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蔓其实是女孩中最爽的人。
秧子虽然很漂亮,但太折磨人了,胆小怕事还脚踩两只船。
原来以为她躲着闪着,是怕她老娘老爸,可你和那罗海海公开轧马路怎么解释?总算明白了,你丫是攀高枝,指望罗海海考状元,你好荣华富贵,切,鄙视你!论漂亮,这里的小翠也和你有一拼,可人家就比你纯,喜欢不喜欢照直了说,不像你秧子,磨磨叽叽磨磨叽叽的,能酸倒全世界人的后槽牙外加万里长城。
对了,这些日子,一定跟罗海海轧歪了几条街,酸话跟酸雨一样,把街边的垃圾桶都泡残废了。
哼,等着吧,开学后,有你好看的!罗海海不在六中,就算他武功盖世,也救不了你……说不想,怎么又扯上秧子了?弓子直骂自己贱。
弓子迷迷瞪瞪地,和最后一颗星星一同瞌睡,但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将他的眼皮轰开,饭馆的大铁门打开了。
他得起床了,要和老板娘一起去菜市场,听老板娘跟那些小贩们刀枪横飞、唾沫四溅地讨价还价。
一夜未睡,弓子脚下发飘,老板娘似乎也看出来了,说你们昨天疯累了吧?昨晚又斗地主了?谁赢了?看样子你是输惨了!晚上让你们出去,你们又惹事,闷在屋里就赌钱,唉,你们这些孩子……出门打工不容易,娘老子也指望你们带几个钱回去,输了怎么交代?下次你不要和杜虎、阿桥他们混,他们是老油条……弓子跟在老板娘的身后,唠叨声中,他迷迷糊糊地点头应着,其实他也没听清她说些什么,他心里想着怎么找借口去附近的网吧,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况,特别是荆蔓的最新情况。
菜场附近有家网吧,但想什么法子溜进去呢?老板娘继续着她的谆谆教导,眼见着就要进菜场了,弓子突然“哎哟”一声,蹲在地下,捂着肚子直叫唤。
老板娘吓一跳,说弓子你怎么了?弓子扭曲着脸,哼哼道,肚子疼死了,可能要拉屎!老板娘皱了眉头说,晚上电风扇吹的吧,快去啊!弓子嗫嚅着,那……买菜……怎么办?老板娘没好气地说,你拉屎又不是生孩子,还打算住厕所里?我先进去买了,等会你来搬运就是,不得已我叫辆三轮拉回去。
快去吧,别拉裤裆里……见老板娘进了菜场,弓子兔子一样跃起,直奔小胡同里的网吧而去。
虽是大清早,可网吧里依然乌压压一片,很显然,都是在这里过夜玩通宵的主。
推开门,靠,里面一股烟味和臭脚丫子味,简直能呛死恐龙。
其实这味弓子很熟悉,只是最近进网吧的机会少了,有些水土不服。
尽管经过一夜的鏖战,可这些网虫看上去,一个个精神抖擞,比贼还兴奋。
吧台后的老板靠在椅子上,好像睡着了。
弓子正要叫醒他,忽然发现大裤衩的口袋里一文不名。
昨晚一直很郁闷,八成洗澡换衣服时,忘了将脏裤衩口袋里的零钱给转移过来。
老板又不认识,肯定不会赊账,切,你说这霉倒的!弓子一时愣怔了,现在返回去拿钱肯定是来不及了,想跟网吧老板商议一下,下回带钱补上。
可走到近前一看,弓子就打消了这念头,首先是那胸口盘踞着的“两条毒蛇”令他小腿肚子打晃,而且从他那两撇得意的小胡子上以及敢通宵营业上来看,这丫一定不是善主,肯定不好说话。
弓子那个气啊,无明火噌噌直冒,好不容易逮一机会,竟这样白扔了。
恨不得咬自己鼻子。
就在他扭头打算出去的当口,突然发现一角落里,有个女虫虫斜躺着睡着了,耳麦耷拉在肩膀上,两手叉开着,跟电影里被解放军打死的敌军女电报员一个德行。
她面前的电脑开着,而且正在网上,QQ里的一排小人在此起彼伏地呼唤着她,可她的哈喇子源远流长,梦回唐朝了。
弓子悄悄摸过去,从那女孩手里将鼠标轻轻地抠出,点了QQ里的更改用户名,小心地按下自己的号码和密码,果然有荆蔓的留言。
从日期上来看,荆蔓先是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有没有帮他出气,接着询问弓子下落,最后荆蔓说,弓子你太叫我失望了,你反被罗海海揍了一顿,这倒无所谓,兵家胜败乃常事,可你竟胆小得彻底消失了?!你把六中所有男人的脸都丢进厕所喂屎壳郎去了!算我瞎了肚脐眼,找错了人……弓子你听着,你可以躲着我,没有你我照样能出这口气!虽然是荆蔓在网上的留言,可弓子像是被她当面训斥了一样,臊得脸发烫、心狂跳,愣在电脑面前半天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