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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兄弟手足情,大战莫名湖

闪过一丝微笑,人在彻底释放后的微笑。

此时,双方人马已激战湖面,虽已深夜,湖面灯火通明,水面在火光的照映下,血红一片一片。李文轩坐厅堂上眉头紧皱的指挥着战役,突然手下来报,刚在后湖捞出李京公主遗体,丫鬟在叫救命时其他人赶到已无力回天。

“快,封锁各船只,发现元朗,即刻拿下前来见我。”文轩大声吼道。

殊不知,元朗已坐出战之船,混战中已离开了湖心岛。但他也不知京娘已投湖自尽,离开了这个对她充满不公的世界。此刻他只想如何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如今他也像京娘一样,处处会被人追杀,人们一旦知道玉玺在他身上,江湖之大,恐不再有他容身之地。

激战一夜,双方死伤无数,陈三丈他们仅离岛更近点而已,元朗跟随的船只也战沉没,好在他并未穿李家战服,又一无名小卒,混在伤退的丐帮弟子中退了出来,一路向洛阳方向逃去。虽身怀玉玺,可心依旧牵挂着岛内婉儿和京娘安危,看刚阵势,过不了几天,虎牙他们定会攻下湖心岛。一定要想办法在湖心岛沦陷前找到救兵,否则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可眼下连宋盟主自己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我一区区小卒,又怎能救他人于火急呢。想了很久,终于想到:对,玉玺,现在元朗维仪能依靠的就是玉玺,只要玉玺在,天下都是我的筹码,何愁找不到援兵。先投奔张永德,他不是禁军教头吗,或许会有办法,时间不等人,想到元朗马上朝河东飞奔。

莫名湖,双方白天休战,晚上攻守,一战就是半月有余,因为陈三丈这边进攻时总是逆风,李文轩他们凭借着地理优势和良好水性,在人数劣势情况下坚守这么久,实属不易。更重要的原因是陈三丈虎牙这边的人都是乌合之众,各怀鬼胎,并未使出全力,所以双方势均力敌难分高下。而就在此时,汴城传来消息,石敬瑭因无法面对终日无玉玺发诏的郁闷,抑郁而终,其子石重贵继位,发誓不惜一切代价要取得玉玺,为父昭志,以名正言顺取得禅让。于是派使者再次恳请耶律璟帮忙,火速拿下湖心岛,找出玉玺。

耶律璟本打算乘机出兵占着永济城不走,桑维瀚一心只想请他出兵,在其父耶律德光处得知他和宋婉儿有父辈媒约,于是告诉耶律璟婉儿也在岛上,耶律璟本就听说婉儿貌若天仙,中原第一冷美人,早有见她的打算,加上石重贵的恳请,于是召回国相,自己带领塞北十八勇士前往莫名湖。

再说宋成轩,李文轩两兄弟不仅未得到玉玺,现在京娘已故,连元朗的下落都未知,心寻思,这可能是天意,李家的命运本该如此,也无心恋战,又听说耶律璟也前来助战,更打消了再抵抗的念头,于是派出心腹找到耶律璟,欲圆上次媒约,将婉儿许配给他换取围军退兵。当战斗中的人失去信念时,胜负平衡就已经打破。熟料婉儿得知后,以死抗命负气出走。这更激起耶律璟的怒气,发誓定要攻克湖心岛,抱得美人归。

经过几次战斗,陈三丈等人也知道宋盟主不仅未来助战,而且是在岛内与自己为敌,更是喜出望外,向武林人士火上浇油的渲染盟主如何与众人为敌,几番添油加醋后好像宋掌门亲手杀了无数弟兄一样。逼得武当都不得不对外宣称宋成轩不再是武当之人,这也彻底断绝了宋成轩求和的念头,进一步把他逼向武林人士的对立面。看来不管有没有玉玺,只要传说玉玺出现的地方,那必将刀光剑影,血洗人心。

既然终有一死战,宋成轩干脆把名字也改了回来姓李名成轩了。兄弟俩打算联手一战,与外敌决一雌雄,哪怕是死,也绝不让陈三丈等人得逞。

话说元朗由于担心婉儿和京娘的安危,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日行百里,不到十日便赶到河东,求见张永德。

