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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抱得美人归

房间内“瑞江,好些了吗?”“好些了,谢谢你的关心!”“我想问问你,当时那个歹徒抽匕首刺你的时候,你很可能就此命丧黄泉,那一刻你后悔挺身而出吗?”“不!”瑞江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当时我只想打倒那个坏蛋,在冲上去的那一刻,我早已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绝不能让王小姐再受伤害!”王显宁对他那干脆的回答十分满意,以为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瑞江,你是个正义的年轻人,小女这次多亏了你的保护。你知道吗?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每对父母都希望孩子永远不受伤害,想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可父母毕竟不能陪伴她一辈子,我们多希望有个爱她的男人永远守护她!”听着王显宁感人的话语,齐瑞江也想到了自己的子女,给他们的爱和保护寥寥无几。却正是自己,他们的父亲,为他们带来一次次的伤害!但此时,瑞江仅有片刻的良心发现。很快,那愧疚感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因为狡猾的瑞江从这番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王大人,我知道自己可能没这个资格,但我在时刻提高自己的修养,以君子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果惜君愿意垂青与我,我甘愿终生呵护她,保护她!”

“君子?呵呵!齐瑞江,你刚才的话确实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很感动!但是你怎敢自居君子?不瞒你说!我差人到你的家乡打听过,你曾经用很卑鄙的手段将你前妻娘家一家人送上断头台!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寒而栗,如果惜君嫁给你,谁知道你是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呢?又怎能确保你不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我们一家呢?”齐瑞江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千算万算,什么都布置妥当了,却怎么也没料到王大人会秘密调查他的“家底”,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但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一步,骑虎难下,毫无退路,现在唯有大打感情牌方可存一线生机!瑞江下床,跪在王显宁面前,痛哭流涕道:“王大人,因为我前妻涉嫌谋反大罪,我身为大清子民,为了朝廷的稳固,不得不大义灭亲,因而大家对我产生了诸多误解,我也背负着乡亲们的骂名!”“那你究竟爱不爱你的前妻?”“说实话,我本不爱,但曾试图努力去爱,可到最后我和她都遍体鳞伤、痛彻心扉!我想这是众多包办婚姻之殇吧!注定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所以你痛恨这种传统婚姻,要自主寻求下一段感情?”“是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拥有彼此,而不是为他人的错误安排赔上终生幸福!王大人,惜君不是某个人强行安排给我的,她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精心挑选赐给我的!我对她一见倾心!除了她,我不会要任何女人!”“但愿这番话都发自你的肺腑!本来我根本不赞成惜君嫁给你,但她一心要委身于你,你又救过她的命,现在也多多少少了解你的苦衷。我同意你们交往,并对你们的将来充满祝福!不过你别高兴太早,你若能履行今天的诺言,我固然会把你当成儿子那样疼爱,可如果你让惜君受到一丁点委屈,我也定不会饶过你!我们王家可不像高家那样软弱可欺!你,听明白了吗?”听到王显宁松了口,瑞江心花怒放,激动地语无伦次道:“谢谢,谢谢,从此家里的事务我唯王惜君马首是瞻,如有虚言,则死无葬生之地!”齐瑞江经过了一次失败的婚姻,所以对待这次自己“争取”来的幸福倍加珍惜。他和惜君的感情发展热烈且迅猛,准备年底完婚。

由于王家舍不得女儿,婚礼定在娘家举办,虽不合规矩,但在瑞江看来,只要拥有了惜君,什么都不重要!过完年二人同回双龙镇齐宅,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惜君的美貌惊艳四座,大家都赞叹瑞江好福气,抱得美人归不说,还成为一个有钱有势家庭的金龟婿!瑞江本想得到父亲的祝福,但齐耀钟的回答好似一盆冰水,浇得他透心凉,原因在如今的瑞江看来,是那么荒谬愚昧!

