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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建馆舍炼丹 胡亥献手指

日子一天一天地在飞快地流逝着,徐福给嬴政的那些丹药已经吃光了,嬴政立即便感到自己再行云雨之时就不像以前那样生龙活虎了。他不知道自己服用的一直是壮阳之药,还以为自己已经老了。他可不想让自己老,虽然他的年纪确实已经不小了。

琅琊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虽然他已诛杀了徐福的全家,但却一直没有能抓到徐福。他命令赵高立即为韩终和侯公建立馆舍和丹炉,尽其所需,赶紧让他们开始炼制长生不老之药。如果他们炼制不出长生不老之药,那么自己还可以继续东行,前去方丈、瀛洲、蓬莱三座仙山那里去求取长生不老之术。他徐福这么卑贱低微的人都能位居仙山,自己这个奉天命以统御百姓的帝王当然也有这个资格了!

其实,赵高早就在着手为韩终和侯公修建馆舍丹炉了,接到嬴政的催促之后,他当然更加快了建设的速度。

不久以后,馆舍建成,嬴政亲自为其题名为“太虚仙境”。韩终和侯公二人也立即开始进行炼制丹药的工作。所需资财原料都由赵高一人经手,赵高则乘机大赚其利,因此他对炼制丹药的活动极为支持,去嬴政那里溜须拍马的次数反倒少了起来。

这一天,他刚刚在太虚仙境里忙活了一番之后回到自己的府中,一名侍从立即跑到他的面前交给他一只小竹管。他把这只竹管拿到自己的书房,打开竹管,从里面拿出一卷绢帛,展开一看,绢帛上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只见那绢帛上写道:

小心公子扶苏和他的侍女夏雪,他们要对付你!

绢帛上的字迹小巧纤丽,柔弱隽秀,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赵高不由心中一阵冷笑,哼,还想来对付我,我还正想对付你呢,没想到你倒先打起我的主意来了!你公子扶苏若是不被皇上疏远,那我这中车府令的荣华富贵不就要泡汤了吗?

他叫过刚才给自己竹管的那名侍卫,开口向他问道:“这只竹简是谁交给你的?”

“大人,是一个年轻女人交给我的,不过小的也不认识她。”

“那你为什么不拦着她问个究竟啊?”

“大人,当时小人身在闹市之中,行人众多,而且那女人交给我之后抽身便走,小人也不敢造次,不过看其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等那名侍从走后,赵高站起身,走到一个大柜旁,打开锁,从里面拿出一卷竹简,细细地翻看起来。那个大柜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一柜子竹简。

那些竹简上写的是后宫之中宫女嫔妃以及内侍的原籍地址。这是赵高自己偷偷复制的,按规定他的家里根本就不能保留这样的竹简,他之所以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把这些竹简放在家中,是因为他觉得早晚会派上用场的。

他一连翻看了十余卷竹简,终于,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在这卷竹简的末端,清清楚楚地写着夏雪的原籍地址。他的眼前依稀现出夏雪的模样,丰满、健康、倔强,而且也长得标致可人,是一个让人颇为动心的美人胚子。不过,也就是因为她,因为扶苏,也因为蒙毅,自己才失去了男人赖以炫耀身体的雄壮与勇猛的宝贝东西,否则自己仍旧可以和皇上一样时时流连于脂粉群阵之中,尽情地体味男女交合的快乐。但现在,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这种能力了。这都是因为这个夏雪。他的目光恶毒地投注在夏雪的名字上。哼,你害了我赵高,让我无法再体味作男人的快乐,而今还要帮助可恶的扶苏来对付我。你们把我赵高当成什么样的人,难道要任由你们宰割欺凌吗?我赵高若是不反戈一击,你们也不知道我赵高有多么厉害!

