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经堂前,已聚集了所有杂役,还有一些前来凑热闹的外宗弟子。
此时,郑长风面无表情的端坐在讲经堂正中的坐椅上,心中却是烦躁不已。自己精心培养的侍奴牛二,已经半个月不见人影了。这小子若是在考核之后才出现,郑长风绝对会将他当场掌毙。
半月前,郑长风为了让牛二练出凌厉的杀气,便将他带入了小南山腹地。那里凶兽横行,是淬练拳法的最佳场所。只是那天之后,那牛二就再没了消息,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般。之后他有几次进入小南山找这牛二,都了无踪迹。
莫不是跑了?郑长风眉头微皱,拳头渐渐捏紧,又想道:还是已经死了。
不管牛二是生是死,他如果不出现,那郑长风将杂役处一网打尽的计划可就落空了。更重要的是可能会被赵远等人看笑话。
要知道赵远向来与他不合,这次他主持杂役处年底考核,赵远就颇有意见,故意与他做对不说,还跟他打了赌。
等等,莫不是牛二被赵远给杀了?郑长风想到此处,不由得将视线移转到讲经堂外的某处楼阁上,赵远正带着几个外宗弟子坐在那楼里喝茶,静等着看郑长风的笑话。
赵远感受到郑长风的眼神,嘴角扯过一抹讥讽,身侧的那几个外宗弟子便道:“赵师兄,郑大鼻子在瞪你呢。”
郑长风因为鼻头硕大,常人被笑,外宗弟子有不爽他的人,都暗地叫他郑大鼻子。赵远淡淡一笑,说道:“让他瞪,那又如何。”
“赵师兄真是雅量。”一个外宗弟子夸赞道。
又一个外宗弟子说道:“这郑长风真是不要脸,这年底考核本是初入宗的新人的差事,他这已经是灵砂境三重的师兄竟然也来抢。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赵远说道:“他打什么主意不要紧,我们让他这主意打不成就可以了。”
“哈哈哈,好计。赵师兄果然英明神武。”
“赵师兄才是外门四杰中最厉害的人物,这郑长风算个屁。”
赵远没有理会这一众外宗弟子的马屁,眼神也是留在了讲经堂中,郑长风打的什么主意,他根本不关心。他在意的是能不能借这个机会落落这郑长风的面子。内门选拔在即,外门四杰可是最有力的竞争人选,谁不想以外宗魁首的身份进入内门呢。
也许郑长风在杂役处打的主意,就跟内门选拔的关系。赵远忽然被自己这个猜想吓了一跳,随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多虑了,一些蝼蚁似的杂役,对外宗都有些无关紧要,更别说内门选拔有什么影响了。
渐渐的,杂役处在职的所有杂役,包括食堂以及后勤那些老人,都一齐聚集到了讲经堂前。
郑长风缓缓地站了起来,望着这数百杂役,将心头乱绪瞬间屏去。
“今日是我拳宗意杂役处最后一次的年底考核。”郑长风冷眸四下扫视,冷声喝道:“凡考核通过者,就能进入外宗,成为拳意宗正式门人。”
底下杂役们纷纷鼓掌喝彩,惊声欢呼。
郑长风冷脸一板,压下了众人喧哗,说道:“不合格者,尽数遣散归家。”
这下鸦雀无声了,虽然大家早知道这个消息,但一时还是惊愕不已。要知道杂役处自拳意宗成立已来便有了,至今已有三四百年了,虽说杂役处每隔六十年彻底更新一次,但其实还是有衍生出了数个以杂役处为生的家族。
那些家族之人立即喧嚷起来,无非是不能废除杂役处之类,郑长风直接将这些人忽略。
“今年的年底考核由我郑长风主持,因为是最后一次,所以我想改个选拔的方式。以前的方法皆作废不用。”郑长风目视众人,淡淡地说道。
从前的先拔方式,无非两种。一是只要凝结出灵砂,便可以直入外宗,甚至不需要进行年底考核;二是在年底考核的时候,一连战胜十个同等级的杂役,便可进入外宗做为记名弟子。
只是这郑长风开口就是将这两种方式都丢开了,这可出乎众人之外。
“这郑长风吃错药了吧,还是没吃药。竟然敢擅改门规。”一个外宗弟子惊讶道。
另一个外宗弟子冷笑道:“我想正是因为这是杂役处最后一次年底考核,所以他才有这个胆子吧。”
赵远忽然心中一跳,感觉到有些不对,却也没有生出别的心思,只是冷笑道:“这个郑长风好大的威风。”
郑长风神色如常,压下众人的议论之声,说道:“今年是我主持考核,我说怎么考就怎么考。不愿的大可离开!”
