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过后便是正式上课,令韩贞灵惊讶的是班里竟然只有七个女生,比高中的“十二金钗”还少将近一半,男生们戏称这七个女生为“七仙女”。庄晓大叹说幸好是七个女生而不是八个,要是这帮男生整出个“八仙过海”的名号来,估摸着女生们得打破了头争当何仙姑,谁也不愿意当赶毛驴的张果老和瘸腿的铁拐李吧?
大一的课不算多,对比起高三的起早贪黑来,韩贞灵觉得现在的时间多得奢侈。她记得高二高三时为了维持年级第二的名次,她每天夜里都两三点才睡,困得实在受不了就在房间里边捧着书本大声念边绕着房间转圈圈,大冬天的还在房间里放了一桶冷水,一困就用冷水泼脸,早上六点就起床晨读。她知道自己不聪明,只能比别人花更多的功夫。
每到晚上寝室里的电话便响个不停,基本上是男生打来请去吃夜宵的。作为大一的女生,特别是稍有点姿色的女生,可谓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只要长得不会太对不起观众,那围着打转的光棍便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这其中有被学姐们淘汰下来的伪劣次品学长,也有同年级意欲先下手为强的男生。请吃夜宵便成了最好的邀请方式,一来二去,大家看对眼了也就勾搭上了。
请吃夜宵的邀约韩贞灵从来都不去,她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谁的钱多了花不掉,非得请人吃夜宵不可?渐渐地找她的电话越来越少,虽然电话就在她的床铺旁,但电话铃响时根本不需要她喊,其他三个人都会抢着过来接电话。
这天是庄晓接的电话,她喂了一声后脸色有点古怪,回头说了句:“韩贞灵找你的。”说完又压低声音说:“声音很有磁性,人长得绝对不赖。”
在***的黄毛毛和在看花花公子杂志的庞小波一听立即跳下床飞奔过来将耳朵扒着话筒光明正大地偷听,韩贞灵倒比这两人跑得慢了一步。待她接过话筒时不知道怎么的心跳有点快,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觉得会是他。
电话那头方奕辰的呼吸也有点沉,话筒里静静的,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黄毛毛不满地戳了戳韩贞灵的腰示意她赶紧说话。
韩贞灵看着眼前的三颗黑色头颅,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黄毛毛等得不耐烦了又掐了一下她的手臂。韩贞灵一急就蹦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寝室的电话号码?”
那头有细微的动静,貌似他轻笑了一声:“韩贞灵,你的大脑果然还是馒头,连葱花掉在上面都得滑落,更别提什么花卷了。”
听到他的声音,旁边的两只某物果然激动了,庞小波拽着韩贞灵的手抢过话筒就嚷:“帅哥,你有女朋友了没有?要是还没有我毛遂自荐吧。如何?”
韩贞灵窘得脸都烧起来了,抢又抢不过人高马大的庞小波,只能看着话筒干着急。也不知道方奕辰说了什么,庞小波一脸吃到苍蝇的神情将话筒一扔还给韩贞灵。
庄晓和黄毛毛追上去问庞小波对方怎么说的,韩贞灵握着话筒忍不住也问了同样的话题。方奕辰淡定地回答:“我告诉她我只喜欢男的,让她确定自己合格了再来排队。”
韩贞灵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这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我上校园网查你的学号和班级,再去宿管那里问你的寝室号和电话号码。”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在计科学院计算机工程5班,我寝室的号码是……”他报了一串号码,韩贞灵赶紧拿纸笔记下了。
挂了电话后韩贞灵免不了被室友一顿逼供,她实事求是地招认是高中的同桌打来的,叙叙旧,顺便问问她的近况。
“不对吧?高中同桌感情能这么好?”庄晓首先表示不相信了。
韩贞灵有点心虚,她想起那天晚上合欢树下他的拥抱,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打个电话问问怎么了?毕竟是并肩作战高考,一条战壕爬出来的战友,问问也是应该的吧。”
“不对,据我纵横情场二十载的经验分析,你跟这个男同桌之间肯定有猫腻。”庄晓半仙轻捻莫须有的胡须掐指一算说。
纵横情场二十载?韩贞灵无语了,你还是一颗受精卵时就开始在情场混江湖了吗?
在几个人的逼供下,韩贞灵也大方地承认自己确实暗恋对方,她并不认为喜欢一个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熄灯后韩贞灵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里莫名地兴奋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睁开眼睛,借着月光再次翻了翻笔记本上的那串数字,心里是满满的欣喜。
进大学之前韩贞灵就听说在大学里不进学生会或者社团混混大学就白读了,当社团和学生会在操场上摆摊招新时,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想选什么样的社团,就跟着寝室的另外三只某物四处闲逛看看。
几个人散开了各自去寻找自己心仪的部门填表,韩贞灵对进学生会不感兴趣,转了几圈后终于还是决定加入舞蹈社,她从小喜欢跳舞,学了十年的民族舞,后来因为林凤霞怕她影响学习才不让她继续学。庞小波加入了合唱团,庄晓取笑她人高马大,虎背熊腰,肺活量肯定大,进合唱团那完全是发挥自身特长。
吃午饭时黄毛毛雄赳赳地跑过来,一脸猥琐地让大家猜猜她报了什么部门,几个人猜了几次都没猜中,黄毛毛才得意地说是纪检部。
大家不明就里,黄毛毛解释说就是维持学校秩序打击一切违反大学生日常条例的行为的部门,说白了就是田鸡部门。众人恍然大悟,早就听学长师姐说过大学有一种叫“田鸡队”的合法组织,夜黑后一队子人实施突击检查打着手电往小树林那些黑暗的角落里钻,明晃晃的手电一照,无数对抱在一块的鸳鸯就像田鸡一样被照懵了,乖乖地束手就擒。
“说白了就一扫黄的吧。”庄晓说。
黄毛毛不满地说:“扫黄怎么了?人村官还是官呢,咱扫黄的是执法者,跟平民比起来那就是领导了,领导你懂不懂?”黄毛毛领导嘚瑟得一头黄毛小发卷一晃一晃的,滑稽的样子逗得周围几个人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