“赵海,你进来。”

赵高向门口叫道。外面有人答应一声,立即便有一人走了进来。此人虽然长得不高,但看上去筋骨壮实,肌肉发达,而且目光阴鸷,面容冷峻。他叫赵海,是赵高自己豢养的间兵的一个头目,也很得赵高的宠信。

“赵海,你带着几名间兵按我所给你的地址跑上一趟,把这一家人都请到我这里来,记住两点,一要对他们好一点儿,不要伤害任何人;二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麻烦可就大了。我说的你都清楚吗?”

“大人,您就放心吧,小人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帖帖的。”

“那好吧,事不宜迟,你就赶紧去吧,记住,一定要给我办好这件事,否则你们几个就不用回来了!”

说着,赵高将写有夏雪的名字及其原籍地址的简牌拽下来,递给了赵海,赵海看了一眼,而后又把那简牌交还给了赵高。

“大人,小人若是带着它,万一丢了可能会引人怀疑的,反正小人已经把地址记住了,一定会把这一家人一个不落地护送到大人跟前的。”

“嗯,不错,你也学会考虑问题了,也不枉我栽培你这么多年,好了,你去吧。”

那赵海告退之后,转身开门而去。赵高把那卷竹简放入柜中,而后又坐下,陷入了沉思之中:抉苏是肯定要对付的,但要慢慢来,而且还得有一个长远的打算。毕竟皇上不可能保全自己的一生一世,对付了扶苏,还要为自己寻求一个保护伞,而且还要能听从自己的号令。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只是一个皇上身边的宠臣,而非一个权臣,他还要想方设法地去增强自己的权力。

第二天,赵高没有去太虚仙境看丹药的炼制情况,而是径直去了咸阳官,他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皇上的面了。现在,要是对付扶苏,他只能借助皇上的力量,所以皇上这根救命的稻草一定要紧紧抓住。

当他到咸阳宫的时候,嬴政正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虽然各方郡守县令所递交上来的奏折都是一片歌舞升平、赞颂功德之声,但他却提不起一点儿精神来。因为他现在总是有太多的遗憾和恐惧。刚刚结束的这次游历使他清楚地体会到了天下风景的妖娆壮丽,引人入胜,他决心要游遍天下胜景,体会遍游天下的乐趣。但每念及于此,他的遗憾也就越发强烈起来。

没有了徐福的灵药,他觉得自己的体力一泻千丈,一日不如一日。也许自己真的是老了。但他又尽量地,极力地去回避这个问题,他现在还不想老,或者永远也不想去谈“老”这个问题。因为一想到老,他便想到了死。他不想死,否则他也不会对长生不老如此热心了。这个天下是他一手创建下来的,他不想这么快就失去统治这个天下的权力,甚至他想永远地统治自己所创建的这个天下。权力、女人和天下的美景,只要他不死,只要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就可以尽情地享受这些东西。他还没有享受够呢,起码现在还没有享受够。

他相信世间真的有长生不老之药的存在,而且在湘山之下的怪病更让他相信了神灵的力量。他是禀承天意来统治这个世界、这个天下的,所以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获得神灵仙人的惠顾的。所以,他才重用徐福,收纳韩终和侯公。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成就长生不老之身,尽情地享受统治天下的权柄、美妙的女人和壮丽的风景。

“赵高,韩终和侯公的长生不老之药炼得怎么样了?”一见赵高,嬴政劈头盖脸地急急问道。几天没有见赵高,嬴政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封闭的人似的,什么也不知道。当然,他也明白,赵高一定是在为自己奔走忙碌炼制丹药的事情。

“启奏皇上,炼丹之事已经小有成就,不过据他二人说现在炼出来的只不过是墨丹,只能使人增强精神与体力,疏活人的筋络血脉,固本还原,还不具备长生不老之功。”赵高信口胡诌道。其实,韩终和侯公的丹药炼到了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一个急脾气,如果炼丹的工作一点儿也没有进展,皇上一定会责备自己办事不力的。

“行啊,行啊,朕先不要这长生不老之药了,你先把他们炼制的能够增强人的精神和体力的墨丹拿些来让朕尝尝吧,朕先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具有炼丹求灵之能,至于长生不老之药,你也要督促他们加紧进行。”

