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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中有些轻狂,如今已四海为家,曾让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无踪影,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扰,曾让你遍体鳞伤,走在勇往直前的路上,有难过也有精彩……

从表哥家里出来的时候,表哥并不在家里,他出去打通宵麻将还没有回来,而我也没有给他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并没有想过给他打电话,就好像一只鸟要飞出鸟笼了,使劲往前飞,生怕人一伸手又给它拽鸟笼了。所以面对这次姑妈的刁难,反而让我觉得这是脱离的最佳时机了。其实人生的很多决定都在一瞬间,如果那个时候我给他打了电话,可能我们会重新回去,可能我们的人生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可是那个时候我似乎是唯一一次照着心里的样子做出了一次选择,我想也许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试着独立去生活了,尽管前方也许并没有我们想的那样美好。我们只幻想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却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提着行李,坐了两个小时的车,终于回到了家里。我和小妹都暗自商量好了,不要告诉妈妈,所以当妈妈看着我们大包小包的回来满腹疑惑时,我和小妹的解释是服装城装修,放假了,回来休息半个月。因为妈妈知道服装城总是在夏天装修,所以一点都没有怀疑,我和小妹很轻松的在家里自在的休闲了几天。其实也很担心表哥会打电话过来,可是表哥并没有打电话过来,我想他大概也是有点气恼我们没有和他打招呼就自行回家了吧。总之表哥没有打电话给我,反而让我心里有点小愧疚,倒是肖老太和郑姐打电话过来问我们怎么没有上班,我们把前后原因说了,肖老太告诉我表哥可能有点生气,所以没有打电话给我们。我们唯一没有做好的就是没有给表哥打电话就不辞而别了,可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错了就错了吧,飞出去的鸟是不愿意再回到笼子里面的。

我和小妹在家里玩了5天,然后借口去找同学玩,就到武汉来找工作。因为一直从事的是服装销售,所以想着还是找一个卖衣服的工作,这样可以很快的上手,然后我们就去了江汉路那里的滔博运动城,里面全部都是阿迪,耐克等各种运动品牌的衣服。面试很成功,因为年龄,样貌和经验我们各方面还比较符合,不是吹,姐年轻的时候颜值还是相当的,你懂的。最后一关是拿身份证和文凭过来填资料办理入职手续,我们借口毕业证书在家里,所以就说后天来办,那个面试官是个28岁左右的大哥哥,很爽快的就同意了。这时我才知道在外面找工作的第一张名片我们是没有的,文凭!我们两个都是初中文凭,人家最低的要求就是高中。哎,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我这混了四年怎么也是社会大学毕业啊。

回家的路上,一路懊恼,不知道怎么办。车子到了王家湾,我们下车,然后在这里转乘3101回蔡甸。等车的过程中,小妹问我:“后天怎么办?没有文凭,那我们不就不能进去了吗?”我也没辙,原地跺跺脚,抓抓脑袋,不知如何是好,走了一天脚也累着不行,扶着眼前的一根电线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抱着电线杆,冥思苦想,左顾右盼,突然眼前一亮,我这哪是抱的电线杆啊,这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杆嘛。我看到我抱着的这根电线杆上面有很多牛皮广告,开锁,疏通,贷款,抵押,还有快速办证。没错,就是它,办证!管他了,死马当活马医了。我照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然后我两个手捂着手机,悄悄的说:您好,我要办证。“

