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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主父偃施救 江都遇劫

汉武帝元朔二年,也就是公元前127年的清明节,长江两岸生机盎然,一片红火。人们纷纷在如此美丽的春景下外出踏青扫墓。江都有一个梁家别院,里面有一位芳龄十八的小家碧玉梁媛,她久居深闺,也被这温暖的春景所吸引。于是便在使女燕儿的陪同下,撑着一柄油布雨伞,出了家门,缓步行走在上香道中。

要说这位梁媛,可是江都城人尽皆知的美人,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是精通音律,犹其擅长丹青。经她手画的工笔仕女,栩栩如生,仿佛呼之欲出的样子。江都城多少大家公子都对梁小姐望眼欲穿,提亲的人都快把她家的门槛踏破了,最后都被他和女儿婉拒了。其父亲发誓一定要为女儿选一个品貌端庄才识过人的如意郎君郎君,这样才不枉负女儿的才学和天生丽质。

正因为女儿太惹人注目了,所以他很少让女儿出门。妻子亡故整整一年了,女儿坚持要为母亲扫墓,而他因为约好一位茶商,有很大一笔生意要做,实在是脱不开身,不能陪伴女儿,就再三叮嘱丫环燕儿,一定不要生事,不要同任何人搭讪,扫墓后烧过纸赶紧回转。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路上梁媛招来了几乎所有行人的目光。有人是驻足回首观望,有人是品足评头啧啧称羡,也有好事的浮浪子弟,一路上跟在梁媛左右,时不时地撩拨几句,但主仆二人充耳只做不闻,倒也相安无事。

前面是一处山野酒店,布招在春风细雨中缓缓摆动,“杏林居”三个大字分外醒目。过了这个酒家,再有两箭地远近,就是梁媛母亲的墓地了,她在心中松了口气,总算快要到了。

酒家里摇摇晃晃出来一个大汉,三旬上下的年纪,邋邋遢遢的衣着,在店门前愣一会儿神,惺松的醉眼就瞄上了梁媛:“他娘的,杜三爷我是不是花眼了,这天上的嫦娥怎么下凡了?”

燕儿提醒主人:“小姐快走,那醉汉咱可惹不起。”

梁媛有意绕开些,斜刺里向一旁走去。

可是,醉汉杜三脚步踉跄地拦住了去路:“慢着,小妞,让三爷我仔细瞧瞧,到底是不是仙女。”

主仆二人按离家时梁玢的嘱咐,也不答话,躲开他再走。

杜三再次挡道,而且伸开了双臂:“怎么,也不理睬我杜三爷,谁敢不给我面子?走,跟三爷我进去喝一壶。”

梁媛这一下可是恼怒了:“大胆狂徒也太无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对良家女子非礼,难道就不怕王法律条吗?”

“哈哈哈!”杜三怪笑连声,“王法,这江都府尹是我娘舅,他就是王法,你去衙门里告啊!”

燕儿去拉主人,意欲躲开这是非:“小姐,我们且不与他计较,等回城后再作理论。”

“想走?没那么容易。”杜三一把抓住了梁媛的纤纤玉手,当众就抚摩起来,“真是好娇嫩哟!”

梁媛要抽,但被恶徒死死攥住,她气愤已极,抡起另一只手,一个巴掌扇过去,好个清脆响亮,杜三脸上现出五个指印。

杜三也就兽性大发,将梁媛当众抱住,张开酒气熏天的臭嘴,在梁小姐脸唇额头处发疯般又咬又啃。

梁媛竭力躲避,并连声呼救。燕儿更是一边在杜三身后踢打,一边向围观者求救:“各位叔叔大爷,发慈悲救救我家小姐吧!”

有几位携带武器的壮士,听说杜三是府尹外甥,都不敢捅这个马蜂窝。相反,一个文弱书生,却是挺身而出。

“住手!”书生主父偃大喝一声。

杜三不知来者何人,不觉怔了一下,梁媛趁此机会挣脱他的怀抱,躲在了主公子身后。杜三定睛一打量,见抱不平者衣不出众貌不惊人,一介书生未挂武器,心中有数,口气也就格外大起来:“谁家老母猪没圈住,把你给拉了出来,长几个脑袋,也敢来管杜三爷的闲事?”

梁媛看看主父偃的书生气质,着实为他的安全忧心:“燕儿,这一公子书生模样,怎能当得那狂徒的拳脚?”

