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间,小尘感觉到有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耳中朦胧地听到有人大叫:“发高烧了!”
然后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紧接着他又昏昏沉沉地睡去,这样永远沉睡下去也好。
只是事情往往并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转移,在昏睡的几天当中,小尘偶然醒过几次,看着有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在晃动,嘴里被灌着不知什么药水,非常苦涩,之后又沉沉地睡去。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清醒,心中的悲伤稍稍退却,才发生改变。只是他睁开的双眼有些木然。周边又是一片幽黑,借着外面射来的缕缕阳光,这里才有些许亮光。
借着些许亮光,小尘发现他处在一个不大的洞穴之内。似曾相识的情景,小尘的记忆复苏,慌忙朝着光亮的地方看去,那是否也会有一个温柔的女子微笑地走进来?
缕缕阳光照亮的地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小尘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那里,眼睛透露些许期待,是否会有一个温柔的声音轻呼道:“小尘,你醒了?”
然后走进来的是一位温柔如许的女子。
“小尘,你醒了?”
的确有一道惊呼声响起,与想像中有些许相同,只是不同的是走进来的是一位男子——一个与小尘大为熟悉的男子。如果换做平时,在陌生之地,历经惊险之后,乍遇到这个男子,小尘一定会欣喜若狂。
可是此时此境不同,所期待的情景并没有出现,他的心情跌入谷底。
早该想道,一切都不会回到原点,回到当初最开始见面的时候。
“小尘,你醒了!”
男子一进来,看见小尘已然醒来,就非常的惊喜。只是看见他流着眼泪,脸上悲伤至极,明显不是因为再度相逢而哭泣,而是因为某些悲伤之事而落泪,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冷大哥,看到你无恙,我真高兴。”
看着冷不寒手足无措的样子,小尘擦去泪水,勉强地笑道。
“炎阳,跟你在一起吗?”
“我在这里。”
一道响亮的声音响在洞口前,又有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明显这个人是炎阳。
炎阳笑容满面地站在那里,显然心情不错,可是当看到小尘脸上的泪迹,虽笑意盈盈的脸上,有些僵硬。
眼中闪过一道异光,炎阳脸上依然保持笑容,走了进来,说道:“看到你无事,就好。前几天你发着高烧,一直不退,让我们担心死了!”
“就是。”
冷不寒同样地点了点头,嘴上却冒出了让炎阳大为光火的话,“我们还以为你会挂掉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
听到这句话,炎阳恼怒朝他屁股踹了一脚,大骂道。
“我有说错吗,当时,你心里也不是这般想的?”
闪开了炎阳踢过来的一脚,冷不寒不服气地叫嚷道。
“小尘,别理他。”
炎阳瞪了他一眼,跟小尘说道,“他的嘴巴就是这么贱。”
小尘微笑不语。
“来,喝了这碗药。”
炎阳端起放在旁边的药水,端在小尘嘴边。
“这是什么药?”
小尘闻了一闻,一股浓重的药味年鼻而来,皱起眉头。
这时,冷不寒看到小尘一闻到药水,就皱起眉头,大跳起来,大声嚷道:“我就说这药难闻,给猪喝,猪都不会喝。”
“闭嘴!”
炎阳大喝道。
“你懂什么,良药苦口,知道没有。你看小尘不是好了吗?”
“那是我的方法有效。”
冷不寒嚷道。
“且!”
炎阳嗤之以鼻,不再理会冷不寒的叫嚷,转而不断劝着小尘,喝下这碗药水。
“我不想喝,想出去坐坐。”
小尘摇摇头,推开眼前的那碗药水,挣扎着想起来。
可是,刚刚一站起,不想大病初愈,身体正虚弱着,脚下一踉跄,就要栽倒,也是一旁的冷不寒看着不对,手急眼快地扶住小尘,不无担忧地道:“你现在这么虚弱,还是先躺下来吧。”
“不了,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小尘还要坚持往外走,手搭着冷不寒作势向外走去,“你扶着我。”
“也好,出去晒晒太阳,要不就发霉了。”
看到小尘这样坚持,炎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那碗苦药放在一旁。
冷不寒看了看炎阳,看到他正向着打了眼色,点点头,随后就扶着小尘到外面。
“好刺眼!”
好久没见到阳光,一走到外面,阳光直射眼睛,有些不适应,小尘连忙用手挡住眼睛。等适应过来,才让冷不寒扶到阴凉的大石头上。
“我躺着有多久了?”
