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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不计前嫌赢得良才

1203年秋,铁木真的属民、百姓落绎不绝的集结到********草原,军事力量迅速得到恢复。当时,克烈部与蒙古处于不战不和状态,铁木真认识到求和无望,决定对王汗实行突然袭击。他派合撒儿的两个亲信做使者,表面上合撒儿想投降王汗,实际上是去刺探军情,了解王汗的动向。这两个使者是哈柳答儿和兀良哈人察忽儿罕。两位使者代表合撒儿对王汗说:“本来我希望寻找我的兄长,但一直没有见到他的形影。我虽然缘路寻问,但还是未能得其踪迹。我登高而呼,始终也没有听到他的回声。时至今日,我还无家可归,只好以木叶为帐,仰望星辰,枕土石而卧,终夕不寐。我妻子如今被掠到父汗处,假如父汗能派心腹与我盟誓,我一定归附父汗,为父汗效力”。

其实,王汗并没有作战的准备,而是在安排撒金褐子帐,准备大摆宴席,饮马潼庆祝胜利。他听说合撤儿希望投靠他,惊喜之余,热情地接待了合撒儿的使者,并在泡胶水用的角上滴了几滴血,让他们送给合撤儿作为誓盟,因为蒙古人有互相沥血立誓的习惯。他同时派自己的亲信亦秃儿干与合撒儿的使者同行,向合撒儿约定的约会地点怯绿连河边的阿儿合勒苟吉之地走去。

当铁木真送走两位使者后,马上派术赤台、阿儿孩二人为先锋,将军队埋伏在阿儿合勒苟吉附近。当日铁木真正从那方面带着军队向王汗进军。哈柳答儿的视线突然盯在了铁木真的大旗上。他怕亦秃几干发觉大旗后逃走,因为他骑的是匹好马。他立即下马,借口马蹄里嵌进了石头,马跛足难行,将马的前腿举起,让亦秃儿干下马,向他说道:“你来抓住马的前腿,让我把马蹄弄干净吧!”亦秃儿干抓住了马的前腿,哈柳答儿为马蹄除了几次石头,而让亦秃儿干不得空闲。不一会儿,察忽儿罕从后面赶来,拔弓搭箭,直接射中了亦秃儿干的金鞍黑马,黑马负痛坐在地上,他们这才捉住了亦秃儿干,一直将他送到铁木真帐前。铁木真对亦秃儿干根本不予理睬,命令将他押到合撒儿处,合撒儿也二话没说,当场就把他斩首了。

哈柳答儿、察忽儿罕向铁木真如实的汇报了王汗的动向,铁木真立即“派那两个使者走在前面做向导”,命令术赤台、阿儿孩率部队出发,从将领到士兵,每人都带两三匹战马,换骑而驰,加速前进,连夜进袭王汗的金帐,利用他大摆宴席时,杀他个措手不及。

铁木真军队连夜不停地驱马前行,一直到了名叫者只儿温都儿的地方,出其不意地包围了王汗的金帐。克烈部毕竟是一个大部,铁木真的突然袭击并没有一下子把他们彻底打垮,克烈部的各个部族各自为战,竟然坚持了三天三夜,最后才被迫投降了。

而王汗和他儿子桑昆却在混战不知何时逃走了,早已不知去向。王汗的骁将合答黑巴特儿,是只儿斤氏的有名勇士,在三天的战斗中他一直在最激烈的地方冲杀,因为他有意安排王汗父子脱离了险境,最后才带只儿斤氏投降了铁木真。他一见铁木真就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心里的想法:“我之所以力战三日而不屈,只是不忍心看着王汗被捉而见杀,才使他有机会逃命远走。现在,他们已经跑得很远了,我才敢来见可汗。”铁木真十分欣赏合答黑的忠勇诚实,称赞他是好男子、英雄汉,说:“不肯弃他主人,使其逃命走得远些,独与我厮杀,岂不是丈夫?可以做伴来。”于是不仅赐他不死,还任命他为百户官。

为了酬报已经过世的畏答儿的功劳,铁木真命令合答黑隶属于畏答儿寡妻孤子麾下效力。规定只儿斤氏的百名勇士要充当畏答儿家的世袭奴隶,其生子也要子子辈辈为畏答儿的子孙效劳,其生女也不能自由出嫁,而要在畏答儿妻子前后当奴婢。因此,铁木真特地发布了一道恩旨:“以忽亦勒答儿(畏答儿)之功,直至忽亦勒答儿子孙之子孙,当受孤子之俸也!”

