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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太阳与黑暗

“啊——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怎么会——”

我的胸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空间,那就像是一个宇宙的模型一般,四周是闪亮的,好像无穷无尽。而在这个空间的中间,一把刀飘浮在那里,那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刀。金黄的山型剑格将赤红的刀柄和银亮的刀身一分为二。笔直而纤细的刀身看起来更像是一把剑。火焰般的星光缠绕在这把刀上,似乎会瞬间爆发出无限的力量。

“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烂泥怪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烂泥的蠕动也在加速,那样子就是在狂舞。

“这光芒是多么的耀眼,简直能够将这整个地底世界也给照亮!想不到一直躲藏在这样的黑暗世界的我也有机会能够得到一件这样的宝物。这真的是太棒了!”

烂泥的人型开始做出各种夸张的人根本做不出来的动作,同时用疯狂的语气在感叹着自己的幸运。但这一幕在我看来,完全就是地狱里的魔鬼的舞蹈。

“这样的宝物,这样的力量,我要是能够得到它的话,那个耀眼的,充满光芒的地面世界,也能够有我的一席之地了吧。”

突然语气一转,舞动的狂徒的身姿停了下来,重新恢复了刚才的模样,凑到了我的面前。虽然模糊,虽然只是模仿人类而弄出来的五官,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从那张脸透出疯狂的喜悦。

它的手伸了过来,伸了进去,伸进去了那个奇异的空间之中,向着那把如同那个空间的太阳一般的刀伸了过去。

我不知道那把刀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它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面,更不知道它要是被夺走了我会变成什么样。但是恐惧,如同有人正在将手伸向自己心脏般的那种恐惧,有人要夺走我的心脏般的那种恐惧游遍全身,刺激着我的大脑,大脑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般的发麻。

“不要……”

那只手没有任何停顿,甚至还在加速,响起的还有贪婪的笑容。

“不要……”

如蚊子般的声音甚至被急促的呼吸声所掩盖。牙齿在剧烈的打颤,我根本控制不了,想要大喊出声,但是嘴巴却不肯听我的指挥。

心脏仿佛被抚摸,极端的收缩似乎就停在那里不再跳动了一般。

炽痛,炽热的感觉灼烧着我的神经。这不是来自胸前,而是来自后脖,这是庄乐的刻印!炽热的灼烧感一下子将我从恐惧的深渊中拉了出来,然后狠狠地甩到眼前的现实中。

烂泥怪的手已经要抓住那把刀了。

“不要——!我不要就这样死掉——!”

火焰,火焰的光芒瞬间迸发,将空旷得让我始料未及的地下世界和充满这个世界的肮脏烂泥都照耀得一清二楚。

“啊——!”

痛苦的惨叫,但是这一次不是来自我,而是那一团烂泥。火焰快速地扩大,将伸进我胸前那个奇异空间的那只手给烧干。火焰瞬间卷席了这个地下世界,将天顶的岩石烧得通红,将一大锅芝麻糊般的烂泥汤给烧得沸腾。

烂泥涌动着,拼着命,涌入这个地下世界的各条通道出口,但是火焰跟随着它,也跟着涌入。火焰,向着一切能够扩散的空隙扩散奔驰,灼烧着一切所遇到之物。

天空中,直升机在盘旋着。而在一幢摩天大楼的楼顶,一个娇小的人儿正站在那里,周身缠绕着魔法的光芒。随着她一踏,空间中元素涌动,魔法杖对准下面的道路中央。

而在道路的两头,两辆车截住了车流,站在车后的不是警察,而是陈达冠和秦羽。在边上围观的人群中,林潇潇正担心地看着。

人群都在好奇地猜测,猜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些好事者开始大喊大叫,不耐烦的司机也在拼命地按着喇叭催促。

“妖物,这里即将出现妖物,现场的所有人请立即疏散!”陈达冠下了车,大吸一口气,一声大吼盖住了全场的声音,仿佛在用高声喇叭在进行广播一般,声音瞬间传遍全场。

有质疑,有担心,有觉得是恶作剧,但是并没有人离开。人群中各种声音都有,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但就是没有任何一种声音能够统一。

汽车的鸣笛声更加急促,一些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怒骂:“混蛋,不要再胡闹了,我可没这样的空闲陪你们!快点给我让开!”

陆续有其他司机也探出头来,甚至有的司机已经下了车,似乎是打算强行将陈达冠拉走。想要教训一下他的人也有不少。

“轰”,一声闷响,来自地下的闷响震撼了大地。

“怎么了,怎么了?”

