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和八阿哥胤禩及众多侍从,忙着跪地迎接康熙。只有胤礽和胤祉,依然直挺挺地站着,怒目相向,似乎没有听见赵昌的吆喝声。
康熙见胤礽执剑、胤祉握刀,剑拔弩张的模样,康熙立即沉声喝道:“这是何故?莫非你们兄弟间要互相残杀?”
接着,康熙仔细地看了看那匹死马,又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对着胤禛、胤祺、胤祐和胤禩等人问道:“你们,谁看见这里发生的事了?”
没有人回答康熙。康熙气得大叫一声道:“你们都是哑巴吗?”
胤禛回答康熙道:“父皇,儿臣等只顾狩猎,哪里会想到发生刺客的事情?既不会想到,自然也就不会看到了……”
胤禛开了头,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便纷纷向康熙表白自己,都说自己只顾狩猎没有顾及其他。康熙不禁高声言道:“你们都说没看见,难道是胤礽自己把马射死的吗?”
胤礽赶紧言道:“父皇,儿臣骑在马上,如何能射死自己的马?”
康熙又冲着跪在地上的那十几个侍从喝问道:“你们,可有谁看见太子的马是被何人所杀?”
那十几个侍从,身体就像是在筛糠一般,哪还敢轻易吐出半个字?盛怒之下的康熙,立即大吼一声道:“来啊!将这些该死的奴才,统统押回去,仔细地拷问!”
十几个侍从被押走了,天也就要黑了。康熙又召过来十几个侍卫,指着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和八阿哥胤禩,重重地吩咐道:“把他们全押回去,严加看管,不许他们乱说乱动!”
康熙说完,就气呼呼地甩步走了。胤礽尽管还有些心有余悸,但还是忍不住地与索额图相视一笑。
胤礽凑到索额图的跟前,低低地言道:“看来,那几个家伙,这一回可要倒大霉了!”
索额图却摇头回道:“不一定啊……待皇上怒气消去,那几个家伙恐怕就平安无事了!”
胤礽急道:“果真如此,我们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索额图紧锁双眉言道:“是呀,如果不在皇上的面前再点上一把火,恐怕我们就只能空欢喜一场了!”
于是,胤礽和索额图二人,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一边往回走一边开始密谋起来。因为康熙等人早已远去,所以胤礽和索额图密谋的声音就放得很大,简直有些肆无忌惮了。
康熙脸色阴沉的回到行宫,他敢肯定杀胤礽坐骑的人,绝不可能是那些侍从,而只能是那五位皇子中的一个,确切讲,是除了胤禛之外的那四位皇子中的一个。因为,康熙以为,胤禛虽不能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但要用箭射死一匹马,却是万万不能的。
论箭法,当然是皇三子胤祉最为高妙。不过康熙认为,胤祉射杀胤禛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胤祉若想谋害胤礽的话,一箭便可以达到目的。除去胤祉,还剩下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和八阿哥胤禩了。胤祺和胤祐一贯明哲保身,不可能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而胤禩则是朝中上下公认的温雅敦厚之辈,更不可能做出谋害胤礽的勾当。既如此,究竟哪个皇阿哥才是图谋胤礽性命的真正凶手?
康熙的思绪乱了。想来想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就在这当口,有人禀报道:“太子和索大人求见……”
康熙忙着对赵昌和阿霖道:“你们出去吧……叫太子和索额图进来!”
康熙懒洋洋地问道:“你二人前来,可是找着了今日的凶手?”
索额图和胤礽不觉对视了一眼,然后索额图言道:“回皇上的话,臣与太子虽未找到凶手,但却找到了一个最大的嫌疑人……”
康熙不加思索地问道:“你和太子找到的嫌疑人,可是诚郡王胤祉?”
索额图回道:“皇上圣明!”
康熙“哦”了一声,然后冷冷地问道:“索大人,你何以见得啊?”
索额图回道:“皇上,太子坐骑中箭时,附近只有诚郡王一人,而太子中箭之后,第一个跑到太子身边且对太子出言不逊的人,也是诚郡王。还有,在诸位皇阿哥当中,能一箭就射死一匹马的人,也只有诚郡王。所以,臣以为,阴谋取太子性命的人,必是诚郡王无疑!”
