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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贤妃之死

“哇,三绝公子沈玉枫,他真的好帅啊,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快看!快看!他过来了,他看我了,哎呀呀,我要晕了,我要晕了……”

“恐怕也只有诗语姑娘方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金童玉女,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诗语姑娘真是太幸福了……如果我能取代诗语姑娘就好了……”

……

安阳城大街上,化身为沈玉枫的怡然与诗语两人相携散步。怡然手拿着一把遮阳伞,温柔体贴的为诗语遮挡着骄阳。而诗语则是小鸟依人的偎依在她的怀中,一脸的幸福之色。特别是她在看向怡然的时候,眼眸中充满着脉脉深情。

他们身后,则是怡然的贴身侍女,身背着一把古琴。

他们两人漫步在街道上,风华绝代的姿容立时引来了街上男男女女的指指点点,以及一些爱慕的眼神。不过,那样一副唯美的画卷,没有人会忍心去破坏,因此,只敢远观,而不敢去靠近打扰。

他们两人则旁若无人般,眼眸中只有彼此。“诗语,你今天想去哪里?”怡然含笑看着怀中的佳人,温柔的问道。

“南明湖。”诗语低声说道,南明湖,乃是她与沈玉枫相识结缘的地方,那里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我想听你抚琴。”

“呵呵,”怡然儒雅一笑,“我更喜欢听你抚琴,你的琴声一向是最能洗涤心灵的。你抚琴,我舞剑,岂不妙哉?”

“嗯。”诗语温顺的点头。

“冰兮,你先去南明湖,吩咐竹丫头她们把我的游舫整理一下,我要与诗语畅游南明湖。”怡然说道。

“是,公子。”冰兮颔首,停下了脚步,退身于人群中,趁人不备,便施展轻功离去。

“公子,”诗语突然停下了脚步,扯了扯怡然的衣衫,示意她看向前方。

怡然抬首,看向前方,看清来人后,双眼不禁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冷光,便又恢复了平静,神色如常。“不过是一些闲人,何必理会呢?”说着,便拥着诗语想要错过来人,与之擦身而过。

“三绝公子沈玉枫?”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尽如人意,你不想理会,不代表别人会轻易放过你。谁想,来人伸开手臂,拦住了怡然与诗语的去路,使得她们无法再前进一步。

“是,在下便是沈玉枫。尊驾何人?为何拦住在下的去路?”怡然沉下了脸色,不悦地问道。试问,无论是谁,被人无缘无故的拦住了去路,都不可能会高兴。

“在下楚天,久仰三绝公子大名,特来拜访。”来人双手抱拳,说道。

“楚天?”怡然心中冷笑,好个楚浩天!好个楚天!“楚姓好像是国姓,莫非尊驾与皇室有关?”

楚浩天大笑一声,说道:“天下姓楚之人何其之多,难道皆与皇室有关吗?”

“请恕在下失礼,在下今日要与语儿游湖散心……”怡然说道。

“在下听闻三绝公子乃豪爽之人,其气度风采无人能及。今日一见,却发觉见面不如闻名,令在下大失所望。”楚浩天说道。

“很抱歉,让尊驾失望了。”怡然说道。

“还是说,三绝公子乃是针对在下呢……”楚浩天不紧不慢地说道,深邃的眼神看向怡然,似是在暗暗观察怡然脸上神情的细微变化。

“是,”让楚浩天意外的是,怡然竟没有否认这点。

“在下今日与三绝公子乃初遇,不知何时得罪过阁下?以至于让阁下……”楚浩天不解地问道。三绝公子沈玉枫,乃是安阳首富蓝贵生的远房表亲,更是蓝夕儿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楚浩天相信,前几日发生在蓝府的事情,沈玉枫定然很是清楚,便是自己的身份恐怕他也一清二楚。也难怪豪爽如他,狂傲如他,潇洒如他,也会对他人冷嘲热讽。

“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可高攀不起大楚的皇帝陛下!”楚浩天言辞闪烁,拐弯抹角,不肯直言来意。怡然可没心情与他在这边打马虎眼,她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方才能够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恨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没有在眼神以及细微表情上露出破绽,而让楚浩天看出异常来。说罢,她牵着诗语的手,便要离开。

楚浩天脸色陡然沉下来,果然被他料中。沈玉枫的确对他的身份一清二楚。很快,他便恢复了常色,微微一笑,说道:“沈少侠既然知晓朕的身份,难道不怕朕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随便。”怡然云淡风轻的说道。

“听闻沈少侠要与诗语姑娘游湖,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够一同前往?”沈玉枫是一个人才,楚浩天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而让自己错失了良才。在他的眼中,蓝贵生违抗圣旨,送替身入宫,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唯有良臣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良臣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怡然静静地看着楚浩天,许久,方才收回了眸光,淡然一笑,说道:“既然皇帝陛下有如此雅兴,大可一同前去。”

