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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踏破铁鞋无难处(上)

翌日清晨,临安城西郊,山顶。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积攒了一夜的寒气还未退尽,连草叶上还挂着晨露。这时一阵疾风划过,扫去了叶子上的露珠,一个黑衣人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山顶,一个黄衣少女见黑衣人到来,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二哥,你来了啊。”

黑衣人轻抚着少女的头发,开口应了一声,声音冰冷,但言语间却含着一丝暖意,可以听出,此人竟然正是华山论剑之时重伤张天成的黑衣人:

“嗯,你这么着急叫我来临安有什么事吗?”

“嘻嘻,哥哥不是要找人吗,我就到处帮你找,现在终于都被我找到了。”

“是那些人吗?那倒是不必,除了慕容起以外,另一个人我知道在哪里,其他的人对我并不重要,要找他们的是你大哥,而他所说的‘找’,也不是找他们的所在,这个他早已知晓了。他说的‘找’,是要去找他们的麻烦。”

少女一脸失望:“哦…”沉默了一会突然又笑了起来,“嘻嘻,不过我倒是找到慕容起了。”

“真的吗?在哪里?”

“嗯…我听说他们要去昆仑山,我就沿路向着昆仑山找,不过一路找到昆仑山了也没有找到,结果却无意间发现他们在峨眉山,真是不明白他们去昆仑山干嘛要绕这么远的路。”

“峨眉山?他去那里做什么?”

少女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他是和两个姐姐在一起,一个稍大些的姐姐长得好美好美,那个稍小一些的姐姐也一样很漂亮,而且很厉害,我本想派一群老虎去吓吓他们,但是年纪稍小些的那个绿衣姐姐只是用手指这么一点,老虎就被吓得跑掉了。”

“我早跟你说过,那些动物们没什么大用的,你驱使它们为你战斗,若是碰上高手,岂不是枉送了它们的性命。”

少女嘟起小嘴娇嗔道:“不嘛,它们那么可爱,我就是要和它们作朋友,我来照顾它们,它们帮我打架,不是很有趣吗。”

“你啊…”黑衣人拍了拍少女的头,“不过…昆仑山吗?呵,就让他们去也无妨,好了,我们回去吧,等他们回来我再去找他。”

少女点点头:“好…对了哥哥,我在临安遇到一个很有趣的人,他说自己是升龙镖局的呢。”

“是吗?是谁啊?”

“他说叫韩…什么冰的。”

“韩如冰吗?那是韩风的儿子,人品倒是不错,只是有些玩世不恭,你见到他了?他说什么?”

“我只不过问了他升龙镖局在哪里,又打听了那些人的下落,然后他就拉着我问东问西,乱七八糟问了一大堆,而且还说要带我去升龙镖局玩呢。”

“是吗…原来如此…也没什么,你是女孩子嘛,而且已经不小了,又出落得这样迷人,总会有男人缠上你的。”

“嘻嘻,我觉得那个人还蛮有趣的。我刚刚跑出城,回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那是为什么啊?难道就是因为他问我的事我没回答吗?那干嘛要打自己呢,应该打我才对啊…嘻嘻,搞不懂…”

“呵,你不是从来不愿和外人打交道的吗,怎么他会请你去他家里玩?”

“我去打听升龙镖局的事啊,谁想到那就是他家啊。我本来是要问一句就走啊,但是他缠着我有的没的问了好多问题,这是这几年我和外人说话最多的一次了…对了哥哥,这个人啊,看起来好蠢啊,一点也不像外人那样精明,我对着他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像是对着狮子老虎…不对不对,像对着野猪一样。”

“是吗…这样啊…”黑衣人转身,抬起头望着天际沉思许久,开口对少女说道,“你想不想留在临安?”

少女惊讶地瞪大眼睛望着黑衣人:“啊?什么意思啊?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

“你就当是帮哥哥了,慕容起一回到升龙镖局你就通知我,怎么样?”

“临安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既然哥哥要我帮忙,那我就留下好了。”

“你要是觉得闷就去找韩如冰吧,他自然会逗你开心,不过记住,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叫身旁的动物保护你,就算是伤了他的性命,我也不会怪你…不过或许不必,他应该是打不过你的。”

“啊?怎么会呢?我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他看起来是会武功的啊,怎么会那么弱呢?”

“天机不可泄露。”

“讨厌,我听这句话都听腻了。对了…”少女神色黯淡下来,“大哥现在还在那里啊?”