房间内,只有父子二人“你给我跪下!”齐耀钟怒不可遏地呵斥道。瑞江心中虽有不快,但也不好一上来便顶撞老父,只得照做。“说,为什么连结婚这么大的事都视若儿戏?管了几天洋学堂就敢私定终身!那些儒家经典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刚愎自用,先斩后奏,还有没有将我这个老父亲放在眼里?”“爸,惜君父亲的官可大着呢,这么好的机会我怎可放过。你不知道,当时情况紧急、时间紧迫,我根本没时间等你回信啊!唯有匆忙结婚才算成定局啊!”瑞江对父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算以上你解释地合情合理,但我还是坚决不同意!”齐耀钟斩钉截铁道,口气不容商量。“那您要我怎么做才满意?人都娶回家了!”瑞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休妻!我亲自出面,不劳你费心······”一听父亲说“休妻”二字,瑞江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骤然抬高八度,叫嚷道:“为什么?惜君哪里不好?”“第一,长得过于妖艳!花瓶一个,中看不中用。君子当娶贤妻,贤惠的妻子能本本分分在家为你照顾老人,生儿育女,打理家务。如果贪图美色,娶回一娇妻的话,乃是我家门不幸啊!”“我就不明白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这人类的本性也要抹煞吗?我将近而立之年,难道不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样的伴侣吗?”瑞江毫不示弱,针锋相对道。“早知道,我拼死也要拦着你去报官!如今你当这个官,竟被西洋咒语彻底迷惑住了!连老祖宗的告诫都抛在脑后!朱子曰:‘非礼勿视’,美色当属‘非礼’。你倒好,不仅看,都娶回家来了!她王惜君正值二八妙龄,那么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呢?还能保持美艳的容颜吗?女人一生孩子就会变得身材臃肿,到时候你能保证看了不失望吗?你长期在外,她若不堪寂寞,进而红杏出墙。”齐耀钟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哦,照您这么说,美者不贤,贤者不美,不贤者美,不美者贤。恰似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我请问,慧琴呢?她是美还是贤?既然有些人两者都不占,那就不排除有些人两者都占。”瑞江幽幽反驳道。“你现在巧言善变,我也不与你理论许多。你比她年长十岁,你属羊她属蛇。我翻阅书籍,上面说羊与蛇犯冲!‘蛇’早晚会‘吃’了‘羊’的!”齐耀钟还要苦口婆心地往下说,却被瑞江不客气打断:“收起您那套怪力乱神的老黄历吧!不管怎么样,惜君都是我齐瑞江一生的伴侣。”“瞧你被她荼毒成什么样子了!我齐家断不能留这般魅惑夫君的女人,我明日便向她‘摊牌’!”齐耀钟下了最后通牒。“说到底,你是既有儿子又有孙子,认为自己无后顾之忧了。不过我要明确告诉你,倘若你敢坏我的事,我马上杀了昭桐,随后自杀!说到做到!你一定没尝过孤寡老人的滋味吧?不知被街坊四邻称之为断子绝孙是何等心情?”气焰嚣张的瑞江亮出了“绝命王牌”,齐耀钟全然傻了,像只憋了气的皮球,一会儿喃喃道:“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爸,您别怪我狠,再说我的处事思想是您一手灌输所致,绝非一朝一夕的功夫。”瑞江顿了顿,狞笑道:“您啊!就等着抱孙子吧!”说完,哈哈大笑扬长而去,齐耀钟气得直捂胸口······

惜君成了齐家少奶奶,全家都不敢对她有丝毫轻看,就连齐耀钟表面上都对她很客气。某天,夫妻二人手挽手在院子里散步,只见昭桐和昭梅蹲在地上玩泥巴,虽然他们年纪尚小,可两个孩子看上去闷闷不乐,自从母亲死后就变得心事重重,尤其是昭桐,家人态度的变化深深刺痛了他敏感脆弱的心。“瑞江,这是你前妻所生的一儿一女?怎么脏兮兮的像个叫花子?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看着不顺心!”惜君用略带不满的口吻问道。“老婆大人说得对呀!”瑞江与父亲闹翻后,故把所有情感寄托到惜君身上,有求必应。“谁让我前妻哪哪都不行呢?所以生的孩子像她,自然看得不顺眼了!这下你明白我为何不待见她了吧?以后你就是他们的母亲,他俩要是不听话,随你处罚!”瑞江一味讨好道。“哼,谁愿意管这两个拖油瓶!”“好老婆,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咱俩的孩子无论是像你还是像我,一定为人龙凤!”“去去去,坏死了,谁要和你生孩子?当孩子的面说这些。”惜君笑的怪瞋道。“生不生?生不生?”瑞江逗着惜君,不由分说,抱起惜君,用黄梅腔唱到:“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此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兴高采烈进了卧室。