“是,是,奴才一定叮嘱他们昼夜奋战,加紧工作,以使皇上您早日成就长生不老之身,那奴才先去为皇上去取墨丹了。”

“行了,这种小事就不用你再去跑了,朕打发个内侍去就得了,你在这里陪朕多待上一会儿。”

“哎呀,皇上,此事不能让别人去,还得让奴才去拿。”赵高心里一急,竟然失声大叫起来。

“为什么,让别人去不也是一样的吗?”嬴政有些迷惑不解地问道。

赵高迟疑了一下,眼珠儿一转,立即开口对嬴政说道:

“皇上,若说取个奏折,递个信函什么的,其他的宫中内侍当然和奴才没有什么两样,可前往太虚仙境去取墨丹就完全不同了。韩终与侯公二位道长曾对奴才说过,炼丹重在四字,即材、气、心、运。材指炼丹所需的材料,气为丹炉周围流动的气息,心指炼丹人的诚心与否,而运则是人的运势造化。奴才虽然也是肉体凡胎,但这几日一直待在太虚仙境之中,气息也已与之相通,若是随便遣一内侍进入太虚仙境之中,或许会将世间污浊阴秽之气带到里面去,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嬴政一听赵高将问题说得如此严重,他当然不敢再冒险,因而搞乱了自己炼丹的计划,只好同意赵高前往太虚仙境。

赵高喜滋滋地告别嬴政出来,心中正在盘算着如何才能取得自己所说的墨丹,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哭闹尖叫之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连忙紧走几步,去看个究竟。

一排排参天大树,围绕着一大片草坪,草坪之上,几名内侍正俯首躬腰地围着一个年纪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少年一个劲儿地斥骂吵闹着,而那几名内侍则一个劲儿地安抚求饶。赵高又走近了一些,听了一会儿,这才听出那少年发怒的原因是为了一只风筝。赵高四处瞧了瞧,没有看见什么,又瞅了一会儿,这才发现一棵树的顶端正挂着一只风筝。一阵风吹过,那风筝还来回地晃动几下呢。

赵高不禁多看了那少年几眼,他仍旧在使着脾气,呵斥咒骂那几名内侍,他内心不由地涌上来一股愤愤不平且气恼的感觉——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却为了一只风筝而耍乖戾脾气,乱施淫威,看样子也是一个胸无大志的懦弱无能之辈,只能靠先辈的遗荫来在这个世界上庸庸碌碌地苟活下去。为什么他就有资格这样而被训斥的只能是那些下人。

他真想过去劈头盖脸地把那个不成器的臭小子给训一顿,但这也只是一时的冲动,他立即便把这种冲动给克服了。因为他知道,在咸阳宫及整个的皇家统治区内,自己的地位比那些被训斥的内侍们强不了多少,自己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高级奴才。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天下不在这里,而是在咸阳之外,甚至是在将来。他需要一段长时间的难熬的等待和忍耐。

正在这时,一名内侍恰好从他的旁边经过,冲着他行了一个礼,赵高连忙叫住他,向他打听那个发怒的少年是谁,那名内侍极为诧异地问赵高道:

“大人,您久居宫中,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啊,我虽久居宫中,可大多数的时间都陪在皇上身边,有些宫中之人反倒不认识了。”

“是,是,大人总是帮皇上分忧解难,有时当然也无暇他顾了,不过您所问之人您还是要记住的,此人乃是皇上的幼子,名叫胡亥。”

“胡亥……”赵高听了这名字之后沉吟了一下,努力地从自己的记忆中搜寻关于这个名字的消息。随即他便想了起来,但他并没有露出声色,只是淡淡一笑,对那名内侍说道:“有劳你提醒了,我记住了。原来他是小王子啊,多亏你提醒,要不然以后冲撞得罪了主子,我可能还不知道呢,多谢,多谢。”

“赵大人您太客气了,以后还要麻烦赵大人多多提携呢,赵大人,我先走了。”