闻言,诗语猛然抬首,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怡然与楚浩天之间的事情了,她真的没有料到怡然竟会答应。

见状,怡然轻摇了下头,用眼神制止了诗语。“皇帝陛下,前面不远便是南明湖了,在下已经令人备上了薄酒,随时恭候大驾。”说罢,便与诗语相携离去。

这一次,楚浩天倒是没有令身后的随从阻止,任由他们两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陛下……”其中一名随从走到楚浩天身边,刚要开口,但被楚浩天给制止了。

楚浩天看着怡然的背影,眼神越来越深,直到最后,竟深沉如海,让人一眼无法望到底。远房表亲,三绝公子沈玉枫,蓝夕儿……为何会有这么多与怡然相貌神似的人突然间出现呢?沈玉枫豪迈,潇洒,一举一动莫不让人赞赏,虽然与怡然有着相似的相貌,却无法让人把他错当做女人。而且,从沈玉枫走路的轻重来看,他的武功深不可测,绝不在自己之下,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蓝夕儿胆小懦弱,是被人从小养在闺房中的花朵,经受不了任何的风吹雨打。懵懂纯真的眼神,羸弱的身体,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一点风都会让其受不了,这也是没有人能够模仿得了的。

怡然没有选择与雪轻荭回柔然,就唯有来安阳。因为安阳有她唯一的亲人——蓝贵生!他本怀疑前些日子才重回蓝府的蓝夕儿乃是怡然假冒,可当他看到蓝夕儿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猜错了。蓝夕儿不可能会是怡然!后,他又怀疑近期出现的三绝公子沈玉枫会是怡然,然今日一见,沈玉枫这般风采的人物,本就是天下无双。但是,太多的巧合,让他不得不去怀疑,但偏生找不到丝毫的破绽,也看不出半分的疑点来。

怡然不在安阳,会去哪里呢?楚浩天这一次当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任何的头绪来。“暗绝,你受伤了?”楚浩天走着走着,突然看向某处阴暗的角落里,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惊讶,问道。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暗处才传出了一个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是。”

“哦?”楚浩天扬眉,问道:“是何人能伤到你?”

静默了片刻,暗处才传来魑的声音。“煞。”

“煞?”楚浩天眉头微微皱起,旁人或许不知道“煞”所代表的含意,可他却很清楚“煞”背后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他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等了许久,地宫……终于重现了!“煞为何要对你出手?”魑受命追查怡然的下落,而他却突然被煞所伤,这说明了什么?难道说,怡然之事,地宫也有牵扯其中?但是,说不通啊。地宫沉寂了数百年,没有理由会为了一个被遗忘了十三年的公主而重现江湖呢?

这一次,换来的是魑更久的沉默。“我不知。”良久,魑才吐出了三个字。从不对楚浩天说谎的魅,竟然对楚浩天说了谎,隐瞒了怡然的存在。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够让楚浩天完全信任的话,怕是也就唯有暗绝魑了,因此,楚浩天也就没有去怀疑魅的话,继续问道:“煞与你相比,孰强孰弱?”

“若是生死对决,胜负是五五之数。”魑没有犹豫,便回答说道。

“若是要你生擒他,是否有此可能?”楚浩天问道。

沉默了片刻,魑才说道:“怕是不可能。便是能够生擒了他,陛下您也未必能够得到自己想要得东西。”魑很清楚,楚浩天是想要从煞的身上得到某些东西,而他更清楚,煞与他本就是同一类人。他们是宁愿去死,也不会背叛自己的主人。哪怕是抉择再痛苦,哪怕是再多的诱惑,也同样不会背叛。

楚浩天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魑,你属下十人中,找几个最擅长追踪之术,不在你之下之人,暗中去监视煞,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煞背后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魑说道。

“可有怡然的下落?”楚浩天接着问道。

“属下无能,目前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怡然公主已然来到了安阳。”魑说道。

“继续查!”楚浩天眉头紧锁,心中的疑问却越发的浓重起来。魑的话,证实了他原本的猜测,怡然的确是来了安阳。只是,为何他找不到怡然的下落呢?

“是。”魑说道。他在暗处看着楚浩天渐行渐远,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抬首看向蓝府的方向,默默地说道:“怡然,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一次了。这一次能够骗过主人,下一次,你就未必有这次这般幸运了。”世上能骗过主人的事情本就不多,我不敢保证你每次都会幸运的逃过。

