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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烟

簌簌慢吞吞地走回了宿舍,苏繁希正坐在床上,见到她回来了便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苏繁希,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簌簌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口。

“是不是决定跟徐岩拜拜,再找一个帅哥?”苏繁希打趣道。

“我决定离开这个城市。”簌簌淡淡地说。但一旁的苏繁希好像没听懂簌簌的意思,瞪大眼睛看着簌簌。

“我要离开英国,我决定去法国。”

“林簌簌,你在开玩笑吧?你的意思是你要放弃学业?你不要毕业证啦?”

簌簌点点头,接着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觉得毕业证就是一张纸而已。”

“你离开这儿,因为徐岩个混蛋背叛了你?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你们在吵些什么?”刚从外边回来的茱莉亚喊道。

苏繁希鞋都没穿的跑下床,拉住茱莉亚说:“簌簌要去法国,就因为徐岩背叛了她。”

茱莉亚眉头紧锁,对簌簌说:“簌簌,她说的是真的吗?”

“徐岩他得了一种绝症,以后病情会恶化到无法下床,无法自己吃饭,他跟我分手是不想连累我,我也没有勇气面对被病情折磨的徐岩。”簌簌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说。宿舍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得像死刑犯屏住呼吸等待枪响的那一刻。

苏繁希走到簌簌身边,拉住簌簌的手,语气变得格外温柔,她对簌簌说:“现在是徐岩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真的忍心这么离开吗?”

“我,我已经决定了,还有你们不要告诉徐岩我知道他的病的消息。”

“好,我们答应你。”茱莉亚说。她们都不再说话了,簌簌像死尸一样躺在了床上。

等到她们去上课的时候,簌簌一个人在宿舍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行李,准备离开。在学校门口,簌簌回望着这个曾给过簌簌很多欢乐的城市。再见了,曼彻斯特大学,再见了,徐岩,苏繁希,茱莉亚,再见了。

一个人的旅程,总是特别的孤单。可是簌簌已经学会了面对。在飞机上簌簌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徐岩的样子,仿佛一切还是昨天,可惜都回不去了。到法国的巴黎,簌簌找了一间酒店住了下来,又是陌生的城市,看来又要花一段时间来了解了。

在酒店簌簌给麦克发了一封邮件:亲爱的好朋友麦克,现在我在法国,昨晚我想了一夜,决定一个人默默离开,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再爱徐岩,我只是无法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忍受折磨,就让他以为我是无法接受他分手的决定而选择逃避的吧。你以后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把徐岩的近况告诉我,不胜感激,珍重。

没有多久簌簌就收到了他的回复:徐岩现在已经住院了,他也知道了你离开的消息,他显得很平静,毕竟他觉得你离开对彼此都是最好的。他住院的消息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他对外说是去了一个更好的学校。以后我会经常告诉你他的情况的。

簌簌从包里拿出一盒烟,慢慢点燃了一支,簌簌不会再进入学校了,她的心已经不允自己再回到学校这个地方了。

簌簌走在街上,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汽车的尾气并不像想象中的难闻,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撑着遮阳伞走在街上,簌簌抬头望着刺眼的阳光,的确很热。簌簌找到一家咖啡馆走了进去,坐了下来,她看到这个咖啡馆里有一架钢琴,并没有人在弹奏。

“小姐,你有什么需要?”服务员问。

簌簌指了指那架钢琴,问道:“那架钢琴为什么没有人弹。”

“因为我们的音乐家他今天病了,所以没有过来,如果您需要点曲子的话,恐怕今天不行。”服务员抱歉地说。

“我可以借用你们的钢琴弹奏吗?”

“当然。”服务员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簌簌坐了下来,弹奏起了一首叫做《LOVER》的曲子,弹奏的时候,簌簌想到了徐岩,想到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觉得心万箭穿心般的痛。弹完这首曲子,簌簌很想哭,但是忍了下来。

忽然背后响起了掌声,是一个中国人,他身上流露出一种艺术家的气息,他说:“小姐,你弹得很好听,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工作,是否愿意在这里做一位钢琴演奏师呢。”

簌簌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刚来到这个国家,还没有工作,这份工作我接受。”

“这样很好,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工作呢?”“随时可以。”

“非常好,你的工作时间是早上九点到十二点,下午是三点到七点,一周200美元,你觉得可以吗?”“是的,可以。”簌簌说道。

晚上簌簌在酒店抽烟的时候,苏繁希打来了电话,她的语气似乎有点伤心:“簌簌,你还好吗?”