胤礽接着道:“父皇,儿臣敢肯定!这是明摆着的事儿,胤祉想射杀儿臣,然后他好当大清太子……”
“住口!”康熙怒喝一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两道锐利的目光,直射胤礽的脸庞,射得胤礽不觉打了一个哆嗦,“胤礽,朕且问你,你可曾亲眼看见胤祉向你放箭?”
在康熙如此锐利的目光逼视之下,胤礽只得低下头去,口中喃喃言道:“这个……儿臣未曾亲眼看见……”
“胤礽!”康熙大叫一声,“你既未曾亲眼目睹,便在这里信口雌黄,岂不是对胤祉的栽赃诬陷?既是栽赃诬陷,你又该当何罪?”
胤礽有些慌了:“父皇,儿臣哪里是栽赃诬陷?分明是胤祉图谋不轨,望父皇明察……”
康熙哼了一声,语调的温度几乎降到了冰点:“胤礽,你还叫朕明察?朕早就察得一清二楚!你与胤祉一直貌合神离、勾心斗角,你以为朕不知?朕早就劝说过你,叫你不要乱说乱动,老老实实做你的太子,可你,竟然借这次事故,把脏水全泼到胤祉的身上,你这是何种居心?是不是想叫朕把胤祉打入囚牢、或者干脆把胤祉杀了,你才心满意足?”
“索额图!”康熙突然大叫了一声:“你不要以为你整天鬼鬼祟祟地做的那些事情,朕一概不知。朕现在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勾当,朕都一清二楚!自太子长大成人之后,你就渐渐疏远了朕,而整天跟在太子身边,煽风点火、惟恐天下不乱!你是不是想叫朕马上就让出帝位、让你索大人做不是太上皇的太上皇啊?”
康熙如此一说,索额图便急忙伏地叩头:“皇上恕罪……微臣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
康熙也不再理会索额图和胤礽,只是躺在了床上,留下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索额图看见康熙在床上动弹了一下,便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皇上,微臣和太子……可以走了吗?”
康熙说话了,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做梦:“你们走吧……回去以后,好好地反省……”
“是,是!”索额图一边示意胤礽向外退,一边回答康熙,“微臣回去后,一定和太子一起,认真地彻底地反省,好让皇上放心……”
外面漆黑一片,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裹在这样浓重的夜色里,索额图和胤礽二人就像是两个被遗弃了的幽灵。胤礽垂头丧气地言道:“真没有想到,今日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索额图也不禁“唉”了一声道:“不知太子对此事有何感想啊?”
胤礽有些没好气地道:“我还能有什么感想?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皇上只相信胤祉,而不相信我们……”
索额图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我以为,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啊……”
胤礽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索额图回道:“你想想看,如果皇上一直这么下去,只相信胤祉,而不相信我们,特别是不再相信你,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胤礽恍然大悟过来,“你的意思是,照此情形下去,皇上最终会废了我而让胤祉继太子之位?”
索额图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我的太子,这并非没有可能啊……而且我以为,这种可能性还大得很呐!”
胤礽立即慌了神:“这……如果我失去了太子之位,岂不是一切都完了?我完了,你索大人也就跟着完了……”
索额图言道:“我完不完无关紧要,但若你一旦失去了太子之位,恐怕就真的完了!你想想看,如果胤祉继了太子之位,如果胤祉做了皇上,他会对你怎么样?”
是啊,如果胤祉做了皇上,他会如何对待胤礽?胤礽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索额图轻轻地道:“我虽然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有一点我却知道得清清楚楚,那就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失去太子之位,无论如何你也要成为大清的皇上!”
次日凌晨,康熙决定起驾回宫。从康熙那十分阴沉的脸色中不难看出,这次京城南郊之行,令他非常愤怒。故而,在离开行宫之前,康熙又做出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决定:将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和八阿哥胤禩押回宫去,统统打入囚牢!
康熙为什么要这么做?似乎没有人能够真正地解释清楚。
不过,当时的胤禛似乎并不感到突然。他找了一个机会对三阿哥胤祉言道:“三哥的箭法,真的让小弟大饱眼福啊!”