魑看得出来,楚浩天似是对于煞背后的主人有所顾忌。怡然,希望煞以及他背后的主人能够护得你周全。

“铮铮……”楚浩天刚走到南明湖,便听到了优雅的琴声从岸边的游舫之上传出。那游舫奢华至极,通体赤红,在湖面上特别的醒目。

甲板上,轻纱装扮的诗语蹲坐在船头,怀抱一只古琴,纤纤素指在古琴上来回拨动,十分流畅。优雅而动听的琴声,便是从她的指尖传出的。

而怡然则是端坐在甲板中央,手端着茶杯,含笑看着抚琴的诗语。

楚浩天示意随从跟上,三人一同纵身上了游舫。

“果然是好琴,上好的檀木质地,光泽如漆,琴身上雕刻有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琴弦紧若游丝。若在下没有看错的话,此琴乃是前朝宫廷之物,名曰:凤尾。”楚浩天在怡然对面坐下,笑着说道。

诗语淡淡的扫视了楚浩天一眼,没有言语。琴声未见停顿,依然流畅优美。

“琴是好琴,但也要看是什么人在弹。”楚浩天端起茶杯,遥遥一敬,说道。

“主人……”看到楚浩天毫不犹豫地就要把茶水饮下,不禁上前劝阻。

“无碍。”楚浩天抬手,看向怡然,说道:“三绝公子是何等人物?又怎会做一些鸡鸣狗盗的无耻事情?”说罢,便把茶水一饮而下。

怡然冷眼相看,今日与楚浩天之偶遇。说是巧遇,其实乃是她有心为之,只是为了让楚浩天消除对沈玉枫这个身份的疑心。她相信,楚浩天见过蓝夕儿后,虽不能完全消除他的疑心,但至少可以转移一部分注意力,让他不至于紧盯着自己。唯有再利用沈玉枫的身份,引开楚浩天。

“沈少侠年少有为,拥有经纬之才,难道甘心就此埋没乡野……”

“在下一向懒散惯了,怕是受不了束缚,再者,在下也无心入仕,先谢过皇帝陛下的好意了。”怡然淡淡地说道。

“这里不是宫中,沈少侠不必一口一个皇帝陛下。”楚浩天说道,“若是沈少侠愿意,称呼我浩天便是了。”

“三弟,原来你在这里啊!”还没等怡然应答,就在这时,传来一声戏谑的声音,傅青麟飞身来到游舫之上。“湖光山色,佳人在侧,当真是一种享受啊。当然,若是没有一些讨人厌的人存在,我相信兴致会更好!”看到楚浩天,傅青麟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隐去,冷声说道。

“……”楚浩天佯装没有听懂傅青麟的话,笑着说道:“傅公子不是也兴致昂扬吗?南明湖景色怡人,我来此散心,有何不可?更何况,诗语姑娘琴艺过人,听诗语姑娘弹琴,本就是一种享受,不是吗?”

“这倒也是,”对于这一点,傅青麟有同感。“诗语姑娘的琴艺堪称是举世无双,怕是也唯有号称琴绝的三弟方才能够与之匹敌。”

“大哥谬赞了。”怡然谦虚的笑道:“若说这世上琴艺无双的,怕是当属我那位表妹夕儿了。”

“哦,莫非蓝姑娘的琴艺尚在你之上?”傅青麟问道。

怡然点头,表示赞同。“琴乃夕儿表妹的最爱。她身体有恙,无法出门,只能在自己的沧海居抚琴来排解孤寂。可以说,夕儿表妹的琴艺已然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的琴艺……”怡然哑然一笑,“难望其背。”

“沈少侠太自谦了。”他见过蓝夕儿,那样娇弱的女孩子,胆怯而懦弱,不像是琴艺高超之人。真正的天籁之声,不是用手弹出的,而是用心灵,用感情来弹奏。

怡然淡笑不语,有些人就是太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了。

与此同时,琴声戛然而止。诗语抱琴走到怡然身后,微微屈身,笑着说道:“公子,诗语已经在舱内备好了酒席,可以入席了。”

“大哥,请。”怡然说道,尔后,冷冷的看了楚浩天一眼,“楚公子也请吧。”

大楚皇宫崇华宫

贤妃秦雨嫣端坐在自己的宫殿中,脸色也有些难看。“香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做主!本宫不是让你莫要这么快动手,以免引起他人怀疑吗?为何柔妃会突然滑胎?”

“娘娘恕罪,奴婢并未动手啊……”香容跪倒在地上,亦是一脸的疑惑不解。她没有动手,那会是何人动的手呢?