虽然喧嚷者众,但是真想离开的却是没有,这可是杂役处最后一次年底考核啊,谁不想抓住机会往上爬,以后就是想考核都没有机会了。
“不知道郑师兄,想用什么方式考核?”说话的是王三日,自从跟了赵远之后,他的胆色也越渐大了起来。
郑长风看了王三日一眼,然后移目远处的楼阁,顿时明白这王三日说不定就是受了赵远的示意来试探他。
郑长风淡淡地说道:“很简单,只要有人在我的手底下过了十招,便可进入外宗。”
“什么?!”
“你开玩笑吧,你可是灵砂境三重的修士,我们连灵砂都没有,怎么可能过得了十招。”
“就是嘛,郑长风你就算不想我们过,也不必表现得如此无耻吧。”
楼阁中的赵远也没想到这郑长风竟然临到关头改为亲自上阵了,难道他培养的那个什么牛二实力不济到他都失去了信心?但是环顾四周,赵远却没有找到牛二的身影。
嘿,难不成这牛二不用功,惹恼了郑长风,被他杀了?赵远不无恶意地想到。只是如此一来,他和郑长风的赌局就不好进行了。
“郑师弟,你可是我外宗四杰之一,这样欺负别人,真的好么?”若是郑长风亲自出手,让杂役处全军覆没,虽说刑堂也会给郑长风小施惩诫,但这不是赵远想看到的。
郑长风心中恍然,果然是你在背后捣鬼,说不得牛二也是被你暗中杀了。
“赵师兄放心,我郑某不会以大欺小的。”郑长风从赵远处收回目光,心底更加坚定了一个主意,说道:“我一不动用灵砂之力,二不动用莽牛拳法。单以拳脚,若有人过我十招,便算通过。如何?”
这下大家没什么意见了,外宗弟子其实论拳脚未必比杂役强多少,只是外宗弟子全是凝结了灵砂的修士。有了灵砂之力,才和杂役们有了天壤之别。既然郑长风说不动用灵力,又不用莽牛拳法,那要在他手底下过十招,就容易多了。
“谁先来?”郑长风缓步走到讲经堂外的阔地上,对着数百杂役说道。
王三日就要冲出去,却被陈量拉住了手,“先别急,看看再说。”
王三日犹豫一下,还是停住了身形,没有上前。
“没有人敢来么?都是懦夫啊。”郑长风冷笑一声。
“我来!”有个壮汉受不住激,立即扯了止衣,露出虬结的肌肉,排众而出。
“我叫关……”那壮汉正要自我介绍,却被郑长风不耐烦的打断了,不屑地说道:“谁有兴趣知道杂鱼的名字。”
那壮汉勃然大怒,拎起砂钵大的拳头,几个垫步便扑向了郑长风,用的还是郑长风月前教的一招“蛮牛奔野”。
郑长风冷笑一声,避也不避,伸手便将壮汉的拳头扣住,再一拧,便听得咔啦啦响,那壮汉凄厉得惨叫起来。
郑长风忽的探手拍在那壮汉的丹田,猛的一抓,从中捞出数十缕浊黄的气息,然后张口吞下了肚。
“才四十二缕杂品灵息,真是废物。”郑长风一脚将昏死过去的壮汉踢飞,然后摆了个姿势说道:“下一位。”
远处楼阁中的赵远蓦然间拍案而起,骂道:“我道这郑长风打的什么主意,竟然是想吞掉杂役们的灵息。难怪那么好心教他们改动过的莽牛拳法,原来是想借拳法来祛除灵息中的个人印记。这郑长风,简直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