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时候，杨蓁靠着窗子睡着了。
注意，是睡着了。不仅仅是睡了，更重要的是，睡着了。
这样杂乱的环境她也能睡得着，还睡得如此熟，怪不得说她即使是到原始社会也会活得很好。随遇而安随心所欲地，搁谁谁都可以。
尉迟衍脱下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再拿出相机，轻轻照一张。
睡姿……他看了看其他睡着的人，半张着嘴，流着口水……额，还是她好些，至少还有一些风姿。
火车上，硬座这里，能睡得这样端庄，也是难为她了。
尉迟衍艰难地换了个坐姿，能听见自己在移动时骨头的“嘎吱”声。
原来坐火车是这么累的。他看了看手表，十二点，还有七个小时才能到。不禁佩服起杨蓁来，她每次这样来来回回的，不会很累吗？
当然累，只是，她从来不说。
很多事都很累，比如，她做完兼职后虚脱的时候，比如，她跳了一下午的舞手脚都抬不起来的时候，比如，风尘仆仆将近二十个小时赶回家的时候，都很累。
但是，累归累，她还是不肯说。说了，没有谁代替你受苦，并且，还会感到许多无谓的烦躁。
既然这样，何必开口。把心酸和无奈吞进肚子里，消化了，自己也就这么过来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就这样过去了，回过头，才知道自己多坚强。
更何况，她是骄傲的，不会让别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杨蓁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半趴在玻璃窗上，纤瘦的手贴在上面，尺骨茎突漂亮而好看。手？骨节分明。
尉迟衍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她滑落的衣服又盖上去，自己也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后自己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不一会儿，就被杨蓁叫醒，“起来吧，快到了。”
尉迟衍眯了眯眼看外面，天已经亮了，碧如洗的清晨色彩，带着恍惚的水汽，恍若仙境。
杨蓁已经将东西收拾好，就差到了H城下车了。尉迟衍看看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也皱了皱眉，然后听见杨蓁在那里说，“站起来抖抖腿，我觉得像你这样的，肯定大腿小腿已经浮肿了，起来动动。”
尉迟衍看看她，还真是有经验。
下了车，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头有些重。杨蓁拉住他，“跟着我就行了，你不识路，我们得快点，刚刚打电话，俞晴已经回我家收衣服准备走了。”
尉迟衍再看一眼杨蓁，她正招手拦出租车，拦停下来一辆，赶去了另一个车站，再坐上一辆大巴去了一个盛江城。
车兜兜转转，尉迟衍很不争气地晕车，死活说要吐，吐了半天也没吐出来。
“给我一些水……”尉迟衍一边吐着，一边摆出了个“喝水”的姿势。
“别喝水，越喝你吐得越狠，再忍忍，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
十分钟？确定这不是要他的命？
“看你这样子也应该是坐车坐过很多次的，为什么突然就晕车了？”杨蓁一边叹着气一边拍着他的背，“不会是这么怂的吧，你也是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