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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世纪大战

文言痛苦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她不止一次地后悔过:住在一高对面还不如直接住校呢,至少早上自己还能多睡五分钟。等她拖拖拉拉地穿戴完毕,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早餐,严芸心疼地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小言,妈还是打个电话给你班主任请假好了?”

一听这话,文言立马来了精神,不知道是不是前两年她的那句“天才”发言太过惊世骇俗,但凡她有个头疼脑热,文振国和严芸就立刻嚷着说要找学校请假,赤裸裸地支持自家女儿旷课。她倒是真想赖在床上不起来,只是明日就是月考了,哪怕心里有一定的把握,她也不想因为一时的懈怠被一群毛头小子越过了排名。

等文言匆匆吃完早饭,严芸就把书包递了过来,替女儿检查了一下校徽有没有佩戴好后,将一盒温热的牛奶放到她手里不放心地叮嘱:“熬好的红糖水我已经装进保温杯里,实在忍不住痛就吃片药缓缓,午饭我提前做好了,中午回来你记得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吃。”

“我全都记下啦,谢谢老妈!”感动地给了“中国好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文言就踩着轻浮的脚步走出了家门。没错,我们的女主大人正处在痛苦的生理期中,平常简短的路程此刻也如同炼狱一般,考验着她的意志力。

文言几口就喝光了牛奶,刚有了点暖意的身体很快又冰冷了起来。文言恨不得把整个头都缩进围巾里,现在她也只能拿前人的诗句自我安慰了: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比女主晚出门的陆方看着前方路都走不稳的同桌,心中浮起了几丝担忧:没事吧她,扔个牛奶盒都要扔个好几次,这种废柴体质真是让自己大开眼界。

终于走进温暖的教室,文言暗暗舒了一口气,只是冰冰凉的凳子立刻让她又苦了脸:我去,又忘记带坐垫过来了。

早自习开始前,班主任敲开文言的这扇窗,从窗户缝里把考场安排表塞了进来,班上的同学对此见怪不怪,新来的陆方同学被老班理直气壮的偷懒行为再一次惊掉了眼球。文言恨恨地把窗户关紧,心中已怒骂老班一万回:混蛋,知不知道老娘我怕冷啊。

“同学们,安静一下,我布置一下咱班的考场布置任务。”

教室里很快安静了下来,文言首先把目光对准了同桌:“陆方,下午放学后,你负责检查教室里有没有遗漏的书本资料,有的话放在教室后面的书柜里。”

“好的,我知道了。”这算不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第一次和文言对上话,陆方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的心跳加快了。

课间的时候,文言开始裁准考证,每次刚裁好一张,就被围观的男生抢走。文言只能叮嘱这群熊孩子不要把准考证给弄坏了,真是一丁点的事情也能让这群少年闹成一团,当真是活力无限呀,也怨不得世人总爱回忆青葱时光。

最后一张她递给了陆方:“因为你刚转来,所以没有按名次给你排位置,恭喜你,你坐在第一考场的第一个座位。”

周围听到的同学立马幸灾乐祸地围到了陆方这里,其中一位一言道破了真相:“那个位置可一直是班长的宝座欸,还是你小子给力,一来就造反成功了。哈哈……”

陆方:所以他这是在无意中得罪了同桌兼班里的“女王大人”?这种强送来的宝座他也不是很想坐好不好?!

文言见陆方和男生们闹成了一团,心中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位前世的暗恋对象相处,干脆就进行了冷处理。

还是这个班级,还是这群同学,还是这个不着调的老班在讲习题,文言托着腮毫无压力地走神了,或许她在意的不是成绩,而是对她而言无比珍贵的往昔岁月。

上午的课程一结束,文言就旋开保温杯盖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她还担不起被陆方看破自己生理期的风险。

陆方自从昨日吃了学校食堂的饭菜后,就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外食”一族,他宁愿因为营养不足而长不高,也不愿苛待自己的味觉。所以他也很羡慕同桌,每顿都能在家里吃,哪像他爹不疼、娘不爱的,想吃个泡面还得要去烧个热水先。当然以他目前已经过了一米八大关的身高来说,实在不用担心长不高这个伪命题。

透过快餐店的玻璃窗,陆方一眼就看到了在一群中气十足的学生当中分外显眼的同桌,她那仿佛要随风飘走的身影让陆方忍不住掩面,同桌,你的饭是白吃了吗?力气都长哪里去了?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上,本该坐镇的班主任被叫去开会了。不过实验班的纪律一向不用人操心,一班的男生们尤其畏惧着和纸片人一样的文言,所以说有时候弱到极致也是一种另类的强大。

陆方始终看不进书本,分心的原因正是一旁默默趴在桌子上的文言,他没看错的话,同桌一整天的状态都不大好。出于担心,陆方鼓起勇气小心地戳了戳文言的胳膊,当然实际上戳到的只是柔软的羽绒。

“喂,文言,你身体不要紧吧?”

