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古今中外都有，是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因为这个群体总的来说是一些弱者，但并非所有的人都是饥寒交迫的人。譬如，在国内曾有“城里磕头，回家盖楼”之说，即某些人把乞讨作为职业，作为敛财手段。他们认定乞讨是一条不出力气的发家致富之道。也曾有过“乞讨集团”的报道，即有些人胁迫未成年人、老年人和残疾人，支使他们在市区人流、车流密集的道路和一些主要场所，强行讨要，恶意乞讨。幕后操纵者往往又暗通黑社会组织，于是形成了一条隐蔽的利益链。德国的情况我未作调查研究，不能妄加评论。上述那个神气十足者属哪一类，我不知道，因为他的“看着远方”是在“遐想”，是在“构思”，还是在“策划”，我无法破解。总之，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值得让人怜悯的人。
异国他乡遇汉字
这次在德国几个城市游览中碰到了一些熟悉的汉字词语，虽然不值得仔细咬嚼，却不妨大概一提。一、在艾尔兰根理发时，看见一位女理发员背部刺了个“吉”字。在大街上看见一个男青年左臂上刺了个繁写的“龙”字；另一男青年左臂袖上印有“自行车套”字样。二、在林堡一位德国朋友家小住了几天，看到床上的枕头套上印有“猪狗虎兔”四字，被面上印有“虎、猪、兔、牛、狗、鼠、蛇、羊”等若干字样。由于被面较大，字形较小，所以这些字拉开了间隔距离，各重复六七次。三、在维尔茨堡的维尔茨堡宫参观后，出大门前见到德、英、中三种文字写的“出口”的提示牌。顺便说一下，这座富丽堂皇宫殿的阶梯大厅，其天顶绘画是世界上最大的湿壁画。表现的内容是当时对世界组成部分——欧亚非美四大陆的认识。四、在吕得斯海姆游览莱茵河时，见到一位少妇着吊带背心，背后亮出了所刺的竖行“成功爱福力”字样。又见一少妇在右臂膀上刺有“友谊”二字。在穿过古老而繁华的商业窄巷时，见到一家酒店门前的幌子上印有“冰酒”二字。
背后刺有“吉”字的理发员，自然图的是吉利。右膀上刺有“友谊”的那位少妇定然希望与大家保持有好的情谊。幌子上印有“冰酒”字样的店老板无非是向顾客表明此处有冰镇啤酒。
以上这些汉字词语的含义都是显而易见的。但以下词语却需推敲。
把“自行车套”字样印在上装右臂袖上令人难以理解，因为即使将上衣全部铺开也是罩不住一辆自行车的。有位中国朋友告诉我，身着此装者把这几个字当做好看或神秘的符号，觉得好玩，至于什么意思，他并不想深究。
对于维尔茨堡宫提示牌上的“出口”有位德国朋友说，他不知道这是日本字还是中国字。我告诉他：“日本字也好，中国字也罢，总而言之是汉字。如果是日本字，那也是源于中国。”
中德两国各有一个人们想象中的龙。中国龙“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长能短，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是个吉祥的神物。而德国龙却是个丑陋的凶神。刺有“龙”的青年莫非想具有中国龙的精神，抑或想学得中国龙的无所不能的神奇本领？
“成功爱福力”有两解：一、有个人叫“成功”，有个人叫“福力”，“成功”爱“福力”。二、“成功爱福力”亦即“成功、爱、福、力”四个词。这四个词都是好字眼，因而这个少妇请人给她刺在背上。此二解皆为望文生义，第一解是中国人的思维方式，第二解倒是有可能的。
枕套上的“狗猪虎兔”及背面上的“虎、猪、兔、牛、狗、蛇、鼠、羊”等字眼确实令人费解。我背了一遍十二属相“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发现少了“龙、马、猴、鸡”，因此推断并非十二属相。但如果说是随便写了一些动物名字，为什么被面上的那些字宁肯多次重复地写，怎么不再添加“狮、豹、兔、猫”等动物？
来德国后，两眼一抹黑，书、报、路标、广告、商品名称，等等，都不认识，因此碰到这些汉字倍感亲切。由此我自豪地想到了改革开放，想到了很多国家兴起了汉字热。我们去过纽伦堡，这里三年前就成立了孔子学院，艾尔兰根又有该院的分支机构。语言文字是交际工具，是事物表述的载体。一个国家的国力非常强盛，商贸十分发达，科学领域里很多方面冲向了前沿阵地，这时这个国家的语言文字可能走向世界，语言可能成为世界上若干通语中的强音。我殷切地期望着强音汉语，也许我等不到，但我想下一代人或再下一代人迟早会盼望到的。
两相对应的故事
一次晚餐和几个德国朋友边吃边聊非常愉快。有一个人说他晚餐不能吃饱，否则晚上睡不好觉。我说：“我和你相反，晚饭吃不饱，晚上睡不好。不过一般而言，你是对的——中国有句俗话：早饭要饱，午饭要好，晚饭要少。”这位朋友立即说：“德国也有句俗话——早饭吃得像皇帝一样，午饭吃得像大臣一样，晚饭吃得像乞丐一样。”由此可见饮食卫生是有它的普遍规律的。