“没错…不过你最好不要和大哥有太多联系,我觉得他已经入魔了,他注定和你我不是同路之人。”

少女失落地下头:“唉…是啊,小时侯大哥是很疼我的,现在他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情,而且都是独自一人做那些不可理喻的事,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心上了。”

“还有,你最好不要告诉他你在临安。”

少女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啊?我已经告诉他了啊。”

“是吗…那算了,也没什么,或许是我多心了。你去临安吧,慕容起回来就通知我,我走了。”说完,转身跃下山崖。少女独自在崖边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转身望向临安城:

“临安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呢…对了,哥哥让我去升龙镖局,我就去看看吧。”说完,同样一纵身,如飞燕一般跃下山崖。

————————————————

临安城街道。

韩如冰一大早就出门来到街上闲逛,当然,已经不是漫无目的,而是直奔城西门而去,到了城门附近,就开始没头没脑地打听起来:

韩如冰:“这位兄台,打扰了,请问你见没见过一个穿着淡黄衣衫,个子…也就这么高,长得特别可爱的小姑娘?”

书生打扮的人:“没有,抱歉。”

韩如冰:“哦,没什么,麻烦了。哎,这位大哥,请问你…”

大汉:“没有没有。”

韩如冰:“你…算了。哎,这位大姐,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穿着淡黄色长裙,嗯…比你还要稍矮一些,长得很可爱的女孩子啊?”

提着篮子买菜的妇人:“嗯…这几天倒是没见过比我好看的姑娘。”

韩如冰:“呃…呵呵…是吗,多谢。哎,这位大婶,你…”

卖菜的大娘:“你要找一个穿黄衣的小姑娘吗?”

韩如冰:“是啊是啊,你见过她吗?”

“你看城门那边的那个是不是?”

韩如冰急忙转头看去,一个小女孩正从城门外走进来,东张西望地闲逛着,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姑娘。韩如冰急忙跑上前:

“哎呀,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好巧啊,呵呵。”

那个女孩平静地看了看韩如冰:“是你啊,韩如冰,对吧?”

“对对对,你还记得我啊?”

“是啊。”

“啊,哈哈,不胜荣幸之至…对了,你又来临安城做什么啊?”

女孩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我啊…嗯…哥哥要我…要我找你玩啊。”

韩如冰闻言一愣:“啊?什么?找我玩?”

“哥哥没时间带我来临安城玩,我对这里又不熟,只认识你一个人,只好来找你咯。”

韩如冰闻言不禁大喜过望,满脸笑容地说道:“哈哈,太好了…呃…咳咳,那个…临安我熟得很,我带你逛逛吧。”

女孩欣然应允:“嗯,好啊。”

韩如冰的笑容止不住地涌到脸上,兴高采烈地带着女孩在临安城的街上逛了起来。一路上韩如冰的嘴都没有闲着:

“你看这个,这个是…,还有那个,那个可是我们临安…对了,你看那边那个,那个是…是不是很有趣啊…”

少女也兴致盎然地跟着韩如冰游览着临安的街道,有时看到有趣的东西还会拍手笑起来,韩如冰见状,总是笑得更加开心。女孩走到一个卖香包的小摊前,左挑右选,拿起了一个绣工精致,点缀着金色丝线的黄色香包,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转过身,把香包举到小脸旁边,笑着问韩如冰道:

“你看这个,漂亮吗?”

韩如冰笑着点点头:“嗯,真漂亮。老板,这个我要了。”

“好,十五文。”

女孩十分惊讶地望着韩如冰:“你…这是干什么?”

韩如冰交过钱,笑着转过头来:“我们是朋友嘛,你喜欢我就送给你喽,很正常的啊。”

女孩低头看着手中的香包:“嗯…那谢谢你了。”说完,便拿着香包跑开了。韩如冰欣赏着女孩轻盈灵动的身影,笑着跟了上去。片刻,韩如冰轻声问女孩道: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没有回头,只是低头摆弄着香包:“我啊,我叫百灵,就是那个会‘啾啾啾’地唱歌的百灵。”百灵说着,手指指向天上,就好像天上真的有百灵鸟一样。

“百灵…真好听,好名字,我叫…对了,你已经知道了啊。那个…你现在住在哪里啊?”