“很好,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

“这么快?”

“你还不相信我的实力吗?”簌簌故作轻松地说道。

“相信,当然相信。”簌簌听出她已经哭了。

“苏繁希,你怎么这么爱哭呀?我不就是换个地方生活吗?又不是死了。”

“林簌簌,你个混蛋,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没良心啊!走的时候都不说一声,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了,以后我伤心了,谁来安慰我?”苏繁希一阵控诉。

“你不是有你家叶阳寒的吗?还要我干嘛?”簌簌打趣道。

“在我心里,你比他重要。”她的语气好像很严肃。

“嗯,真是个傻孩子,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我还是可以帮你的嘛。”

“算了啦,不要再说这些伤心的话了,我打电话就是确定一下你还好不好。”

“我很好。”簌簌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那我就放心了,不跟你说了,阳寒打电话进来了,挂了。”

“你个见色忘友的死丫头,刚刚还说我比他重要。”

“听不到了,信号不好,拜拜。”

“我说你能找个好点的理由吗?你……”簌簌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挂了电话,簌簌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簌簌打开邮箱没有收到麦克的邮件,不过却收到了徐岩的一封邮件。他的邮件内容是:簌簌,我听茱莉亚说你已经离开了曼彻斯特,现在在法国,不知道你在那边一切好不好,一个人在外边要小心。我一切都好,希望你不要恨我,不知道以后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

簌簌吐出一串长长的烟雾,然后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徐岩,我想我还是爱你的。簌簌这么想着,进入了梦乡。

当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簌簌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她想到在初中的时候,簌簌的一个同学是个家境很一般的孩子,而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是靠自己的头脑得到的。她替别人写作业,收多少钱是由作业量而定,一份作业最少五毛,最多收两块,所以她的生意很红火。

簌簌还让她帮写过不少作业,出于同情,有一次簌簌给她报酬的时候,想把五毛变成五块,结果她却硬找给了簌簌四块五,并说她不需要施舍。呵呵,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簌簌闻着卡布奇诺的香味,弹着一首首曲子,运气好的话,大方的人还会多给簌簌一点小费。簌簌发现自从自己来到这个咖啡馆之后,顾客在日渐增加,而且男顾客的数量较之前更是增加了不少。

“林簌簌,你是个不一样的人,你早晚会离开我这的。”老板开玩笑地说,“不过出人头地了,别忘了多给我的咖啡馆多宣传宣传。”簌簌只是简单地冲老板笑笑。

老板的女朋友很漂亮,金色的头发,大大的眼睛,人也温文尔雅,他们的确很般配。不过每次她看簌簌的眼神都有敌意。女人就是在这种事情上容易犯傻,傻得可怜。

追求簌簌的男人有很多,不过簌簌都装作不知道。他们跟在簌簌身后,簌簌觉得他们像小丑。簌簌不会再爱任何人了。

有一次,簌簌正在弹钢琴的时候,一个喝醉的男人来到了咖啡馆,他点了情侣咖啡,让服务员把另一杯咖啡给了簌簌,簌簌并没有喝,只是把咖啡放在了一边。

那个男人簌簌应该是认识的,从簌簌来到这个咖啡馆之后,每天都能看到他不定时地来到咖啡馆,有的时候一天会来很多次。他是个高个子的外国人,他的眼神时不时会让人觉得害怕,他喜欢点一首叫做《My love》的曲子。簌簌弹钢琴的时候,会看到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叫做喜欢的光芒,而今天的他喝醉了。他踉踉跄跄地走到簌簌身边,簌簌只是依然弹着钢琴。

“我喜欢你。”他说。

簌簌面无表情地继续弹着曲子。他把簌簌从座椅上拉了起来,狠狠地吻簌簌,簌簌用尽力气推开了他,他又向簌簌走来,突然簌簌的老板出现在簌簌的前边,挡住了他,老板三两下把他打得趴下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跑向门外。

老板在他后边喊:“这个女孩儿是我的,你别想动她。”老板好像是对他一个人说的,又好像是对咖啡厅里所有人说的。簌簌什么也没说,只是接着弹钢琴。

晚上簌簌回到酒店,打开了很久没看过的邮箱。其中有一封是麦克的,他写到:

林簌簌,不知道你在法国是否一切顺利?我们都很想念你。尤其是徐岩,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我们还是很了解他的。

