只好结成家传“两仪”剑网,实指望以连绵不断的进击将对手逼入水中。谁知道每当对手一旦退到船边时,都会突然借一招猛攻从两人头上重新跃入船的当中。

十余招过后,两个姑娘各自娇喘吁吁,竟然得不到一丝便宜。那个大汉纵跳自如,似乎十分轻松。易慧知道大汉志在摸清对手剑法路数,眼前这个场面对钟庆来说,本是一个难得的实战观摩教材,不由得借此向旁边的钟庆指点道:

“你看这大汉现在已经摸清对手剑法招式,在武功切磋中这叫首先做到‘知己知彼’,下一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就要开始痛下杀手了。”

不待钟庆回答,只见那大汉突然大吼一声,竟然舍左右两肋刺来的剑尖于不顾,双手伸出二指直取对手两人双目。两位姑娘见此不由得暗自窃喜,自持自己的剑长对手的臂短,一定在自己中招之前先刺倒对手。

易慧看出此事有些古怪,心念电转,不由得的失声叫道:“小心了……不好!”

此时两只长剑已刺中对手肋间,只见剑身一时被折的像两张弯弓一般,剑尖显然是刺不进去。大汉双手则仍旧进击不变。钟庆为此不由得失声惊叫道:“好家伙,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刺不得’!”

两位姑娘见此状况十分惊骇,为了自保只好弃剑后跃,双剑自然落在地上。那人拾起宝剑哈哈大笑,并道:

“怎么样……我可没骗你们吧!”继而又为适才被人叫破先机而愤怒,一时顾不得提及适才的赌约,扭头向一旁船上的易慧与钟庆凶狠斥责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没想到你等小辈也能看出一点门道……不过,识趣的还是赶快给我滚开!在这里说话是要讲究实力的,没有实力就干脆闭上你们的臭嘴,不要在这里充做什么都明白似地……怎么,还不服气,要不要老子也到你们船上比试比试?”

不待易慧有所回应,红衣姑娘那里不由得向妹妹瞟了一眼,失声惊叫道:

“这人竟然刀枪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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