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陈真,重新回到小屋以后,肖明峰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橙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我偷偷拿家里钱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刚刚被我爸狠揍了一顿,所以,只能来投靠你了,疯子。”陈真直言说道。
“对不起!橙子,都是我连累的你,我这就去跟陈叔解释清楚。”肖明峰内疚无比道。
“疯子,不关你的事!谁知道老头子抽什么疯,都春节了,才想起盘账,晚上一数家里的保险柜,少了小三万,这不……哎呦,我的屁股,疼死我了。”
听到陈真这样一说,肖明峰心里就知道了个大概,都不用去追问陈真,他都知道除了他借的一万块以外,其他的两万块钱,去了那里,肯定是小四那帮人,借走了。
轻手轻脚来到客厅,肖明峰一阵东翻西找,拿着红花油和紫药水返回了小屋。
前前后后又是一番忙活,大约一个小时,总算是彻底消停下来了,歉意眼神看着已经在自己小床上睡着的陈真,肖明峰再也没有了睡意。
启动286计算机,他开始了挑灯夜战,与此同时,吴湖宾馆的某间行政套房内,老柳也是如此。
两人都是面对着计算机显示器,摆弄的都是飓风1.0操作系统,而两者唯一的不同是,一个是创造者,一个是见证者。
朝阳厂家属楼。
1992年2月4日,农历大年三十的凌晨三点多,肖明峰实在撑不住,于是找出一套备用棉絮和被子,打了个地铺,他就睡了过去。
而此时小屋内的书桌上,却多了三张用过的软盘,上面写着,飓风1.0操作系统英文版,飓风1.0操作系统繁体字版,以及飓风office1.0通用版。
吴湖宾馆,三楼某间套房。
老柳正在与京城方面通话,当天早晨,京城机场一架飞往皖东省的航班上,多了几名行色匆匆的人。
上午九点半,彻夜难眠的老柳,再次来到了朝阳厂家属区,这次,并非他独自一人上门。
其中,就有中科院计算机院的赵副院长,有联想集团的两名副总,以及联想集团即将成立的PC部负责人,市场部负责人,联想集团的法律顾问。
另外,还有一名特殊嘉宾,他就是吴湖市副市长,李建业。
为什么会有一名政府官员呢?而且还是一名级别不低的官员,原因其实很简单,中科院虽是一家自然科学与高技术综合研究发机构,但行政级别很高,是国#务#院的直属机构。
中科院计算机院的副院长,级别同样是副厅,所以,当地必然派出相对应级别的副市长,这是官场的惯例,另外,这名李建业副市长与赵副院长,有那么层亲戚关系。
众人来到时,肖明峰早已起床,真心不是他睡不着,而是地上太硬,还有陈真的呼噜声实在太大。
看到这样的场景,肖明峰没有丝毫怯场,毕竟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首富”,这么浩浩荡荡的一众人马到来,他波澜不惊,倒是肖奶奶有点小激动,毕竟来着都是客,再说,其中还有一位副市长大人呢。
见奶奶热情的要给众人添茶倒水,肖明峰自然不会让奶奶来做,所以,只能自己去跑前跑后,同时一番寒暄。
“赵院长、柳总,你们是我国搞计算机技术的前辈老师,我想飓风系统你们也认真研究了,咱们今天就不要向商人那样,虚头巴脑七拐八绕了,简单点,直奔主题,大家早点回去过年三十,你们觉得呢?”前戏结束,肖明峰刚刚坐下后,就直接朝来访中,最核心的两人开门见山道。
“好,那我们就不要绕弯子了。”赵副院长与老柳对视一眼后,由老柳代表众人表态道。
“飓风1.0操作系统中文版,全球销售独家授权,柳总,你能给什么价格?”肖明峰很直接的单刀直入,一时间,联想这边的众人有点懵,因为情况与他们之前的设想,完全不一样,所以,连忙互相使眼色,咬耳朵交流。
因为联想众人一开始商量的计划,是向肖明峰买断飓风1.0操作系统,除了中文版要用于联想1+1个人家庭电脑,他们还想用飓风1.0操作系统打开国际市场,买断是联想最期望的结果。
见联想那边没有接话,倒是纯粹的技术科研专家赵副院长,围绕他最关心的问题咨询道:“小肖同学,这个飓风1.0操作系统,真的是你独立开发出来的吗?”
