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元历8549年,姜黎十三岁。
元月十五,之前回家的那五个女学生都陆续回来了,送她们来的人,更是大包小包拿了一堆东西,全让姜黎打发走了。一应生活用品姜黎都已经给她们准备好了,净心庵佛法学堂采取的是类似封闭式的军事化的管理,不会让你搞特殊。衣服都是僧袍,一人两套。其他生活用品等,也都是统一的,唯一就是你身上的这身衣服,可以穿着进来,当然有偷偷拿钱的姜黎也不好拦着,其他的东西全是不许的。
姜黎也早就想好了,一个学期就是四个月,一共就是三个学期,也就是一年半就毕业了。
入学刚开始就是背校规了。水静师太是个严格的师父,不允许她们一点儿的不对,做的不对就是罚,罚的到是不重,就是不许吃饭,去正殿跪着念佛经。每天上午在正殿跟着净心师太做早课,然后上午有一堂课,是水静师太负责给她们讲佛经说佛理。下午一节课是抄佛经连带着练字,再有就是菜园子的劳动,或是各种课外活动,比如篱笆的加固,拾柴火,有时候也带她们放生。因为人多,并且女孩子多,在一起特别容易生事。说起来,这些姑娘们在一起,最多的就是听水静师太给她们讲道理。
刚开始,有一个富家女叫王婉儿,有一点自然的优越感,进而面对其他学生就有一些骄傲过头了。不过姜黎在教导她的时候,也不单单只是教育她,而是一起教育所有人。“你们知道吗?你们的五官、四肢乃至整个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同,无论美丑贫穷富贵,都是一个“人”,你们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她出生在富贵人家,你们生在普通人家,或是不知生在哪里。出生贫寒并不是你们的错。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看低你自己。试问如果连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你还想让谁看得起你呢?”
说到这里水静师太停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佛说,众生皆平等,你们懂了吗?”看着下面的女学生们纷纷点头似若有所悟,她继续道,“当然,为何偏偏她出生在富贵人家,而你们不是呢?佛家讲究因果循环,前世今生。那么我认为,她可能是前世行善积德,做了很多的好事,帮助了很多人,佛祖今生才会让她投身如此富贵的人家。”说道这里,只见那王婉儿之前被水静训斥时的不忿之色已经消失了,不过却是有些面露尴尬,她也知道刚才水静师太说她错了,现在又来夸奖她可能是反话。“但是,”水静师太突然提高了嗓音,“那只是前世,假如你今生不继续多做善事,那么你下一世就不会这么幸运了。有一句话我要送给各位‘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第一个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一个学期下来,这些女孩子们浮燥的心,也都有所收敛。这就是水静师太要的。水静师太教过她们,要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就是最高境界。这些平均年龄七岁的孩子们正是可塑性很高的时候,这个时候给与她们最好的教导,能让她们以后成长的更加好。
学期结束后,就是为期两个月的放假。这二十个学生里头有五个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其中有一个是湄兰国的官家千金,其余四个都是霄燃国的商人家的女儿(原红岭国,以后就不会单独拿出来说明了,直接就霄燃国了)。余下十五个人里,有十一个是家里条件比较困难的,剩下的四个就是无家可归的了。这四个人姜黎通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已经私下里决定收入净心庵,并且也跟她们沟通过了。
姜黎给这四个小丫头也都起了新法号。知善,向善,思善,为善。姜黎为此还专门给净心庵弄了个‘族谱’,因为几人都不是正经的出家人,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度牒一类的,所以姜黎就按照自己的心意,装订了空白的册子,自己编撰了‘见不得人’的‘族谱’。姜黎这时候甚至想着,以后要是找到合适的能一直留在净心庵的人选,一定要想办法上度牒什么的,然后几个人就能光明正大的成为‘俗家弟子’。
‘族谱’里,姜黎给净心师太留了一页,她是‘第一代’,姜黎跟浅秋、怀珍还有福静,是第二代‘静’字辈,新收进门的四个丫头为‘善’字辈。原本姜黎是这几个丫头的师父,不过姜黎嫌麻烦,直接就让‘大师姐’浅秋做了她们师父。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四个丫头每日里跟福静一起,跟着怀珍做早课,干活等。这天姜黎正和她们一起在菜园子里除草,忽听院子里一阵杂乱吵闹,姜黎让知善去看看。不多时知善就跑了回来。
“二师叔,大妮回来了,带着她姨母来的,好像是她姨母病了。”知善跑的气喘吁吁的,说的也不甚清楚,姜黎忙起身拍拍土,直奔前院。来到前院,净心师太已经在这里了。只见大妮跪坐在地上,旁边跪着一个女子,低着头看不清楚长相。这大妮是去放假的十六个女孩子之一。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姜黎紧走了两步,虽是问净心师太,但是眼睛却是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人。
“阿弥陀佛,这是大妮的姨母。”接着净心师太就把事情的经过跟姜黎简单的说了一遍。原来这大妮自幼父母双亡,后被姨母收养,她姨母因为家里穷,还带着她和弟弟两个拖油瓶,至今未嫁。姜黎打量了一下大妮的姨母。这个女子虽然才二十几岁,可是看起来却跟三十多似的,可见生活是多么困难。把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硬生生折磨的老了十岁。今年庄家收成不好,交了税没剩多少粮食。再加上大妮家里本就没有多少地,这不是,没钱吃饭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的弟弟这时候又病了。两个人都是走投无路了,大妮想着水静师太平时对她们不错,所以求到净心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