对方说让我等下,他马上来,大概过了5分钟,就有一个大叔骑一个破自行车朝我们来了。一阵前瞄后瞄,左瞅瞅,右瞅瞅,然后他还打我电话,看见面前的我接电话,确定了联系他的人就是我,整个一感觉地下党接头。他走到我身边,很小声的问我们要办什么证,我说:“你什么证都能办吗?”他说:是的。“我说:”那你就给我们办两个大专的毕业证吧。““两个50块钱”,谈好价格成交,货到付款。那个人让我们在原地等着,他说三十分钟就能好。我暗自佩服他们这么高的效率,也不知道他们办的东西靠不靠谱,他拍着胸脯保证:“放心,绝对比真的还真。”他说假话也不会脸红,反正我也没见过真的。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他就把办好的证送过来了,然后非常急的催我们快点交钱,我看他那紧张的样子,也感觉像做贼的,看着办好的证,感觉还不错,还打了钢印,50块钱,我递给他。走的时候老板还让我把他的号码存着,以后有需要再找他,别说,这个老板后来确实还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揣着这个假证,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那个大哥哥看起来人还蛮亲切的,万一知道我们拿假证骗他,会不会对我们很失望啊。当我把假证给他的时候,手心都出汗了,我内心是无比的紧张,第一次骗人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耻。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来什么,他仔细的把证书看了看,又看了看我,做贼心虚,我避开了他的眼睛,脸也红了,手紧紧的抓着衣服,心里想着,万一看出来,也只能认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出来,我对那个办证老板也是没有任何信心的,突然他问我:“你读书的时候学的什么专业?”妈呀,我什么专业啊?我尼玛的自己都没看明白那证书,咬咬牙,我硬着头皮说:“销售。”我感觉我的脸烧起来了,而且红的发黑,但是他把证书合上递给我说:“好了,你们把资料填了,明天就可以上班了。”我看着他的眼睛,那一刻我似乎知道了答案,其实他是看出来了的,只是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他选择了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心里既感动又歉意,万分感谢他,填了资料,然后就和小妹走出来了。正式上班的时间是下个星期一,也就是说在这三天内,我们要尽快在这附近找到房子。接下来的两天我和小妹,真的是走破了脚,但是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租金高的离谱,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付的,更别说吃饭生活了,显然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最大的困难了。回到家里,我和小妹商量了一下,这个工作可能不太适合我们,所以第二天,万般无奈之下,我打电话给那个大哥哥,告诉他我们不去上班了。他很吃惊,问我:“这份工作对于你们来说,应该很适合啊,而且你们以前也是做这个的,再说我们这里发展空间也有。”我告诉他主要是我们没有找到适合的房子,附近的房子租金太高了,工资都付不起房租了。大哥哥很惋惜,我们也很遗憾,只能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工作了。

以前没觉得,甚至总认为出来就可以生存,没想到除了文凭,房租又成了外面生存的第二大障碍,现在才知道想要在一个城市立足并不是向我们以前想的那样简单。这次也让我和小妹的下一个目标更明确,最好能包吃包住的工作。虽然开始就遇到了挫折,但是路还是得继续。

小妹有一个同学在武昌,所以我们决定去武昌那边看看。那天走到武昌世贸广场楼下的时候,有几个人在发传单,我接过一张,然后那个发传单的美女连忙跟我说:“美女,找工作吗?我们是亚贸这边专门负责安排工作的,你们有什么需求,我们都可以帮你们安排最适合的工作岗位。”哇,这么好啊,一过来,就找到了,糊里糊涂,我们就跟着她到了世贸楼后面的电梯,然后直接上到9楼。

进去之后,里面有很多工作人员,还有很多电话在响,也有很多来找工作似乎是面试的人。我们跟着一个工作人员来到一个房间,坐下后,她递给我们一份合约,我跟她说:“我们以前是销售服装的,想在世贸里面找一个这样的工作,请问你们这里包吃住吗?”她笑着跟我说:“我们这里包吃包住,还购买五险一金,随时可以安排你们上岗。”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心里很高兴,就问她那:“有什么要求吗?”她说:“我们这里是正规的公司,上岗都必须要缴纳押金,押金主要是包括服务费,工作服,上岗证,还有工号牌。”我问:“那我们两个人要交多少钱?”“两个人一共是2000”,我想着这么正规的世贸,应该也不会坑我们,但是我从表哥那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只有几百块钱,而且我也还没有告诉妈妈我们没在表哥那里上班了,所以我跟她说:“我们今天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明天来交可以吗?““可以的。”

