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把稻香撞的头晕眼花，不过要是真坐轿子出来，稻香又不习惯，想来想去还是自己辛苦一点，亲自走一趟吧。
稻香的手里抱着昏睡的绵绵，绕开块头大的路人，再躲开来来往往堵着自己的人，总算来到酒楼的门口。酒楼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人山人海。白胡子爷爷在里面照样讲的绘声绘色。不过听说在南边，打过一场胜仗，所以讲述的主人公自然就落到这次领兵的将军身上。
“将军为人爽直，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娶老婆也很豪爽，从不介意人家的长相。所以当初有人给将军介绍亲事的时候，媒婆还没有说话，将军就一口答应下来。甭提多随意，等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将军掀开那罩头一看，吓得差点昏死过去。”
“哎呦，是不是捡到大便宜了？”下面有人哄笑。
“可不是。将军掀开那么一看，整个人就呆住了，那可是整个都城最漂亮的女人。连皇上都垂涎三尺，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就愣头愣脑的让他给捡到便宜了。皇上听说之后，再后来的半年里，都再没有招他觐见，指不定打破多少醋坛子……”
下面的人起哄笑起来。
稻香听里面笑得疯狂，小心翼翼的探出小脑袋看一看，手一松，小绵绵从手里掉落，这一摔，把绵绵给摔醒，晃悠悠的站起来，往众人的脚下面钻去。
“哎……”稻香着急，看小兔子左拐右拐的在人家脚丫子下面转悠，只能爬在地上，把脸贴在地上招呼，“绵绵，出来，绵绵……”尽量的把声音压的很小很小，免得打扰到讲书。
稻香在人群中绕来绕去，还是把众人鼓捣的没有办法再听下去。终于有一位大叔冒下两个铜子儿，闷声道：“给你给你，甭在这里转圈，到外面去买糖吃吧……”
“……”稻香觉得自己被人家讨厌，小脸一下子红的像樱桃，囔囔的立着，不敢再出声。
“哎，你怎么还不走？”那人显然有点气。
“我，你的……”
“不够是不是？”他瞪起眼睛，把稻香吓得不敢再支声。
“我说这如今的乞丐孩子怎么这么不知足，你叔叔我还赚不到几个字儿。你到底想要多少？”他暴躁的吼起来，终于使得台上的评书讲不下去。
白胡子老爷爷见台下燥乱起来，不得不停下来平息燥乱。
楼上的桐消正端着茶水问人家要小费。
“您要的茶水！”桐消笑眯眯的给人家倒好，然后立在旁边不动。
“行，你下去吧。”
桐消还是不动。于是为了赶走这位“大牌的伙计”，那人不得不再掏两个铜子儿。这就是桐消的计谋，当然这一招只用在那种私下里带着情人，或者招着歌女的公子身上。他们爱面子，在女人面前，常常显摆的很阔绰。
桐消这一次成功，这兴高采烈的从拎着茶壶从楼上的雅间出来，懒洋洋的看着下面的哄乱，没怎么放在心上。这样的事情几乎两天发生一起，来要债的，两个人争一个男人的，女人红杏出墙的等等，哪两天没有出这么一件事情，酒楼里的人就浑身瘙痒，甭提多不自在。
桐消扫一眼，哼着小曲儿自楼梯而下。
“大叔叔我这可怜着呢。你知道这两个铜子儿够我吃几天的饭吗？”他说着说着就从暴躁转到激动，“我媳妇这几天就张罗着要我写休书，我告诉你小姑娘，我没钱，没钱我还是鼓着劲来这里消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压抑，我心里不舒服。”他看人们都看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可怜，眨眨眼睛，差点就掉下眼泪来。
稻香被他说的想哭，看他眼圈红红的，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从地上把他丢给自己的几个铜子儿捡起来，塞回他的手里。
“小妹妹，咱先甭管这年龄上的差距，我看着你亲切，就叫你小妹妹吧。你说说吧，大叔就是一粗人，说话也不注意，刚才说的吓到你，你别往心里去。你瞧瞧我这命。够惨的吧？我三岁死的娘，五岁的死的爹……”
稻香被他说的愣愣的，忍不住在自己袖子里掏一掏，从里掏出一把小铜子儿。那是早上和王爷要的，去给瓶儿买糖葫芦的。如今，心里一软，干脆全部都拿出来，伸给人家：“大叔，你别伤心，这是我爹爹给我的，你拿着去求阿姨不要离开你吧……”
“……”众人看的僵住。抽搐的面面相觑。
那位大叔看着稻香出手阔绰，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要伸手接。想来想去，终于还是放下面子，探手接稻香的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只手果断的护着稻香的手……
“大叔，你这么大一人，想着方儿问人家小姑娘要钱，你到底害臊不害臊？”桐消一边说着，一边从围着的人群外钻进来。
“桐消……”稻香看到桐消，两只眼睛眯成一条小小的缝隙，甜甜的叫着。
“笨蛋，你怎么能把自己的钱主动给人家递过去？”桐消低声说，“碰到这种事情，扭头走人就是，你还在这里听着他说这么久？”
“可是，可是……”稻香红着小脸，指着那位大叔的脚丫子下面，“绵绵……”
桐消一转眼，看到绵绵躺在地上，毛毛的小尾巴被这位大叔的“尊脚”狠狠的踩着。
“……喂！”桐消毫不客气的推开他的脚，由于用力过猛，差点把他的椅子给掀翻，慌张的把兔子抱在怀里，举起来放在面前仔细的看一看，还活着，心放下来。
“臭小子你……”大叔显然很气愤。
“大叔，我祝你早日和尊夫人劳燕分飞，门开着，请便吧。”
“你……”
“没钱还来这种地方消遣。”桐消狠狠的说一句，扭头拽住稻香的手，就要离开，一回头，看到酒楼的老板和白胡子父亲站在面前。
“轰客人很如鱼得水嘛。”老板面如死灰，“究竟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呐？”狠狠的白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