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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幽径阻客且回头(上)

当夜,袁崇焕等人到了一处驿馆,安排好马匹车仗,各自回房休息。袁崇焕拿出公主送的那些书籍,仔细看了起来,原来是一些极其珍贵的兵书战策,以及行军布阵的书籍,有些书别说是在边关,就是在京城也难找到,有些更是千金难买的绝版古本,袁崇焕竟从未听说过。袁崇焕十分欣喜:

“公主挑选的都是些十分珍贵却又有实战价值的兵书,在别处还真难寻到,公主果然慧眼。”

袁崇焕正在翻看,却发现其中有一本《诗经》,袁崇焕十分疑惑:

“这…这是…难道说是公主拿错了吗?呵,看来公主也有马虎的时候,真是可爱…”

袁崇焕放下其他书籍,翻看起这本《诗经》,发现《郑风?子衿》这一章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一句被朱砂笔标示了出来,袁崇焕心中一震:

“难道…公主她…有喜欢的人了?”

袁崇焕想起什么,急忙寻找了起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在《邶风?击鼓》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句也被公主标示出来,袁崇焕叹了口气:

“唉…果然…”

袁崇焕合上《诗经》,闭上眼睛沉思一会之后,释然地笑笑:“哈哈,原本我也没敢奢求什么,公主心仪之人,定是人中之龙风,我又如何相比,只盼公主她今后生活得开心就好。”

袁崇焕摇头笑笑,正要将这些书收起来,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将《诗经》的封底吹了起来,袁崇焕突然发现诗经最后一页本该空白的地方有一列小字,便拿起来看了看,只见那是一行清秀的小楷,一看就是女子所写,袁崇焕不看则已,当他看完之后,震惊得半晌没能说出话来。原来书上写的是:

“袁大人,您是否明白我送你这些书的用意呢?”

袁崇焕顿时醒悟,今日公主前来送行,不舍之情流露无遗,只是他那时心中十分混乱,竟没能读懂公主的心情。袁崇焕此时已然明了,公主对自己也有情意,但公主送他许多兵书战策,说明公主希望他以国事为重。袁崇焕看着那些书,拿着《诗经》的双手不住地颤抖,心中有一丝后悔,其余,满满的全是喜悦。

————————————————

翌日清晨。

狄化龙来到袁崇焕房门外,敲门说道:“大人,您起来了吗?”

“是化龙啊,进来吧。”

狄化龙走了进来,见袁崇焕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着公主送的那些书,问道:

“大人,您不会看书看了一夜吧?”

“啊,昨夜看书一时看得入迷,忘记了时辰。”

“这…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在此停留一天,明日再赶路吧。”

“不必了,我没什么问题。”

“大人…”狄化龙问道,“昨天一早我见你愁眉不展的,气色也很差,可是见了公主以后,你的精神似乎突然振作起来,今天一夜没睡,却竟然比昨天气色还要好,你…那个…我是不是不该问?”

“你看出来了吗?”袁崇焕笑笑。

“当然了,连江岳兄弟都看出来了,刚刚还问我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可我又怎么知道你的事情。”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就别胡思乱想了。”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连觉都睡不好,你就说了吧,哪怕编个什么理由,省得我胡思乱想。”

袁崇焕犹豫了一会:“这…好吧,不过不可以让别人知道,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啊?什么?你…你先说说看。”

“我…恐怕喜欢上涵湘了。”

“哦,原来是因为儿女私情啊,我说你怎么…”狄化龙说到这,似是察觉到什么,愣了一会问道,“哎呀?等等,你说你喜欢谁?”

“涵湘啊。”

狄化龙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涵…涵湘公主?”

袁崇焕点点头,狄化龙瞪大眼睛:“你…你…你…天哪,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呢吧?”

“这等玩笑如何开得。”

狄化龙又愣了一会,然后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稍稍平静一些之后,睁开眼说道:

“我说你那天见到公主怎么那么反常,我还以为你见到漂亮女人就是那个样子呢,原来是这样啊。你第一次见到公主不是在见皇上之前吗?那怎么不跟皇上说呢?”

“那时我不过是小小的宁前道,仗着那一次微不足道的战功,就想高攀公主那样的金枝玉叶,皇上又怎么会同意呢,莫说皇上,便是朝中文武,就必定会全员站出来抨击我啊。”

“那大人的意思是等你立下更多战功,做得更高的官位之后再向皇上提亲了?”

“没错。”

“你可真是…你比公主大那么多,又已有家室,公主她万一看不上你怎么办?”