燕儿自有见解:“小姐,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看着不起眼,说不定就是身怀绝技呢!”

主父偃对杜三倒是底气十足:“贼子,有道是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你大庭广众之下,行禽兽之举,真是不知人间尚有羞耻二字。”

“三爷我哪有功夫和你废话。”杜三施展开拳脚,恶狼般扑过来。

燕儿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出现,也不过三五下,主父偃即被打翻在地。杜三得势后越发不让人,也不管是头是脸,没头没脑地只管踢个不住,眼见得主父偃满脸开花,已无还手之力。

燕儿尖声呼叫:“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杜三得意地狂笑不止:“想让三爷饶过他也不难,叫你们小姐主动过来亲我一口即可。”

“你,放屁!”燕儿气得粗俗地骂了一句。

杜三在主父偃身上发泄:“小子,爷就对不住了,谁让你挺身而出救下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眼见得主父偃就要丧命于杜三的脚下,梁媛怎忍心让救命恩人死于非命,她鼓起勇气上前说道:“恶徒,你别再打了,我依你就是。”

“怎么,”杜三有几分不信,“你当真要当众亲我杜三爷?”

“你要言而有信,放过这位公子。”

“好,现在我就不踢了。”杜三放荡地淫笑着,“那么,美貌的小佳人,你就过来吧。”

梁媛为了主父偃能保住性命,违心地不得已地挪蹭过去,到了杜三近前,她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杜三则是笑得脸上开花,张开臭哄哄的大嘴,便向梁媛那娇艳欲滴的樱唇凑过去。

“滚开!”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有人将他一巴掌推开。

杜三适才只顾贪恋梁媛的如花粉面了,没有留意有人过来,此刻定睛一看,是一位年轻的公子站在面前。这位与主父偃可就大不相同了,头戴束发金冠,一身锦衣绣服,腰间坠挂着碧绿的玉珮,手上摇着一把泥金折扇。虽说是阴雨天,扇子在他手中依然是不停地张合。更令杜三吃惊的是,身后有两个清秀俊雅的书童,张着两把雨伞,为这位贵公子遮雨。再向后面看,四名雄赳赳的武士也站在附近,分明是贵公子的保镖。一向张口就骂人的杜三气焰先自矮了三分:“你,你是什么人,敢来管我杜三爷的闲事?”

贵公子回头招呼一声:“过来教训教训这个无赖。”

四武士得令上前,拳脚交加,打得杜三抱头满地乱滚,不住声地哭爹叫娘求饶。

贵公子至梁媛面前微微一躬:“小姐受惊了。”

“多谢公子相救。”梁媛还礼后动问,“敢问恩人尊姓大名,日后也好相机图报。”

“不敢称尊,”贵公子答道,“在下刘建。”

“啊!”梁媛着实吃了一惊,江都百姓谁人不知刘建的名字,再看这公子的气质和派头,就已猜出了八分,“令尊莫非即是江都王爷?”

“家父便是刘非。”

梁嫒未免再施一礼:“多谢殿下搭救。”

“不敢当,来晚一步,致使小姐险遭恶徒所辱。”刘建难以抵御梁媛那可餐的秀色,双眼火辣辣的。

梁媛有所觉察,难为情地移开目光,她蹲下身去察看主父偃的伤势:“公子,你怎么样?”

主父偃说话已是有气无力:“在下……不……不妨事。”

“梁小姐,恶徒这等无礼,竟打得这位公子遍体鳞伤,着实可恨。”刘建意在讨好梁媛,吩咐四名家将,“狠狠教训杜三这个恶徒。”

杜三已是被打得鼻口流血,他听说是撞上了江都王公子刘建,心中自认倒霉,哭声赖气地哀告:“殿下,小人不知,多有冒犯,您就饶了我杜三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梁媛见杜三被打得那种可怜相,毕竟是女人心软看着不忍:“殿下,再打怕是就没有活命了,您就饶过他这次吧。”

其实刘建也担心将人打死,他趁机卖个人情:“杜三,看在梁小姐面上,饶你这条狗命,给梁小姐磕个头谢过救命之恩。”

杜三哪敢有违,爬到梁媛面前,连磕三个响头:“多谢梁小姐美言,小人知错知罪了。”

“去吧,去吧,逃生去吧。”梁媛这阵又动了恻隐之心。

杜三恨不能一步逃离这危境险地,他自己爬起,屁滚尿流地落荒而去。

梁嫒又将注意力转到主父偃身上:“何是好?”