赵高目送着那名内侍走远,极其得意地一笑,继续向前走去,但他并不是去太虚仙境,而是径直往后宫而去。

后宫的路径虽乱,可对于赵高来说,却是轻车熟路,这不但是因为他常常随嬴政来这里,而且他自己也时常光顾这里。一方面,有些嫔妃知道他在嬴政的身边非常得意,所以常常给他金银财宝,让他在皇上的面前替自己多多美言几句,以使自己获得皇上的宠幸;另一方面,赵高也会在后宫之中寻找自己喜爱的女人,入其春闺之中以慰其寂寞长夜。

后宫的路径虽乱,可对于赵高来说,却是轻车熟路,这不但是因为他常常随嬴政来这里,而且他自己也时常会光顾这里。一方面,有些嫔妃知道他在嬴政的身边非常得意,所以常常给他金银财宝,让他在皇上的面前替自己多多美言几句,以使自己获得皇上的宠幸;另一方面,赵高也会自己在后宫之中寻找自己喜爱的女子,入其春闺之中以慰其寂寞长夜。当然,这后一种情况在他受宫刑之后就没有再发生过。不过,对于自己曾经非常熟悉的后宫的路径,他是不会忘记的。

他在后宫之中左左右右地转了半天,终于来到了一处房子面前,还有个圆月形的小门。他长出了一口气,他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应该是不会错的。

圆月形的小门上,横排写着三个字,“芷兰斋”,看笔体便知道是嬴政写的。赵高站在门前笑了笑,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皇上当时为此斋题取斋名的情景呢。那个时候,此斋的主人于姬还颇受皇上的恩宠。但现在,这里却冷落凄清,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光。没错,就是这处房子,就是于姬为皇上生的最后一个儿子,皇上亲自为其起名胡亥,那是因为此儿出生时候浓眉大眼,形如胡人之威武,没想到长到现在却成了一个如此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不过也好,他要是和扶苏一样勤奋好学,力求上进,自己又去哪里找靠山呢?他慢步走进小门,站在院子里,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谁啊?”一声女人的询问从屋中传了出来,紧接着便有一名宫女推开门,从屋中走了出来。赵高并不认识她。“您找谁?”

“我找于娘娘。”

“好,您请进吧。”

屋中有一个30余岁的女人正坐在桌边翻看竹简书策,她并没怎么化妆,而且头发和衣服看上去也十分凌乱,不过从她的眉眼辨认,昔日她也应当是一个姿色绝非平庸的美人。她就是胡亥的母亲于姬。其实,她的年纪也并不老,而且打扮起来也可以算是风韵不减当年,但她却无法再得到嬴政的宠幸了,因为嬴政喜欢的是更年轻更美丽的少女,而且还要没有性爱经验的处女。她们这班老女人们已经不能再引起嬴政的兴趣了。可以说,于姬如今是完全清闲下来了,她也只能靠读书聊天来打发百无聊赖的日子了。

见进来的人是赵高,她不禁吓了一跳,尖叫一声,立即跳起来,飞快地跑到屏风后边,而后大声地叫道:

“青儿,赶紧进来帮我梳梳头。”

那名宫女连忙答应着跑到屏风后面去了。赵高心中暗自一阵好笑,他知道于姬会错了意了,她还以为自己前来是预示着皇上的召幸呢。这些人唯一盼望的就是能够频繁获得君王的临幸,这就是她们一生的幸福。所以,一见到自己,她才会如此慌张地赶紧去把自己梳洗打扮一下,为的是留给他赵高一个好印象,也等于是留给皇上一个好印象。如果皇上不来,那么她便连梳洗打扮的心情都没有了。但是,整个后宫的大片宫殿房舍之中,至少有嫔妃贵人千余名,而且还有后源不断补充,皇上就是一夜一个轮着来,都得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他又怎么会频繁光顾一处呢?赵高找了个地方坐下,虽然于姬身为娘娘,但这里照样有他坐的地方。对于这一点儿,他还有相当的自信的。屋子里的摆设也显得有些凌乱。他耐心坐等了好长的时间,于姬才终于袅袅婷婷地走出屏风来。

