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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武家政权第一人——平清盛

平清盛,古代日本最著名的武士之一,日本政权由武士阶级掌管,自平清盛始。他领导的平氏集团,不仅掌握了日本大半富饶的国土,而且平清盛本人也通过一系列武装斗争而登上高位,鼎盛时期曾位列太政大臣,从此权倾朝野,富甲一方。随后,平清盛的女儿德子嫁给当时在位的高仓天皇,与皇族的联姻为平清盛的铠甲披上了霞帔,从此,他在朝中左右逢源,迎来了武士政权的第一个高峰。《平家物语》在描述平氏的时候,有一句话流传甚广——“非平氏者绝非人”,意思是说,如果在投胎时没有投到平氏家里,那么做人也觉得可惜。平清盛独揽大权后,建立了知行封土达三十余国的平氏政权。后因地方武士的叛离、源赖朝等反平氏势力举兵而迁都福原,患热病而死。

幼年的平清盛

平清盛生于1118年,父亲平忠盛是伊势地区武士集团的领袖,生母不详,但有平清盛之母是祇园女御(天皇的嫔妃)的妹妹一说。因此,平清盛和一般武士不同,母亲是皇族一员,他自幼便和众皇族子弟相识,拥有其他武家子弟无法企及的先天优势。自己生母早亡,自己的姨母祇园女御亲手将其带大。由于常常在天皇侧近活动,聪明伶俐的平清盛深得白河天皇的宠爱。藤原宗忠在《中右记》中记载,平清盛自幼聪颖,出口成章,且仪表堂堂,无论学什么都是一学即通,小时候还被选为表演“田乐”(一种日本传统艺术)的舞人。1147年6月15日,平清盛前去祇园祭祈福,并打算带领平家的一些侍卫前去寺院中表演“田乐”,平氏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前往寺院,没想到在寺院门口遭到一伙僧人的堵截。僧人们不知来者是平清盛,只见一帮青年人携带武器闯入寺院就厉声喝止。平清盛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般辱骂,便下令众侍卫向寺院内放箭。侍卫们唯平清盛之命是从,纷纷挽弓搭箭,射向僧众,场面一度失控,僧人们死伤无数,寺院内的建筑、佛像等也遭到很大的损害。平清盛等人不知道事情严重,打砸后尽兴而回。回家向父亲禀报了这件事,平忠盛感觉大事不妙,因为当时国内信佛成风,寺院在朝中也有很高的威望。为了息事宁人,平忠盛将儿子手下的7名随从交给朝廷,意图将罪责引离自己的儿子。但是寺院依然不依不饶,再三强行上诉至天皇,要求流放平清盛,最后竟然调集僧兵进京,矛盾激化到兵戎相见的程度。所幸天皇对平清盛宠爱有加,不忍将他流放,调动军队压制僧兵,才避免了事态的扩大。这就是曾经震惊天下的“祇园乱斗事件”。平清盛小小年纪就能引得天下险些大乱,真可谓天意也。

平氏盛极

在近卫天皇逝世以后,皇室内部围绕下一任天皇人选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斗。近卫天皇的父亲鸟羽法皇希望自己的儿子雅仁亲王继位,而近卫天皇的兄长崇德上皇希望自己的儿子重仁亲王继位。朝廷内部也分为支持鸟羽法皇和崇德上皇的两个对立的阵营,藤原忠通支持鸟羽法皇,藤原赖长支持崇德上皇。斗争的结果是鸟羽法皇取得了胜利,由鸟羽法皇的儿子雅仁亲王继承天皇之位,史称“后鸟羽天皇”。斗争失败的崇德上皇并不甘心失败,而是积极联络各个方面的力量,准备伺机夺回王位,但是鸟羽法皇毕竟是老谋深算,一直暗中防备,崇德上皇一直无从下手。但机会终究会来临,1156年,鸟羽法皇病逝。此时后鸟羽天皇势单力薄,正是下手的良机。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处心积虑谋划兵变的崇德上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败在一个年轻的将军手里。平清盛早在鸟羽法皇尚在时就立誓效忠后鸟羽天皇,他料定崇德上皇的军队会夜袭天皇。平清盛果断决定先发制人,于是,在十一月的一个深夜,命令三股快速反应部队突袭崇德上皇的大殿。崇德上皇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偷袭,一时间军中大乱。崇德上皇落荒而逃,众多部下眼看首领逃走,也纷纷失去了抵抗之力,一个个束手就擒。据说后来崇德上皇跑去仁和寺落发为僧,被找到后流放外地,在孤苦中了结了一生。这一个事件,史称“保元之乱”。在保元之乱以后,官运亨通的平清盛大肆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引起了源义朝等人的不满,酿成了以后的武装冲突——平治之乱,平治之乱最后也以平清盛的胜利而告终。伴随着一系列军事斗争的胜利,平清盛的官位也是步步高升,先是出任检非违使别当,后来出任兵部卿兼权大纳言,后升至内大臣,最后升至太政大臣。平清盛也因此从一介武士成为了位极人臣的第一人。平氏家族盛极一时,不仅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在朝廷外的地方,也大肆抢占庄园。他还逼迫自己的女儿德子嫁给高仓天皇,通过政治联姻来加强自己的势力。