“是的,赵院长!您想啊,就算是我想抄袭与窃取,目前全球,也没有这样的对象吧,不过飓风1.0操作系统,我有借鉴Windows3.0,但是飓风1.0,要Windows3.0至少高三个台阶,除了系统运行所占用的内存更小以外,操作窗口的优化,包含功更全面,系统运行安全上,完全可以甩Windows3.0一条大街。”肖明峰自信十足,所以快言快语道。
赵副院长深思着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肖明峰的这番回答。
“柳总,你们商量好了吗?”肖明峰转头穷追不舍道。
“王强经理,你是负责市场销售的,你先说说你对飓风1.0操作系统的看法吧。”显然,老柳与两名公司副总,还没商量好,只能先把联想市场部负责人王强给抛出来,用于争取时间。
肖明峰含笑着将目光转向这名市场部负责人,他也不出言点破老柳。
同为搞市场销售出身的王强,自然反应不会迟钝,清了清嗓子,这位王强经理就缓缓说道:“众所周知,自从Windows开始逐步替代DOS系统以后,美国微软公司,就牢牢占据全球计算机操作系统的市场领导地位,这是一件多么触目惊心的事情啊,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所以我个人认为,飓风1.0操作系统未来的前景很可观,但想要获得更多用户认可,还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同时还要不间断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不然,短时间内在市场占有率上,令人堪忧……国内市场环境方面,目前计算机的主要用户群集中在政府机构和事业单位,所以在人脉渠道上,需要相当对称的背景……”
果然,能做市场部负责人位置的,那口才都是绝对不差的存在。
这位王强经理,巴拉巴拉说了半天,其实就是先给肖明峰一颗糖果,大大赞赏飓风1.0操作系统一番后,就是一个巴掌,他在提醒肖明峰,想要做市场推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需要大量资金长期投入外,还要有人脉资源和背景支持,否则就是你有好东西,也未必能卖的出去。
对于这些,肖明峰能不清楚明白吗?
别忘了,他就是搞市场营销出身的,所以,他只是一个劲的露憨笑,时不时点头苦思,看起来,他在跟随着王强说的情况,心情起伏变幻,好像真的理解了。
今天,从人数上,从阵容上,远道而来的联想集团都是主动一方,并且,他们还有一位副市长来给撑腰,可是,肖明峰清楚知道他所拥有的东西,是对方永远也没有的,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一力降十会。
差不多足足二十分钟,王强经理已经将自己的口才,发挥到了极限,这回,联想集团怎么也该进入主题了。
“我们希望能够一次性买断飓风1.0操作系统,价格由肖同学你来开,怎么样?”联想集团这边,一位副总接过话语权说道。
“这样子啊好吧!那就……”肖明峰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
“一百万?”联想副总问道。
肖明峰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心中却在暗骂道:“真是不要脸,区区100万华夏币,就想买断一个比Windows还要好的操作系统,当我是没见过钱的土包子吗。”
“一千万?”联想副总脸色稍稍下沉了一些。
见对方有点磨蹭,心中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肖明峰,终于出声说道:“买断价格,一亿美元,少一分,我都不买。”