胤祉苦笑着对胤禛言道:“我的箭法,连我自己都大吃一惊呢……”
别看胤禛的表情好像很轻松,实际上,他的心情却颇为沉重。如果康熙像对大阿哥那样对他,那他胤禛不就彻底完了吗?
不过,胤禛虽然被康熙打入了囚牢,但并非完全地灰心。他相信,他一切的努力,不会就这么化为乌有。后来,他设法在牢中和他的亲信“知己”理藩院尚书隆科多取得了联系。他叮嘱隆科多,一要密切注意胤礽和索额图的动向,二要密切注意康熙的动静。而正是这个隆科多,后来改变了胤礽的处境,也改变了清朝的历史。
康熙将五位皇子都打入监牢,独独留下一个胤礽,胤礽自然有些得意。他以为,与其他五位皇子相比,康熙终究对他胤礽还是比较信任的。但没成想,康熙的一席话却又使得胤礽的这种得意云消雾散。康熙是当着索额图的面对胤礽说这番话的,显然也是说给索额图听的。康熙是这样对胤礽说的:“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朕之所以未把你打入监牢,是因为朕还顾及你是当朝太子的面子,如若不然,第一个囚入监牢的,就是你胤礽!”
康熙这么一说,胤礽的身体便凉了大半截。
胤礽忧心忡忡地对索额图言道:“如果父皇果真废了我,我岂不就当不成皇帝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索额图阴冷地一笑道:“依我之见,皇上暂时还不会废你太子之位,所以,我们就还有充足的时间来挽回这一切!”
胤礽将信将疑地问道:“父皇都不相信我们了,你还能有什么好办法来挽回一切?”
索额图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言道:“皇上不相信我们,我们也可以不相信皇上!”
胤礽闻言,愕然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索额图俯在胤礽的耳边,如此如此地嘀咕了几句。听索额图那十分流畅的话语,他显然早有预谋。然而胤礽却大惊失色:“这,我身为儿臣,如何使得?”
索额图冷冷地问道:“莫非,你不再想做大清的皇上了?”
胤礽犹犹豫豫地道:“皇上我当然是要做的,可是,用这种手段,未免有些过分……”
索额图加重了语气:“不用这种手段,皇上就会废了你这个太子,你太子被废,你还怎么做皇上?”
胤礽无言。他以为,索额图说的应该不无道理。“可是,”胤礽吞吞吐吐地道,“万一事情不成,你我岂不是会有灭顶之灾?”
索额图重重地道:“万一事情不成,由我索某一人承担罪责,与你太子毫无任何关联!”
索额图这么一说,胤礽倒安心不少。是呀,如果事情不成,与他胤礽没有关系,可如果事情成功了的话,他胤礽就是名正言顺的大清皇帝了。这样的好事,就是傻子也会去干的。
接着,索额图异常深情地对胤礽言道:“孩子,你是我侄女孝诚仁皇后的儿子,为了你的前程,我是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啊,你明白了吗?”
索额图如此,胤礽便大受感动,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我……待大功告成之后,大清江山,必分与你一半!”
索额图缓缓地摇了摇头:“孩子,我哪里图的什么江山社稷啊,我图的只是你能够当上大清的皇帝!不管事情成功与否,只要你能明白我的这番心意,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索额图说得真真切切的,着实感人。索额图和胤礽在密谋一件什么重大之事而如此情真意切,甚至有一些生离死别之意?这里暂按下不表。
日月如梭、光阴荏苒,转眼便到了公元1703年(康熙四十二年)的春天。胤禛等五位皇子被康熙皇帝打入囚牢已整整两个年头了,可康熙依然没有释放他们的意思。就在这年的春暮,康熙皇上决定南巡。
康熙皇上南巡,和后来他的孙子乾隆皇帝下江南光景大不相同。乾隆自命风流倜傥,又极爱奢侈豪华,所以,他数次下江南,每次都竭尽铺张、渲染之能事,场面搞得宏大、壮观,因而使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大清一朝,由乾隆时期达到极盛,又从乾隆时期转为衰败,恐与乾隆这种追求豪华奢侈的生活风气不无关系。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乾隆可以如此享受,其他的大小官吏自有充分理由效仿。
而康熙则不然。康熙自幼便崇尚节俭,加之连年战乱,他对民生疾苦也是比较了解的。他一生虽也几次南巡,但与乾隆相比,他南巡时给百姓带来的负担和造成的痛苦,恐怕就微不足道了。尽管康熙晚年性格似乎大异,但他崇尚节俭之风,却也没丢。
比如这次南巡,康熙的随行人员就十分简单。有十多个太监和女侍,包括赵昌和阿霖,有十多个朝中大臣——索额图托病留在京城,还有几个后妃。护卫禁军,只有数百人。诸皇子中,康熙只将十五岁的十四阿哥胤禵(孝恭仁皇后乌雅氏所生、胤禛的同父同母兄弟)带在了身边。康熙只将胤禵一人带去南巡,莫非别有一番意思?