果真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如果不是仔细地审视再加上记忆中以前的印象,赵高简直就无法拿眼前的美貌少妇与刚才那个失魂落魄的怨女相提并论。于姬化了妆之后就跟完全换了个人似的,秀发高耸而分云鬓,脸上也极淡地施了一层粉,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身崭新的,而且好像从来没穿过。也许这件衣服早就做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穿出来。

她慢慢地坐到赵高的对面,又有意无意地摸了摸鬓边的长发,而后才笑着对赵高说道:

“赵……赵大人,你今天来我这芷兰斋有什么事吗?”

“娘娘,您就还像以前一样,叫我赵高就行了,我今天来是……”

“是不是皇上今天晚上要来我这里啊?”于姬极其兴奋地,也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地问道。

赵高看了看于姬脸上强烈的渴望和企盼,他知道,于姬是多么希望能得到肯定到肯定的答复啊,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于姬顿时便沮丧至极,一下子将头上的一根的一根长簪拽下来,她刚弄好的头发也顿时又凌乱地垂了下来。看她的表情,她几乎她几乎要完全崩溃了。

赵高瞅了一眼旁边的那名宫女,那宫女瞅了一眼于姬,而后默不做声地走了出走了出去,而且还回首把房门关上。

“娘娘,这次我来见娘娘虽然不是告诉您皇上要来,却也关于娘娘后半生的幸福,不知娘娘您想听不想听?”

“唉,如果皇上从此以后再也不来我这里,那我后半生永远都不会幸福福的。”

“娘娘,我知道您想让皇上依旧像以前一样常来芷兰斋相陪,但现在单靠您您的力量恐怕不行了,如果您想听一下我的意见,或许可以让皇上再来芷兰兰斋。”

“啊,真的?你快说,只要能让皇上再想起我来,让我怎么做都行!”于姬姬一下子又来了精神。

“娘娘,依我的意见,您不妨可以利用小王子来重新争取皇上的宠幸。”

“嗨,甭提了,人家别人生的王子好歹一个个都还勤奋好学,喜读诗书,我我这个不成器的胡亥却是榆木脑袋,不求上进,整天就知道玩,整个一个泼皮皮混子。唉,靠他来争取皇上的宠幸,这辈子恐怕是没希望了!”

“娘娘此言差矣。依我看,小王子这恰恰是生性淳厚朴实的表现,玉不琢不成器,如果您放弃了这种希望和努力,当然也就无法通过小王子来获得皇上上的青睐了。”

“就是皇上喜欢他又怎么样啊?他的大哥扶苏聪明好学,勤于政务,现在就就几乎已经能独当一面,皇上一定还是喜欢他多一点了。”

“非也。娘娘,您总是待在芷兰斋里面,所以对外边的情况也不了解。现在在公子扶苏总是拂逆皇上之意行事,而且屡屡出言触怒皇上,所以皇上对他也也极为反感。”

“是吗?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这倒是亥儿去争宠的一个机会。不过……不不过亥儿年纪尚小,而且又口拙,不善言辞,胸无城府,只怕难以讨皇上的欢欢心。”

“如果言辞之上无法达到目的,那么就从行动上来表现对皇上的忠心和关怀怀嘛?”

“那……那怎么表现啊,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有倒是有了,只怕娘娘不肯下这个狠心去做。”

“到底是做什么事情啊,怎么还要下狠心啊?难道还要让我去帮亥儿杀人不成?”“哈哈,娘娘说笑了,我不会要娘娘去杀人的。现在皇上带回来两名方士,专门为皇上炼制长生不老之药,万事俱备,只欠一样东西还没有得到,所以我特地来告诉娘娘,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呢!”

“那还缺什么啊?”

“缺一只皇上子嗣的手指头。”

“什么,缺一只手指头?等等,你……你的意思不会是让亥儿贡献一指以为皇上炼制长生不老之药吧?”