“小姐无须忧虑,一切有我安排。”辆车轿,载小姐与公子回城。“公子伤成这样,这该如刘建吩咐手下,”叫来两江都自然是江都王的天下,王子要办这点儿事还不是易如反掌。两辆车很快找到,梁媛目赌主父偃被抬上车,她和燕儿才上了另一辆车。刘建乘马跟在车旁,众武士环顾左右加以保护。

一行车骑一刻钟后进了城,刘建也不知会,照旧迤逦前行。

燕儿心里犯嘀咕,忍不住低声说:“小姐,已经进了城门,这车驶往何处啊,是否该向殿下打个招呼了?”

梁媛点点头觉得有理,她掀起纱帘,对着一旁随行的刘建说:“殿下,我的家在府前街,在此下车亦不甚远,可以自行回去了。”

“梁小姐请恕我尚未与您商量,你看这位公子伤势沉重,莫如先到我府中,让府医为他诊治一下,不然你们小户人家,请医用药也不是方便的。”刘建并不勉强,“小姐最好一同到府,我对父王也有个交待,否则父王会以为是我闯的祸,小姐若觉不便,就让车送你还家。”

梁嫒想,人家救了自己,怎能还让刘建背黑锅呢,再说主公子因为自己而致重伤,又怎能撒手不管呢,便欣然允诺:“承蒙殿下如此仗义,民女与主公子都不胜感激,只是要打搅王府心中未免忐忑。”

“济困扶危多行善举,乃人之常理,王府有这个条件,这些小事何足挂齿。”刘建看来像是诚心实意。

车轿进了王府并未停下而是沿院中道路继续向前。走着走着,后面主父偃的车不见了,也不知驶向了何处。梁媛只感到曲里拐弯,弄得连方向都辨识不出了,真是侯门深似海呀。最后,总算在一处精雅别致的小院门前停下。还好,刘建一直跟在身边,陪同梁媛进了上房。富丽堂皇的摆设,立刻令梁媛眼花缭乱。从小到大,何曾见过这等繁华富贵人家。

刘建客气地说:“梁小姐,敝居陋室,就委屈你了。”

“不过是稍事休息,再说这等富贵,民女属实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呢!”梁媛急于回家看望父亲,“殿下,主公子他在何处,很快就会为他诊治吧?”

刘建笑了:“小姐也过于性急了,总要容我安排一下,好吧,我这就去向父王禀报,小姐且歇息一时。”

刘建走了,主仆二人便有一种失落感。在这人地生疏的王府,顿觉举目无亲无援。

燕儿关切地说:“小姐,你上床躺一会儿吧,这车轿一路颠簸,想来早已是全身酸痛了。”

“燕儿,我心中甚觉无底,哪有心思小寐呀。”

“是呢,我和小姐有相同的感觉。”燕儿思忖一下,“我出去探探周围的环境,也好心中有数。”

燕儿轻手轻脚走出上房,院中空无一人,她又走向院门,扶框张望片刻,便走出院门,刚要再向前查看,大杨树后闪出一名家丁,倒是满面笑容:“姑娘留步,殿下关照了不能乱走,这王府森严,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燕儿无奈,只得转回,她对梁嫒说:“小姐,有人在院门把守,不让出去,是不是把我们软禁了?”

梁媛付之一笑:“不会吧,堂堂王府,软禁我们何用,我们小户人家,他也犯不上绑票敲诈钱财呀!”

“小姐,你好糊涂,不为财还不为色吗?”燕儿想的较多,“你长的花容月貌,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

这话使梁媛心头一震,但她不愿往坏处想:“燕儿,不要把人想得太坏,这会损寿的。”

“小姐你心地过于善良了,你没见那刘建的眼神色迷迷的,盯住你就不放,怕是他对你起下不良念头啊。”

“可能吗?”梁媛不认为事情会这样,“王府人家,又是王子殿下,天底下门当户对的美女,还不是尽人挑选,怎会打我的主意呢?”

