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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青 草

“是不是我长的像某个明星!”庄周问,因为大家看见庄周都会说他像TFBOYS组合的男生。

清溪嫣然一笑,“不是。”

“哦?”庄周来了兴致。

清溪一笑,就转移了话题,“看你画了好多张,都是一样的女孩子,说话你受到了什么漫画杂志的影响吗?”

“没有看过漫画。”庄周说。

“卡通片?”

“我家没有电视,”庄周有些脸红,“我画的只是脑海里的画面。”

“你妈妈和我爸爸聊天的时候,我听到说你,”清溪悄悄道。

“说我什么?”

“多愁善感!”清溪笑起来,声音悦耳。

“我每次描绘的时候,都能感觉她深深的哀愁。”庄周竟然给清溪说出心里话。我和他妈妈都听不到这样的话。

清溪浅浅一笑,“所以嘛,你妈妈让你和我一起玩,不要总是画画,整个人都不开心。”

“我只是沉浸在她的情绪里。”庄周辩解。

“看你画的这么美丽,而且根据这些陈设,她不是一个穷家的女孩,还有什么东西让她发愁?”清溪分析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痛苦,但是我知道她痛苦!”

“嗯?”清溪奇怪

“我画过她,她一直活在我的梦里。”多么文艺不接地气的回答,我在心里哈哈大笑,但却不敢出声,不然,他们就知道我偷听他们说话了。

“我勾勒过她细长的手指,修改过她小巧挺直的鼻梁,重描过她浓密的睫毛,用红笔描绘过她的嘴唇,我所有业余时间描绘的都是她。”庄周说起话来像作诗,“但我每一张画,她都是闭着眼睛,”庄周看起来非常后悔,仿佛病床上这个女孩是因为他才沉睡不醒的,庄周内心充满了自责、内疚。

“是因为我画了沉睡不醒的女孩,她才不醒的,我怎么能画一个沉睡不醒的女孩呢?我应该画一个快乐女孩。”

“你画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似乎有关系,但我说不出来。”

“就像故事里一样,你爱上你画的女孩,”清溪调侃。

庄周笑了,脸都红了。

庄周沉默,好大一会儿,问,“如果我画一个快乐的女孩,在充满阳光的草地上奔跑,你说她会醒来吗?”

这回答听起来,驴头不对马嘴的,但我知道,庄周想让那个女孩睁开眼睛。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清溪说。

庄周张红了脸,“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太可怜。”

“你确定你画上的,”清溪指着燕子窝的阳台,“就是上面的梦蝶。”

庄周脸更红了。

清溪调皮一笑,“你们上辈子是恋人哦!”

我忍不住生气了,清溪这个姑娘干什么呀,她这话不是提醒庄周吗?

庄周摇摇头,嘲笑清溪,“你好迷信哦!”

给清溪画了一幅画用了三天时间,三天两个孩子已经混熟了。清溪和庄周一样,都是放在老家的留守儿童。他们都在暑假的时候来到父母的身边。他们的父母在上班,他们都在独自玩耍。现在两个人玩在一起了。

清溪的快乐似乎感染了庄周,我看见两个人总是在一起,庄周用清溪做模特,很快就画出一个在青草地上奔跑的快乐女孩。

庄周几年的画没有白画,他的功底相当的厉害,把女孩画的活灵活现,任何人看一眼,就能感受到画上女孩的快乐。阳光,青草,夏日,跳跃,快乐扑面而来,你似乎能听见女孩咯咯的笑声。

医院的人都想买庄周那副画。但是庄周没有卖,把画送给了清溪。

清溪似乎走到哪里都能给人带来快乐。医院里总能听见清溪银铃般的笑声。

可以说是清溪让庄周充满活力。他脸上的悲伤在减少,开始给人说话。庄周妈妈周美菊都看在眼里。逢人就夸清溪好!她总是跟清溪做好吃的送过去,她说儿子应该早一点认识清溪,不要总是在家里画那个闭着眼睛的痛苦女孩。

庄周跟清溪在一起,果然开朗了很多。他们两个一起漫步在茵特拉根小镇,相约在生态广场,一起在草坪上奔跑。在广场上喷泉戏水。然后两人一起爬山。

庄周站在山上,看见了医院,忽然就想起来躺在床上的梦蝶。

“我要送给她一束花,”庄周说,“她总是孤单的躺在那里,没有机会接触到大自然。”

两个人就开始往山上爬,采摘野花。庄周把采摘到的花朵递给清溪。

”听说楼上到处都是鲜花,不如我们采一把青草给她,有大自然的味道。”清溪建议。

“别人都送花的。”庄周的意思是没有人把青草当成礼物。

“那我们就送给梦蝶青草,”清溪说,“野草代表生命顽强。”

庄周立即就明白了,“希望梦蝶像顽强的小草一样,早早苏醒过来?”