“报,门外有一洛阳人士求见,名九重,样不足三十。”石守信报告张永德说。

“什么,九重,赵九重,快请他进来。”张永德惊喜地起身准备迎接。

分别多年,两好友再相见,物是人非,一个已是禁军总教,另一个仍浪迹江湖,唏嘘不已,一番寒暄,诉说际遇后,元朗直奔主题:“为弟今日前来,是有一大事商议。”元朗心明,如求他出兵救人几乎不可能,何不用玉玺诱其出兵,官越大,仗义越少,利益需求反而越多。所以换个说法或许能打动永德。

“何事商议,尽说无妨。“永德惊讶的问道。

“我听说传国玉玺重出江湖,你可知?“

“这已有耳闻,难不成贤弟知道玉玺下落。”永德问。

“不知下落怎敢闯军营与你商议,我有一好友叫京娘,传信于我,说知玉玺,可现在深陷永济莫名湖,各路人马为争到她得到玉玺,把整个莫名湖围得水泄不通,连契丹耶律璟都赶到,你不知。”

“这个我略知一二,不知贤弟有何高见?”

“早闻永德兄胸怀天下,立志救民于水火,如你能拿到玉玺,岂不是天意?”

“贤弟言重了,我虽壮志在心,有心报国,可玉玺哪是我辈凡人能渎之,还等我报与郭将军在商议吧。”张永德眼角带着一抹微笑安排好元朗,连忙带着石守信赶往郭府。

再说河东节度使郭威将军,早已对当下中原各势力混战深恶痛绝,早有结束割据局面之决心,但无奈只是刘知远的部下,中部石家又自称皇上,北有契丹,有心无力。一听这消息,虽不知真假,但或许是天意,何不尝试,人总喜欢在犹豫时用天意来帮助自己做本已下定的决定。于是派张永德,石守信率十万大军,前往永济,名为帮石重贵皇上参战,暗地里确吩咐张永德,即使找到玉玺也不能交与桑维瀚,定要火速亲自送回。

发兵永济的路上,元朗感觉军人还是比江湖侠士更有前途保障,主要是自己藏身军营,闲杂人等就难以接近,更有利于保护玉玺,于是三番几次恳求张永德,终于得到引荐,也拜在郭威手下,成为一名锋前将士。

耶律璟比张永德先到莫名湖几日,观察战况后,发现每当夜晚战斗时,总是逆风,无论花多大力气,总难前进几步,苦苦思索,终于计上心头,与桑维瀚等人一商量,马上改变战法,既然总是逆风,而湖心岛又四面环水,为何不悄悄把船划倒另一面,当风起时不就顺风了吗。果真不愧为契丹第一将军,善于观察周围环境做出有利自己的战术,比起泛泛武林侠士和桑维瀚等人,不知高明多少。用这战法很快便让船队接近了湖心岛。

当张永德和元朗等先头精英将士抵达莫名畔时,正是双方决一死战之日。只见耶律璟带着塞北十八勇士乘小船在左,陈三丈和虎牙指挥其他武林人士乘大船在右,湖面今日无风,薄雾久未散去,远处成轩,文轩昂然挺立船头,俩人手都紧握银笛,这是李成轩第一次真正用银笛参战,以前都用武当剑,他的剑也从未失手,所以无需银笛,今天是代表李家作战,当然用李家独门武器------银笛。

为什么银笛是李家的独门武器呢,说来要追溯西汉汉高祖时期,刘邦被匈奴大军围在白登城十日,以为自己将要走投无路时,想到自己曾围困项羽于乌江边,谋士张良不忍杀戮,作一曲子让士兵用竹笛在被围困的楚营周围幽幽吹起,楚兵听四面楚歌,乐声委婉凄凉,各个悲伤不已,无心反抗,纷纷放下武器投诚。刘邦记得曲调,重金觅得一匈奴人士,根据草原之风结合张良的楚歌曲调从新谱一伤感乐谱,也让士兵夜深人静时城外幽幽吹唱,果不其然,匈奴大军听此曲时而婉转凄凉,又时而策马扬鞭,听者无不精神恍惚,阵阵心痛,四肢无力。刘邦大喜,因当时被围困,竹笛不多,只有少数几人护着刘邦才用吹笛退敌的方法逃出重围。刘邦这样才化险为夷,刘邦后来担心此笛声太厉害,怕影响到自己刘家的天下,便下令斩了同他突围的所有将士,又担心次曲失传,于是命当时雕刻世家钱氏把乐谱用微雕方法刻在李斯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刻纹里,并立下遗旨,此种乐谱心法,只皇上一人可练,如有违者,必诛。直到唐太宗李世民得到玉玺,发现有这秘密后,认为自己已不是刘家后人,便把此笛法传给了其他皇子,因其笛声凄美便取名“痴情笛法”。但仍规定不许传与皇族外人。所以从那以后,除了皇上,还有很少部分李家后嗣懂得此心法,故成为了李家独门武器,只是竹笛改成了银笛。