顿时,在场大部分人,都被肖明峰的开口给吓住了,而懂行的肖明峰、赵副院长、老柳,倒是一脸平常之色,此时,坐在肖明峰身旁的肖奶奶很晕很晕。
就在众人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或者正在想如何应对的时候,肖明峰立刻抛出下一颗炸弹道:“赵院长、柳总,忘了跟你们说了,我除了开发出飓风1.0操作系统外,还捣鼓出了一个计算机办公软件系统,算是借鉴了金山的WPS,但这个办公系统,我想应该可以彻底取代汉卡,不过计算机上,需要多安装一个软驱。”说完,肖明峰就从容不迫的拿出了飓风office1.0软盘,将它放到了客厅茶几上。
轰!轰!轰!在场的众人,除了门外汉副市长李建业,其余都觉得肖明峰的话,犹如一颗原子弹一般,在他们的脑海中猛炸开来。
将一切看在眼底,肖明峰继续保持着乖宝宝模样,好像完全是搞不清楚状况,可他什么都一清二楚。
汉卡,这种将汉字输入方法及其驱动程序固化为一个只读存储器的扩展卡,目前国内的几家计算机方面知名品牌公司,都是靠它起家和赚取利润的宝贝。
特别是这三家,联想,金山,巨人,汉卡是他们的第一桶金,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汉卡本身技术性并不高,主要是目前计算机的硬件性能不行,为了减少在汉字输入过程中,对计算机存储器的频繁访问,导致占用CPU和内存较大性能,而特有的一种过度软硬件。
各家公司研制推出的汉卡,可以使计算机在处理汉字外,尽可能的减少占用计算机性能,但汉卡是外加硬件,必然与计算机其它硬件有一定冲突问题,汉卡会影响计算机的稳定性,常常会导致计算机死机等现象发生。
如果真的像肖明峰说的这样,一张3.5英寸的软盘,就改变了这一切,那么飓风office1.0,可就不是轻如鸿毛的软盘,而是重于泰山的技术变革。
从计算机的技术领域上来说,这是一次重大突破,将计算机汉化过程中,原本所需大量的性能要求,降到了零。
从市场角度来看,无论是联想,金山,还是巨人,他们从前和现在,所有推出和即将推出的汉卡,不但无法继续在国内计算机市场上赚取数亿利润,而是要血本无归。
也就是说,单单依靠一张飓风office1.0,肖明峰就有能力打垮三家国内知名的计算机公司,因此,飓风office1.0的价值,起步价值就是亿元。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肖明峰完全有能力,把飓风office与飓风操作系统融合在一起,但是为了利益最大化,他选择分开来卖,等必要的时候,他才会进行二合一。
联想众人还在发晕,因为汉卡与软盘之间,差距太大了,先是目前国内计算机广泛使用的汉卡的成本。
虽然汉卡的市场销售价格达到4500元左右,但大量电子元器件和集成芯片都依赖进口,所以价格不低,因此,每一张汉卡的成本,就已经占到销售价格的一半左右。
而飓风office1.0,只需要一张大容量软盘即可,制作成本连80元华夏币都不到。
国内汉卡市场,去年一年的销售额起码十八个亿以上,也就是说,去年汉卡销售数量大约六十万张,成本就需要八九个亿左右。
按照去年的60万张来计算,肖明峰手中的飓风office1.0,每张成本最高80元,60万张,飓风office的总成本只需480万,连五百万都不到。
可是总利润呢?
就算是按照汉卡的成本价来卖,那也是八九个亿,而他们所有人都拼不起,因为不可能成本价销售。
这时,中科院的赵院长特别激动,他猛的站起身,一脸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看着肖明峰。
而久经沙场的老柳,明显要沉稳不少,他轻轻拿起飓风office1.0软盘,问道:“肖同学,你这里有计算机吗?”