为了预防克烈部死灰复燃、东山再起,铁木真将克烈部的属民百姓分别赏赐给各级将领。孙勒都氏的塔孩巴特儿曾奉命救援过王汗,后来也就留在了王汗身边。但他一直没有背叛铁木真,当他参与速格该者温袭杀王汗的行动失败后,马上投奔了铁木真。铁木真为了表彰他的忠心与功劳,也赏给他一百名只儿斤氏人。

就在这个时候,王汗的弟弟札合敢不也来投靠铁木真。札合敢不曾与铁木真结为义兄弟,后来又因反对王汗逃往乃蛮,王汗被打败后他才来投奔,正好说明他一直站在铁木真一边。为此,铁木真与他亲上加亲,将其大女儿亦巴合别乞收为自己的夫人,将其二女儿必克秃忒迷失旭真聘为长子术赤的妻子,其三女儿莎儿合黑塔尼则聘给了四子拖雷,她也就是建立元朝的忽必烈的生身之母。从此札合敢不成为铁本真的外戚,铁木真不仅不夺取他的私属百姓,反而将他当做一个重要的依靠力量,札合敢不因此也受到了高度重视。

铁木真之所以能战胜强大的克烈部,在王汗的突然袭击下也能转危为安,这与两个牧马人及时送来情报有直接的关系。为了酬报这两个牧马人巴歹、乞失里黑,铁木真特地降旨“允许他二人带弓矢在可汗大帐内自由出入,既可以用高贵的酒具喝酒饮宴,在汗廷也受到贵族的待遇,直至其子孙之子孙都可以成为自由自在的人。在征伐敌人时,允许他们随意拿取战利品;在猎杀野兽时,允许他们任意取其所杀猎物。”为了引起人们的重视,铁木真还发下一道恩旨:“以巴歹、乞失里黑二人有拯命之功,故获长生天之佑护,竞屈客列亦惕百姓,而至此高位矣。久后我子孙之子孙,居我位者,当代代省此等有功者。”要求自己的即位人世世代代都要照顾这些有功的人们。

对其他克烈部的属民百姓,铁木真也依次进行了分配,分配给那些没有或缺少属民百姓的人。从此,克烈部就被彻底消灭了,克烈部的属民百姓也因此变成了蒙古部的部落奴隶。

王汗、桑昆突围逃走之后,王汗一路上唉声叹气后悔不已,对跟随自己的人说:“我离开了我所不该疏远的人呢,还是离开了本该疏远的人呢?举目无亲、袭击、悲痛、苦难、流离失所、无依无靠,这些都是脸上长肿疱的那人造下的孽才使我遭受到的!”王汗的此话是暗指桑昆而说的,当时,桑昆的脸上和面颊上都长着肿疱,由于他愤怒已极,才这样地提到他,而不称呼他的名字。

桑昆不理王汗,只顾伏在马背上赶路。他们到达乃蛮部的边界,那里有一条小河,这是克烈部与乃蛮部的界河。王汗饥渴难忍,桑昆又不主动照顾,王汗只好自己去找水喝。乃蛮的边将豁里逮别赤和帖迪克沙勒正在那里巡哨,豁里速别赤捉住了王汗,王汗对他说:“我王汗也。”豁里速别赤既不认识王汗,也不相信他的话,于是便把他杀死了。

当时桑昆没有到那条小河边去,而是去旷野寻找水源。他看到了一匹被蝇虻叮咬的野马,正摇头摆尾,又跳又叫。桑昆身边只有掌马官阔阔出和他的妻子。阔阔出感到桑昆已到了穷途末路,不愿再替他卖命了。就在桑昆将他的马交给自己时,阔阔出骑上马就要往回跑。阔阔出的妻子却是个讲义气的人,不满意阔阔出的这个背叛行为,大声斥责说:“主人让你穿金衣,食甘脂时,你常常说你阔阔出如何如何。如今正当急难之际,你为什么却背主逃跑呢?”于是她拒绝跟阔阔出一起逃走。阔阔出恼羞成怒,出言不逊地骂道:“你不跟我走,是不是想嫁给桑昆呢?”