“娘娘说得一点儿不错,我正有此意。由于炼制此药需要后辈之骨肉与血为引,所以手指头是上上之选。”

“不,不行,我可舍不得让亥儿丢掉一个手指头,他今年才14岁啊,留着手指头,以后可以帮他做很多事呢。”

“那娘娘您甘愿从此孤苦寂寞的终老于这芷兰斋中?您就真的甘愿让小王子无法受皇上恩赐而遭冷落?忍心让他的兄长们欺侮排挤他?”

“我……”

“娘娘,您可能会说我事不关己,我当然不心疼,可您别忘了,舍不着孩子打不着狼,舍不掉手指便得不到皇上的恩宠。更何况,我赵高也曾为了博得皇上的宠信而甘愿承受断指之痛。”说着,赵高将自己缺了一只手指的手放到桌上,手指的断茬齐刷刷的,显得与其他的几根手指头极不谐调。于姬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而赵高却淡淡地对她说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皇上为了试一试我对他的忠心,说想要我的一只手指头,我当即就拿出刀来,将手指切下来交给了皇上,皇上对我自然也就更加宠信了。今日的情形与当日不同,皇上并没有诚心要试娘娘您以及小王子对他的忠心与关怀,我是提前给您通个消息。做与不做,全在娘娘您的一念之间。不过,这件事很快就会让别人知道的,到那个时候,也许您再想表忠心恐怕都来不及了。”听完赵高的话,于姬陷入了艰难的思虑之中。的确,她也迫切地想要改变自己面前的处境。那样的话,不但自己可以重得安乐,就连自己的儿子胡亥也能够有所依托了。赵高的建议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若真的让她将自己亲生儿子的手指贡献出去一只,她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赵高耐心地等待着,而且还故意将自己手指切掉而生的疤痕放在于姬的面前。他知道,自己得给对方时间,而对方一定会同意自己的建议的。让一个女人完全地忘记以前备受宠爱青睐的日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会去全力争取,重新获得往日的风光。

“好啦,我同意你的建议。”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于姬终于下定了决心,但听他的口气却好像大病初愈似的,不过她终究还是听取了赵高的方法。但是她又对赵高说道:“虽然我同意这么做,但是要让我从我的亲生儿子的手上切一只手指头,我实在无法下手,到时候就由你完成吧。”

“娘娘既然不忍下手,那我只有勉为其难了。他日小王子若能获得荣华富贵以及至高之位,他也一定会体谅娘娘今日的苦心的。”

于姬点点头,但脸上却没有一点儿欣喜欢悦之色。她冲着外边大声喊道:

“青儿,你进来。”

刚才的那名宫女应声走了进来,于姬连忙吩咐她道:“你快去把亥儿找回来,就说我有急事。”

那宫女答应着转身而去。赵高偷偷地望着对面的女人,其实她若是好好地打扮梳洗一下,仍旧算是个风韵犹存的美貌少妇,照样也能够让不少的男人为之怦然心动,急欲与其共效云雨之欢。如果自己不是已经被行腐刑,自己倒也可以将这个女人纳为已有,那样的话自己不但可以再次享受与皇上一样的乐趣,而且能成为胡亥的假父,辅佐胡亥继承大位,而后自己再临朝掌权。但是现在,这也只能是他的一种臆想了,而这全都是因为夏雪和扶苏如非拜他们所赐,自己仍旧可以享受男人生活中的一大乐趣。

“赵大人,如果你真的帮助我们母子二人重获皇上的宠幸,那么本宫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于姬非常真诚地说道。脸上竟也出现了动人的光彩。

“好说,好说,能为娘娘分忧解难是我赵高的分内之事,娘娘切莫挂怀于心。”赵高连忙收起心头陡起的暴戾凶悍之气,极为本分地回答着。

于姬听完了赵高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把门关上,而后又走了回来。但她并没有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而是径直一屁股坐在了赵高的腿上,伸出玉臂搂住了赵高的头。赵高也并非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一见对方主动地投怀送抱,心里自然是美得不行,连忙与于姬朱唇相对,无限陶醉地热吻起来。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正在爱抚热吻之中的一对连忙分开,幸亏他们并没有解怀相对。两个人惊魂甫定,门就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少年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大声叫道:“娘,您为什么现在就把孩儿叫回来啊,孩儿还没玩儿够呢?”