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你,徐岩的病情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恶化了很多,他的肌肉也在渐渐萎缩,失去了自理能力,我们每个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都会在他背后默默流泪,或许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们也都开始理解你了。簌簌,不管怎样,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回来一次,回来看他一次。

还有一封是萨拉的:

亲爱的簌簌,我很想念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念我?你现在和徐岩都还好吧,我在时光海滩一切还好,不,坦白说,并不怎么好,那两个姑娘太令人烦恼了,而且每次让她们学习好像要杀她们一样,朱蒂的成绩还好,虽然她不怎么学习,但是她的成绩可以保持在A到B之间,但克莉丝就不行了。

这次校长亲自给我打电话说建议克莉丝重读高一,这是绝对不行的,还好我去学校找了她们的校长,并且拿出我给克莉丝的补习计划,并向校长承诺我一定会提高克莉丝的成绩,她们的校长竟然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原来他是暂时替他的父亲工作,你知道吗?临走之前,他要了我的电话,我想我是知道他的意思的,可是你知道的我已经两年没有约会过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最后的那一天,最后的那一天,是谁的眼泪模糊了画面……”手机铃声把簌簌的思绪打断。

“簌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就要出名了。”电话那头是老板雀跃的声音。

“老板,你是什么意思?”

“你来咖啡馆就知道了,九点到,不要迟到了。”

簌簌稍微打扮了一下,就又回到了咖啡店。簌簌的老板正在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谈笑风生。老板看到簌簌到了,招手让簌簌过去,“林簌簌,这是星影公司的经理。”

簌簌和那人友好地握了手,便问道:“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那个经理说,“前几天我无意中来到这个咖啡馆,知道吗?我一下就被你吸引了,我觉得你端庄典雅,散发着一种普通人没有的气质,你这样的人正是我们公司一直再寻找的明日之星。你知道现在的一些当红明星,像美莎,袁之千都是我们公司一手打造出来的,只要你跟我们合作,你也可以成为她们。”他说得慷慨激昂。

簌簌听完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您说完了吗?我很困,说完了我就回去睡觉了。”

他似乎没有想到簌簌会是这种态度,很久说不出话来,“这是合同,你先回去看看,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说完他就大踏步地离开了咖啡馆。簌簌把合同装进包里也起身离开了。

簌簌在回酒店的路上路过一家商场,于是便从商场里买了两瓶红酒,好像很久没喝过酒了,簌簌的身体里需要酒精来麻痹,徐岩,我想你。徐岩,我怕,我怕看你受苦的样子,我怕今后再也看不到你。

回到酒店,簌簌喝完了一瓶红酒,头很晕,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簌簌睡得并不好,总是做梦。

簌簌梦到有怪物用绳子把徐岩绑到树上折磨他,他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簌簌,可簌簌却背过身子不看他,徐岩没有怪簌簌,他说:“簌簌,你走吧,希望你幸福快乐。”于是簌簌就真的一步一步走开了,可是簌簌身后的徐岩渐渐地奄奄一息。簌簌从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了。簌簌坐起来抽烟,一支又一支。

第二天一早簌簌到咖啡厅找老板辞职,老板正站在收银台旁边。“你真的要辞职了?”他说。簌簌点点头。

“也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要是你也会选择当万人瞩目的明星。”簌簌没有辩解什么,只是无奈地笑笑。

“走了之后,有时间的话回来看看,我会很想你的,当然,我女朋友也会想你。”老板冲簌簌笑笑,那笑容里有一些簌簌看不懂的东西。

“我会的。”簌簌答应道。

“为了给你践行,我今天亲自给你调一杯咖啡吧。”他说。

“你会调咖啡?”簌簌有点惊奇。

“那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你还是坐在那边等着吧。”

“好。”簌簌坐下,看到那架钢琴,心里有点忧伤,便走过去,弹了一首簌簌最爱的曲子《希望》。

一曲完毕,老板把咖啡端到了簌簌身边,簌簌喝了一口,“还真是挺不错的!”簌簌赞叹道。

“那当然,我可是不轻易露出真功夫的。”簌簌冲他笑了笑。

他女朋友这个时候正好来了,把他拉到了一边,依旧用不友好的眼神看着簌簌。簌簌走到了他俩身边,对她们俩说:“谢谢两位一直以来的照顾,就此别过了。”

老板的眼神中有一丝不舍,他说:“我可以拥抱一下你吗?”

簌簌看看老板,然后看了看他的女友,说:“还是算了。”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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