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你先过去。”刘空道。这是我看了一眼小跟班,看他似乎对这滚滚流淌的水有些惧怕,想了一下,他生活在北方又是奴婢,应该是不会游泳。冰葫芦肯定是会水的,好像他还写了一首琴歌叫《霍将军渡河操》。要是追魂真的再次追来,我们至少还有跳水的选择。
于是我道:“让阿奴先过去?我会水。”
我看了一下冰葫芦,他居然点了点头。小跟班真的是像个旱鸭子,抓着绳子看起来很紧张,就在他快要爬到岸时,我看到有个东西从水下伸了上来,那个东西身上全是鳞,鳞片非常的粗,如果没有看到它的钩子的话,从它越来越细的形状看来像蛇的尾巴。但,它的尾端有二个非常粗的钩子,像是……大杆秤上的钩子,眼看就要把小跟班钩住,我不由的大叫一声“小心!”,小跟班这时侧身闪过了钩子,整个人也滑了下去,好在他还有一只手死死的掉在了绳子上。这时,冰葫芦反应非常快,只见他一下子同时发出三箭,全部射在了那条尾巴的一个钩子底部,这一招真够狠的,那个地方是钩子与蛇身的连接处,就好比人的手腕一样,一旦受了重伤就很难再用上大力。刘空他们同时也连开数枪,那条尾巴一下子在吃痛猛的一甩,消失在下面的黑潭中。过河的绳子被它这一甩直接从中间断开,小白和小胖也算是经验丰富,死拉着绳子的那头把小跟班拉了上去。
“狗……日的,那是什么东西。”小白道。
他们都看向刘哥,似乎他见识最广,只见他摇了摇头。
“钩蛇。”冰葫芦突然道。
钩蛇?我记得有些古书上说了这种蛇,但是后来的人一直争议说这种蛇根本不存在。据说在春秋战国时期,才有人就在GSQH一带见过这种蛇,它不但有二十几米长,还是个力大无比的家伙,连牛都能被它的尾巴钩起来。我记得在《水经注》上记载,它本来是二栖动物,但它有个怪毛病,喜欢用尾巴上钩子把猎物钩到水里面,再一口吞掉。与一般的蛇相比,这种蛇似乎与蟒蛇有些相似,基本上吃东西都是生吞型的。只是钩蛇不但超级的贪吃,听说它还非常的嗜血,春秋战国曾经就有人用血作诱饵来捕捉它。
过了好一会也没有再看到钩蛇出现,但我仍然无法判定它是否真的已经逃走了,还是一直潜伏在黑暗中等待时机。毕竟它刚才受了那大的痛,连抓猎物的钩子都断掉了一个,以动物的性情来说,必然会再起来攻击我们,冰葫芦似乎也很了解动物的习性,看了我一眼后往山洞里靠了靠,我也跟着往前移了一段距离。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该来的终究会来。那个腐尸这时已经完成没了人样,二只眼睛向外突出流出一些黑色的东西,身上都是孔不说,基本已接近二米高了,手粗脚粗脖子更粗,连冰葫芦站在她面前都显得特别的娇小。
“你们先走!”刘空对着冰美人他们叫道。我看到冰葫芦看了一眼小跟班,小跟班低着头默不作声,像是不愿意先走。
“刘哥……”冰美人叫一声,又听到胡子和小白叫了二声“小线……小线。”随后后面传来了悉悉嗦嗦的声音,想必他们正在往后退去。我们也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刘空手中握着枪一下子也不敢随便开。
这时,追魂对着我发出一声长嘶声,像是发现我比较弱,要从我开始下手一样。冰葫芦突地跳起来,腾空跃起近二米高向腐尸砍去,刘空这时拿着枪,一个劲的向她的脚下打,但是子弹打在她身上就像给她穿个耳洞一样。这时,我突然看到,在山洞的上方有些东西在挪动,不由的大惊失色,娘的,这东西果然很狡猾,难道想采取“包抄”的战术?这个东西现在这么的庞大,上面再来一些小的,冰葫芦必定会兼顾不过来。
冰葫芦这时看了看水面,看他样子似乎想引追魂到水边去,只是苦于没有办法。我看了一下悬崖下面,一个念头瞬间生了起来,于是拿起刀猛的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二刀,也不知道是不是划的过深,我看到血直接飞出一条弧线,自己也吓了一跳,我先将一些血滴入水中,又滴了一些血在我站的地方,估计真是放血的有点多,手指渐渐有些发凉了。