“难道会是她们?”秦雨嫣眼神变化莫测,让人费解。她很清楚,卓婉柔身怀帝裔,必定会引起其他各宫主子的嫉恨,想要卓婉柔滑胎的人怕是不在少数。当然,其中也包括了她。只不过,未曾找到适合的时机,让她没有机会动手。除了她之外,还有谁最恨卓婉柔、最想要她胎死腹中呢?秦雨嫣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来,让她不禁为自己的猜测而感到害怕。莫非是她?随即,她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不可能是她的,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昭仪,哪来的胆子敢对身怀帝裔的贵妃出手?怕是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

“娘娘是怀疑其他各宫主子?”香容最了解秦雨嫣,仅仅从她的眼神变化中,便可猜测出一二来。

秦雨嫣没有吭声,似是默认了香容的猜测。

“奴婢倒是不这样认为。”香容说道。

“哦?”秦雨嫣示意她起来说话。

“贵妃娘娘滑胎,最受益的人会是谁呢?”香容起身,走到秦雨嫣身旁,说道。

“最受益的人?”秦雨嫣沉思了片刻,脸色陡然一变,说道:“卓婉怡无所出,在宫中的地位便不可能会有所动摇。因为她不可能威胁到别人的利益,而一旦卓婉柔诞下帝裔,境况便完全不同了。到时,怕是储君之位都可能会易主……难道真的会是太子殿下所做的吗?”她一直想要利用楚凛,让他做替死鬼。却根本找不到机会,无论是激将,还是诱骗,楚凛的回答都点滴不漏,让她干着急,没办法。她没有料到,仅仅两年时间,傅青麟就把楚凛教得那般出色。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便明白,想要利用这个太子殿下恐怕是不可能的。

“应该不会是太子殿下。”香容提出了相反的意见,“所有人都清楚,贵妃娘娘一旦滑胎,他有着最大的嫌疑。太子殿下虽然年幼,或许容易冲动,但绝对不会做出这样蠢笨的事情来。”

“你上次不是说让本宫利用太子殿下……”秦雨嫣奇道。上次听闻卓婉柔有喜之事,自己大怒,分明是香容提出这个计策的,为何这次她却……

香容淡淡笑道:“娘娘,此一时彼一时啊。您不是没有试过,可太子殿下根本不上当,甚至还警告娘娘莫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奴婢便清楚,此计怕是不行。”

“那不是太子殿下,又会是谁呢?”秦雨嫣一时想不出幕后真凶的身份来。

香容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与嘲讽。恐怕你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会想到凶手的身份。“这个……奴婢就不知晓了。奴婢只知道,有时候,看上去最不可能是凶手的人偏偏才是真凶。”

“最不可能?”秦雨嫣眉宇紧蹙,心中乱成一团,理不清。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我们家娘娘身体不适……”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喧闹的声响。

“放肆,皇后娘娘你们也敢阻拦?这宫中有哪里是皇后娘娘不能进的?”

听到外面的嘈杂之声,秦雨嫣暗暗朝香容使了个眼色,交换了一个彼此会意的眼神。秦雨嫣面露笑容的迎了上去,香容紧随其后,“哟,你们这些个奴才,是怎么做事的?本宫身体不适,吩咐你们不见他人。可皇后娘娘怎么能算是他人呢?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未能及时相迎,还请皇后娘娘恕罪。”随即,秦雨嫣很是奇怪,天色已近暮色,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她笑问道:“不知皇后姐姐突然驾临妹妹这崇华宫有何贵干?”

卓婉怡的手搭在高福手上,宁儿随侍在一侧,身后跟随者十多名宫女、侍从,直接闯入了崇华宫内。她没有回答秦雨嫣的话,径直走入大殿内,方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秦雨嫣,良久,方才淡雅一笑,“妹妹岂不是明知故问吗?”

“臣妾不懂姐姐是何意思?”秦雨嫣一脸的迷惑。这一次,她是真的不懂卓婉怡的意思。

“不懂?”卓婉怡陡然沉下了脸色,怒声道:“好个不懂!秦雨嫣,你可知罪?”

“噗通!”秦雨嫣跪了下来,惊恐的看着盛怒中的卓婉怡,满脸的无辜之色。“臣妾……臣妾不知所犯何罪?竟让皇后姐姐这般生气。若当真是臣妾的错,臣妾甘愿受罚。”

“是吗?”卓婉怡走到她的面前,凝视了她许久,方才冷冷一笑,抬起右手,示意其他人等退下。待宫女、内侍全部离去,只留下高福、香容两人后,卓婉怡才说道:“谋害帝裔,秦雨嫣,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谋害帝裔?”秦雨嫣脸上血色刷的一下全部消失,苍白如纸。她双手微微颤抖,努力镇定下来,说道:“皇后姐姐,你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当真是想要诛妹妹九族吗?”

“秦雨嫣,你做过什么,自己心中有数,难道非要本宫把事情挑明了吗?”卓婉怡冷声说道。

“皇后,此罪非同小可,还望慎言,莫要听信了小人之言。”秦雨嫣说道,“臣妾听闻贵妃姐姐滑胎,亦是感同身受……”

“高福。”卓婉怡冷笑,未等秦雨嫣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她。

“是。”高福会意,上前一步,说道:“柔贵妃滑胎,震惊朝野,老奴奉旨查明真相。老奴把柔贵妃那日所引用之物,送到太医院让其查验。终于查出,致使柔贵妃滑胎之物乃是贤妃娘娘您所赠送的人参!”

