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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神

记得人间有一个说法是,几月草长,几月莺飞。开始没觉得这句诗有多美,可是直到真正亲眼看到了,薪梧君才知道。

人类的才情高于他们天上的神,可能是因为生命有限,才让他们产生了更多的情愫。尽管人类被九天上的神管理,但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为了保证六界的稳定,九天上会有一个神作为人类的代表,说她是神,但她是人生人养的,与天生仙胎的神不同,所以她们将这神叫做人神。

人神在为人时被选定,人神有一颗至纯的心,可作解百毒退魔之用,被选定后人神上到九重天上掌管人界事务,天上分工明确,人界的事本来就那么些,恩恩怨怨爱恨情仇,生老病死,都是被司命星君写好的,所以只有特殊的事情才会用到人神。

所以人神在平日里无事,就会找另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也闲的无事的瑶芝闲聊。两人很玩得来,曾在九天之上被称为雌雌双煞。神仙被别人尊重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本身仙胎,家里有后台,一种是自己有本事,正好人神和瑶芝这两种全占,瑶芝父亲是赤帝,人神是神中的唯一一个人,稀有至极,师父是瑶芝的父亲,所以两人叱咤天界多年,无人敢管。

但到后来,人神槐絮忽然有紧急事务处理下界去了,瑶芝也从此重整旗鼓,决心要做八荒女帝,当时她的目的是等着槐絮回来,俩人可以有个自己的地盘。但槐絮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薪梧君与瑶芝来到了化梦中的陈国,正是当时槐絮下界处理事务的地方,她就是在这里一直不愿回归九天的。若在此,怕是需要人神心,但槐絮会那么容易交出自己的心吗?

薪梧君还有一件想不通的事,上一重梦中的九尾丹,到底是被谁偷走了呢?如果九尾丹不到手是不可能从上一重梦中出来的。

薪梧君在陈国一觉醒来已经是大雪封城。十二月雪势正旺,可依然阻挡不住陈君陈铎的征伐之路。大雪封城,清晨有摊贩做好热气腾腾的早饭叫卖,平日里有在雪中打闹的孩童,城根下的人们丝毫不畏严寒与战乱,仿佛早已习惯了战事频繁的这个年代。

自从入梦后,瑶芝从不让柠沂离开自己的身边,薪梧君也无法从柠沂身边探听到关于瑶芝的消息,瑶芝手拿了一串热乎乎地糖葫芦冲自己走来,说道:“薪梧君,你怎么在这里?”她果然没有意识到这是化梦,薪梧君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下来探查人神槐絮一事。你呢?”

瑶芝主动揽过薪梧君的胳膊,说道:“我来找你呀。”

薪梧君失笑道:“哦,是吗?”边说边抬起手将瑶芝嘴边的糖皮擦掉。只见城门打开,车马涌入城中,薪梧君赶忙将瑶芝拉到一边。

每次城门打开,迎来的都是百姓的欢呼,他们挥舞着手中的东西欢迎着将士们的归来。铁骑军骑在马上列队在城中巡逻,托他们的福,人民才能生活的如此清闲。但从陈铎上位以来战乱从未停止,周边小国不断灭亡,大量流民涌入边城,陈国除了皇城之外都是一片狼藉,瘟疫与饥饿从未停止过。这些年来人类的数量大量减少。

正是因为此,槐絮被派下凡在不引起巨大影响的情况下结束陈铎的性命,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在这大雪之日,战士攻城回归的庆功宴上。槐絮不能暴露身份,只得以舞女身份入宫,瑶芝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他同薪梧君一起早早就到了宫中,因为在此之前槐絮同瑶芝商量过许多可以在最小的影响下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可毫无疑问都要耗费数年之久。所以槐絮和瑶芝性格一样,先做再说,拆了东墙再补西墙,管他有多大影响呢。槐絮当下决定直接暗杀陈铎,若星君要怪罪,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但瑶芝从未知道槐絮下界之后发生过什么事,所以及其好奇,她化身为月妃坐至皇上身侧观看庆功宴,她实在太好奇了。而薪梧君是了解事情的大概的,当时他曾打听过,只不过他从未向瑶芝提起过罢了,如今化梦却将这一切呈现在了瑶芝面前,薪梧君不免有些担心,因为瑶芝和槐絮感情甚好,若瑶芝知道槐絮发生了什么,一定会搅的下界不得安宁,但他觉得若要让瑶芝真的亲身经历,看到一切,也许就可以理解槐絮了。所以他并未阻拦,暂时与瑶芝分开,想了另一个方法默默帮她。

薪梧君看着眼前带有任务而伪装的槐絮一曲韶云舞,不由得感慨万千,薪梧君知道瑶芝已经四百年没有槐絮的消息了,当初她也曾求过薪梧君帮他打听槐絮的事情,但始终一无所获,今日在见到槐絮本人在这里,不由得一股热气涌上心头。

