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一个留着白色胡子,面色萎靡的老年人从侧门缓缓地走了出来。
“嗯,来了这么多人,不错!”
莫须白一脸困顿的样子,打着哈气,走出来,坐到正首的座位上,立马眯起眼睛。
“这个......”
看到莫须白睡眼惺忪的样子,显然是刚睡醒不久,所有人面面相觑,张着嘴想说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愤怒不余,不免在心中默默诽谤:我们苦等半天,原来你在睡觉。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旁的小尘注意力没有放到这些,只是歪着头,上下打量着石座上眯起眼的莫须白,有一股熟悉感,似曾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努力地回想,好像又是似是而非。
“前世,他肯定是个睡鬼。”
冷不寒怒骂了一声,就要上前,却被人拉住。
“其他人不急,你急什么。”
他刚想怒目瞪了过去,看看是谁拉着自己,就听到炎阳在耳边这样的低语。冷不寒转头看向炎阳,看到他向着自己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只能怒目看向,在石座上睡着的莫须白。
就这样,或许是顾忌他是这里的考官,掌握着他们的命运,所有人都默然不语,看着莫须白在那里睡着。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莫须白在石座上沉睡,久久无语。
许是站累了,莫怒第一个人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其他人看到有人率先带头,又看见莫须白久久未醒,也是就地而坐,等待着他的醒来。
“我看你能睡多久。”
冷不寒咒骂了一声,也是盘腿而坐,手托着脑袋,瞪着莫须白。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此刻石座上的莫须白,不知道被冷不寒的目光杀死多少次。
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都昏昏欲睡,小尘更是头枕着冷不寒的大腿睡了过去。
“这些日子,人比较困顿,不过睡得倒是蛮香!”
莫须白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精神焕发地看向众人。
在场的人被莫须白的哈欠声惊醒,连忙站起来,看向莫须白。
“喂,醒一醒!”
炎阳摇着小尘和冷不寒两个,催促着他们。
被炎阳给叫醒,小尘擦去嘴边的口水,看到莫须白在石座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慌忙地站起来。倒是冷不寒一点都不紧张,打了一个吹欠,不紧不慢地站起。
收回看向小尘的目光,莫须白看其他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能从大草原找到这里,证明了你们的能力。至于......”
停顿了下,莫须白转首看向石案上,那里摆着一个古朴花瓶,几束红色的小花静静地插在花瓶上,口中继续说道,“我就不为难你们了,只要你们每人去采下像这样的一朵花给我,就算是通过我的考验。”
说完,莫须白站起,拿起其中的一枝,展示给众人看,说道:“看清楚了,只要你们每人能摘下这朵花,送到我面前来,你们就能通过这里。”
待每一人都看清楚了,他又把这枝花插回花瓶。
“这么简单?”
在场的人不相信地看着莫须白,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吧,从这个通道一直走,走到山腰,自会看到。”
莫须白看见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就手指向一条通道。
大家互望了一眼,就向着莫须白所指的那条通道走去。
“小尘,走了,他有什么好看的?”
冷不寒叫醒怔怔地看着莫须白的小尘,手拉着小尘,跟随大家走去那条通道。
“真是岁月不饶人,一眨眼就是好几年过去了,当年还在呀呀学走路的小屁孩都长这么大了?”
莫须白看到最后一个人走入通道内,现在在这里就只剩下他一个,眼中露出落寞之色,口中这么感叹道。
“近年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不知哪一天会一睡不醒啊。”
他眼睛半睁着,迈开脚步,走了下来,
“让几十个人去到那里,打扰那位的清净,会不会被她怪罪,或许这也正合着她的意!”
口中这么说道,只见他也走入漆黑的通道中。
从通道中走出来,会看见有条小道,通向山顶。上山的路并不是很崎岖,反而有些类似石阶的模样,似乎有人曾开凿过,许是年久的缘故,只能依稀地看到当年的轮廓。
沿着这条小道,走到山腰,就看到山腰处有一个平台,鲜花铺满在那里,伸向远方。些鲜花应是小尘他们所要寻找的奇异小花。
“好大的一片花!”
