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正常点吗？”
“我觉得你学我学的很像啊！”
“……”
杨蓁也开始揉他的头发，一直将他服帖的头发揉乱，乱得像鸡窝一样，侧头问道，“像？”
“……”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知道这八个字怎么写吗？”
杨蓁很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微微拍了拍手，乐道，“看吧，你也不乐意！”
尉迟衍不再说话。
都是揉头发，我对你，那叫宠溺。你呢？这应该叫蹂躏。
一路吵闹到了杨村，老远就听到唢呐吹吹打打的声音，杨蓁的话停下来，带着些忧伤，远远地看了一下远处。
稻谷已收割完，田埂上还残存着大片大片没有收回去的枯黄色稻草，看上去就有一股腐味。布满残叶枯水草的池塘里，浮着几个白色的塑料袋，随着风，随着波浪，一起一伏，悠悠然然，颓废。
全是沉默，再没有说话。
尉迟衍知道她的心情，拍了拍她的背，对她笑了笑，摇摇头，意思是，“别太难过了。”
难过吗？这是一个随时都能感受到的词，怕什么？此时有的，不仅仅是难过吧，还有担忧。
余晴不是她，什么东西撑撑就过来了，她太脆弱，这样的噩耗，对她又是一个多大的打击？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回了自己家里，熟练地将包裹往凳子上一扔，对着后屋喊道，“爷爷奶奶，回来了。”其实不是爷爷奶奶，在土话里是“爹爹奶奶”。这样喊着，杨爷爷杨奶奶一前一后地从里屋走出来，带着些嘟嚷，“这个时候怎么回来的，也不用你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回来的。”杨蓁从包里拿出一些熟食什么的放到桌子上，继续回答着，“奶奶，这些给你和爷爷买的……”话锋一转，又道，“小晴都那个样子了，不回来也不行啊，我去她家一下，晚上不回来吃了。”
“你也跟着去吧。”她转身对尉迟衍说。
杨奶奶杨爷爷这才看见尉迟衍，两个人细瞧了瞧，都点点头道，“嗯嗯，好，蓁丫头，这是你男朋友吧，小伙子真不错，面相好，气度也好。”
尉迟衍露出甜甜的笑，天真烂漫，童叟无欺的样子，“谢谢爷爷奶奶。”
流畅的普通话在此时方言畅行的时刻，显得异常滑稽。
“……”
杨蓁摇摇头，“不是不是，这是我同学，我没有男朋友。奶奶，你不要乱说了，到时候爸爸骂我你就开心了！”
她一边唠叨着一边把尉迟衍往外推，“快出去，别开口捣乱。”
一听这话，尉迟衍的眉头不自然地皱起，有些难堪地，“杨蓁，我条件也不差吧，你用得着这么嫌弃我？”
“别乱说大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别给我爸知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要是不高兴了，真的会批我的！回头说回头说，现在去余晴家……”
推着尉迟衍往旁边的田埂上跑，一边跑一边回头朝着爷爷奶奶大喊，“爹爹奶奶我走了，晚上回来，帮我留个门啊，在阿哥的房里再铺一个铺盖！”
“晓得。”爷爷奶奶招手。
“爹爹奶奶，我也走了！”尉迟衍学着杨蓁的调子大喊，怎么听怎么阴阳怪调。杨蓁踢他一脚，“别犯病！”
回头看一眼门口的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家看着尉迟衍，笑得一脸和蔼，杨蓁心底又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喏，看你爷爷奶奶都对我那么满意，你这么孝顺，为了他们，也要从了我对吧？”尉迟衍看着她微红的侧脸，厚着脸皮道。
“别，我没那个胆量。”
“为什么？”
“有这样一句话你听过没有？”杨蓁步子不减，行色匆匆，尉迟衍跟在后面，有些奇怪，问她，“什么话？”
“别对我太好，免得我真的以身相许而你又不要。”
这句话很认真，带着一丝怅然。
“不可能，我怎么会不要你，我要的就是你啊！”尉迟衍继续厚脸皮，神色带着一些狡猾，“我要你了，你要不要也要一下我？”
杨蓁真的抖了好几抖，直接上手打他，骂道，“你还真是把肉麻当有趣啊！这恶心兮兮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你要说你要我了我不就不烦你了，要不要？要不要？”他看杨蓁的脸又红又紫，强忍住的笑憋不住喷出来，气氛有些滑稽。
“滚！”
她好歹是看小说长大的，那些委婉的字眼她会不知道？要不要，要不要，呵呵……
再走几步，杨蓁拍拍他，停住他的笑，脸色微正，缓缓道，“别这样了，到了。”
到了？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