小尘坐到那块石头上,略微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现周边环境幽雅,古木繁花点缀,山气怡人,郁结之气立即舒缓不少,不由问道。
“四、五天了吧。”
冷不寒想了想。
“也蛮久的。”小
尘低沉地说道,下一刻,又开朗不少,“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说来挺巧,自被那个疯子,震塌到万丈深渊后。那次我本以为会死定了,谁知道命不该绝,有神保祐,掉到一处地下河里。”
冷不寒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形容自己九死一生,好不容易脱逃出险地,并与炎阳重逢,逃出山腹之中。
其中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但在冷不寒搞笑地描绘下,小尘不断地呵呵直笑。
说来也是个缘字,炎阳和冷不寒虽然逃出升开,但一时之下找不到小尘,就四处乱逛,以希望能够找到小尘。
走着走着,就听到滚雷般的巨响,看到天地异像,火柱直冲天际,以为是宝物出世,就兴冲冲地朝那方向找去,也正好遇到了在雨中失魂落迫的小尘,随后之事,大家都懂了。
“谢谢,如果没有你们,看来我早就死了。”
小尘感激地说道。
“朋友之间,何必多说,只要你没事就好。”
炎阳也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们还一直担心你的安危。直到看到你的那一刻,我们才安心下来。”
“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身后。”
冷不寒也跟着说道,“谁敢欺负你,看我不打扁他。”
“哈哈!”
小尘大笑了起来,眼中有泪花闪现,遭逢大难之后,遇见关心自己的人,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
在大笑当中,小尘紧锁的额头舒展开来,心情明显回复不少。看到这样,炎阳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说出口。
“谢谢,遇见你们真好。”
笑完之后,小尘开朗不少,道:“炎阳,你了,掉落到深渊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命大福大,从那里掉下来当然没死了。”
炎阳走了过来,也坐在大石上。
“这不是废话吗?你摔个稀八烂了,站在这里的会是谁,鬼啊?”
冷不寒这时开口道。
“闭上你的臭嘴,把屁股挪开点。”
炎阳一头黑线,把冷不寒挤于一旁,继续对小尘述说他的经历,大体上也会跟冷不寒差不多,掉进深渊大难不死,也是历经艰辛后,才跟冷不寒重逢……
在炎阳的叙述中,时光在悄悄流逝,不知不觉,又是暮色降临,月上树梢之时。重逢的喜悦,总是让人淡忘时光,直到他们三人饥饿难耐,才感觉到天色已黑,才生火烤东西。
在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后,三人围做在火堆旁,默默无言地看着正在燃烧的火焰。
小尘看着火焰,怔怔出神,一直无言,是否想起在记忆中,带着他无尽悲伤的那朵火焰。炎阳看着小尘心情低落,朝冷不寒努了努嘴。
冷不寒会意地看向小尘,说道:“小尘,准备烤好了,你一定没有尝过这般风味。”
“是吗?”
小尘没有抬头,顺口说道。
“算算时间,应该得了。”
冷不寒看着小尘自顾地盯着火焰,没有理会他,就一旁拿条木棍,拨开火堆,挖开泥土,露出里面些许叶子。
“哇!”冷不寒急不可耐地拨开,一股香味弥漫,里面躺着两只煮熟的野鸡,不自觉地咽了一口水。
“果然熟了,喜欢哪块,我撕给了。大大的鸡腿是吗,给你?”
看见小尘没吱声,冷不寒就撕给他一个鸡腿。
“嗯。”
小尘没有拒绝,接过去小口吃了起来。
冷不寒看着小尘吃了起来,就递给炎阳一部分,之后自己狼吞虎咽起来。
“怎么样,我做的叫化鸡好吃吗,在其他的地方,你们绝对吃不上。”
吃饱喝足,冷不寒自顾自暇地说着,另外两人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这点我却赞同,这是你为数不多,值得夸耀的地方。”
炎阳点头称道。
“你这是夸我吗?”
冷不寒瞪眼过去。
“嘿嘿。”
炎阳笑而不语。
“小尘,你怎么说?”
冷不寒不再理会炎阳,向一直沉默的小尘问道。
“我想静处一会儿。”
小尘看了冷不寒一眼,独自站了起来,或许身体恢复了一些,可以自己一个人走向睡着的洞穴,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炎阳看着小尘黯然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遇见了什么,竟然弄成这样。”
“幸好我们遇到,不然,真不敢想像会是什么样子?”
冷不寒收回眼光,面沉如水地说道,“你怎么不问问他,遇见了什么事?“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既然他不说,我又何必再问。”
炎阳拿着木棍,拨着火堆,火堆立马燃,火光更亮,驱散了这片阴暗,“更何况成长的路上,总要经历一些,才能够长大。”
“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炎阳转头看向冷不寒,却发现他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脱口问道。
“小子,你多大了,你刚才的口吻就好像是历经沧桑的老者一般。”
冷不寒依然瞄着炎阳,开口说道。
“你懂什么,在社会上也呆上一段不短的时间,见多了,既然就明白。”
炎阳无心计较他的眼神,眼盯着火焰,徐徐地往里面添加木柴,也像是被触动心事,神情有些低落。
冷不寒收回目光,望着火焰,或忆及到什么,也是沉默着。他们相顾无言,火焰依然在寂寞地燃烧着,两个拖长的影子随着火光摇摆,更显得夜晚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