康熙在江南逗留了数月,于这一年(公元1703年)的秋反回京城。一路上,康熙的兴致很高,同十四阿哥胤祯、同赵昌和阿霖、同温僖贵妃钮祜禄氏和敬敏皇贵妃章佳氏、同各位朝中大臣等,说说笑笑,好不开心。康熙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朕此次归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殊不知,他在京城南郊,真的差点“换”了一个人。
康熙延运河北上,到达京城南郊时,已是秋暮。京城虽繁华,但郊外却是别一样光景。尤其是京城南郊,似乎就更加荒芜,除了沟沟坎坎,便是衰草枯树,看上去,就像冬天。
按理,康熙一行人都要接近京城了,城内的大小官吏及百姓人等应该出城来迎驾。但康熙不想过于张扬,他对胤禵和随行的大臣们言道:“朕悄悄地入城,再悄悄地回宫,岂不是很好?”然而,就这“悄悄”二字,却差点要了康熙的性命。
快到京城的时候,康熙的脸色却又阴沉了下来。他很想留下风景秀丽的江南,永远不回来,可是作为一国之君,却又有不得已的苦衷,这让他很矛盾。
康熙似乎真的在想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矛盾了。他骑在马上——康熙不喜欢乘车,他把车辇都让给了后妃及阿霖等女侍——眉头紧锁,苦思冥想着。紧傍在康熙右侧的十四阿哥胤禵,见康熙这副模样,便忍不住地问道:“父皇,就要进京城了,在想什么呐?”
康熙十分严肃地回答胤禵道:“父皇在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小孩子是不会懂的!”
胤禵急急地言道:“父皇,孩儿都十五岁了,是个大人了……”
康熙笑道:“十五岁如果是一个大人的话,那父皇岂不是一个老头子了?”
康熙心中蛮喜爱这个十四阿哥的。实际上,胤禵虽然才十五岁,可个头却很高,直追康熙。更主要的,康熙始终以为,在诸皇子中,若以文学才华论,胤禵绝不逊于三阿哥胤祉。康熙心念一动,十四阿哥都这么大了,也该封个贝勒了。
胤禵自然不会知道康熙的心理活动。他依然很认真地争辩道:“父皇,你不是老头子,但孩儿也绝不是小孩子!”
康熙还未及答话,傍在康熙左侧的那个赵昌却抢先说上了。赵昌是这样对胤禵说的:“十四阿哥,这种道理你还不懂?在父母的眼里,儿女始终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康熙当即喝道:“赵昌,你如何敢在一边胡言乱语?”
赵昌本是想凑凑热闹的,可却讨了个没趣,于是赶紧噤声,一勒马缰,就落在了康熙的后面。康熙余怒未息地对胤禵道:“这个赵昌,胆子越来越大,什么时候他都敢插上嘴来,真是气煞朕也!”
胤禵忙着劝慰道:“父皇息怒,赵昌只不过是个奴才,如果父皇对他不满意,可以……”
可胤禵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昌却又追上了康熙。这一回,赵昌可不是来插嘴的。他脸色苍白,神情极度恐慌,双唇抖动了好一会儿,才抖动出这么一句话来:“皇上,大事不好,后面发现蒙面刺客……”
胤禵一听,忙跃马舞剑,冲到了赵昌的近前:“刺客何在?”