“这个我想不会的。”

狄化龙笑道:“你就那么自信?”

“不是我自信,你看这个。”袁崇焕把那本《诗经》递给狄化龙,狄化龙粗略翻看了一遍,交还给袁崇焕,袁崇焕问道:

“明白了?”

狄化龙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这是不是说公主已经同意了?”

袁崇焕叹了口气:“话是没错,不过你有时间也该读一读除兵法以外的书了。”

“啊,这个啊,等我有时间了一定会的。”

袁崇焕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去通知众人,我们启程吧。”

“好的,大人。”

————————————————

大雪山北,树林深处。

铁匠急匆匆地跑到慕容起和韩如雪的房门前敲门:“丫头,小子,你们在吗?”

“在,前辈请进来吧。”是慕容起的声音。

铁匠推门进去,慕容起正坐在桌旁,韩如雪则坐在他的腿上吃着水果。见铁匠神情急切地冲进房中,韩如雪笑着问道:

“干嘛这么风风火火的?”

“那图纸你们研究完没有?”

韩如雪不紧不慢地咬了一口握在右手的梨子,又把左手的苹果举到了慕容起嘴边,慕容起对铁匠无奈地笑笑:

“呵…失礼了,前辈…”

铁匠还未答话,韩如雪便嗔怒着嘟起小嘴,把苹果举高了些,在慕容起眼前晃了晃,慕容起无奈,只得大大地咬上了一口。

铁匠这时才得以开口:“我说,我正在问你们事情啊,好歹给我个答复啊…”

韩如雪抿着小嘴细嚼慢咽了一通,缓缓地说道:

“至于这么着急吗?这已经是你这几天里问的第九遍了啊…好了好了,看你这么着急,这张就拿走吧。”

说完,伸手拿过桌上的一张图纸,铁匠接过图纸看了看:

“这…有什么改动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韩如雪认真地瞪着大眼睛说道:“这可是我师父要我们办的,而且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我怎么会骗你呢,你尽管放心吧,等你铸好这柄剑,说不定这两张我们也就已经检查好了,快去吧快去吧。”

“只要没问题就好,那你们就等着看我的杰作吧。”

话音刚落,铁匠便又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房门关上之后,韩如雪对着慕容起笑了起来:

“呵,慕容大哥,你看他,干嘛那么着急,好像要找那几柄剑的是他一样。”

“哈哈,我想铁匠前辈他不是替我们着急,恐怕只是想快点开始铸剑而已。”

“这个家伙,铸剑都已经成痴了,都快成了傻子了。”

慕容起闻言,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韩如雪见慕容起半晌没有说话,转过头看了看他:

“慕容大哥,你想什么呢?”

慕容起说道:“这个…我听你说起傻子,不知为何,竟然想起粥桶来了。”

韩如雪想了想:“哦,是太平镇的周通大哥吧?看来你一定是欺负人家憨厚,总叫人家傻子对吧?”

“啊,什么都瞒不过雪儿。”

“你想他们了,我们不妨就回去看看他们啊,正好铁匠他铸好这三柄剑还需要好多天呢,我们也好趁此机会出去走走。”

慕容起点点头:“正合我意,还是雪儿了解我,既然雪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这就走吧。”

“呵,你怎么也这么着急,好好好,我去叫上笙儿和宸轩,你先到外面等等吧。”

“好。”

二人来到院中,韩如雪走进笙儿的房间,片刻,带着笙儿走了出来,慕容起问笙儿道:

“笙儿,你姐姐都跟你说了吗?”

笙儿点点头:“嗯,笙儿以前也经常听哥哥你提起太平镇,还从没去过呢,这次正好去看一看。”

“呵,好,笙儿,宸轩呢?”

“他啊,他在我房里睡觉呢。”

慕容起闻言疑惑地问道:“哎?雪儿,笙儿,那你们怎么不叫上他呢?”

韩如雪笑笑:“我们是来求铁匠前辈办事的,人家在那里帮我们铸剑,我们却一起出去玩,这恐怕有些失礼,就让这小家伙留下来好了。”

“这…恐怕有点…”

“没关系的,要不这样吧,我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这样还好些。”

韩如雪走进笙儿房间,宸轩趴在床上睡得正香,韩如雪走过去推了推他:

“宸轩,醒醒。”

宸轩醒转过来,打了个哈欠:“哈啊…主母,你怎么来了?”

“我和你主人还有笙儿要出去几天,你留在这里好不好?”

