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这边的寿宴已经接近尾声,众人饮罢消暑甜汤,便有一些人告辞离去。
最先发现莫倾安一去不回的是文若鸿,永安伯府的人本来也已准备告辞,听说莫倾安不见了许久,不免担心。
董姨娘在这时道“方才妾身仿佛看见大小姐往后园去了,不如咱们去瞧瞧吧?别是受了什么伤才好。”如此提议立时便合了文氏与老太君的心意,众人便在董姨娘的引路下,到了那处绿茵舒爽的凉亭,却并没有见着人影儿。
“董姨娘,你不是说看见安姐儿往这儿来了吗?人呢?”董氏走了这许久,已出了一些汗,心里已有了一些怒气。
董姨娘见这儿没人,一时也有一些心慌:“妾身明明看见大小姐往这儿来的啊,怎么会没人?”
董姨娘的一举一动落在文氏眼里,只觉奇怪:“这里离安儿的思凰阁已经不远了,许是安儿已经回去了也有可能。”
话音刚落,众人便听空气中传来一阵不正常的喘息之声,似乎还有男子的呻吟,那声音开始还极小,渐渐的一声高过一声,在场之人皆是女眷,听得这样的声音已觉面红耳赤。
倒是董姨娘,仿佛得了解救似的松了一口气,左右打量两眼,循着声音往小楼处快步而去,嘴里还叫嚷着:“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侵犯我莫府的小姐?”
嘭——
董姨娘一马当先踹开了门,眼中掩饰不住得意,却在看清房中正翻云覆雨的二人时,已经震惊得怔在当场。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众人,此时眼中也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永安伯夫人赶紧拿娟子挡了文若鸿的眼睛,拉着文若鸿转身就走,董氏更是气得面色铁青。
平日用来更衣的小楼,里面只放了一张软塌,一面镜台,再无别的事物。只见那小小一方软塌之上,季生正在一女子身上耸动着,嘴里发出****的喘息,而其身下的女子亦十分享受地娇喘连连,待众人看清她的脸,不是莫倾华又是谁?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登徒子拖下去打死!”董氏最先反应过来,第一反应便是要杀了季生以保全莫倾华。
两名粗壮的婆子上前把两个正沉浸其中的人生硬拉开,二人吃了疼,这才头脑清醒了一点,季生一见东窗事发,竟有那么多人,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找自己的衣服穿着。
莫倾华清醒过来,见着当下一副情景,已是吓得愣住,还是董姨娘先反应过来,飞奔过去慌忙地给莫倾华套上衣物。
董姨娘做梦也想不到,本来设计的是莫倾安,怎么失贞的会变成莫倾华。当下也没时间让她细想,当务之急,是要杀人灭口,保全华儿的名节,还有……自己的计划,绝不能被这穷酸书生抖落出来。
“好大胆的登徒子,竟敢对二小姐欲行不轨,还不快把他拖下去杖杀?”
季生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董姨娘本说事成之后会一力促成自己和莫府大小姐的婚事,自己日后便可以借助吏部侍郎的关系平步青云,怎么会突然要杀了自己,难道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见已经有粗壮婆子上前拉扯,季生已顾虑不到那么多,奋力挣脱婆子的钳制,大叫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与大小姐情投意合,马上就要成为你们姑爷了,你们怎敢对我如此无礼?”