赵昌未及开口,一个禁军头领便匆匆跑到康熙的面前禀告“皇上,前面有蒙面刺客挡住去路……”
那禁军头领话音未落,又有几个禁军头领跑来报告道:“左边发现蒙面刺客”、“右边发现蒙面刺客……”
胤禵一时大为惊诧:“怎么会……到处都有蒙面刺客?”
康熙平静地对胤禵道:“十四阿哥,我们已经被蒙面刺客包围了!”
胤禵喝问那几个禁军头领道:“这些蒙面刺客是些什么人?竟敢如此惊动圣驾!他们不要命了?”
一个禁军头领回道:“十四阿哥,小的们也不知道何故……小的们对那些蒙面人说,圣驾在此,可那些蒙面人依然挡住去路……”
康熙轻轻言道:“胤禵,不要再问了,那些蒙面人是来取朕性命的!”
胤禵怒道:“父皇,待孩儿冲上前去,将那些蒙面人杀个片甲不留!”
胤禵说着,便要催马离去。康熙迅速制止道:“胤禵休得冲动!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
康熙果然十分冷静。这个时候的康熙,颇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他先详细地问清了四周的情况,然后自言自语地道:“蒙面人虽有数百之众,但朕的身边,也有五六百禁军,尽管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但抵挡一阵,也总是可以的……”
接着,康熙召过两个禁军头领道:“这里距京城近在咫尺,你二人应想办法从这里冲出去,到京城去搬救兵……”
那两个禁军头领回道:“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搬来援兵救驾!”
康熙微微笑道:“你们可不能粉身碎骨啊,那样谁来救驾?”
康熙这一笑,给了那两个禁军头领以无限的信心和勇气。后来,那两个禁军头领也不辱使命,在一片混战中,终于冲了出去——实际上只冲出去一个,另一个为掩护冲出去的那一个而捐躯。
康熙又吩咐剩下的那几个禁军头领道:“把禁卫军都朝这里收拢。蒙面人不动,你们也不要动!”
很快,五六百个禁卫军就收拢成了一个圆圈,将康熙及温僖贵妃钮祜禄氏、敬敏皇贵妃章佳氏等女眷紧紧地护在了中间。康熙自然不会完全被动地接受保护。他才五十一岁,还能驰骋疆场。虽然被禁卫军护在了当中,但他的手中,却早就握住了一把长剑。康熙如此,诸大臣及太监们,尽管心中多少有些惊慌,却也不甘示弱,各自找着武器,做出一副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模样。就连赵昌,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找着了一把女人用的小剪刀,用手横握着,还不时地比划两下。只不过,不知内情的人看到赵昌那模样,还以为他是要用剪刀来自杀。只有那十五岁的胤禵,紧紧傍在康熙的身边,一手提马缰,一手握长剑,显得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太阳落山之后,空气中显得有些寒冷,那数百个蒙面人开始行动了。他们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康熙的禁卫军逼进。他们有的骑马,有的步行,有的手握刀剑,有的却赤手空拳。尽管他们的面部都蒙着一层黑布,只露出一双诡异的眼睛,但内行人还是可以看出,那每一双诡异的眼睛里,都充满了冷酷的杀气。显然,这是一批专门以杀人为职业的人,专门以杀人为职业的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康熙算不上是个行家,但他还是很快地看出了其中的究竟。他低低地对胤禵言道:“今日之事有些不妙。这些蒙面人大都是江湖上的杀手……”
胤禵一怔:“江湖杀手?他们为何要在此地截杀我等?”
康熙回道:“这些江湖杀手只认钱不认人,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钱,他们什么人都敢杀!”
胤禵似乎有所领会了:“难道有人收买了这些人,故意来取父皇和孩儿性命的?”
康熙沉着的点了点头:“如果没有猜错,一定是这样了。看这些人的来头,就知道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没有大量的资金,怎么会买得动他们,何况,他们要对付的人可是大清的皇帝啊”!
胤禵听了康熙的话,非常愤怒的说道:“父皇,谁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康熙说道:“无论是谁,朕今天躲过了一劫,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康熙和胤禵正在嘀咕着,蒙面人中有人大喊了一声,所有的刺客冲着康熙杀了过来,而且在此过程中,刺客们的队形竟然没有一丝松乱。很明显,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而能够训练出这样军队的人,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