走出世贸,我在想去哪里弄2000块钱来,我拨通了sp的电话,汶川地震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我拒绝了他,让我也没好意思跟他联系。我跟他说了我想找他借钱,他问我:“2000够吗?我这里有5000,要不你先拿去。“我说:2000就够了,等我工作稳定了,发工资了就还你。”他跟我约好第二天下午4点给我送过来,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不在武汉,在接到我的电话的时候,他很意外我找他借钱,他觉得我肯定是遇到了麻烦,所以他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从冰天雪地的地方赶回了武汉,然后把钱送到我手上。知道我们找房子,还四处奔走,要帮我找房子,当我知道他是站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来的时候,我想我不能再麻烦他了,所以我拒绝了他帮我找房子,我没有勇气在面对他对我的好。

我拿着2000元来到世贸,在看都没看清楚合约的情况下就签了字,交了钱,然后兴高采烈的回去等三天后电话通知上岗。回到家,我和小妹都很高兴,没想到找第二个工作这么轻松,然后我和小妹这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爸爸妈妈,妈妈虽然有所察觉不对劲,但是想着都到了这步了,出来了也许是好事,再加上听见我们说又找到新工作了,也就没那么担心了。我和小妹兴奋之余,吃了两碗饭,这几天跑来跑去,也着实累到了,晚上很早就进入了梦乡。可是我们两个眼巴巴的望眼欲穿在家里期待了三天,什么电话也没有接到,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依旧如此。然后老妈说:“肯定是被骗了,哪有那么久还不安排的。”我和小妹都极力辩解,人家世贸那么正规肯定不会骗我们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其实那个时候我也隐约有种预感,估计是被骗了,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好的事都被我们撞上了。

第八天我和小妹直接去了那个世贸楼上。我质问那个和我们签约的美女:“为什么我们交了钱还没有安排我们上岗?”她说:“因为你们没有通过人事部的录取。”我反问她:“你不是人事部吗?”她说:“我们不是人事部,我们是**人力资源********咨询公司。”我瞬间知道自己上当被骗了:‘那我们交2000你们,你们不是说安排我们在亚贸工作吗?“她继续狡辩:”我们是给你安排了啊,可是你没有被录取啊,不过我们签了合约,如果这个工作不行,我们会继续帮你找,一年之内都是有效的。“这个时候我才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明明就是一个介绍工作的中介公司,在世贸后面租个办公室让求职者以为他们是世贸人事部,跟我们一样上当的相信有很多,怪只怪我们自己没有看清楚合约,糊里糊涂就签了字交了钱。我心里真想抽他,我找工作还他娘的交2000给你,让你帮我找,我真是见鬼了,我5角钱买份报纸,上面全部是各种工作信息了,我真是欲哭无泪,可恨可气,但是没办法,自认倒霉。

这钱也交了,怎么也得让他提供些求职信息,我已记不清我们跑了多少地方,总之他说哪里要人,我们就过去看看,印象最深的是武汉金银潭国际高尔夫球场。他说那里招球童,而且包吃住,工资待遇挺不错的,而且有机会还可以学习成为教练,那样收入更可观。他还说打高尔夫的人都是有钱的大老板,你懂的,言下之意就是更有机会榜个大款飞上枝头做凤凰也不是不可能的。大热天的,我和小妹走进那个球场,一望无涯,没有一点树荫,看着一辆电瓶游览车开过去,上面站着一个戴着帽子,袖套,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全副武装的球童。我看见他一度怀疑还他是从非洲来的,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去找那里的人事经理,就直接和小妹走出来了,因为第一太晒了,估计教练没当成,成非洲难民了,到时候黑不溜秋嫁都嫁不出去了。第二,还是太晒,我一晒太阳就流鼻血,这个很严重,想着我捡着球,鼻血留着,那大款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犯花痴了。显然这黑球童变教练,麻雀变凤凰的工作不适合我们。万般无奈下,我们再次回到了那个中介公司。

我走进去,坐下来,非常严肃地对那个美女说:“美女,我不想要你们提供工作了,你能把钱退给我吗?”她说:“不行,我们都是签约了的,白纸黑字,而且我们的服务期是一年,这一年我们都会源源不断的给你们提供工作岗位。”我说:“不用了,我不想要你们提供服务了,我只要你退钱,你能不能当家?“她疑惑的看着我,我继续说:”如果你不能当家,那就让你们老板跟我说,不然我就去告你们。“我话说的很重,有点斗狠的样子,虽然我没有任何的底气和后台,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下去,总得有个说法。估计她被我的气势有点震到,然后跟我说:”那你等下,我去跟我们杜总说下。“