“不可能!”秦雨嫣猛然站了起来,大喊道。“不可能!肯定是有人陷害我,皇后娘娘,您千万莫要……”

“贤妃娘娘,”高福挥动了下手中的拂尘,冷声说道:“莫要以为把人参浸泡在红花之中,便不会被人觉察到。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不,不是我……不是我……”秦雨嫣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情不自禁的倒退了数步,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口中说着:“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她抓住卓婉怡的袖子,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皇后娘娘,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

“贤妃娘娘,如今事实俱在,容不得你狡辩!”高福说着,便看向卓婉怡,“皇后娘娘,陛下还等着老奴回话,老奴这就带着这贱婢复旨。”高福心知,这秦雨嫣再无翻身之机会,因此,言谈举止中,再无尊敬之意。

“高公公!”卓婉怡却叫住了高福,沉声说道:“你先出去,有些话,本宫想要问一问贤妃。”

高福陡然抬首,凝视着卓婉怡,看到她眼眸中的坚持,方才冷声说道:“皇后娘娘,老奴希望您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不劳高公公费心,本宫一向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卓婉怡说道。

“皇后娘娘明白最好不过了,老奴……”

“高公公,本宫也说过,有些话,想要与贤妃说。”卓婉怡很坚持。

“皇后娘娘!”

“高福,你莫要忘记了,在这后宫之中,本宫还是做得了主的,便是陛下,也无权过问后宫之事!”卓婉怡沉声说道。“恐怕今日陛下在这里,也要卖本宫一个面子!”

“好,很好,老奴会如实向陛下禀告的!”说罢,高福拂袖离去。

“不过是一个阉人,竟敢对皇后娘娘无礼,还真是嚣张!”香容不屑地说道。

“香容!”秦雨嫣终究非普通之人,不过半刻功夫,便恢复了冷静。她喝斥住香容,说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奴婢知罪。”闻言,香容躬身退后两步。

“皇后娘娘是要看臣妾的笑话吗?”秦雨嫣冷声说道。虽然她真的很想柔妃滑胎,但是,这次事情的确与她无关。她自信,楚浩天一定会听她的解释,一定会给她机会为自己辩解,找出真正的凶手来。“恐怕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臣妾……”

“当然不会是你了,”没等秦雨嫣把话说完,卓婉怡便说道。

秦雨嫣错愕的看向卓婉怡,不明白她怎会突然这般说。

“入宫十多年来,谨言慎行,从未行差踏错过一步。这一次,又怎会犯下这般低级的错误?让人轻易的找到证据。”卓婉怡说道。

秦雨嫣看着卓婉怡,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皇后姐姐既然知晓不是臣妾,又为何会……”若是到了此时,她还看不出事情有些不对劲,那么,她也不可能从秀女一步步爬到贤妃之位,稳坐十年之久。

“哼,”卓婉怡冷笑了一声,说道:“说你聪明,没想到你竟会问出这般愚蠢的问题来。”

“难道是……”秦雨嫣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有些事情,一旦捅破了窗户纸,便变得简单起来,一通百通。

“秦氏家族身居大楚要职,拥兵十万,可谓是位高权重。有的时候,便是连楚浩天也不得不退让几分。而每个帝王最禁忌的事情便是外戚专权。”卓婉怡说道,“楚浩天想要拔掉秦氏家族亦非一日两日的事情,他需要的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秦氏无法翻身的契机……”

“因此,我注定了要成为牺牲品……”秦雨嫣顿时想清楚了一切,却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精神几近崩溃。“我爱他,爱他……”为了他,我几乎背叛了自己原本的主人,换来的结局竟然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卓婉柔是你的嫡亲妹妹啊,你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何还要让她……”

“你以为我会舍得让自己的妹妹陷入危险之中吗?”卓婉怡的神情也有些激动,第一次,在她的脸上出现了失常;亦是第一次,她在外人面前,失了态。“我日防夜防,终究还是没能阻止这一切!如今,我唯一能为妹妹做的,便是消除所有的隐患,不给他人伤害我妹妹的机会。而你,秦雨嫣,是第一个,你必须死!”卓婉怡的声音越来越冷,最后一个死字,几乎冷到了极致,让人不寒而栗。

“皇后娘娘还真是会说笑,想要我死,恐怕不是你所能办到的!”秦雨嫣慢慢地调整好了心情,逐渐冷静下来,说道。

“楚浩天想要利用你拔掉秦氏,因此,柔贵妃滑胎,幕后的真凶一定是你,也必定会是你!”看到秦雨嫣张了张嘴吧想要说些什么,卓婉怡没有给她机会开口,继续说道:“你莫要说,你没有想过要让我妹妹滑胎?”秦雨嫣哑口无言,的确,在得知卓婉柔有喜之时,她便动了想要她滑胎的心思。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付诸于行动。

卓婉怡嗤笑道:“若是给你找到机会,怕是我妹妹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说着,卓婉怡慢慢地逼近秦雨嫣,在距离她只有短短一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燕梁太子燕惊涛安插在大楚后宫的秘密棋子——嫣儿,无论你有无做这件事情,你都只有一个结局!你必须死,也只能死!”