“但愿不是吧。”燕儿始终难以放心。

说话间,一个干净利落的老婆子,手提食盒走进房来:“梁小姐,殿下打发我给送饭来,午时已过,想早已腹中饥饿。”她逐一拣出饭菜,真是王府人家,与众不同,美味佳肴,摆了一桌。

梁媛与燕儿还真的饿了,便说:“多谢老妈妈,我自有使女照料,您就可以回去了。”

“我姓吴,你就叫我吴妈好了。殿下吩咐过了,要我在此服侍小姐,老奴不敢擅自离开。”

梁媛主仆对看了一眼,不好再多说什么,也不好当着吴妈的面妄加议论。二人默默无言地共进午餐。

明亮的阳光将王府的内书房照得眩人眼目。江都王刘非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一册春宫画,那不堪入目的茴面,吸引得他目光发直。一丝不挂的女人,纤发毕现的裸体男子,在他看来就像是活生生的大活人摆放在眼前。他太聚精会神了,以致儿子刘建进来还浑然不知。

刘建缓步走到父亲身边,眼角一扫,发现了那册春宫画,他见状故意后退一步,轻轻咳嗽一声。

刘非手忙脚乱将画册合上,抬头见是儿子,颇为不悦地说道:“为何不言语一声就悄悄入内?”

“父王,孩儿见您正在用心读书,未敢惊动。”刘建眼睛盯着那画册,心说得空一定要设法翻看一遍。

刘非感觉到儿子的目光一直关注画册,有几分难堪地将画册掩藏起来:“你来见我,所为何事?”

“儿有一事向父王禀明,望您成全。”

“怎么,又看上了哪家女子?”

“今日上午儿在郊外邂逅了一小家碧玉梁媛小姐,可称是一见倾心,意欲迎娶她为妻子,今生今世再不反悔。”

刘非报以冷笑:“这种话我已听过多次,可你见异思迁的老毛病却是一犯再犯,我王府之中佳丽百计,其中不乏倾国倾城姿色,你何苦又去民间选美,弄不好还得多费银两口舌。”

“父王,这一梁小姐决非等闲可比,儿是非娶不可了。”刘建口气愈发坚定起来。

刘非不觉心中一动:“你有如此决心,莫非真的遇到了天仙不成,领来让为父见识一下。”

“父王这就不必了,反正儿我相中了就是。”刘建转身要走,“情况业已禀明,儿就择日成婚了。”

“站住,”刘非喝住儿子,“听你的口气还要先斩后奏啊?”

“儿不敢,没有父王恩准怎敢就办婚事。”

“你将这梁小姐带来,让我看她一眼,能否为我王府媳妇,若果真出众,为父就依了你。”

“父王何必定要过目,相信儿的目光是不会错的。”

“俗话说丑媳妇难免见公婆,难道说这一生一世就不见面了?”刘非脸上现出不悦之色。

“待成亲之日,父王自然也就见到了。”刘建不买父亲的账,说罢,他匆匆离开。

时已下午,主父偃还在房中昏睡。这是杂役们的住处,简陋的竹床连帐子都没有,蚊蝇在他头前飞来飞去,大概是被他身上伤口的血腥气味所吸引。他时而无力地用手挥赶一下,但蚊蝇旋即又飞回来叮咬。渐渐,他从昏睡中醒来,举目四望,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他被孤零零地丢在屋里,一种悲凉和被遗弃的痛苦感觉袭上了心头。

杂役阿明返回房中,见主父偃在床上挣扎着要起来,急忙过来扶住:“你总算醒过来了。”

主父偃看看自己的伤势,回忆以往的情景:“这不是王府吗,殿下可曾给我请来了医生?”

“咳!”阿明长叹一声,“叫我怎么和你说呢?”

“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主父偃又想起他舍身相救的梁媛,“有位梁小姐她在何处?”

“你的话我实在是不明白。”阿明说,“我只是这王府中的一名杂役,每日是清扫院落,请问公子是如何落得这般模样?”

主父偃便将为救梁嫒而被杜三打伤,又遇刘建的经过讲述一番:“殿下接我入府医治,他是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院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有人在问候:“殿下,您怎么到这下人住处来了?”

阿明一听慌了,将主父偃按倒:“快,快躺下装死,千万别动。”

主父偃大惑不解:“这却为何?”

“别问,听我的话才能保住你的命。”阿明扯过一个被单盖在了主父偃身上。主父偃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不知所以,听任阿明的摆布,一动也不敢动。

刘建来到了门前,用手掩住了鼻子:“阿明,那个受伤的主公子呢?”