阔阔出的妻子此刻满脸飞红,气愤地说:“人们都说妇人的脸皮像狗皮那样厚,但我不是那种人。你要离开主人逃跑,请把那个金盂给桑昆留下,让他自己找水喝。”阔阔出把金盂扔在了地上,带着妻子投奔了铁木真。

阔阔出见到铁木真后,叙述了他们与桑昆一路逃跑的状况,并说他怎样对桑昆不满,怎样不顾妻子的劝阻,离开了桑昆,弃暗投明。铁木真不仅不欣赏他的行为,反而大发雷霆,骂道:“你原来是背叛本主的人!像你这种人能和谁交朋友呢?谁还能相信你呢?”于是下令赏赐阔阔出的妻子,而对阔阔出则“斩而弃之”。

王汗被杀了,掌马官逃跑了,桑昆为了不做乃蛮边将的刀下亡魂,只好继续逃命。后来,他经过西夏边界的亦集乃城,逃到波黎吐蕃部。他抢劫了那些地区的一部分地方,在那里住了一段时期,大肆蹂躏。当地人恨透了这个外地来的强盗,集合起来,将他包围在一个地方,要抓住他。但他战败后安全地从那里逃脱。最后一直逃到忽炭和可失哈儿境内,逃到今库车一带。那里的居民也不欢迎他,一个部落酋长乞里赤合刺下令将他捉住并杀死了。后来,这个酋长将他擒获的桑昆的妻子和儿子送到了铁木真处,他自己也归顺了成吉思汗。

王汗父子的战亡对于铁木真来说是一次最大的胜利,从此,在蒙古草原,铁木真已是三分天下有其二,基本上奠定了“帝业”。

蒙古美丽、辽阔的大草原养育了铁木真。在这美丽、辽阔的土地上,铁木真自幼深受亲人和伙伴的爱戴与帮助,他与敌人殊死搏斗,与亲人相依为命,养成了他爱憎分明、坚忍不拔、淳朴自然的性格。他本是大草原的儿子,血液里流淌着与大草原合一的质朴品质。他对亲人、友伴和大自然充满了热爱,加之那些苦难的经历,更让他的生命中洋溢出不屈的血性和蓬勃的生机。

伴随着挥汗如雨的痛苦,伴随着夜以继日的征战,伴随着搏击风雨的考验和风险,雏鹰终于可以展翅,在蔚蓝的草原高空中翱翔了。经过30多年的历练,44岁的铁木真终于迎来了人生的又一个巅峰,成为大漠草原上的“吉思汗”。

公元1206年春天,成吉思汗在斡难河之源召集“忽里勒台”大会,正式称汗,并得到蒙古各部落的承认。在蒙古语中,“忽里勒台”是“盛大聚会”的意思。他命手下在大帐前树起九斿白旗,作为新诞生的蒙古帝国的国旗,这时候,铁木真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成吉思汗”,成为蒙古各部落的大汗。“成吉思”是“大海”的意思,颂扬他像浩瀚无边的大海一样伟大。“汗”是“皇帝”的意思。铁木真成为草原人公认的“成吉思汗”,人们尊敬他有大海一样宽广的胸怀,人们推举他为草原的皇帝。他是“伟大的王者”,“强大无敌的可汗”,“拥有四海的汗”。

一个将士,只需要骁勇善战;一代英主,则需要旷世胸怀。成吉思汗从率领一个部族的乞颜可汗成为要统领千军万马的大汗,他的指挥和领导潜力得到了最高限度的发挥。强调绝对的忠诚,他建构了神勇无敌的常胜之师;坚持用人唯贤的原则,他赢得了四方英豪的倾心辅佐;多谋善断、赏罚分明,他的军队具有超强的凝聚力;恩怨分明、打击敌人,他让仇人闻风丧胆、胆战心惊。他是蒙古人心中胸如瀚海的“大汗”,他是光耀史册、举世无双的“一代天骄”。

成吉思汗论功行赏,大封开国功臣。每封一人,他都要先充分赞扬和肯定此人的卓越功绩和不朽贡献。各位功臣都被一种强烈的荣誉感激励着,对成吉思汗的赏罚分明异常佩服。成吉思汗对博尔术的赞扬最为动人,他从两人幼年的经历说起,回顾博尔术帮助他追回被盗之马,当时非常年轻的博尔术同他一见如故,挺身而出,弃马群于郊外,舍父亲于家中,伴他去追回马匹。成吉思汗历数了博尔术自帮助他追回被盗之马以来忠心耿耿为他效力的功绩。

成吉思汗对于手下有情有义,才获得他们的忠心拥戴。木华黎、博尔术撑着毛毡站在雪地里为他挡寒。者勒蔑在他受伤昏迷时为他吸吮伤口淤血,光着身子到敌营盗取马奶。神箭手哲别曾经是他的敌人,而他看中了哲别的能力,俘虏后加爵厚待,后者也是誓死效忠。即使在今天,这些事迹也算得上是可歌呵泣的了。