“有,柳总,跟我来吧。”联想众人一股脑的涌进了小屋,原本正在用286计算机玩扫雷的陈真,最后直接被赶了出来。
没有多余的废话,肖明峰直接将软盘插进软驱,随后,肖明峰就离开了自己的小屋,任由联想众人去捣鼓研究。
此时的客厅里,只剩下奶奶,副市长李建业与他的秘书和陈真三四人,虽暂时没有主动跟地方政府官员打交道的计划,但在未来,必然是要有接触的,所以,肖明峰主动跟李副市长闲聊起来。
话题一打开,首先自然是客套的寒暄,可聊着聊着,已在仕途摸爬滚打快二十年的李建业,越来越心惊,谦卑中带有老辣,稳重中存有圆滑,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今天是大年三十,就算是平民老百姓家,也有不少事情要做,更别说一座百万人口城市的副市长。
一连接了几个电话,李副市长已经有了离开的打算,不过他暂时还是静心下来继续等待。
李建业微微转头对一旁的秘书说道:“小秦,你去跟赵院长说一声,顾书记中午在芜湖宾馆宴请他。”
“是。”秦秘书点头领命而去。
就在小秦秘书刚离开不久,两道身影就从外开门而进。
“爸。”肖明峰喊了一声道。
“老头子,你怎么来啦!不就三万块钱吗?你打一场麻将都不止输这个数,怎么还杀上门了,我告诉你哈,这里可是疯子家。”陈真苦着脸说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放假回来过年的肖明峰父亲肖德忠,另一人,是陈真的父亲陈建。
“你个臭小子,老子就知道你躲到这里来了,看老子不揍你……”陈建刚刚话说一半,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一人,面熟,很面熟,靠,是李副市长。
“啊呀,李市长,您怎么在这啊,您好!您好!”陈建连忙快步跑来李建业面前,谦恭说道。
“你好!你是?”李建业见也是肖家的客人,所以没有摆架子,缓缓站起身与陈建握了握手,但他却不认识陈建。
“我是陈建,耳东陈,建设的建,去年年底,我们永发建筑公司参与了市食品厂的扩建工程招标,当时,我远远见过您一面。”陈父解释道。
“哦,是这样,我想起来了!有印象,你们永发建筑不错。”李建业分管着市企业办,所以大部分市属企业的很多事情都要通过他。
李建业的客套话,陈建自然知道,但陈建一点也不在乎,并且还是很受用,起码他以后可以跟朋友去吹嘘,李副市长夸过自己的建筑公司。
“你是肖明峰同学的父亲吧,你好。”见肖父还楞在那,李副市长反客为主先打个招呼。
“哦,是的,是的!李市长好。”肖父回神过来连忙问好道。
接下来,有了陈建夹在其中,客厅的闲聊自然更加热闹,当然,最主要是肖明峰的有意主动让位。
中午逐渐临近,偷偷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到十一点了,宿主系统每日任务即将发放,肖明峰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就起身离开客厅。
11点整,宿主系统每日任务准时发布,升级至1.1版第一个每日任务,等级还是E-,今天的任务难度不大,只是内容很奇怪,只是让肖明峰拿到赵副院长和李建业两人的联系电话,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给肖明峰出一些很难做到的事情。
再次回到客厅时,联想众人已经出来了,他们正与客厅茶几上,两张软盘,一起静静的等待着。
可能是中午还有约,也可能是不想过多参与联想的商业行为,赵副院长与李建业,率先起身告辞离开,但在两人离开前,都纷纷与肖明峰做了一些简单交流。
赵副院长很明确的向肖明峰发出了邀请,希望他在高中毕业后,中科大计算机系,如果高考成绩不理想也没关系,他可以安排一个保送名额。
对此邀请,肖明峰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只是对赵副院长说,他会认真考虑。
虽然有点小小失望,可考虑到距离肖明峰高中毕业,还有大半年时间,赵副院长也没有在继续强求,而肖明峰正好主动要了他的联系方式,美其名曰,想好了就给他打电话。
有一就有二,李建业的联系方式,自然也当场拿了下来。
今天的每日任务,立刻完成了,系统奖励了一点自由分配属性点,以及一次抽奖机会。
对于肖明峰为什么会拒绝中科大保送邀请,在场很多人都想不明白,特别是肖奶奶和肖父,而他们并没有说他,只是记下了这件事情,大概事后会私下劝他。
而这样的选择,肖明峰是无奈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存在多久,如果下一秒宿主系统发布新的任务,他没有完成,他便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那么到时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他,却被赵副院长当做计算机人才保送去了中科大,那么问题不就大发了吗,这种后遗症,他可不敢留下。
肖父、陈父两人前去送赵副院长与李建业离开,客厅里,第二轮商业谈判也开始了,这次联想集团火力全开,可是一番狂轰猛炸,众人纷纷觉得自己完全打在了棉花上,对肖明峰毫无作用。
因为不管联想众人怎么说,他在飓风1.0操作系统的买断价格上,寸步不让,一亿美元,绝不二价。
如果是一亿元华夏币,联想集团还是有的,可一亿美元,那可没有,于是谈判陷入僵持不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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