阿明满脸悲戚的神色:“他……送来以后一直昏迷不醒,半个时辰之前竟然咽气了。”

刘建瞥一眼白被单:“他死了倒也少费周折,照老规矩,送到城外的乱葬山挖个坑埋了。”

“小人遵命!”

刘建转身走了,他早已急不可耐了,要去看看影子一样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的梁媛小姐。

阿明找来一辆驴车,见眼前无人,让主父偃赶快爬上车去,叮嘱他说:“千万不可出声乱动,一定要装死。”

“阿明,你要明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何?”主父偃急切地想弄清原委。

“别说了,等到了城外再讲。”

阿明赶起驴车就走,顺利出了府门又出了城门,待到了荒郊野外,四处无有行人了,他才停下车:“主公子,你可以离开了,总算是拣得了一条性命。”

主父偃万分不理解,也流露出不满:“阿明,你既然要救我,为何不在城内放我,这旷野无人,我又伤痕累累,叫我如何能挣扎回城?”

“主公子见谅!”阿明解释道,“城内耳目众多,若一旦被人看见,传到殿下耳中,小人就没命了,所以必到野外无人之处,实在是无奈之举。”

主父偃忍受着棒伤的痛苦:“阿明,你为何要我装死,应该让我知道了。”

“咳,要是不装死,殿下也会让我扼死你。”阿明看看自己的双手,“我,我的手下已有十数条人命,我,实实不忍心再让你惨死了啊。”

“这却为何,我与殿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做甚便要害我性命?”

“你与那个姓梁的小姐一同入府,就决定了你必死无疑。”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哎呀,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王爷与殿下父子二人,只要发现有些姿色的女子,必要设法弄进府中,同行者或家中人找到府上,则必然要遇害,据我所知,被弄到府中的女子已不下数十人了。”

“这……”主父偃顾不得自身的伤痛,“他们父子这样为非作歹,残害人命,难道就无人告官吗?”

“你呀,真是念书念傻了。堂堂江都王,谁能撼动他一根汗毛。再说,人被害死后就秘密掩埋,死无对证,官府能奈他何。”

“这么说,那梁小姐也难逃厄运了?”

“进了王府,她还想清白?”阿明一番叹息,“如果运气好,能活三五个月,若是不顺从,说不定就会一顿乱棍打死。”

主父偃怔了片刻:“阿明,那梁小姐的性命,你要加以保护才是。”

“主公子,我是何身份,你当明了。一个杂役,有幸得以救你一命,多少洗刷点儿以往的罪恶。至于再保护别人,我是无能为力了。”

“照你说梁小姐她就必死无疑了?”

“这是府里的规矩,再好的女人也难逃一死。因为王爷说了,留下知情的女人终归是后患。天下女人尽多,何不常换常新。”

“这该如何是好!”主父偃急得团团转,他在为梁媛的命运担心。

“你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就是非分之福了,别人的事你就无能为力了,江都王你是奈何不了的。”阿明无限感慨地说,“莫说是你这个平头百姓,就是皇上怕也奈何不了他了。”

主父偃一怔:“怎么,他还敢抗拒圣旨吗?”

“你哪里知道,江都王府中养有铁甲武士上千,乡下还有战马五百匹,而且逐日打造武器啊。”

“这么说,他已萌反意。”

“这还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就凭他一千武士,能与朝廷抗衡?”

“主公子忘了,这江都府民有百万之众,到时刘非一声令下谁敢不听。”

主父偃感到问题并不像自己想想地那么简单,很可能着中间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于是先继续打探道:“这怎么可能,就算江都的百姓迫于压力,都情愿跟随他起兵造反,那朝廷也不可能不派兵围剿啊。”

阿明反被他的观点逗笑了,他告诉主父偃,江都王最精明了,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将自己的阴谋隐藏地很深,尽量不让皇帝起疑心。所以至今为止,朝廷都不知道他的阴谋。江都王与皇叔梁王刘武再加上淮南王刘安和衡山王刘赐,几个人都已经勾结了快两年了,他们来往频繁,积极准备,拉拢联络各方的王侯,准备好了就一起起兵造反。俗话说墙龙不压地头蛇,刘非就是江都的那条地头蛇,所以他才敢在这里为所欲为啊。

主父偃听完,顿时呆住了。阿明回头祝福其千万不能乱说,否则两个人的脑袋都要保不住了。说完,便放下了主父偃,赶车回城去了。

主父偃看着阿明远去的背影,心理还想着阿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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