半个月后,瑞江要回安庆了,惜君说什么也不要他走,边哭边撒娇:“瑞江,为什么?为什么我又要过两地分居的日子?你是打算让我‘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君与共’,还是让我‘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啊?”惜君哭得如此凄美,把瑞江弄得心融化了,骨头酥软了。他心疼地为妻子擦干眼泪,吻了吻她的额头道:“惜君,我也想和你长相厮守,可我不能抛弃事业与你在家饱食终日呀?那行尸走肉般的我哪能和你匹配呢?我离家后,家中的重担就落到了你的肩上,爸爸老了,孩子又很小······”“哎呀,行了,我听着都累了,你像在交代后事一样,又不是不回来了!对了,记住当初你对我的承诺!在外面不准对别的女人有花花肠子,别走曾泳的老路,而且还要经常回来看我!”“老婆,看你说的,你怎么将我和曾泳那种小人相提并论,简直是对你丈夫的莫大侮辱!相信我,在我迎娶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只发出一种声音,‘拥有你就等于拥有全天下。’贤妻如此、夫复何求啊!只要我一有假期,一定马不停蹄回家陪你!”

刚回到安庆,瑞江就听闻曾泳已出家空台寺了,曾泳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余生再无前进方向,唯有与青灯古佛相伴,注定孤苦终老。’大家都不知道曾泳出家的真实原因,纷纷妄加揣测。瑞江自言自语道:“曾老弟,我也不想害你,谁让我俩偏偏爱上同一个女人,为了我和惜君的天长地久,你就牺牲一下吧!要怪只能怪你的命不好!”

一个月后,瑞江又抽空回家陪爱妻。饭厅里,花团锦簇,满室盈芳。瑞江殷勤地夹了一块肉给惜君,笑盈盈道:“惜君,你要多吃些肉,看你比我上次回来的时候还要瘦,我会心疼的!”“莫道不消魂,卷帘西风,人比黄花瘦。还不是想你想的憔悴了!”惜君小鸟依人道。正要往嘴里送,惜君忽然觉得一阵恶心跑开了,瑞江忙得追上去,关切地问:“怎么了惜君?哪里不舒服吗?”“噢,不是的······可能是······”看着惜君害羞地笑而且吞吞吐吐的,瑞江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头,兴奋地说:“我真笨哪!你什么时候有的?”“上个月的月信就没来了,算日子该是在我们刚来双龙镇时有的。”“天哪!我要迎来弄璋之喜了!”“看你高兴的,又不是没做过爸爸,我第一次做妈妈也没你这么兴奋!”“你不懂,生那两个孩子纯属是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逢场作戏而已,这个孩子才是你我真正的爱情结晶呢。宝贝,给我生个儿子吧!”“你就知道儿子,那我要生女儿你是不是打算抛弃我们母女呢?”“怎会呢?是男是女我都喜欢,因为孩子是你生的。但最好是个男孩,因为昭桐搞不好是个野种,我心里是有疑惑的。”“那你还不将他赶出家门?难道你这么伟大,替别人养孩子?”惜君激将道。“其实我也只是怀疑,没有确切证据。再说老爷子坚信他是我们齐家的种,对他很是宠爱!”“唉,都说人宠爱长孙,就算我生个儿子,爸爸也不会这么宝贝了!”“不会的,前几天爸还说又想抱孙子了呢!说你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还有,刚才你只说对了一半。”“什么一半?”“你说人都宠爱长孙,前面还有一句是‘人都宠爱幼子’,这个孩子是我的幼子,我会用生命去爱你和我们的孩子!”瑞江将惜君拥入怀中诉情浓。“瑞江。”惜君温柔地轻声道:“别搂这么紧,当心我的肚子,有你这句话真好!多年前,我傻傻地认为曾泳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当他背叛我时,我的世界已经天崩地裂,我的心已死,不能再爱,恨不得杀了他后再去自杀!没想到在我最痛苦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让我不再留恋曾泳。你是太阳,给我的生命注入无穷无尽的活力,万丈光芒照射到我内心最阴郁的角落,从此我不会感到寒冷孤寂!你燃起了我重生的希望,我愿为你勇敢蜕变,化茧成蝶!”听着惜君一通感人的话语,瑞江感触良多,险些没掉下泪来。他在心底说:“惜君哪,要是我对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阴谋和欺骗该多好,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充满犯罪感,生怕老天哪天收回我们的爱情,我齐瑞江唯有加倍爱你才能弥补我对你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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