“你……”秦雨嫣震惊万分,不敢相信,这个只有她与燕惊涛方才知晓的秘密,卓婉怡竟然也知道。

“十多年前,你是个孤儿,靠乞讨为生,后被燕惊涛发现,带回燕梁。”卓婉怡沉声说道,“他派了人教你识文断字,教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秦风乃是他多年以前便安插在大楚的内奸。于是,你化身成了秦雨嫣,入宫为妃。”

“……”

“入宫多年来,你暗中传递了多少大楚的机密,相信不需要我来言明,你自己心中便很清楚。”卓婉怡淡淡地说道,“你当真以为楚浩天对你没有任何疑心吗?哼哼,你太天真了,你所传递的消息,不过是楚浩天故意让你知晓的,而真正的机密,你从来都没有机会看到。如今,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而秦氏也是到了该消失的时候……”

秦雨嫣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到最后,最大的傻瓜是她!她一直被楚浩天玩弄于股掌之间!“呵呵……呵呵……”秦雨嫣自嘲的笑了笑,她现在才知道,什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你直呼他的名讳?”也是直到此时,秦雨嫣才注意到,由始至终,卓婉怡都是直呼楚浩天的名讳,且言语中带着对其的不屑于明朝暗讽。

“有何不可?”卓婉怡笑道。

“你究竟是何人?”若是到了此时,秦雨嫣还看不出来卓婉怡绝非她所认为的那般简单的话,那么,她也恐怕活不到今天了。

“一个迫切想要逃离皇宫,逃离楚浩天的人!”对于自己的真实心思,卓婉怡倒是没有任何的隐瞒。

“逃离?”秦雨嫣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她苦笑了一下,说道:“他对你可谓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不论有多少新人入宫,从未冷落过你。若是他对我能如对你这般,便是为他背叛燕惊涛又何妨?你为何还要逃离他?”

“三千宠爱又如何?”卓婉怡不屑一顾,“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帝王之爱,我不想要,也要不起。”

“一生一世一双人?”闻言,秦雨嫣的神情变得有些迷离起来,这何尝不是每个女人的愿望?在这个世界,男人三妻四妾,最是平常不过了。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可能?怎可能会有男人只要一个女人?

“如今,我已然解开了你心中所有的疑问,你可以安心的死了。”卓婉怡随意坐在身边的一把椅子上,淡然自若的说道。

“死?”秦雨嫣笑道,“皇后娘娘,天真的人是你吧!想要我死,怕是你还没有这个能力!”最后一个字刚落,一道人影闪过,秦雨嫣便站在了卓婉怡身后,手中的匕首正抵在卓婉怡的颈项之上。“有你在,我想要出宫,本就不是难事,不是吗?”

卓婉怡淡笑不语,眼眸中未见丝毫恐惧之色。“你真的以为你走的了吗?”

“哼哼。”秦雨嫣冷笑,抓住卓婉怡的肩膀,把她拽了起来,“送我出宫。”

“高福的武功深不可测,娘娘,您根本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说话之人,乃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香容。

秦雨嫣倏地看向香容,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你……”高福会武的事情,在这宫中,除了楚浩天外,就只有她知晓了,香容是何时知道的?

香容没有言语,只是莲步轻移,径直走到卓婉怡面前,单膝而跪,恭敬地称呼了一声:“主上。”

“主上?香容,不,你不是香容,你究竟是何人?”秦雨嫣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待她有所反应,便只觉得手中一滑,卓婉怡便已然从她的手中逃脱,飘然而立在丈许之外。“你……究竟是何人?”单凭卓婉怡刚才那漂亮到极致的轻功身法,秦雨嫣便深知,其武功比之自己,绝对是只强不弱!她全神戒备的看着卓婉怡,不敢再存有丝毫轻视之心。连自己的贴身婢女,竟被人移花接木,自己尚且不知,由此可见,其人手段定然在自己之上!