他们三个人始一踏入花丛中,芬芳的清香就扑鼻而来,让他们精神一振,心情跟着愉悦起来。
“好香啊!”
小尘蹲下来,灵动的大眼闪着纯真的光芒,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忍不住伸手摘去,嗅着它迷人的清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此花离开枝叶之后,就不长久,容易凋谢,花瓣很快就枯萎下来。
看着凋谢的花瓣,随风而落,小尘心中莫名一伤,眼中有泪花闪现,抬头望向天空,却发现天空不再蔚蓝,而是阴沉沉。
这里是什么地方?
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心中一惊,茫然四顾,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片开满鲜花的地方,而是处在一个陌生的地域。
一缕缕白茫茫的烟雾飘荡在这方世界,若有若无。
飘过眼前的一缕白雾,触动了他的内心,勾起他心灵深处的熟悉。
似曾在梦中,他来过这里,那时……
他望向远方,
远处尽是一片迷蒙,看不到真切。
唯一知道的是,这方世界是一片海洋,而他站在海边,潮水不断涌来,不断地拍打着他脚下的小脚丫。
海边刮起了风,不甚强烈。
这方世界下起了小雨,丝丝簌簌。
阴沉的天空更加低沉,一道天雷划过,炸响天际。
惊雷响动,一股古老而又永恒的生命正在蛰动。
然后,一个沉重的喘息声在这方世界响动;
每喘一声,天地为之齐动。
这方世界白茫茫的迷雾如云海般翻涌。
一双巨眼在深海中慢慢睁开,两道光芒直射天际。
小尘望向射出两道光芒的海面。
海面如镜,清晰地看到在深海当中,睁着巨眼的怪物:一条古老的生物,神州大地的无上图腾——一条通体雪白的龙。
那条白龙用着恐怖的两双巨眼,望向小尘。
又看到了,在梦中,曾见到的古老生物。
他喃喃自语;
尽管一路走来,见识到许多恐怖的上古生物;但单论体形而论,只有在大海之上,见到过的那只海怪,才与眼前这条白龙相提并论,其他的如九头巨蛇,都不能与之相比。
那条白龙喘着巨息,整个天地与之呼应。
海水也随之涨高,没过他的小脚丫;慢慢地,又没过膝盖,眼看没过多久,就会把他的全身没过。
他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但还是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站着。
因为知道在这方世界内,他无处可躲。
海水,淹没至他的咽喉,仿佛听从命运的安排,他闭上眼睛。
如果命运如此,谁都无处可逃。
海水慢慢地淹没至口鼻,直至全身。
一股膣息感填满至整个大脑,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陷入昏迷之前,他看到那条白龙,张开大口,把他吞至腹中。
他陷入没有一丝光亮,永恒黑暗的世界当中;然后,生生世世在无尽的黑暗沉沦。
未知死,焉知生?
站在一处高地,莫须白望向云雾萦绕的大草原,心思暇远。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看向底下花地的所有人
此刻,凡是踏在那片花地的所有人,全都如雕塑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里现在还保持着陷入沉寂时的动作,都是拿着一朵花。
“看来他们都已经陷入自己的心灵之中,最深处的梦境。”
莫须白看到这个场景,没有一丝震惊之色,脸上反而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是他早已知道会发生这种状况,还是这些人现在这个样子是他刻意为之的?
“好好体验自己生命当中最初的萌动,也不枉我花费了如此力气。”
“好香!”
莫须白闻了手中的一朵花的清香,赞叹道,“可惜,今日没有能见识到传说中的仙子,真是遗憾。”
“你很想见到我吗?”
一道犹如天籁之声的女声在莫须白耳中响起。
莫须白身体一震,转过身来,看见眼前白雾萦绕,凝结成一道朦胧的倩影。
那道倩影睁开动人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莫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