宸轩急忙坐起身来:“怎么?不让我去吗?我还要保护主人啊。”

韩如雪摇摇头:“不是不让你去,只是铁匠前辈这里需要留下一个人,可是你笙儿姐姐想和我们在一起,只有委屈你了,可以吗?”

宸轩想了想:“那好吧,既然主母有命,宸轩遵命就是。”

韩如雪笑笑,亲了亲宸轩的额头:“呵,真听话,我们回来一定给你带许多好玩的东西。”

“嘿嘿,主母早点亲我一下的话,我早就答应了。”

“你这个小鬼,怪不得你主人总是教训你呢。”

宸轩笑嘻嘻地摸了摸额头,韩如雪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转身走出门去。到了院中,韩如雪对慕容起说道:

“好了,宸轩他同意了,我们向乐师前辈辞行之后就动身吧。”

“好。”

三人向乐师辞行之后,一同来到太平镇旁的居贤山下。慕容起笑着问韩如雪道:

“雪儿,还记得这里吗?”

韩如雪笑笑:“当然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嘛,我怎么会忘呢。”

“呵,是啊,说起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简直是那天上的仙女下凡,惊叹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怎么会想到这美丽的女子将来会是我的妻子呢。”

韩如雪笑道:“你那时候傻乎乎的,武功那么差还想强出头,我又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个楞头青会成了我的夫君呢。”

慕容起闻之,不禁捧腹:“哈哈哈哈,说的也是啊。”

笙儿也笑笑:“呵,我听哥哥姐姐说过你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原来就是在这里啊,那还真是值得怀念呢。”

慕容起点点头:“是啊,的确是十分难忘的回忆呢。笙儿,前面不远就是太平镇了,我们去镇里看看吧。”

“好。”

————————————————

慕容起带着韩如雪和笙儿沿小路步行来到镇中。镇上一如往常,虽然来往行人不多,但因为镇子不大,所以也并不显得冷清。慕容起四处张望着,脸上满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喜悦,韩如雪见慕容起如此开心,也欣然笑了起来。转过几条街,就快要到达迎客楼,这时,路边一个卖菜的老人认出了慕容起,出声问道:

“那边的是慕容起吗?”

慕容起转头一看:“哈哈,原来是菜园张,张老伯,你还记得我啊。”

菜园张站起身:“哎呀,果然是慕容起,四年了,你的变化太大了,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哈哈,老伯,你的身体还好吧?”

“唉…我还好,只是…”

慕容起见菜园张似乎有什么事情,便问道:“怎么了老伯?你有什么难事吗?”

菜园张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唉…我还是带你去看看吧。”

菜园张嘱咐旁边摊子上的人帮忙照看摊子,带着慕容起向旁边的街上走去。三人跟着菜园张走了一段路,慕容起说道:

“老伯,这不是迎客楼的方向吗?我还认得的。”

菜园张摇摇头,没有答话。快要到迎客楼的时候,慕容起远远地望见迎客楼大门紧闭,感觉到有些不对,紧走几步上前,发现迎客楼大门紧锁,牌匾已经倾斜,门窗上的纸也已破烂,心里一惊,转回身来问菜园张道:

“老伯,这…迎客楼怎么…”

菜园张摇摇头叹息道:“唉…说来话长啊…”

韩如雪和笙儿扶着菜园张坐到迎客楼对面茶寮中,菜园张对慕容起说道:

“在你走之后,迎客楼和之前一样,生意虽然不是特别红火,却也不算冷清,但是一年之前,不知为何,这里的老板钱义德竟然被人杀死在店里…”

韩如雪和笙儿被吓得同时捂住嘴惊叫了一声,慕容起大惊,站起身来问道:

“什么?是谁干的?那其他人呢?”

“不知道是谁干的,周通和秦熙不见了,其余的人…包括钱义德的家人还有店里的伙计,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慕容起震惊不已,向后退了两步,几欲晕倒,韩如雪站起身来扶住慕容起,轻声说道:

“慕容大哥,你别太难过…至少周通大哥可能已经逃走了,我们应该先查清是谁做的。”

慕容起点点头:“谢谢雪儿…张伯,你有这里的钥匙吗?”