“整天就知道玩儿,你什么时候也给为娘我争一口气啊。如果你每天都这样庸庸碌碌的,你的父皇也不会喜欢你的。”于姬非常生气且无奈地对儿子说道。

胡亥一阵傻笑,而后又对于姬说道:

“娘,父皇喜欢不喜欢孩儿无所谓,只要娘您喜欢我就行了,那样孩儿我就会有饭吃而且没有人欺侮了。”

“唉,我的傻孩子,娘总不能一辈子都跟着你啊。”

“怎么,娘,你要离开孩儿吗?”

“不,不,娘不离开你。来,亥儿,你过来,过来拜见你的老师,以后你要听老师的话,多向他学习。”

说着,于姬把儿子胡亥领到了赵高面前。赵高心中暗觉好笑,这于姬倒真是刁钻奸猾,自己并未有什么学问,没想到她竟然让儿子认了自己作老师,真是可笑。不过,可笑归可笑,于姬真的领着儿子胡亥给赵高躬身施礼,赵高也只能收下这个学生。自己还得靠胡亥赢得一世的荣华富贵呢,当然也不能马虎。

“娘,孩儿已经拜完老师了,现在是不是能够出去玩啦?”“等等,儿子,再等一会儿,你就可以去玩了。”说着,于姬将胡亥拉到了桌边,将他的左手放在桌子上,并将他的手指一一分着叉开。胡亥极为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知道,赵高却心知肚明。他冲着于姬会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噌”的一下子拔出腰间的短匕,猛地拿住胡亥的小手指,迅速地切了下去。只听一声尖厉的惨叫,胡亥疼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脸上冷汗直流,而赵高的手皇则多了一只血淋淋的手指。他将手中的指头冲着于姬一扬,而后收刀入鞘,转身而去。他还要赶紧去为嬴政去找他自己编造出来的墨丹呢。

出了芷兰斋,他疾步直奔太虚仙境。半路之上,他把那只手指头抛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之中。女人就是好骗,要是一只手指头就能炼制出长生不老之药,那世间之人岂不都会长生不老了吗?不过,手指却仍然要切,因为这是他的计划的一部分。

太虚仙境之中,韩终和侯公正在加紧炼制长生不老之药。其实这药究竟能不能炼成,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以前他们也只是听别人谈及过炼制长生不老之药的事情,但却从来也没听说有谁炼成过。但他们仍然决心炼下去,这不但是因为他们认为也许这次好运会光顾他们,让他们有幸炼制出长生不老之药,而且他们也乐于享受这种安乐富足的生活。无论需要什么,他们的要求都会得到满足,而这些东西是他们在外边想都不敢想的。

当赵高前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赵高是来催问炼丹的事情,不禁心中有些惶急。但当赵高说明来意之后,二人顿时一口应承下来。虽然他们暂时还无法炼制出长生不老之药,但增强精神与体力的药却还难不倒他们。

两个人让赵高在一旁坐着等候,他们则七手八脚地忙活了半天,便把一大包还留着余温的丹药交到了赵高的手中。赵高打开一看,果然是黑如漆墨,光泽乌亮,正符合自己的要求,省却了自己再去涂染的工序。

随后,他从袖中掏出两大锭黄金,交与韩终和侯公,让他们加紧炼制丹药。二人一见黄金,顿时两眼放光,对赵高的话当然是俯首帖耳地听从。虽然他们刚刚来到咸阳不长的时间,但他们已知道了赵高的能量,虽然他的官职不高,但其能量却不可估测。

赵高一路小跑着回到咸阳宫,嬴政早已等得心焦了,见到赵高回来,连忙问其情况,赵高恭恭敬敬地把一包丹药呈献到嬴政的面前,嬴政便迫不及待地拾起一粒,也不用水,直接以口中之唾将丹药咽了下去。