百灵转过头疑惑地看了看韩如冰:“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韩如冰怔了怔:“啊?呃…没什么,我只是…我在家里没什么朋友,我跟你在一起很开心,以后还想找你玩啊。”

“我没有家的,我住在哪里都可以,我也不知道这几天该住在哪儿。”

韩如冰笑笑:“是吗?那这样吧,你到我家里来住好了。”

“啊?”百灵转过身,大眼睛忽闪着,惊讶地望着韩如冰。

韩如冰尴尬地笑笑:“啊…那个…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的妹妹这些天不在家,她的房间也没有人住,不如你先住在那里,反正我妹妹还要很久才能回来呢。”

“这样啊…”

“是啊,妹妹很爱美的,她的房间很大,布置得很漂亮,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安全,而且不必花钱。还有我爹、我的小妹妹、还有很多好朋友都会很欢迎你的。”

百灵考虑了片刻,点点头说道:“那好吧,不过不许对我做奇怪的事情。”

“好,你放心,跟我来吧,我家就在那面。”韩如冰兴奋已极,简直就要喜极而泣,兴高采烈地带着百灵往韩府而去。

————————————————

大雪山西北七百里外,树林深处。

一大清早,客房里的三人便早早从房间走出来,韩如雪一夜未睡,困得眼皮打架,慵懒地抱着慕容起的胳膊,打着哈欠抱怨道:

“啊…哎呀,慕容大哥,早知道就不给那个老铁匠那么多金子了,让他兴奋了一夜,现在不知在给我们打些什么东西,我倒宁愿他什么也不给咱们打,就让咱们好好睡一觉就好。”

慕容起闻言,也很是无奈:“可那是铁匠前辈自己要的,我们要是少给,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没诚意。算了,总会结束的。等他停下了,你再去睡吧。”

韩如雪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唉呀…你听啊,那边还在‘叮当’乱响,什么时候才能完啊。”

笙儿笑着说:“姐姐,我们坐到树下,你捂住耳朵,让哥哥抱着你睡吧。”

韩如雪苦笑着捏了捏笙儿的脸蛋:“傻笙儿,要是捂住耳朵会有用的话,不用慕容大哥抱着我,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咯。”

慕容起笑了笑,拉着韩如雪坐到树下,笙儿也在旁边坐下。韩如雪坐在慕容起腿上,倚在慕容起怀里,慕容起拍着韩如雪的背轻声说:

“雪儿,你是道宗门派弟子,自然知道如何心静如水,你慢慢静下心来,只当那打铁的声音不存在,慢慢地就会睡着了。”

“哦,那我试试吧。”

韩如雪闭上眼睛,把头埋在慕容起胸口,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不去理会那‘叮当’的打铁声。片刻之后,韩如雪的呼吸渐渐平缓,慕容起低头看了看,韩如雪已经睡着了。其实她一夜未眠,即便不做到心静如水,怕是也立刻就能睡着了。慕容起笑了笑,不再拍她的背,用手臂轻轻抱住了她。慕容起转过头看了看笙儿,笙儿也看到韩如雪睡着了,抬头看了看慕容起,二人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相视而笑。

不到半个时辰,只听铁匠房里传出一声铁匠的喝彩:“好,就是它了!”

慕容起闻声,对笙儿笑道:“不好了,雪儿一定又要生气了。”说完,轻轻捂住韩如雪的耳朵,正在此时,只听铁匠传出一声大笑:“哈哈哈哈!”

虽然被慕容起捂住了耳朵,韩如雪还是被这一声大笑吵醒,懒懒地从慕容起胸口爬起来,眯着眼睛,眼神呆滞地坐了片刻,突然猛捶慕容起胸口:

“哎呀!!!讨厌啊~~~”

慕容起急忙抓住韩如雪的双手:“哎呀雪儿,好疼,又不是我笑的,你打我干嘛?”

韩如雪恨恨地说道:“不行,我一定要出了心里这口恶气,你让我多打几拳,不然我就不嫁你了。”

慕容起无奈地摇摇头,放开韩如雪的手,韩如雪继续打了慕容起十几拳,最后长吁了一口气:

“呼…好多了,慕容大哥,你没事吧,疼不疼啊。”

慕容起捂住胸口:“咳…咳…还…死不了。”说完,闭上眼倒在韩如雪肩上,韩如雪和笙儿都是大惊,笙儿急忙起身过来查看,韩如雪则是脑中一片空白,焦急地问道:

“慕容大哥,你没事吧,雪儿错了,你快醒醒啊,你是不是在吓雪儿啊?”

慕容起突然坐起身来:“我就是吓你呢。”

笙儿闻言,顿时捂住嘴笑了起来,韩如雪愣了一会,又猛捶了慕容起的胸口一下:

“你,怎么又吓我啊,你要是再这样,我就…”韩如雪脸一红,“我就不嫁你了。”

慕容起捂着胸口笑道:“好了,别打了,再打两拳我可真要归西了。我说,你刚才说这话的时候不是很利落吗,怎么这回脸红了呢?”

韩如雪嘟起小嘴喃喃道:“刚才我那是在气头上嘛,女孩子家怎么可能不…哎呀,不理你了,笙儿,我们走,去看看那个鬼铁匠打了什么。”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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