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毫不费力地镇压了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反抗,目光定在谢清欢脸上,拿枪的手依旧沉稳,一字一顿道:“你不要动!”
如今天气炎热,衣衫轻薄,身上有没有藏有武器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谢清欢方才那个动作,是告诉玛格丽特她身上没有武器,起码,她没有枪。
玛格丽特的声音,机械得没有一丝起伏,跟她的面色很搭,却让人觉得阴沉。
谢清欢听了她的话,略微挑眉:“嗯?”
“你别动。你身手好,”玛格丽特顿了顿,才冷冰冰又道,“我有点怕。你一动,我就会忍不住开枪。”
“你多虑了。”谢清欢微微一笑:“身手再好,也快不过子弹。”
“容宁虽然没有自知之明,却从来不屑说谎。”玛格丽特一脸漠然,“她是新近那批佣兵里,数据最好的。可她依旧败给你。”
“如果你这是在变相地夸奖我,那么我就厚颜收下了。”谢清欢跟容宁交过手,跟先前同她过招练手的七处精英相比,她的速度跟力道已经超越他们了。
“她并不是最强的。而你,”玛格丽特冷哼,毫不留情地迎头泼冷水,“到底是道格拉斯家的人。”
“原来,”谢清欢微笑,“你这是在拐着弯夸自己。”
玛格丽特抿了抿唇,而后唇角一勾,拉出一道僵硬而冷酷的弧。若是熟悉玛格丽特的人,就会知道,她这是动了杀意。
谢清欢却不在意,她略微抬了抬下颌,目光落在萧朗月脸上:“你把她怎么样了?”
玛格丽特略一沉默,才凉凉开口:“也没什么,喂她吃了点东西。”
谢清欢目光微冷:“道格拉斯家的东西,吃了恐怕是会消化不良。”
“她没有别的选择。”玛格丽特的眼中浮起几分嘲讽,直视着谢清欢,“你,也是一样。生为道格拉斯家的人,就该回归道格拉斯家。”
“回归道格拉斯家,”谢清欢悠悠笑道,“然后杀掉不管有没有威胁的姐妹,同血缘最亲近的兄弟成婚生子,让这个百多年来从没有新鲜血液注入的家族继续传承下去?”
“这是道格拉斯家的宿命。”玛格丽特没有从她的话音中听出抵触,“我说了,你没有选择。”
谢清欢了然地点点头:“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
“算是吧。”玛格丽特模棱两可地答道,满眼冷漠,“其实,我没有必要号发无伤地将你带回去。毕竟,废了你的四肢,会省去许多麻烦。”
谢清欢毫不客气地笑道:“你已经失去了动手的先机。不管是道格拉斯家,还是谢家,都太懂得权衡利弊,顺势而动,你手中的筹码实在有限。”
“是吗?”玛格丽特冷漠地反问一句,手臂一收,将全身无力的萧朗月往怀中带了带,持枪的手下移,抵住她的一边肩膀,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挑起眼帘看向谢清欢,“如何?”
玛格丽特对人体的构造很清楚,她这一枪避开了骨骼,这么近距离地射击,子弹也不可能留在萧朗月体内。她手中的这支枪是特意挑选的,子弹的冲力不那么大,因为旋转而对肌肉产生的伤害也就降低了。
萧朗月的身体剧烈地抽动了一下,却是紧紧地咬着牙,将那一声惨叫闷回喉中。她低下头,就着瘫软下去的势头,聚起全身的力量,迅速抓住玛格丽特持枪的手,而后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玛格丽特目光一紧,立刻腾出扣着萧朗月身体的那只手,狠狠往她的后颈切下!
就在这时,谢清欢动了。
两方对垒,形势的逆转就在瞬息之间。
玛格丽特知道萧朗月不会乖乖等死,萧朗月也不是谢清欢,玛格丽特对上她自然不会有丝毫的顾忌,一出手就废了她反抗的可能。
萧朗月的身体在怀中顺势下沉的时候,玛格丽特的心头还是微微一沉。她对萧朗月毫无顾忌,谢清欢对上她,又何尝不是。
谢清欢才一动,玛格丽特就知道自己所有的先机都已经失去了。
她失算了,谢清欢的移动速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她的速度,甚至不比基地中最强的改造人差。
容宁曾经根据与谢清欢动手的情况估算了数据,但是显然,容宁对谢清欢的实力评估还是太保守了。
如若不然,就是谢清欢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再度精进了。
时间方面且不论,单精进二字,就足以让玛格丽特刮目相看。改造人悍勇,战斗力惊人,却也是有极限的。一旦突破,人的身体就会受不住。
玛格丽特有点明白为什么格雷会对她动心,这个女人是特别的,无论是她的血统,还是实力。
谢清欢早已见惯生死,萧朗月在她眼前受伤,她心中反而一送——玛格丽特显然也不打算当着她的面解决掉萧朗月,这便好。
玛格丽特的反应也不慢,立刻拖着萧朗月后退。谢清欢目光轻轻一闪,脚下一点,身形轻如柳絮,只一瞬,就到了玛格丽特身前。
谢清欢许久不曾与人动手,却是一点也不生疏,出手的时候依旧稳健,顺序主次分明,从容地一点一拍一带。
一点,并指拂过手肘处的穴道,卸去了玛格丽特手中的枪。一拍,击在玛格丽特的肩头,在她受创飞出之际一带,顺手抢下了被制住的萧朗月。
玛格丽特之所以被誉为女王蜂,不但能力卓绝心狠手辣,而且抗打耐摔,轻伤从不下火线——对她而言,只要人没死,就是轻伤。
谢清欢对道格拉斯家的人,有着本能的排斥,既然出了手,自然不会放水。所以玛格丽特被她抽飞出去,直直撞在墙上,跌落在地的时候,玛格丽特觉得五脏六腑一起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火燎似的的痛处蔓延开去,即便她平素能忍,也不由眼前一黑,略动了动,发现半边身体都麻了,一时竟动弹不得。
谢清欢抬手在萧朗月颈间的动脉上探了探,微微皱着眉,将她平放在沙发上,俯下身去检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