如果说成吉思汗是头凶暴的老虎,那他的将士就是虎翼。他对于手下将士极为慷慨,其至把整座城市,整个部落赐予有功之臣。作为一个小小的仅100多万人民的蒙古族,能够征服亚欧大陆的绝大部分地区,这与成吉思汗爱护士兵子民是分不开的,也与他和士兵团结一心是分不开的。成吉思汗对自己的士兵爱惜有加,他立下军令:战场上不能遗弃伤员,一旦有伤员被遗弃,该伤员所在百人队官兵全部处死刑!为了避免军队出现伤亡,成吉思汗从来不打硬仗,善对敌人进行迂回作战,发挥骑兵的优势,进行闪击、奇袭,用自己最小的损失,给敌人最大的打击。

成吉思汗是一个军事天才,但他不傲慢,特别注意通过其亲信、近侍经常调查了解部属的情况,做到心中有数,以便处理好内部的各种关系和问题。成吉思汗自从称汗以来的种种英明果断的举动得到了人们的衷心拥戴,这种衷心拥戴甚至是到了疯狂的程度。在过去追随主儿勤部的人们中,有一位札剌亦儿部勇士名叫古温兀阿。后来,他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木华黎和不合来投奔成吉思汗。同时,古温兀阿的两个弟弟赤刺温孩亦赤和者卜客也来投于成吉思汗麾下。古温兀阿这一家可说是英雄之家,他们都心甘情愿前来为成吉思汗效劳。特别是木华黎,他后来为成吉思汗征服了中原北部。者卜客从主儿勤营中带来了一个被抛弃的小男孩,名叫孛罗忽勒。他把这个小男孩作为礼物献给诃额仑,诃额仑收养了孛罗忽勒。这样,高尚的诃额仑就在战争期间由于偶然的机会共得到了四个养子,他们是:曲出(得自蔑儿乞都)、阔阔出(得自泰赤乌部属下之别速惕部)、失吉忽秃忽(得自塔塔儿部)、孛罗忽勒(得自主儿勤部)。成吉思汗有意把曲出、阔阔出、失乞忽秃忽、孛罗忽勒等幼儿从小交给母亲诃额仑抚养,以让他们长大起来充当“白天的眼睛,夜里的耳朵”。果然,诃额仑的这四个养子后来都成了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的最忠诚的伙伴之一。

成吉思汗非常爱惜跟随自己征战的兵士,在率领蒙古大军作战时,他尽量充分地调查和了解敌情,为此他还经常派出大批哨兵探听敌情,并布置哨望岗监视敌军的动向,以严防敌军突然袭击,尽量少让自己的部下流血和伤亡。

成吉思汗对待降将,即使是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也是诚心相对,发掘他的潜能,为我所用,并且做到知人善任、用人不疑。

1202年,成吉思汗追击泰赤乌部,在斡难河畔与泰赤乌部展开激战。在战斗中成吉思汗的颈部被泰赤乌部将领只儿豁阿歹射伤,流血不止,后来经过其亲信者勒蔑的努力抢救才得以脱离死亡的危险。战斗结束后,泰赤乌部被完全歼灭,只儿豁阿歹也同时被俘。成吉思汗讯问俘虏:“刚才在战斗中,从山岭上用箭射伤我的人是谁?”只儿豁阿歹大义凛然,直言不讳地说:“射箭的人就是我。现在可汗您可以将我处死,不过,杀死了我,也不能对您的疗伤有多大的帮助,倘若可汗饶恕我,我愿为您效命。我为您一马当先,横断黑水,粉碎岩石:横断深渊,粉碎坚石;您叫我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去粉碎坚石,去挖取人心!”这个回答使成吉思汗十分赞赏,他说:“凡敌人做了害人的事,多数隐瞒不露,你如今坦白相告,就足以证明你可以成为我忠实的朋友。”成吉思汗拍了拍只儿豁阿歹的肩膀说:“你是一名真正的勇士,我本来要杀死我的仇人报仇,但是我不会杀死一名真正的壮士。现在,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哲别,我希望你像我跟前的哲别一样保护我。”在蒙古语中,“哲别”的意思是“箭镞”。成吉思汗不计前嫌,大胆使用只儿豁阿歹,从此之后,这个青年勇士将以崭新的名字永垂蒙古征战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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