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帝都,子书府。
“大小姐,您不要冲动,冷静啊!”
“是啊,大小姐,此刻大少爷正在书房议事,您还是等会再去寻大少爷吧。”
“大小姐……大小姐……。”
“不想死的,都给本小姐让开。”慕汐娆脚步未曾停下,原本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怒火,眼神凌厉的从众人的脸上扫过,吓得众人不由的倒退了几步,“子书煜,你给我出来!”
“大小姐……”管家福伯年岁有些大了,跟不上慕汐娆的步伐,只能气喘喘的在后面叫着,可此刻的慕汐娆显然是听不进任何人的劝阻,
今日众人被慕汐娆的气势给吓住了,一时半会竟然没有回过神来,只能悻悻的任由慕汐娆从他们人群中穿梭过去。
等反应过来,慕汐娆离书房仅有几步之遥了,众人只得作罢。
?“诶,算了,你们各自忙各自的吧。”福伯气喘吁吁的来到众人面前吩咐道。
守在子书煜书房门口的小厮符酒一见慕汐娆,好似没有看出慕汐娆的怒火,笑脸相迎道,“大小姐,少爷在里面议事!”
同时没有丝毫要拦住慕汐娆的意思,因为他知道,慕大小姐要做的事,他拦也拦不住。
“子书煜,这是你干的?”慕汐娆眼眸都不曾抬一下,绕过符酒,直接推门而入,同时云袖一甩,一张金色的请帖自袖口飞射出来,朝着子书煜俊美的脸庞飞去。
端坐在书案前的子书煜对突如其来的‘暗器’没有丝毫的闪躲的意图,仅仅是在请帖离自己仅剩一公分的时候,悠哉哉的伸出手,将请帖接了过去,放在案桌之上,云淡风轻。
“娆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家家的,要温柔。”
那张比女子还要妖娆三分的脸正眼角含笑的看着她,可惜某人此刻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有欣赏的念头。
“温柔?我慕汐娆长这么大还没有温柔过。”三步并作两步走,慕汐娆来到子书煜身前,脚尖一垫,一把扯过子书煜的领口:“子书煜,我问你,五王府的征婚贴,是不是你自作主张帮我揭下来的?嗯?还帮我报了名?”
“是我!”子书煜毫不隐瞒,哪怕现在被人揪着领口,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见他回答的如此坦荡,没有丝毫的犹豫,慕汐娆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受伤,声音不复方才那般强势,反而带着几许颤抖,“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当然是为了你好!”趁着他失神之际,子书煜从她白皙的柔荑中挣脱出来。
有条不紊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这五王府的征婚贴一出,天下的女子莫不踊跃报名,哪怕是贩夫走卒家的闺女都跃跃欲试,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国自开祖皇帝以来,皇族中在这样的一条规定。皇族男子过了弱冠之年的三年内,若家中仍无妻儿的,便可举行一次全国性的大型征婚,上至皇亲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只要身家清白的女子均可报名参加!”
“呵呵,”慕汐娆冷笑,“那又怎样?子书煜,你还指望我去给你多挣一些,荣华富贵回来吗?”
“娆儿,你明知道,荣华富贵这种东西我们子书家向来不缺,我替你报名,真心的是为了你着想。”子书煜忽略她眼中的受伤,继续讲道,“你可知道这条规定以来,皇族男子只有三个人使用了征婚帖,这又是为何?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放弃三妻四妾,独宠一人。被应征上的女子,是不可欺,不可废,不可休的。你若能嫁的五王爷,从此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岂不快哉?”
“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如此为我设想。”慕汐娆的怒火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的消失,没办法,哪怕是子书煜的每句话都让慕汐娆觉得心寒,却也莫名的平息了她的怒火,剩下的只是悲凉。
慕汐娆是个直来直往的女子,拐弯抹角不是她的风格。
听了子书煜的话,步履轻款的后退一步,眼眸中的受伤也不在隐藏,一双明眸带着淡淡的泪光直勾勾的盯着子书煜:“子书煜,你就这么希望我嫁给别人?”
“为兄是为了你好。”
“好个为兄,好个为了我好。子书煜,整个帝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慕汐娆不过是你们子书府的养女,你子书煜的童养媳,我未冠你的姓,更是未入你子书家的族谱,为什么?因为从小你就告诉我,你会娶我!可是,现在你却以兄长的身份告诉我,要我去嫁给另一个男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慕汐娆咬唇,就是不愿让它流下来。
从记事起,她不曾哭过,强忍了泪水,“子书煜,我只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可爱我?”
“娆儿,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这是他的答案。
最疼爱的妹妹?在她付出全部真心的时候,在她固执的以为他会娶她的时候,原来,心还能再痛的。
倏的,慕汐娆明媚一笑,在子书煜异样的眼光中,粉唇轻启,“哥哥。”
哥哥!慕汐娆叫出了阔别数十年的称呼,自从子书煜说会娶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用过的称呼。
“娆儿明白了。娆儿定然不负哥哥的期待,早日成为五王妃,为我子书家光耀门楣。”
慕汐娆嘴角含着一抹轻笑,也不知带着的是自嘲还是讽刺的意味,在子书煜注视的眸光中,毅然转身,火红的衣裳在空中划出一到优美的弧度。而云袖下的柔荑紧握,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疼的浑然不知。
“……”
不要走!
子书煜望着慕汐娆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一股难以割舍的感情在发酵,可他嘴唇蠕动了数下,却终究是没有叫住她。
往后的日子里,当子书煜每每想起此事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自嘲。
而决然转身的慕汐娆也不曾回头,因而没有看见子书煜眼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深情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