清溪开心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开始在山上寻找好看的青草。

我看见两人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回到家里,带回来一大捆野草。两个人正在挑选造型好看的野草,整理干净,栽入一个大可乐瓶子里。

那是一个透明的大可乐瓶子,估计在那个垃圾堆里捡出来的,但现在已经被清溪撕下包装纸。用剪刀,像剪窗花一样,剪成一条一条,然后编成花篮形状的。里面放上泥土,他们栽好了青草,开始浇水。

清溪手巧,还特地勾出一个红色的套子,套在瓶子上。清溪勾出的套子是大红色的,上面还有几只黄色和蓝色蝴蝶的图案。配合上面的造型独特的青草,非常好看。

庄周画了一只蝴蝶,清溪还在下面写了一句话:像小草一样的顽强,快快好起来!

两个人把小卡片挂在青草上。

庄周拿着野草花篮去上班,想趁着打扫卫生的机会偷偷带给梦蝶。

庄周拿着草花篮,正好遇到了他的妈妈周美菊。庄周慌忙把草花篮藏在身后。

“今天你要在九点之前打扫好卫生。”妈妈交代

“为什么?”庄周问。因为他平时可以慢慢做到十二点的。

“今天是梦蝶生日,她的家人九点之后就会过来。”周美菊说。

庄周走到梦蝶的房中,把自制作的草花篮放在梦蝶床前,当然我是跟着的,我在找机会,看着有没有机会让他们死掉。

梦蝶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护工跟她洗过脸,看起来气色不错,好似睡着一般,似乎轻轻的一句话就可以把她唤醒。

庄周开始干活。这一次做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擦拭了一遍。

庄周蹑脚蹑手来到梦蝶床前,轻轻把草花篮放在梦蝶旁边。

原来这么快干活,就是为了多陪着梦蝶一会儿。

“这是送给你的,你闻闻,青草的香味。”庄周说。

两个人用心,这个草花蓝虽然粗糙,但野草活的很好,不像那些失去土地的花朵很快枯萎。庄周把花篮放在梦蝶的床头。我猜这个草花篮只能陪梦蝶到九点,梦蝶家人都会扔掉。

“送给你,希望你能像这个青草一样顽强,生生不息。”庄周说。

庄周周围看看,这里除了我——当然,他看不到我,没有人在。他握住梦蝶的手。

“如果你能感觉到,请快点醒来。外面有阳光,有草地,我们可以一起去。”

庄周拿起梦蝶的手,让梦蝶感触青草。

“这是青草,外面漫山遍野都是这样的青草,有些被压在石头下面,但青草能从石头一边钻出来,它们对生命永不放弃,你也可以的,知道吗?”

我不应该打破这浪漫的场景,但我确实很生气,我想让梦蝶永远不要醒来。

庄周把草花篮拿到梦蝶脸边,“你闻到了吗?青草的味道。”

枝枝蔓蔓的青草触碰到梦蝶脸颊和鼻子。花盆里的土撒落到梦蝶枕头上。但是庄周根本没有看见似的,完全沉浸其中。

“知道吗?春天好美,有淡淡的粉紫色花朵。白天有微风,夜晚有星星。你能闻到雨露的清新,你能闻到花朵的芬芳。”庄周把一朵粉紫色的小花插在梦蝶头发上。

“我会编个花环,戴在你的头上,会把你在青草地上的欢乐画下来。”

“快醒来吧,我带你去!”

“梦蝶,为什么不醒来?是恶梦困住你了吗?”

庄周在一直和梦蝶说话,根本不知道已经到了九点,就连两个人进来的脚步声他都没有听见。

“你在干什么?”一个严厉惊讶的声音传过来。

我和庄周都吓了一跳。

进来两个男孩,我一看,是梦蝶的哥哥。

此刻他们正愤怒地看着庄周。

庄周手足无措。

“你是谁?”淳于颜问,“你在干什么,是怎么进来的?”

淳于颜不明白屋里怎么会有一个陌生人,他们不知道保洁员的存在,他们来的时候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清场的。

妹妹的房间里突然有个陌生人,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淳于颜来到庄周的前面,打量庄周。

“叫人过来。”淳于楚说。当然是叫他们家的保镖来抓庄周的。

“等等!”淳于颜拦住。

淳于颜看见了梦蝶旁边的草花蓝。就知道不是他们家的东西,他们家的东西一向精致贵重,而这草花篮说不出的独特,显然不是出自他们家。

“你的?”淳于颜拿起草花篮看。

“嗯,是。”庄周说,脸色通红。

“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我,我......”庄周艰难地说,“送给她!”

淳于颜坏笑了,“你是什么人?”

“对,对不起!”庄周说,“我是保洁,我忘记了时间。”九点之前让他准时出来,他忘记了。

“为什么还不离开?”淳于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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