果然,水下来发出了几啸叫声,那条长长的尾巴速度很快的伸了上来,同时腐尸想发狂一样甩掉冰葫芦向我扑来,我忙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躲了过去,它接着又向我扑来,这时,钩蛇的尾巴像生了眼睛一样,把腐尸钩住拖入水中,水潭下一阵乱响后,又归于平静。
“你娘的……不要命了。”刘空冲来披头就骂。
我也来不及多说,连忙看一下头顶,那些烂肉此时却像着了魔一样直扑入水中。冰葫芦这时也走了过来,我看到他满头大汗,估计刚才和腐尸斗的太激烈。我连忙绕到他背后看了一下,没有发现那些小的烂肉,才松了一口气。他像以前一下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布给我包了一下,我看到他的衣服,有点没心没肺的忍不住想笑,汉服果真非常的好,受伤了顺手一撕就可以包扎了,简单又方便。看着看着,我的脸僵住了,我看到一个非常小的烂肉在他衣领边上爬,像只小虱子一样。刘空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紧张,顺着我的眼光看到了追魂碎肉,眼看就要爬到冰葫芦脖子上了,我一下子急的完全没有任何想法,一把烂肉抓到了手上,退后的几步。手掌立刻灼痛起来,在一瞬间,谁也没反应过来,我觉得背后一紧,直接就被一股蛮力拖入了水中。
入水的那一刻,我想是听到了刘空的大叫声,似乎同时还听到小跟班叫了一声“乐乐”。
水里非常的冷就像祁连山谷的积雪一般,寒气迅速的传遍了我的全身。水面虽然很黑,但是水底下却有白森森的光,看起来整个水底都有些变形了。我基本上还来不及任何的挣扎,身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的紧紧的,向着我的已经是一张血盆大口,它口中的牙齿非常的平,连成一排。不到三秒钟,我开始抖瑟了,狗……日……的,缠着我的是它的舌头,这应该是世界上最长的舌头了,把我的身体紧紧的缠了三大圈不说,还用它的舌尖在我脸上噌来噌去。这是要洗干净再吃么?卧槽!又不是唐僧肉。
突然间,它深深的呼一口气,我勒的血管都快爆烈了直接卡在它的嘴边,它又吹了一口气把我弹出去,又用舌尖在我脸上噌了几下。靠!如果可以,那一刻我真的是想用眼睛秒杀了它,有这样欺负人的吗?古书上说它性情特别的凶猛,真不知道今天它受了什么刺激,难怪是断钩之痛?这时一条白色的小钩蛇游了过来,大钩蛇用头噌了噌小钩蛇,莫非大钩蛇要用我来给小白蛇献殷情?从小钩蛇的眼睛上,我才发觉水里的白光是它们眼睛里发出来的。
我这时突然想起手上的追魂碎肉,按照刘空所说,我现在应该被吸干血而亡了。于是偷偷瞄了下,它这时已经长成了手指甲那么大,但此刻看起来它像是死了一样,只钻到了肉里一半就没有了一点动静。好像是入水之后就再也没有灼痛感,以至于我差点忘记了它。于是,强迫症一下子犯了上来,我连忙把它扯了出来,这东西果然是个吸血狂魔,从抓它到入水也就是二秒钟的事情,它已经长出许多的白毛就像是八爪章鱼一样。按它这样的速度,还真的是不到一分钟,它的长毛会像血管一样布遍人的全身。把它一扯掉,手掌上的鲜血立刻冒出来,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我的血在水里一直不会化,像是水中的小鱼一样绕着我游动。
就在这时,小钩蛇猛的向我咬了过来,但是……大钩蛇像是反悔了,把我一下子把我甩开,小钩蛇咬了个空。小钩蛇不死心伸出了长长舌头向我卷来。此时,大钩蛇看起来像是非常的愤怒,直接用它的尾巴把小钩蛇钩住。好像在说:“你她娘的……还敢抢我舌头上的食物。”小钩蛇像是饿的发疯了,居然一点也不甘示弱。操,刚才还温情脉脉二条钩蛇,突然间来了个这么大的转折,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反目成仇,缠在了一起打的你死我活。
