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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艾力克与艾妮多

艾力克今天回家比往常要早,他鬼鬼祟祟地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家里确实没人,于是赶紧把手里的东XC在了桌子底下。

然后,他系上围裙,整理整理头发,开始做今天的晚饭。

毕竟,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要说的话,需要从那一天开始。那是一段时间之前,他第一次见到艾妮多的时候。

艾力克可以毫不害羞的承认,那一眼他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老师,而她是学生。似乎见面就去搭讪学生是不对的,但艾力克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

“唔……唔……”虽然接近了她,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mumu?”

眼前的女孩子侧了侧头,发出奇怪的声音。

对啊,我也知道自己很奇怪。可是艾力克那时就好像被焊在了地上一样,全身都动弹不得,只能继续重复“唔……唔……”。

太失败了,太失败了。此刻艾力克才注意到一件事,就是他为了做实验带上的保护面罩居然没有摘下来,这个形象,加上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完全就是个变态啊。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

“mu~mu!”

完全出乎意料的,女孩子微微的笑了,将小小的手伸了出来。

更正,艾力克毫不害羞的承认,那一眼他就已经爱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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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名字叫做艾妮多,是学院的特殊转学生。她一个人住,但也基本没有什么自理生活的能力。

于是,艾力克运用了一切他在学院的特殊关系,他送给了伯纳德教授一个崭新的足球,请同事格尼妲吃了好几顿大餐,还大出血地帮助代理院长斯卡哈装修了一下不知何时被烧掉的房间,然后偷偷把那房间的钥匙送给了自称莉莉丝的行为不轨的某个学生。终于,他得到了批准,即日起在担任教职的同时,还兼任艾妮多的监护人和私人教师。

为了这个,艾力克的荷包彻底瘪了,但他一点都不在乎。

艾妮多喜欢吃甜食和水果,给她做的菜普遍要加一些糖。艾力克是个咸党,但是他为了眼前的少女,彻底背弃了咸党的宗旨,就连豆腐脑,都不再用咸卤了。

能让她高兴就好,能让她开心就好,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

艾妮多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她自身具有极为强力的魔法天赋,但同时,她也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艾力克试着调查过她的背景,除了生日之外一无所有,或许她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产物,本身就没有家。

所以,艾力克决定,用一切代价,给她一个家。

糟糕,糖不够了。

“早知道,就昨天多买点好了……”

艾力克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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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艾力克有着三个自己的秘密。

第一个,他其实会说话。

然而,在见到艾妮多的那一天,他因为太过紧张,除了“唔”这个音,什么也发不出来。而艾妮多,却对那样的他笑了。

他明白,那是一种见到同类的欣喜。

因此,自那一日开始,艾力克,至少在艾妮多的面前,没有说过一句话。

对不起,我不理解无法说话的感受,但我至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即使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

第二个,他今天之所以能够早早回家,是因为他已经不再是教师了。

那是昨天的事情,学院宣布,新的魔力学教授即将上任,而之前的负责教师艾力克以及格尼妲,则被调任后勤部门。

他明白这个调动的意义,他也理解这个调动的背景。

艾力克见过那个新任的教师,虽然他怀疑那个兔子娘是否真能教好课,但他却完全不怀疑从那个小小身体里散发出的巨大力量,令他几乎屈膝跪倒的力量。同时,他也听说了一向调皮捣蛋的珀西瓦尔被指名为助教的消息。也好,虽然那个学生基本不怎么听话,可是她是个天才。

再有,伯纳德教授申请了退出弱智魔法的研究,开始进行魔力学的学习。以那个男人的才干,超越艾力克恐怕就是几天的事情。

后辈已经彻底的,超越我了。

但是艾力克并不悲伤,相反,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照顾艾妮多中,对他绝对是一种幸福。

门悄悄地打开了。

啪啪地,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艾力克扭过头,做出一个被面罩挡住的微笑:“唔唔。”

“mu……”女孩子只是简短地回应了一下,然后扭过头不看他。

艾力克的心刺痛了一下,因为那第三个秘密。

昨天下班之后,艾力克和格尼妲一起去购物。格尼妲这个姑娘,有着心情一糟糕就开始狂吃的属性,艾力克开始还想劝阻,但是后来也就听之任之了。

“你说啊!我们明明还能干的好不好!!为什么说调动就调动啊!”格尼妲敲打着手中的酒瓶。

她的酒品似乎不怎么样,不过这酒好像也比较奇怪……她平时喝这些没问题的啊。

艾力克突然想起了同事贝莉珊那张脸,心头一阵恶寒。

“呐~呐,你说啊!”