当李成轩兄弟联手吹笛,珠帘合璧一起以少敌多,奋力与各大高手过招时,一旁的心急如焚的元朗只干干的等来永德几句:“我们先等等,静观其变,我们的人还没到齐,还是先看看再出手不迟。”却不知元朗早已热血沸腾,恨不得独自前去杀出血路,救出婉儿和京娘。

忽然,湖面突起大风,只听前后两声悠扬笛声,扣人心弦。

“小心,夺命销魂笛。”有人大喊道。没等众人明白过来,已大批参战人士双眼滞呆,弃船落水。剩下的都是内功深厚之人,就凭刚几声笛声,几乎可以独步武林,耶律璟深深感触中原武林深不可测,命令手下十八勇士毒箭上弓。

李成轩和李文轩虽所向披靡,无奈终因寡不敌众,当十八支毒箭一同朝他俩射出时,避开十七支,仍有最后支射中兄长成轩,顿时血染右胸,笛声戛然而止,应声倒地。湖面突然归于平静。

少顷,虎牙大声喊道:“交出玉玺,你们可继续在此逍遥,否则,湖心岛将从莫名湖消失。”而耶律璟似乎对玉玺并不在意,只见他双眼在对面搜寻者,因为他想看看婉儿何许人也,江湖人士传说闭月羞花,又使得一首好剑,居然还敢抗我婚命,可是好像对面并未有女子身影。

文轩挟着哥哥,已是泪眼朦胧,没想到哥哥这次等岛,竟成兄弟唯一也是最后次的绝战,第一次联手,就成永别,伤心之痛,无人能晓。成轩倒在文轩怀中,拔出沾满毒液的箭头,断断续续的的吐出几字:“为兄不才,不能与你携手抗敌,先陪父母去了,如能战出,定好好照顾婉儿......”一代高手,就此烟消云散。

见对面未有降意,三丈和虎牙又下令继续前进,文轩见哥哥已走,也一心求死,并没撤退,反而率残兵继续抗敌。湖面一时灰色变成暗红,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眼看成轩就要全军覆灭时,忽然旁边山头一阵鹿鸣,接着几声断断续续,高高低低不着边际的笛声传来,似初学者吹出,极其难以入耳,不像刚才文轩的悦耳。耶律璟立刻大惊失色,只见身旁其他几个勇士七窍流血,倒地不起。随着笛声再次想起,山脚水面拐弯处多出一小船,一蓬头女人扶着双桨,船头坐着一十几岁少年,手握金笛,脸色苍白。金色长笛在他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格外诡异刺眼。

只见妇人走到船头,接过少年手中的金笛,干咳几声,而后马上听到一曲绵绵绝情笛声,随着音符的跳跃起伏,就连远在岸边观战的永德石守信等人俱已痛苦不已,唯有元朗,似乎一听此曲便全身充血,亢奋不已。因为他曾有过听声倒地而未亡的经历。

“痴情笛谱,大家快撤。”峨眉派掌门曾海樱腹语传声。这里只有她听师傅说过江湖曾传过此种笛声,听者无不伤心欲绝,无力反抗,坐以待毙。众人立即双手捂耳,痛苦的躺穿上呻吟。

笛声止,吹笛之人蜻蜓点水,飘至文轩跟前,扶起已断气的成轩,仰天长叹:“早叫你听我的,放下玉玺家事,一起练声,就是不听,不听,终于为玉玺而走,报应啊,报应。”