柠沂站在瑶芝身后作为月妃的小宫女,小声在瑶芝耳边说道:“薪梧君虽没跟我们一起,但他就在附近,可千万别让他看出破绽。”

瑶芝正要回答,这等大事自己怎么会掉以轻心,可话头还没开,就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周围的侍女都围了上来,忙问如何如何,瑶芝一口气没喘上,又干呕了起来。这月妃。。。莫不是。。。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月妃娘娘有喜了!”看着周围人影重重,晃得瑶芝有点眼晕,这赶巧不敢晚的,月妃怎么这个时候有喜了?眼见那陈铎向瑶芝跟前走来,当下捏了个诀就从月妃身上脱出了,月妃彭的一声倒在床上,吓得当场所有人一愣。

槐絮本要在表演的时候行刺陈铎,可谁知被月妃一闹,陈铎早在舞蹈结束前跟着回了宫,此次不行,槐絮愁绪万千。天上的神下界,是要借凡人的身份的,不能以神的身份现身,如此一来要想真正在陈国待的长久,就只能借身了,借身有个好处就是若被借的凡人没有成年,那容貌是可以慢慢长成神自己的模样,若是长成后的凡人,就只能借他人的容貌,还好月妃相貌很得瑶芝喜欢,瑶芝同薪梧君再三商量之下,又回到月妃身上,柠沂作为小婢在瑶芝身侧。槐絮也知自己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怕是不成,恰好两日之后陈铎选妃,槐絮便成了护国君之女柳荀进宫,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刺王之旅。

陈铎好战,人尽皆知,也正是为此九天之上才决定让他魂归九天,槐絮刚刚以柳荀的身份进了宫,还未实施行动,就收到消息,星君及时赶到,交代槐絮务必要保护陈铎三年无恙,三年内他会统一疆土,这是人界的一大改变,所以,陈铎还不能死,但等他大业一成就必须要死,不能多留,不然会引起更大的动荡。

槐絮策划了很久的任务忽然被取消了,况且陈铎英勇善战根本不用她的保护,所以槐絮借着柳荀的身份变得游手好闲,整日在宫中休闲度日,她也乐得陈铎从未来找过这个护国君之女,倒是给自己在人界游玩的时间,虽原本就是一介凡人,但槐絮也尚久没有回过人间,此前匆忙从未仔细看过,近日清闲下来看到人界景象不由感慨万千。

这****向尚宫请了宫符出宫游玩,后宫嫔妃出宫自是要注意安全的,槐絮不喜让别人跟着,便唤出武却借柳荀的弟弟柳御之身,托辞同弟弟见面,才免得尚宫给安排小厮跟随。柳御是护国君长子,任陈铎的左将,至今还未出征过,而槐絮的神使武却正是九天的仙,槐絮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就安心的踏出了宫门。

冬日的雪下得很紧,槐絮和武却一人披了一件大氅走在街上,十分惹人注意。恰巧不巧,月妃同陈铎也坐在马车上往宫外走,又一个巧合月妃叫马车停下说要看看城中这家有名的首饰。两人便服下车,正看到眼前一身藕粉色大氅,黑发如瀑般贴在氅子上,只看背影就叫人心旷神怡。月妃见陈铎看这背影看得入迷,似是偶然的喊道:“荀妹?可是你与令弟?”

陈铎倒不是那种肤浅之人,回过神来发觉此女竟是藏在自己宫中的内人,倒是少了些流气的眼神,转为君王的威严,一身黑衣压身衬得他眉宇间满是英气。既是如此,陈铎反倒不慌不忙,转客为主。平日里陈铎是不喜规矩的,再加上与军营里待的时间长,当下又远离深宫,便暴露了少年气,将槐絮一把揽入自己怀中说道:“平素在宫中没见过柳荀这幅模样,今日一见,倒是朕平日眼拙了。正巧,今日相见,我们唠唠家常可好?”

月妃见势唤上婢女忙进店看首饰去了,可槐絮在九天之上哪受过人这样,刚要抬手朝陈铎的面门过去,可还是慢了一步,陈铎见势就抓住槐絮手腕动弹不得,还笑着道:“你这是?气朕平日忽视了你?”

槐絮气不打一处来,但凡人之身却也拗不过陈铎,只好作罢,冷冷答道:“请陛下放手,臣妾有些不适,想先回宫了。”说着便要拉着武却离开。

陈铎哪肯,原来都是别人往自己身上扑的,这是头一次有女人躲着自己走,不由得兴起,不想做罢,伸手拦着道:“你可是我荀儿的弟弟?柳御?”

瑶芝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一切的发生,并未在意周围人,陈铎一提她才发现,柳荀身旁的八尺男儿,铮铮铁骨,面色温婉但又不失气概,双眼微挑,薄唇轻启,剑眉似在额上浮起。

这模样。。。分明是薪梧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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