5分钟后,她回来了,然后把我带到另外一个办公室,我走进去,里面坐着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巴宝莉的T恤,手上戴着金表,握着一只笔在手里转着,这一看就知道榨了多少民脂民膏,他看见我们进来,示意我坐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非常淡定的坐下,然后开口说:”您好,杜总,我姓纪,事情是这样的,8号的时候,我和我妹妹在世贸楼下,接到你们的传单,然后被你们的工作人员引上楼,当时你们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说你们是一个帮别人找工作的中介公司,而是说是可以帮我们安排到世贸工作的人事部,让我们交2000块钱,说是工作服和工号牌的费用,一直到一个星期以后,我们没有接到任何上岗的电话,我们来质问,她才说你们是一个中介公司,我觉得你们存在严重的欺骗,我希望您能把钱退给我们,如果你们不退,那我就去报警,告你们。“我说的很坚定,那个杜总一直也很认真的看着我,然后他说:”小妹妹,我们公司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每年服务不知道多少求职者,而且合约上都写的清清楚楚,你情我愿的事,而且是你自己签的字。你威胁我也好,你去报警告我也好,我这么正规的公司,这么多员工,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你想想,你觉得我会怕你吗?你能告倒我们吗?“

他说的没错,他能堂而皇之地在世贸大楼后面这样猖狂,一定也是抓到了一些漏子,而且合约上肯定也是有利于他们的条款,就算去告也未必占得了便宜。硬得不行,只有来软的,我理了理情绪,继续说:”其实,杜总,我们两个都是从很远的乡里来的孩子,来这个城里找个工作真的不容易,不过当时您的员工确实是告诉我们你们是世贸人事部我们才签的合约,当然我们自己也有责任没有看清楚合同,不瞒您说,这2000块钱是我们找同学借的,现在别说还钱,连工作都还没着落,同学问我们,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您看人年轻的时候都挺不容易的,我相信您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定也能同样感受我们现在的状况,希望您能帮帮我们。“我说的特别诚恳,他似乎也有点缓和,我继续说:”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自己的责任我们自己承担,这一年的服务我们也不要了,我们终止合同,您能不能适当的退一部分钱给我们。“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觉得委屈,我眼里还朦胧了转了几滴泪。

那个杜总,似乎也被我这眼泪巴萨的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刚刚说的的这番话应该也触动了他一下,动了一点恻隐之心,我记得他说:”小纪,你的口才真的很好,你刚刚说的话都打动到我了,我告诉你,我开这个公司这么多年,遇到无数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这样终止合同的,不过今天我就破个例,我答应你,不过我只能退给你60%,这是我的极限。“我和小妹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60就60,这已经很不错了。秘书很快拿来了合约,然后我们签字终止合同,他把钱给我们,虽然是他骗我们在先,但是我还是万分感谢他。谢过之后准备离开,这时,那个杜总叫住了我们。他对我们说:”小纪,虽然我们的合约终止了,但是我觉得你这个丫头,人不错,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我还是很愿意给你们提供些帮助的。“我听了他的话很感动,然后我说:”谢谢杜总,这段时间我们也找了很多工作,要么就是要求高文凭,要么就是没有地方住,想找个合适的还挺难的。“

他听了点点头,然后跟我说:”其实你们女孩子,在外面找工作确实要注意很多方面,也不能走错路。这样吧,我告诉你,你去太子酒店,我们这里也长期为他们提供求职者。他们老板宋红玉,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酒店管理非常规范,而且太子是没有住宿的酒店,客人吃两餐就走了,相对比较简单。而且他们员工的宿舍是老板特地买的一栋楼建的员工宿舍,福利待遇都还不错,你们去试试,应该可以。“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去酒店里上班,印象中酒店里工作似乎听上去不太适合女孩子,很复杂的感觉。但是听杜总这么一说,心里又明白了一下,感觉也许可以去试试,就这样,我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进了北湖亢龙太子酒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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