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返回学院前,秦云又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在学校里要吃好喝好,休息好,又塞给他300块钱,让他加强营养,告诉他没钱了就打电话。秦云知道齐飞一向是个节俭的孩子,极少乱花钱。她现在倒是希望把钱都花在他身上,只要能把头疼的毛病给治好。
提着妈妈买的水果和一些安神补脑的药,齐飞努力地笑了笑,挥挥手,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返回学校。目送着儿子离开的车,直到转弯看不到了,秦云才收回目光回去工作。
遵照医嘱学习和休息,齐飞的头疼果然好了一些。但是快速阅读不是他能一下就甩得掉的,就像吃饭走路一样,这项技能已经融进他的血液里了。他随便翻开什么书,整行整行的字还是会快速地扫进眼球。他知道必须控制住快速阅读,这样头疼才能好一些。他尝试了N多办法,最后只能慢慢地用控制眼球的转动来抑制快速阅读。欧阳婉关怀备至地给他做了一个爱心卡片,让他看书的时候用来盖住下面的字,只露出来上面的一两行。卡片上欧阳婉用俊秀的字写着“加油,必胜”,还有一颗红色的心。这个办法十分奏效,看书的时候,齐飞对这个爱心卡片爱不释手,用着它,看着上面的字,心里暖暖的,觉得头疼轻了很多。
但是高三的学习密集、紧张而繁重,齐飞还是会经常头疼,不过已经不像以前疼的那么厉害了,头疼就成了他停下来休息的信号了。,因为一头疼他就要停下来休息,短的时候要几十分钟才能恢复过来,长的时候要一两个小时,甚至半天,这样他的学习时间就比别人的少了很多,每当自己在休息,看到其他的同学在专心致志地学习,他都羡慕嫉妒恨,伴随着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还有无可奈何的焦躁。每当看到黑板上高考倒计时,他都觉得度日如年,心塞不已。他盼着高考赶紧来,一考试完头疼的毛病也许就能好了。
高考从来都是择优录取,说白了就是要和全国的考生竞争。学习没有时间的保证,成绩就很难上去,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齐飞的成绩本来在年级的前五十名里,但最近的两次模拟考试,他的成绩已经跌到了九十多名,马上就要被挤出前一百名了。在备考动员会上,校长激情澎湃的激励大家要力争上游,再苦再累也要咬紧牙关,往前冲,往年级前一百名努力,只有进了前一百,才有希望考个好学校。齐飞倒是不信98名会比101名好到哪里去,也许只是几分之差,很容易就能赶上去,但是他相信要是继续这个样子,自己真的会被别人远远地甩到身后,考个好大学就没戏了。
齐飞心里苦,但是他不说。他不愿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班上那几个攒着劲和他一争高下的人。让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觉得他考学没戏,从此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就算是头疼,他也要拼了命地和别人挣个高低。学习上,除了王鹏举,他谁也没有服过,谁也没有怕过。可头疼始终是个问题,他苦恼,郁闷,失眠,可都无济于事,反而加重了他的头疼。
欧阳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和齐飞早都说过要考同一个大学,本来她担心自己会考不上,但是现在开始担心受头疼的影响而考不上。如果这样,他们就不能去同一所大学了,想想她都愁眉不展。每当看到齐飞头疼的时候,欧阳婉都会关心他一下,和他说会儿话,有时候一块去操场上走走,去湖边坐坐,让他的头疼能好一些。一开始的时候齐飞总是欣然的接受,但是慢慢的开始拒绝她,总让她不要管自己,这样她很难受,暗暗地伤心。
比欧阳婉更着急的是齐飞的爸妈,为了治好齐飞的头疼,他们操碎了心,到处打听哪家医院治头疼好,那个大夫治头疼的水平高。两个多月下来,带着齐飞跑遍了N市的大大小小医院,个人诊所,中药、西药、针灸,按摩,偏方,病急乱投医,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一遍,但是齐飞的头疼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起色。急得齐国庆的心脏病差点又犯了,急得秦云吃不香,睡不好,重重的黑眼圈总也下不去,人也瘦了一圈。从小学到高中,他们总是竭尽全力的让齐飞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呵护着他的成长,托关系,走后门的让他上最好的学校,只希望有朝一日儿子能考个好大学,这样他们就知足了,就算功成名就了。但是,儿子的头疼,他们真的是没有办法,已经感到了绝望。眼看他们十多年殚精竭虑的努力,在这最后的关头也许要败给头疼了。他们不甘心,替自己感到不公,委屈,也替儿子感到不公和惋惜。该做的都做的,事到如今,他们开始考虑齐飞考不上大学的出路。
中午十二点多,秦云比往常到家晚些。一到家她听到厨房的动静,知道是国庆在做饭。
“今天你回来的怪早的!”秦云说话间到了厨房。
国庆应了一声,伸头看到了秦云,见她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喜悦,便问:“呦,有什么好事儿,这么高兴。”自从儿子头疼以来,他很少在秦云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了,更多看到的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告诉你件事儿,小飞的头疼有救了。”秦云激动地说。
“是吗,又找着好医生了。这次靠谱吗?”国庆略表怀疑的问,他比秦云更希望齐飞早点好,但是这么多天的寻医问药,已经让他习惯性地先表示疑问了。
“靠谱,这次的医生绝对靠谱。快下班的时候,我的一个表姐给我打电话说她知道有一个专治疑难杂症的医生。”
“专治疑难杂症?听起来就不靠谱,哪有这种医生,什么病都能治,还什么病都能治得好...”
“你听我慢慢说嘛”秦云打断国庆的质疑,接着说:“听表姐说,这是个中医,姓张,60多岁了,在咱们这一带很有名气,很多在大医院里治不好的都找他治好了,也有不少从外地、外省慕名而来的,都治好了。他不用什么仪器,把完脉,不用你说话,就能知道你身上那个地方有毛病,并且还能说出来你是什么时候有的病,有的十几岁时候得的毛病都能把出来,凡是让他看过的,都是心服口服的,都能药到病除。”
“真的假的,说得这么玄乎。”国庆仍旧有些怀疑。
“你这人,别不信啊。咱们晚上下班了赶紧去看看,今天这个大夫还坐诊,明天就要去SH坐诊去了。赶紧把小飞的头疼治好,要是再拖得时间长了,有个什么好歹,我可给你没完。”说着秦云抽泣了起来,泪水一下从眼眶涌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信,别哭了。谁都希望小飞赶紧好不是,咱们吃过饭就去。”国庆赶紧安慰了起来,放下手中的铲子,撕了一片纸巾轻轻的替秦云把泪拭去。
“先别着急了,听表姐说,这个医生那里人比较多,都是一大早的挂号排队,有的一等能等一晌。咱们现在去也就排到晚上了,干脆就晚上去吧。”秦云平复了一下情绪说。
“嗯,这样也好,下班了我过去接你。”
秦云还听表姐说,她多年失眠的毛病就是在张医生那里看好的,还有很多有其他老毛病的人都是在他那里看好的。她心想这么多的老毛病都能在那儿看好,齐飞的头疼,时间不长的小毛病也一定能看好的。她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