“没有,这里已经一年没有人问津了,是官府将这里锁起来的。”

“是吗…”

韩如雪想了想:“一年之前…那时候应该是华山论剑前后吧…”

慕容起点点头:“没错。”说完,慕容起转过身,来到迎客楼门口,用两指绞断锁链,推开房门。店中的桌椅和柜子上积满了灰尘,屋里泛着淡淡的霉味。慕容起慢慢走了进去,看着破败的房间,回想着往日在这里的生活,心中止不住地涌起一阵阵悲哀和苦涩。韩如雪走到慕容起身边柔声说道:

“慕容大哥…你…不要太难过了,雪儿能明白你的心情…”

慕容起淡淡地笑笑:“放心,雪儿,我没事,只是心里还是难免有些难受。”

“慕容大哥,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慕容起转过身,双手捧起韩如雪的脸:“好雪儿,别担心了,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不会轻易被打倒的,我现在只想找出凶手,不会忱于感伤的。”

韩如雪笑笑:“那就好,这才是我的慕容大哥。”

这时只听门外的菜园张说道:“哎呀,这个…这个是…这个不是周通吗?”

慕容起闻之一惊,急忙跑出门去,只见一个胖胖的人站在门外,正向迎客楼看过来。此人正是周通,慕容起忽然见到周通,惊讶得呆立了半晌没有言语。周通见面前的人十分熟悉,惊讶地说:

“你…起哥?你是慕容起吗?”

慕容起笑道:“是,我是慕容起,粥桶,你还活着!”

周通点点头:“我还活着,起哥,你终于回来了。”

慕容起上前拉住周通的手:“粥桶,快来坐下,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是谁杀了老板和店里的人?”

周通随慕容起一行在茶寮中落座,对慕容起说:“从你走之后,我一直留在店里,一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老板虽然得罪过许多人,但最多也就是多收了几钱银子,总不至于杀死这么多人。一年前的一天傍晚,我们正要关门打烊,突然从门外进来一个黑衣人,他说是找你寻仇…”

“找我?”慕容起一愣,“黑衣人?难道是长孙康?”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身上披着漆黑的斗篷,把脸都遮住了,老板看他不像是好人,就想打发他走,没想到那个人抓住了老板的衣领,说起哥你惹到了他,所以他要杀了老板报仇,老板嚷着要报官,那个人抬手就将小二杀了,老板心里害怕,就说他已经和起哥你没关系了,那个人只是冷笑着说‘你不需要跟他有关系,只要他记得跟你有过主仆之谊就够了。’说完转眼就将老板…给杀了…”

周通说到这里,早已流出了眼泪,慕容起紧咬着牙关怒道:“这个怪物…他知道我会回来看老板和你们,就…”

韩如雪微蹙着秀眉问道:“慕容大哥…他怎么会想到如此寻仇呢?他的实力很强,对付那时的我们不需要有丝毫的顾忌,可他却没有直接去找你,反而来这里…这…”

“我也不知道…那个疯子的心思已经无法以常理推测了。”慕容起摇摇头叹息道,说完,给周通擦掉眼泪,“粥桶,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给我振作点。你说那黑衣人将老板和小二杀了,他是怎么杀的?”

“我说了你别不信…他没有用兵刃,就这么一挥手,我只看到一道光,然后小二就倒在地上了,老板也是一样。”

慕容起紧锁眉头:“是这样吗?”他抬手挥出一道剑气,周通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这是什么?”

“我以后再告诉你,你先告诉我,既然他有瞬间取人性命的能力,你又是怎么逃脱的?”

“是秦熙把我救出去了。”

慕容起一惊:“什么?秦熙?他怎么救的你?”

“我也不知道,我亲眼看见老板和小二被杀,已经吓傻了,这时候,突然一阵眩晕,我急忙闭上眼睛,只觉得一瞬间,似乎没有知觉了,我睁开眼睛一看,我和秦熙已经站在居贤山下了,我刚要问他怎么回事,他就对我说:‘这里一样危险,我们快到山上去。’我就跟着他到山上一间小屋里去避难了,等过了几日,我偷偷回到镇上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店里的人全都被杀死了。”

韩如雪疑惑道:“秦熙?是那位账房先生?他怎么…”

慕容起想了想说道:“雪儿,这个先不管,你先送周通去客栈歇息,我回临安一趟。”

“你觉得…与长孙睿有关?”

“对。”

“我觉得不会的,首先…”

慕容起摇摇头打断了韩如雪的话:“我知道,雪儿。但我还是想去问问他。”

韩如雪闻听此言,点点头说道:“那好吧。”

慕容起也点了点头,随即飞奔出太平镇,御剑往临安而去。望着慕容起的背影,韩如雪叹了口气,和笙儿一起送张伯回去,然后随周通去客栈休息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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