香容起身,伸手在自己脸前一拂,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显露出自己的真实相貌。赫然是曾经化身为丽儿隐藏在德妃身边的兮若!“兮若!”说完后,她便面无表情的站在卓婉怡的身后,不再多发一言,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心情。

“待你死的那一刻,我会告诉你我的身份!”与此同时,卓婉怡淡淡地说道。

“你恨陛下?”说起楚浩天,卓婉怡毫不掩饰自己眼眸中的恨意,秦雨嫣想要佯装看不到都不可能。

“是,”对于一个将要死的人,卓婉怡认为自己没有隐瞒的必要。“我恨他。我说过,帝王之爱,我不屑。你当真以为楚浩天对我另眼相待吗?不,你错了。楚浩天之所以待我与其他后宫女人不同,只因为我不可能会威胁到帝王职权。”

身在宫中多年,有些话,不需要点明,秦雨嫣便已然明了。“因为你无所出,因为你身后无外戚觊觎权位,因为十一年来,你恪守本分,不争宠,不霸权,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根本挑不出任何错处来,也让他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你让他看到,你是最适合皇后之位的人选,因此,十一年来,无人能够动摇你在他心中的地位。”秦雨嫣的语速越来越快,可谓是一通百通,原本想不明白的事情,如今,都拨开云雾,明了了起来。“当年入宫为后,本就非你所愿,而违抗圣旨的后果,非你所能承受,为了家族的安全,你不得不入宫。十一年来,你无时无刻不都在想着逃离皇宫,可你同样清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根本无处可逃。除非陛下不再是陛下,或者陛下自己放你出宫……难怪,难怪后宫妃子争宠,你从参与其中!”

卓婉怡嫣然一笑,她就知道,与聪明人说话,是一件让人很愉快的事情。

“不对呀,”随即,秦雨嫣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你若是设计离宫,便不应该让满朝文武看到你母仪天下之气度,这样的你,只会让陛下更不舍得放手……”

“若是轻易被看得出来,我又如何能骗得过楚浩天,如何能安然离宫?”卓婉怡掩口轻笑,眼眸中带着傲视天下的信心,与对楚浩天的讥讽。

秦雨嫣仿佛没有听到卓婉怡的话一般,仍是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一年前,匈奴王子金轩前来求亲,宫中并无适合之帝姬,是你开口提醒了陛下,让陛下记起自己还有一位被遗忘了十四年的长公主!同样是你,查出了当年蓝贵妃被陷害的真相,并让德妃为其陪葬。”对于这件事情,旁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又怎能瞒过身为贤妃的秦雨嫣呢?“你很清楚,一旦给陛下看到了怡然公主,必然会被其美貌所吸引。在陛下的眼中,根本没有什么道德伦常,只要是陛下喜欢的,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又有何妨?果然,事情完全按照你所预料的那般发展。夜宴之上,怡然公主倾城一舞,吸引了陛下全部的心神。也就是从那一夜起,想要破坏和亲之人,便不止是其他各国了,还包括陛下自己!”

秦雨嫣几乎不敢再往下去想,越想便越觉得卓婉怡心机之可怕。“怡贵妃……怡贵妃,哈哈……”秦雨嫣大笑,“我本就在奇怪,陛下不像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为何会眼睁睁看着怡然公主离开呢?其实,我早就该想到所谓的怡贵妃,就是怡然公主!我还真是笨啊!紧接着,柔然女皇的突然出现,打乱了陛下原本的计划。怕是柔然女皇的到来,亦是在你的预料之中吧!”

“不错。”卓婉怡没有否认,到了此时,她也没有否认的必要了。“当今世上,知晓雪轻荭乃是怡然老师的人,唯有我一人而已。整个大楚都遗忘了怡然,而我却没有。那个在宫中苦苦挣扎的女孩,让人想忘都无法忘记。”说到怡然,卓婉怡眼眸中浮现出一抹赞赏,语气也柔和了起来,毫不掩饰她对其的另眼相看。“虽然她们相处不过三年时间,但是,雪轻荭乃是真心把怡然当做柔然储君来培养的。”

“难怪了,”秦雨嫣了然的点点头,也唯有储君,方才能够让雪轻荭以国宝来做交换。“得不到的反而是最好的。越是得不到怡然,便越是让陛下对之紧追不舍。而你只需要在这个时候,做一个堪称母仪天下的皇后便可。身为皇后,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一错再错,必定会谏言相劝,到时,势必会引起陛下对你的反感,进而让陛下厌恶与你,为日后自己被废、贬入冷宫铺下后路。与此同时,卓婉柔的出现,让你心生一计。一个只因为爱而爱的女人,在陛下的眼中,必定是很新鲜的。有你的指点,卓婉柔想要获宠,绝非是什么难事……”说着,秦雨嫣脸色陡然大变,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你……你真狠得下心肠,连自己的嫡亲妹妹都可以利用的这般彻底!恐怕到如今,卓婉柔都仍不知道,她的亲姐姐,本来有机会为她保护自己腹中的胎儿,却眼睁睁的看着她滑胎……不,或许你在其中甚至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你好可怕,你真的是好可怕!”

卓婉怡沉默下来,她扪心自问,若是她尽了力,当真无法阻止妹妹滑胎之事的发生吗?恐怕答案是否定的。楚浩天不在宫中,这大楚皇宫何曾有事情瞒得过她?其实,妹妹滑胎,不仅仅是楚浩天需要,她亦需要。后妃被人暗下红花,以至于滑胎,她身为皇后,难逃其咎!她所作所为,非是为了保住皇后之位,而是废后!