我们谈到天气，也谈到金融危机，总之，天南海北，海阔天空，无所不谈，中间偶尔夹杂一些笑话。又有一位朋友说：“你还能再说一句中国俗话吗？”“好！你听着——已故的中国特色社会设计师邓小平说过：‘不管黑猫，白猫，逮住老鼠的就是好猫。’”此时这位朋友脱口而出：“爱因斯坦（出生于德国，后定居于美国）说过：”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爱学习的都是好孩子。”语法是从语言中概括出来的，以上两个俗语的表述采用了同一格式。
我的兴趣来了，我说：“再给你们讲一个中国古典笑话。”我向他们讲了一遍“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的故事。中国语言言简意赅，于是我把这个故事扩充了一下，并带了些动作表情，这样效果更好。没想到一个一直未曾开口的德国朋友说：“德国也有这么两个人，他们去某个地方干活，任务是挖个洞子。但是他们都是懒汉，都常常使奸耍滑，不愿意干活。第一个人到达后，先进到工具房里拿工具，他看见了一把用得上的铁锹，但想了一想，在上边写道：‘我没有看见这把铁锹。’他的意思是没有铁锹干不了活儿，挖不成洞，于是转身走开了；他心想：‘挖洞子的活儿还是让那一位去干吧。’过了一会儿，第二个人进了工具房，也看见这把铁锹，再仔细一看，上边写有‘我没看见这把铁锹。’他也动了动脑子，在这句话下面写道：‘我没看见这条信息。’他的意思是，没有看见这条信息，当然也就没看见这把铁锹，他也扬长而去。”由此可见，作为人性的弱点，愚而诈现象各民族都有。
勃兰登堡门见闻
我们缓步来到勃兰登堡门。勃兰登堡门之与柏林，正好像凯旋门之与巴黎。我的德国朋友用虽然不很流利，但却比较清晰的汉语向我们介绍说，勃兰登堡门是柏林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德国统一的象征。这里是来柏林旅游观光者必选之地。这座柏林古城西大门建筑物高26米，宽65.5米，进深11米，设有5个通道，中间最宽的为王室御道。如果把这个建筑物比做皇冠的话皇冠上还有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门上有高约五米的胜利女神驾驭的驷马战车铜像。宝物人见人爱，强盗也爱。这颗“明珠”曾于1807年被法国拿破仑掠走，但1913年普鲁士获胜，宝物又被夺了回来。这一名胜何以又是德国统一的象征？因为冷战期间门前筑起了隔离东西柏林的柏林墙，29年后墙被推倒，两德这才统一。在他介绍告一段落后，我说，类似胜利女神所驾的四马战车，在中国古代早已出现——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意思是话既说出，绝不反悔。驷即同一驾车上的四匹马，也可指四匹马同驾的一辆车。
这里游人云集，熙来攘往，很是热闹。道旁有“十八世纪”的双马四轮兜风车，供四人两两相对而坐；也有人力三轮和机动三轮，等待游人雇用。此一拨彼一拨的人群在听自己团队导游讲解。在王室御道上有形形色色的“模特”招人与他们合影，觅得几枚硬币谋生。有一人身穿黄袍，外套黄衫，头缠黄巾，他在答谢别人赐舍而行合掌礼。我猜这是扮作的印度人。“印度人”身旁又站着一个手脸及全身着装全为黑色，矮而瘦的军人，表情极为严肃。我想起了秦腔中形容包公（包拯）的一句戏文：“说你黑，你真黑，浑身上下一锭墨（mei）。”这时忽听前边有人向我们喊话：“中国！中国！”我一看是两位身材高大的军人，一位手持美国国旗，一位手持苏联国旗，站在一个小平台上。我走了过去用俄语向那位苏联军人打招呼：“你好！同志。”谁知他呆若木鸡地看着我。我随即恍然大悟，他原来是一个不懂俄语的德国人。这时我的德国朋友交给我一枚二元硬币，并示意投放到平台旁的小盒子里。而后，我站在一手执美国国旗和一手执苏联国旗的两军人中间，与他们合了一张影。呵！发展中的中国幹旋于美苏两个超级大国之间。冷战期间，美国向苏联打中国牌，苏联向美国打中国牌；中国既向美国打苏联牌，又向苏联打美国牌。中国是一个文明古国，对远交近攻，连横合纵之类的谋略稔熟如指掌，纵横捭阖，驾轻就熟，虽然综合国力远差于两霸。
“幹旋”过后，我们走向另一处观看街舞。三个人组成了一个小乐队，六个年轻小伙子跳街舞。其实，与其说是街舞，毋宁说是轮番献艺。乐队奏出了铿锵旋律，观众应以有节奏的掌声。有的劈叉；有的蹲舞；有的连续翻筋斗；有的倒悬身，头挨着地旋转。集体动作中有个触电传导表演，有点像多米诺骨牌传倒。每一次表演都受到观众的热烈掌声。最后结束时，他们拿着几个小盒子讨赏钱。俗话说：“无君子不养艺人”，大家纷纷掏出硬币投入。不要以为给硬币出手小气，须知一枚二欧元的硬币差不多相当于人民币二十元。
勃兰登堡门之行见闻多多，我们游玩得十分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