人群一下子慌乱起来,都在东张西望,希望能够找出刚才的爆炸声的来源。林潇潇看着脚下的地面,目光移到边上的沙井盖,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她立即跑了起来,然而人群还在缓慢地蠕动着,并没有意识到可能到来的危险。

她快速地思考了一遍,知道这样做会带了多么大的危险,但是她还是决定这么做。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部力气大喊出声:“快逃,地下要爆炸了!”

这一声大喊吓到了不少人,一些人还在愣神,而一些看到正在跑的林潇潇,也跟在后面跑了起来。他们这一跑,其他人看了,也开始跑了起来。这就像是多米诺骨牌,随着一块倒下,产生的连锁反应将波及所有。恐惧支配了现场,混乱随之而来。

“这是怎么了?”路上恼怒的司机们也都被吓到了,进退两难。

“轰!”

这一次不再沉闷,一声响亮的爆炸在路边炸响,火焰瞬间喷出,沙井盖被高高地炸起,在天上翻飞着,然后落到地面发出重重的撞击声。多米诺骨牌再次倒下,爆炸就像是被连锁起来,沿着街道的沙井,爆炸一路炸了过去,沙井盖高高地飞起。

“还不快点回到车上去绕道离开!”

陈达冠的一句话让惊呆了的司机们一下子醒悟过来,立即大喊着争先恐后地往回跑。原本在车上的司机们立即猛踩油门,调转车头就跑。鸣笛声,大喊声,怒骂声,爆炸声,响成一片,情况一片混乱。

秦羽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说:“这回事情好像闹得太大了,大得远远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陈达冠认同地点头:“这一次事情不好收场了。”转头他又看着地下,眉头皱了起来:“可是下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沼气爆炸。”

“沼气爆炸?”

“嗯,地下的沼气遇火发生的爆炸。虽然不是全部,但至少有部分是这个原因。只不过源头我也不清楚,难道是那个妖物的所为,它打算将下水道全部炸塌断绝我们寻找它的路吗?”

两人的眉头都皱得更紧了,他们不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只能够猜测。

而此时他们的脚下,地底的深处,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地下空间,火焰正在肆虐。在火焰的下方的是被烧得沸腾的烂泥的泥浆湖泊。此时烂泥就像是在猛火的急烧中即将被烧干的芝麻糊,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手从泥潭中伸出,但是刚伸出就被彻底烧得干涸,化作一尊毫无美感的狰狞雕塑。这样的雕塑不断出现又被不断摧毁,在不断反复中,消耗的是烂泥怪的残余的生命。

“不,不,我不会就这么死的,太阳,光明,明明我是这么热情地追求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却——啊——”

一双大手突然伸出,猛地合拢将在半空中一直喷涌这火焰的“太阳”捂住。

地底世界重归昏暗,只剩下发红的岩石黯淡的光芒。

“黑暗,黑暗,黑暗,难道我永远只能够存在于黑暗中吗?不——!”

一手大手忽然裂开,从裂纹中流淌出赤红的岩浆,赤红快速地占领了大手的黑色,太阳在一片赤红中再次升起。

“我的光,不——”

一声大喝,冗长的咏唱结束,生涩难以入耳的音节也在高潮后落下。光芒统治了天空,一把十余米长的金色巨剑出现在天空,它的周围充满了魔法的光辉。

“这是?!”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巨剑,秦羽吓了一跳。

“这莫非是庄乐?”陈达冠猜测。

“可是这是什么招数?”

陈达冠已经向一边跑出,边跑边说:“现在还是先逃为上,不然的话被波及可就糟了。”

秦羽看了一眼天上的巨剑,也赶紧跟了上去,边跑边娇嗔道:“你跑就不能提前告诉人家吗,丢下人家一个人算什么男人!”

破风声响起,大气被压迫切开,凌厉的力量似乎无人能挡。

“轰!”

巨剑刺入地面,混凝土的路面瞬间破碎,巨剑几乎毫无阻碍地继续刺下,最终完全没入地面之中。

闷响还在隐约传来,道路正中央的大坑告诉着在场的所有人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不是幻觉。这对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都是第一次遇到的,也是绝对震撼一生的场景。

所有人都看着路中央的大坑,都在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重归寂静的大坑兀自在大道的中央沉默无言。天空中,庄乐皱起了小眉头,飞临大坑的上方想要一探究竟,突然高达十层楼的火柱从大坑中喷涌而出直冲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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