丹药入腹不久便产生了效力,嬴政只觉肚腹之内一阵火热,随之便觉身体舒泰,精神振奋,浑身都有劲,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而且丹田之中还涌流动荡着一股冲动的欲望。其实,韩终与侯公二人为嬴政炼制的丹药的成分与徐福的壮阳之丹差不了多少,只不过韩、侯二人的丹药性子温和一些,而且其中还加入了一些活血清脑的东西,对于身体的伤害也少一些。

赵高一见嬴政的神情舒展,知道丹药已经发生了效力,连忙说道:

“皇上,奴才要向皇上颂赞一人。”

“噢,不知此人是谁,竟能有幸得到你的嘉许。”

“皇上,奴才要赞颂的不是别人,而是皇上的少子胡亥。”

“呵,是他啊,你不是说错了名字了吧!据朕所知,这个胡亥可是生性愚钝,不好学习,只吃玩乐嬉闹,不知道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嘉许的?”

“皇上,小王子尚幼,别人认为他生性愚钝,耽于玩乐,但奴才却认为这恰恰是小王子生性率直、淳厚朴质的表现,而且,他更有一颗对皇上您坚持不移的忠贞和关爱之心。”

“哈,你说得如此义正词严,不知他哪里表现出对朕坚持不移的忠贞与关爱来了?”

“皇上,日前韩终与侯公二位道人对奴才说炼制长生不老之药需要皇上的后辈骨肉投入炉中,可保证丹药品质醇正而且能够尽快炼成。奴才以为此法未免有些太过残忍而且皇上也不见得会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失掉骨肉,因此就没有对皇上说,谁知小王子听说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自断一个手指,交给了奴才,于娘娘更是一点儿也不吝惜地对奴才说,但能让皇上成就不老之身,就是让她母子二人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皇上,您说这难道不能体现她母子二人的忠心爱意吗?”

嬴政听了赵高的话后也不禁为之动容。虽然他对残杀别人性命从来没有过怜惜体恤之情,但现在为他贡献手指的却是他的亲生儿子,这就真的让他有些感动了。他一共有20多个儿子,没想到一有事,最先挺身而出的倒是自己平常最看不上眼的小儿子胡亥。而且其母于姬对自己也是忠贞不贰。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皇上,奴才哪有欺骗皇上您的胆量啊?再者,若是没有的实情,奴才就是说破天也不会成为事实啊?究竟是否确有此事,皇上您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如果此事属实,那朕还真的想去看个究竟。赵高,走,你跟朕去芷兰斋走上一圈,朕也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去那里了。”

“那奴才先去于妃娘娘那儿去支会一声儿?”

“行啊,你就对她说朕一会儿就到,可能今晚就留宿在她那里了。”

“好嘞,于娘娘听到之后肯定会特别高兴的,奴才先走啦。”

说着,赵高辞别了嬴政,赶紧到芷兰斋去见于姬,告诉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事情的发展完全与赵高的设想一致。胡亥的断指让嬴政感动不已,毕竟事到临头,肯义无反顾地为自己奉献一指的还是这个自己认为最不成器的小儿子。而且,经过一场精心的梳洗打扮的于姬也让嬴政惊诧不已,她身上的那种成熟、蕴藉或者是风骚的女人味道让嬴政春心大动,当晚真的就留在芷兰斋之中与于姬同床共枕,喜得于姬恨不得给赵高跪地叩头。因为她知道,没有赵高从中撮合,皇上绝对不会再光顾她这处清冷小院的。

这件事之后,嬴政对待于姬不再那般冷落,偶尔也会到芷兰斋走上一圈,即便不召她侍寝也会与她聊上一会儿,而于姬在初见成效之后对赵高的授意更加听从,尽力叫道自己那顽劣的儿子胡亥,让他能对自己的父皇多些讨好。因为赵高帮了自己不少忙,于姬将不少金银财宝都赏赐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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