众人一听,这里头还有大小姐的事?神色不免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住口,你这浪荡子,欺辱我莫府的二小姐不成,就想攀咬大小姐,你当莫府是什么地方?莫府小姐岂是你空口白牙就能污蔑的?”董姨娘见这季生一心攀咬莫倾安,心里也存了一丝侥幸,华儿的名声不行了,你莫倾安也别想好过。
“我也很想知道,是怎样胆大妄为的人,在欺辱华妹妹之后,还要攀扯上我?”莫倾安本来早就在门外了,只是碍于这样的场面自己不宜观看,便没有进去,此时听得董姨娘这个时候了还不死心,听动静知道季生与莫倾华已经穿戴得差不多了,这才抬脚进来。
季生见莫倾安好端端从门外进来,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与自己云雨的不是莫倾安,而是莫府的二小姐,一时已是心慌意乱。
“华妹妹,你既与季先生两情相悦,就该禀了爹爹做主才是,何苦做下这等见不得人的事啊?”此时莫倾华衣服头发凌乱不堪,裸露的脖颈与肩膀上布满红痕,狼狈不已。
莫倾安一点也不可怜她,若不是自己足够小心防范,今日在那儿被人指点的便是自己了。当然,莫倾安也不后悔把那壶季生没喝完的茶混在莫倾华的消暑甜汤里,又使了人告诉莫倾华自己那时的狼狈,迫不及待想落井下石的莫倾华,自然按捺不住,好先来瞧瞧自己的好戏。
两个中了媚药的人在一间屋子里,会发生什么事?这便是董姨娘的自作孽了。
莫倾华本已吓得失了神,突然受了莫倾安的刺激,一下便愤怒起来,冲上去便掐着莫倾安的脖子:“怎么不是你?明明应该是你,应该是你……”
“二小姐失心疯了,还不快把二小姐拉开?”文氏见莫倾华这幅样子,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让秦嬷嬷和清心上前拉开了。
“华妹妹你干什么?我不过是关心你,你……你竟要杀了我这个长姐么?”莫倾安并不怕莫倾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掐死自己,不过莫倾华这副失了心志的样子,自己并不介意再刺激她一下。
“安儿,你说你去更衣,这么久你去哪儿了?”董氏见自家的这些丑事,被老太君瞧了个彻底,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免有些迁怒于莫倾安。
“回祖母,安儿觉得酷热难当,回思凰阁更衣之后,贪凉便在阁中小憩了片刻,这里离我的思凰阁本已不远,听说这儿出了事,安儿不敢耽搁便过来了,哪曾想竟是出了这样的事。”
莫倾安说着,已是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楚楚可怜,把老太君的一颗心都给哭化了。
“安儿关心庶妹,却被这样对待,已经够委屈了,眼下莫老夫人还是好好处理庶女做下的丑事吧!”
文氏此时已经搂了莫倾安在怀里,轻声安慰。
众人的心思这才被重新拉回季生这里。
“你既说你与大小姐情投意合,可有证据?”董姨娘犹不死心,拼命给季生使眼色。
眼下季生已然明白过来自己坏了董姨娘的事,又辱没了她的宝贝女儿,若是一不小心,便会被其灭口,当下不知所措,只呆呆地跪坐在那里。
董姨娘见状,心急如焚,当下顾不了那么多,膝行至董氏面前:“姨母,华儿自小自重自爱,怎么会做下这等丑事,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刚才您也听到了,这登徒子口口声声说与大小姐情投意合,又怎么会盯上华儿?”
文氏听董姨娘如此攀扯莫倾安,早已气得全身发抖:“安儿堂堂嫡女,怎么会如此下作与人私定终身?一听就知是污蔑之语。董姨娘,还是管好你的华姐儿吧。”
“我有证据!”季生已经醒转过来,眼下也只能咬死是莫倾安利用自己的情意陷害自己得了,也许莫大人还能把两个女儿都许配给自己,反正二小姐已经成自己的人,不过毕竟是庶女,哪有嫡女风光?
季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香囊高高举起,希望每个人都能看到:“这是大小姐给我的定情之物。”
众人见到这个香囊,一时间面色变得古怪了起来,目光在莫倾安与季生身上来回徘徊着。
董氏也在这时再也压制不住怒火:“莫倾安,你还有何话说?”
“这不是大小姐的香囊,虽然外形看来有些相似,但奴婢日日伺候大小姐,并没有见过这个香囊。”清心这时开口,却并没有让别人减轻对自己的怀疑,在别人看来,自然是主仆狼狈为奸了。
清月这时再沉不住气:“是真的,大小姐的香囊都会在不起眼的角落绣一个安字。”清月说着,忍着嫌恶,拿过季生手里的香囊:“可是这个香囊并没有……咦?”
随着清月奇怪的声音,众人不由好奇地看着她的举动。
“是个’‘华’字——”清月激动地把香囊举起来:“这香囊绣着一个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