文轩认出此人是几年不见,行踪飘忽的嫂子,成轩的结发妻子,婉儿未见过的义母,十四年前,成轩成为盟主,开始与文轩密谋朝堂之事,她便劝告丈夫放下这一切随她一起浪迹江湖,累了就找个春暖花开的地方停下脚步,一起练功吹笛。那时的成轩意气奋发,正是李存珂杀李从厚篡权时,哪听得下妻子的劝说,一心想光复唐室,扶正文轩,于是俩人大吵几次,不欢而散,成轩为图清净就把妻子送到与世隔绝的湖心岛,免得她整天唠叨,磨其意志。

文轩嫂登岛后发现这里入易出难,丈夫又心系李氏江山,于是心灰意冷,每天练功,消磨时间,慢慢懂得笛谱声音之法,无非快慢结合,长短组拼,高低承转,亦如人生,潮起潮落,高处时,云卷云舒,低谷处,忍气蓄锐,结合自己的身世经历,逐渐走火入魔,虽练得痴情笛谱,却已面目全非,真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天下感情,唯痴不绝。

文轩见过蓬头垢面伤心不已的嫂子,小船也慢慢靠近,船上坐着少年正是文轩的唯一儿子李鹿儿,因整天跟着坚叔山上养鹿嬉戏,被藏山上练功的成轩妻子发现后,便教他武功,授之心法,正因为年纪太小,学的武功过于深奥,故伤了筋骨,需不停喝鹿血以冲寒气。鹿儿不想断了与大娘的联系,一直未敢告诉家人,所以这病一直得不到根治,文轩还以为是天生疾病呢。成轩妻也把他当作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悉心传授武功,只可惜鹿儿底子太薄,只学得一层功力,就刚一层功力,也让其他武林高手听声俱变,可见成轩妻子功力何等之高。

成轩妻子转身四处寻找素未谋面的婉儿,因为她听说成轩有一养女名叫简溪,又叫婉儿,视如己出,所以想今日见见,看周围没剩下几个站立的人后脸色愈发难看,文轩立刻明白:“嫂子,婉儿大哥已托人保护好,您请不必担心,等他们退了后我带你去看她。”

“没来就好,健康就好,不见也罢,作为义母,欠她太多,无颜以对。”说完把手中的金笛授予鹿儿,一声长啸,抱着成轩慢慢冷却的身体,纵身投湖,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已消失在水面。只留一圈圈涟漪慢慢向四周散开。

经过刚才的血战,双方都损失惨重,还站立和已经躺下的绝大部分可能这辈子也没经历过如此激烈惨痛的战争,放眼天下,百年不遇,实乃中原武林之不幸。不幸中的万幸,好在是水战,桑维瀚和契丹军一时备不到足够船只,所以没有参战,否则会更多无辜人卷入这场争夺玉玺的战役。或许是玉玺自己也感觉杀气太重,逃也逃到个湖的地方。

众人一想到玉玺,虽死亡无数无心恋战,但还是不愿就此善罢,迟迟不肯退去。文轩见此情景,只好如实一一道来:“各位英雄好汉,本岛历来与外隔绝,不问江湖之事,所以从未与外界有任何冤仇,怎耐上月无意闯入一女子京娘,传送是携带玉玺出宫的公主,所以各位才集结在此不问青红皂白,受到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煽动与我岛大战。实不相瞒,我乃前朝皇帝李从厚之弟,也和大家一样心存私心,想得到玉玺,可半月前,京娘已投湖自尽,本人也未知玉玺一丝消息,如有半句假话,你们可带人登岛掘地三尺,今日之战,我兄宋成轩已用生命向各位豪杰作了交代,如还是不信,你们尽管冲我来,文轩愿以死奉陪到底。”说完抬头望着乌云笼罩的天空,紧握手中的银笛。

众人听罢李文轩此番悲凉陈词,虽刚是杀红眼的敌人,但也能感觉无尽悲悯和真诚,加上都已损失多人,于是在少林的带头下,纷纷折船而返,各自回去休整观变。耶律璟也很不甘的回了军营。

只有元朗独自呆呆的站在原地,起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愿相信文轩说的是真的,京娘怎么会自杀呢,心阵阵绞痛,更加担心婉儿,又不敢向前问个明白,因为不能让怀疑是他得到玉玺的人看到自己。看到张永德带着石守信也准备回营,只好跟他撒个慌,说要去见个老朋友,晚点回军营,转身朝湖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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