格尼妲东倒西歪地,搂着艾力克的胳膊,帽子的尖不停地戳艾力克的脸,另一手还拎着一个大盒子。

……怎么办,今天没法回去做饭了啊……

艾力克心不在焉地回着话。

突然,格尼妲抬起了头,她的脸上满是红晕。

“我有个地方想去,你……能陪我么?”

“唔……!”

艾力克猛然无法回应了。不是因为格尼妲的话语,而是因为那个站立在他眼前的身影。

“mu?”

艾妮多打量着两人。

绯红的脸颊,纠缠的胳膊,紧靠的身体。

“mumumu!mumu!mumumumumumumumumumumumu!!!!”

艾妮多猛地跺了跺脚,转身就要跑掉。艾力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想要叫住她。

“mumu!”艾妮多抖开了艾力克的手,跑向街角,消失了。

艾力克那一刻,是多么想喊出“停下!”,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他不能说话,在艾妮多的面前,不能说话。

格尼妲似乎也清醒了一些,她有点尴尬地问道:“她刚才说了些什么?”

艾力克沉默了。

许久,他望向已经变得赤红的天际。

“我不知道。”

===========================================================

这就是艾力克的第三个秘密。

他,从来不曾听懂过艾妮多的话语。

他如此渴望与这个少女心灵相通,但是他却无法做到。他来到艾妮多家,和她共同生活后,就沮丧的发现,尽管他能够分辨艾妮多的mumu中包含的基本情绪,比如高兴,悲伤,生气,急躁,放松……但是,除了这些明显的心情,他完全不懂得艾妮多其他语言的意义。

这样的事,别人也能做到啊!

今天的早晨,艾力克按照惯例做完早饭。艾妮多许久也没有吃。

之后,她走过艾力克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

她直视着艾力克的双眼,缓缓地说:“mumumu。”

然后,她走出门。

艾力克不懂,他根本不知道那三个mu的含义。

他感到,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墙,树立在他和艾妮多之间了。或许,他该辞去这最后的一个“教职”了。

饭菜摆好。艾妮多看起来心不在焉。

总之,今天有一件必须做的事情。

艾力克从桌下把那个东西拿了出来,艾妮多的眼睛一瞬睁圆了。

是蛋糕,双层的大蛋糕,蛋糕的上面用草莓果酱画着粗糙的艾妮多的脸,和一句“生日快乐”。

艾力克不知道关于她的一切,除了生日。

“唔唔~唔~唔~唔~唔~

唔唔~唔~唔~唔~唔~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唔唔~唔~~唔~~唔~~唔~~”

他用自己仅能被容许的唯一语言,唱起了生日歌。

今天是艾妮多的生日,或许明天就是他们别离的日子。

他熄灭了灯,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因为不知道年龄,所以只插了一根。

“唔唔。”

他作出许愿的动作,看向艾妮多。

少女慢慢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艾力克,尽管今天并不是他的生日,也闭上了眼睛。

他在祈祷,他希望艾妮多能够幸福,希望他们之间能够互相理解,希望自己的恋慕终有一天能够开花结果,他绝望地祈祷。

然后……

========================================================

“谢谢你。”

艾力克颤栗地睁开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人听到过艾妮多的声音,就算听到了,也一定是妄想。

此刻,艾妮多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张开了嘴——

“mumumu。”

不,艾力克并没有听到mumu的声音。

他的耳朵中,听到的仅仅是一个清丽,秀美又带着几乎抑制不住的喜悦的,女孩子的声音:

“谢谢你。”

之后,艾力克的视野一刹那暗了下去。

在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他先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是只靠一个人的嘴唇,无法发出的声音。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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