“哈哈……”秦雨嫣凄凉一笑,虽然卓婉怡没有吭声,但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自己答案。“我们拼了命的想要把你从皇后之位上拉下来,却从来没有想过,身为皇后的你,竟对中宫之位不屑一顾!甚至是想尽了办法要让自己摆脱皇后的尊位!”

卓婉怡已然沉默不语,冷冷的看着秦雨嫣。

“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十一年来,你把自己的本性隐藏的很深,扮演着另外一个人,数十年如一日,这份隐忍,这份耐心,便绝非常人所能做到的。”秦雨嫣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本以为,在这大楚皇宫内,除了楚浩天和高福外,再无人是我之敌手。却没有料到,原本我最不放在眼中的皇后娘娘,才是最可怕的那个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廷尉千金,怎会有如此心机与手段?我的皇后姐姐,恐怕你的身份没有这么简单吧!我相信,便是陛下对你的底细都不清楚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人之将死,还知道这么多做什么呢?”卓婉怡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

“看来皇后姐姐很相信自己的能力,认定今日妹妹没有机会再开口说出你的秘密,否则,你又怎会告诉妹妹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呢?”秦雨嫣淡然说道。

“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卓婉怡的神态语气同样很淡定。

“我还有一个疑问,”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寂。过了良久,秦雨嫣才说道。

卓婉怡扬眉,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秦雨嫣凝视着卓婉怡的眼眸,生怕错过她的眼神变化,逐字逐句的说道。

“我亦说过,在你死前,我一定会告诉你!”卓婉怡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弹了弹指甲,淡淡地说道。

“哼,想要我死,怕是没这么容易!”秦雨嫣冷笑道,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眸中的胆怯与恐惧瞬间消失,眼神凌厉而沉着,就像是另一个人。“我的皇后姐姐,在这宫中会演戏的人,不仅仅只有你,我亦然。”

“秦雨嫣,与我同年出生。出生后没多久,父母便相继过世,从此以乞讨为生。那一天,你遇到了燕惊涛,由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这一次,卓婉怡把有关秦雨嫣的来历以及身份说得很详细,不再像刚才那般简单描述。“燕惊涛教你的不仅仅是才艺,还有武功,以及杀人的技巧!”卓婉怡丝毫不惊讶秦雨嫣的变化,淡淡地说道:“当年江湖中排名第三的杀手不过是不愿意做燕惊涛的杀人工具,便被燕惊涛所不容,死在你的手中。那一年,你还不曾入宫,那一年,你才不过十岁稚龄。如今,你的武功比之当年怕是只高不低,不知我所言对否?”

秦雨嫣眼底闪过一抹惊讶,随即便恢复了正常,笑道:“皇后姐姐,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呢?”

闻言,卓婉怡还当真凝眉思索了片刻,才笑着说道:“好像还真的没有。”

“看来我还不能让你这般轻易便死……”秦雨嫣明白,卓婉怡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活着的她远远比死了的她更有价值。

“这世上太多的人自以为是了。”兮若冷淡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卓婉怡与秦雨嫣两人之间的对视。“主上说你今日死,你便活不到明日!”人影闪过,兮若便站到了卓婉怡身后,淡淡地说道:“一个武功尽失的人,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好笑的很。对付你,本就不需要主上出手!”

武功尽失?秦雨嫣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暗暗运功,才发觉,果然如兮若所言,内力尽失。“你……”

卓婉怡笑道:“兮若混在你身边多日,又怎可能会无所作为呢?”

“难怪我要对卓婉柔出手,她会一直劝说我时机未到,原来……”秦雨嫣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量在逐渐消失,不运功尚且不觉得,越是运功,内力流失的速度便越快。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自己体内的功力便几乎流失殆尽。

秦雨嫣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双手扶在桌面上,方才能够站稳。“她何时下的毒?为何我觉察不到?”

“月冷非的毒,若是连你都能觉察到,他又配得上‘毒手圣医’四个字呢?”卓婉怡缓步走到秦雨嫣的面前,“你是我在大楚所见到的女人中,唯一一个认为身为女儿身,却并不是弱者的女人。若是换个场合,换个时间,我想,我们或许真的能够成为好姐妹。只可惜,天意弄人,你我注定了要成为敌人。而一旦被我认定为敌人,我便不会再给她任何活命的机会!”

“你……”秦雨嫣刚要开口说话,便从口中涌出一股黑色的血液,让她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你究竟是何人?”秦雨嫣不想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她一定要弄清楚卓婉怡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卓婉怡淡然一笑,俯身趴在秦雨嫣耳边,低声说了四个字,便退了回去。

秦雨嫣却在听到那四个字后,瞳孔陡然收缩,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世上最不可能的事情一般。“原来是你……输给你,我……不冤枉……”最后一个字刚落,秦雨嫣的双手便垂了下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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