文言微微歪过头看着“动手动脚”的某人,有气无力地回道:“没事。”

喂,这怎么看都不像没事好吧!陆方再接再厉:“我觉得还是去医务室看一下吧,你的脸色现在真的很差。”

刚转回头的文言无奈地把头又向着陆方这边侧了过来:“我自己带药了,真的没事,谢谢关心。”

吃了一个软钉子,陆方本想放弃追问的,但是他实在做不到对着文言用手捂着肚子的模样无动于衷,只好厚着脸继续死缠烂打下去:“那我给你倒点热水行不?”

眼见某人拿起了装有红糖水的保温杯,文言迅速直起身子,劈手就夺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加重了语气:“我说过不用了。”

先是被文言手指冰凉的温度给惊到,接着又听见对方话语里的厌烦,陆方心头不由也冒起了火气:“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但是你也该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吧。”

两人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全班的注目,两人之间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之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询问一下。

“我想我说过很多遍了,我的事情轮不到你管。”

陆方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真是被狗吃了:“你以为我愿意自找难看吗?我只是帮你倒杯惹水,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说白了,你其实是对我有意见吧。得!今儿把话说开也好,文言同学,从此以后,我要是和你多说一句话,就跟你姓!”

围观的同学们一致把视线投向文言,他们有预感,女王大人的毒舌模式要开启了!

“不好意思,陆方同学,就算你想跟我一个姓,我还嫌掉价呢!不过我想澄清一个误会,因为我从来就没把你看在眼里过,所以绝对不会对你有意见的。”

“MD!”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陆方站起身子一脚踢翻了自己的课桌,巨大的撞击声让在场所有人都浑身激灵了一下,心有余悸的前座君瞄了一眼横尸过道的课桌和零落一地的课本,心头流下两行热泪:同学,感谢你盛怒之时还记得我的存在。

文言自然也吓了一大跳,然而她一向吃软不吃硬,陆方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撒泼,活腻歪了是吧!显然被激起了怒气的她完全忘记了这个陆方并非前世那个任她搓扁搓圆的人了。

文言安静地站起身飞起一脚,同样踹飞了……陆方的椅子。

目瞪口呆的众人:这下是真的糟了,事件的性质从误会变成了斗殴了有木有啊!

陆方瞧都没瞧地上可怜的椅子君,只是冷冷看着面前哪怕站起来也才刚到他胸口的女生,他黑漆漆的眸子里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似乎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不甘示弱的文言双手交叉横在胸前横眉冷对:怕你个毛线啊,老娘我上辈子都能咬到你痛哭流涕,这辈子同样能治住你!

两人完全不听从班里同学们的劝和,男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去打扰明显要发大招的文言,更不可能指望剩下的女生。眼看一场世纪大战就要爆发,被遗忘的班主任适时登场。

“你们,这是在争夺武林盟主?”

底下传来一片倒地声:拜托!都这种时候了,老班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老师,是这样子的,陆方同学接完水回去时,没有坐稳就连人带椅子摔了出去,之后起来时,头又不幸地磕到了桌子、连带着课桌一起再次倒在了地上。”

“哦~那他接的水呢?”

文言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淡定无比地答道:“千钧一发之刻,我接住了它。”

讲台下随即又传来一片抢地声,班长大人,你撒谎也撒得专业一点好吗,你以为真会有人相信吗?

“NiceCatch!”班主任拍掌叫好,现实给了受惊的观众们响亮的一巴掌,就是有人白目到相信这种瞎话啊!

这场争端就在文言的睁眼说瞎话和班主任半真半假的赞叹中落寞地画上了句点。一举得胜的女王大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踩过陆方的脚十分热心地帮忙把陆方倒地的课桌扶了起来,邻近的同学纷纷解除了石化状态,一同上前帮着把陆方的桌椅恢复了原样。最后文言再次踩过陆方的脚面无比优雅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班主任从始至终都坐在讲台后面低头翻教案,完全一副“你们随意,不要打扰我”的状态。陆方暗自忍耐着脚上无法言说的疼痛,经此一役,他算是深刻地认识到了弱不禁风的文言俨然是班级的实质掌权人这个悲催的事实。陆方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他人生罕见的一次爆发就这样被文言无情地碾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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