得势后的平清盛日渐嚣张跋扈,他不仅自己官登高位,而且自己的亲戚、亲信也受他的提拔占据了朝廷内外的很多重要职务。在地方上,平清盛利用政治手腕攫取了五百多个知行国的支配权,网罗天下财富。平氏又积极推动日宋贸易,通过海外贸易大量囤积财富,《平家物语》这样评价平家的奢华:“堂上如花,轩骑群集,门前若市。扬州之金,荆州之珠,吴郡之绫,蜀江之锦,七珍万宝,应有尽有。”权力和财富的日益增多助长了平清盛的骄横之心,他平日在朝中作威作福,寻隙剪除不同政见者。一时间朝中大臣噤若寒蝉,无人再敢进谏,偌大的朝廷竟成了平清盛的“一言堂”。相传在1170年,大臣藤原基房前去参拜法胜寺,在途中看见平家子弟平资盛所乘女车招摇过市。武家社会中,对男女之别所限甚严,武士乘坐女车是一件大违礼仪的事情,大臣藤原基房怒其败坏武家尊严,便下令侍卫们上前去将平资盛的车砸碎。得罪平家的结果可想而知,平家对此怀恨在心,专门找了一批地痞无赖,每逢藤原基房上街便上前袭击他的马车,并且在一次袭击得手后,割掉了藤原基房四名随从的发髻。此事在当时流传甚广,因为当时藤原基房官至摄关,平家子弟敢如此羞辱朝廷一品大员,便可看出当时平氏权力之大,足以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鹿谷阴谋

在平氏的高压政策下,人们的愤怒被无限放大,愤怒的人们逐渐团结起来,密谋叛变。1177年5月,后白河法皇亲自坐镇京都郊区的鹿谷山庄,和亲信藤原成亲、僧人俊宽、藤原西光一同商讨讨伐平清盛的计划。在僧人作家吉田兼好的《徒然草》中有一段对当时密谋场景的描写:“后白河法皇在一侧沉默不语,似心事重重。几个亲信中,有一个慷慨激昂地陈述己见。忽然有一人起身,打碎一个花瓶,以示自己的决心。”当时,平清盛党羽遍集天下,手下耳目众多,鹿谷山庄的密谋还是因为消息走漏而夭折。平清盛得知此事后,马上调集重兵进入京都,在进入京都的当天就逮捕了后白河法皇的几名亲信,且藤原西光当夜就被斩首示众。随后他软禁了后白河法皇,宣布停止院政,且将朝中地位高的大臣们革职查办。为了稳定朝廷秩序,他安排自己的亲信出任各个职能部门的掌管。为了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平清盛甚至挟持后白河法皇、高仓上皇前往自己的大本营福岛地区。平家的专权在此达到顶峰。

清盛之死

积蓄的愤怒即使在高压下也会爆发,平氏的暴政早已惹得天怒人怨,各地开始频频出现反抗的火苗。首先,被软禁的后白河法皇之子以仁王率先举起了反旗,以仁王先后联系源赖政等人对抗平清盛,但是当时正值平清盛鼎盛时期,平家大军兵强马壮。加之平清盛精通兵法,他迅速作出反应,命令儿子平知盛前去镇压反叛,最后以仁王和源赖政兵败被杀。在以仁王兵败后,素来和平清盛不和的寺院势力也因为平清盛与寺院在争夺土地时产生的矛盾而起兵反叛。各地寺院势力广泛联合,形成了强大的反抗力量。与此同时,十年前流放伊豆的源赖朝也联合当地豪族北条氏在伊豆誓师出兵、卷土重来。眼见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多,平氏帝国剧烈地震动起来,富士川合战中,平家精锐部队被源赖朝大军歼灭。平清盛的儿子们也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平清盛在忧急交加中心力交瘁,患上一种奇怪的病,很快撒手人寰。

平氏的基业大多是建立在平清盛本人卓越的智谋和强硬的性格之上的,在建立统治之后,平氏并没有以制度的形式来稳定住自己的基业。强盛的局面如同空中楼阁,平清盛的死使得平家的繁荣变成了无根之水、无本之木,给盛极一时的平家敲响了丧钟。

果不其然,在以源赖朝为主的几股大军的围追堵截下,经过坛之浦等战役后,主力基本被消灭,平家终于路末途穷,退出历史舞台。

武家政权的第一人平清盛如烟花一般划过天际,绚丽而短暂。但这一串短暂的烟花却是武士阶级登场的序曲,随后是真正的武家政权的登场——源赖朝的时代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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