小钩蛇明显不是大钩蛇对手,几秒钟下来已经被大钩蛇钩的连肠子都漂了出来,大钩蛇也没有捞到太多好处,它的身上被小钩蛇硬生生扯掉了好几块大肉。水里面一下子变的浑红一片,别说有多恶心。但是……更恶心的是……我被大钩蛇绕着在水底也跟着翻滚了几回后,连喝了好几口水,心里真是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不一会儿,大钩蛇又开始翻滚起来,水性不算好的我也开始慢慢的失去知觉。迷糊中,我感到我的身体向上不停的飘,像是一根羽毛一样任其逐波随流,毫无反抗之力。
“小瓷!小瓷!醒醒……小瓷……”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一个声音,一直在叫我。
“爷爷……。”我迷迷糊糊的叫道,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小瓷,是我爷爷给我取的小名,也只有爷爷才叫我小瓷。说起爷爷,不得不提一下我那悲惨的家族。我的家族世代都是一脉单传,一枝独苗在历史中飘飘摇摇,但是,这都算不上是个事儿,悲惨的事在爷爷老家一直流传我们家族的男人都克女人,世世代代只能生一个孩子不说,嫁到我们家族的女人都活不过四年。也有人说我们家族受过诅咒,一个新生命的出生必定会夺走一条性命。总之,我们家族的男人既不能旺人丁,也没有女人缘。这些流传也让女人望见我们家族的男人唯恐避之不及。娶媳妇,一直以来是我们家族最揪心的事,似乎每个女人都是带着视死如归嫁进来的。
我的奶奶也一样,在嫁给我爷爷的第四年,也是我老爹二岁那年就撒手去了。这个打击对爷爷非常的大,以至于他看到女人就产生了一种畏惧,确切的说是心理阴影。也许受了奶奶去世的沉重打击,爷爷极力反对我父母的婚姻,也许他宁愿这一脉就此断掉,也不愿意用心爱的人性命来换取所谓的血脉延续。
“我们不能害了姑娘家。”这是爷爷反复重复的一句话。
而我的外公外婆对这个未来的女婿满意的不得了,在他们的出面“求情”下,我爷爷终于还是点头了。可能是因为怕旧事重演,在我出生后不久,爷爷带着我们搬迁到了JS。
我算是整个家族中的第一个女孩,也是第一个三岁以后还有娘爱的孩子。自那以后,爷爷总会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怕我摔到、碰到、伤到就会碎了一样,还给我取了专属小名“小瓷”。可能是对我太过溺爱与呵护以至左右邻居还给我出了绰号叫:“青花瓷”。
在我四岁的时候,也就是我老妈嫁给我老爸的第六年,爷爷带我回了一次SX。我已经不记得那次去SX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后来听老爹说,回去之后我大病一场不吃不喝不说不睡不动,眼睛里发出一只很吓人的亮光,全家人急的到处求医,连一些迷信的办法都用完了,也没见好。几天下来,我瘦的只下了骨头,爷爷抱着我大哭起来,就这样爷爷连续哭几天,滴水未进,谁劝也不听,连医院里医生都说再这样下去,二个都会出事。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在他泪水中摸着他的脸,道:“小……瓷……听话。”事情总算有了转机,也是在那以后,我们家人再也没有去过SX。似乎那个地方,对我们家来说已经成了忌讳。
直到我十岁那年,爷爷又去了SX这次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小……瓷……听话”我迷糊的说道,伸出手去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张脸。
摸着摸着我就觉得不对了。爷爷现在算来也快七、八十了吧,怎么脸还是这么滑滑的,连一带皱纹也没有?好像……唉呀,不对脸上好冷……莫非……我一下子惊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把我吓的满脸通红。操,摸的是冰葫芦脸……,我像被触电一样,立即把手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