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早已被翻得一片凌乱,地上扔着一家人的衣物并小宝儿的尿布。小八叔父、四姐两口子也都跪了一地。小宝儿哭得累了,躺在四姐的怀里睡着了。
三五个蒙面人口中呼喝,翻箱倒柜,唯有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端坐不动。阿宝被拎到他的脚下,他便用手中刀子阿宝的脸勾起来,半响,似乎是极为满意地点点头,道:“小娘子,跟我回去做压寨夫人罢!”
阿宝心中细细思索,抬眼去瞧屋子里的蒙面男子。
果然,立在首领旁边的几个蒙面人中有一个眼睛看起来极为面熟,再瞧他身上,穿着的竟还是几日前做货郎时破旧衣裳。
小八叔父颤声告饶道:“我家并不是富贵人家,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各位英雄若是看中什么,尽管拿走便是。只是还请各位莫要伤害我一家老小。”
首领模样的人便嘿嘿笑道:“这却由不得你了。”
小八叔父又道:“我家侄子乃是本县的捕快,你若是敢伤我家中老小,他必不会放过你。”
那首领闻言便仰天哈哈大笑道:“我便是连那姓李的县令的兄弟家也被我洗劫一空,我还会怕一个小小捕快?”
言罢,使个颜色给旁边,一个蒙面人便上前来捆阿宝,阿宝挣扎,口中呼叫,小宝儿又被惊醒,哇哇大哭。首领嫌烦,拾起刀子便要往小宝儿身上砍去。四姐夫挺身去护他的儿子,那首领的刀便刺入四姐夫的肩胛处,一时血流成河。
小八叔父不知何时已为自己松了绑,手上****一根门闩,往那首领身上劈去,那首领一惊,抬起一脚,便将小八叔父踢飞,一声闷响,小八叔父头先着地,立时抽搐两下,再无声息,竟是生生被那首领踢死了。
四姐连哭都未及哭一声,抱着小宝儿便一下子栽倒在阿宝身上。阿宝将小宝儿抱过来,紧紧地拥在怀中,那个蒙面人伸手夺了两下,未夺走,又不敢伤着阿宝,便抬眼去看首领,那首领便指着阿宝与桑果道:“留下这两个即可,余下的全都杀了。”
那蒙面人提刀要砍,阿宝膝行上前,抱住那首领的腿,哭求道:“我跟你走,做你的压寨夫人便是,求你留下我姐姐母子俩的性命,再救我姐夫,否则我便是死也不叫你如愿!”
首领略沉吟了下,向身旁人使了个眼色,口中道:“也可。”
阿宝又道:“我须得与我姐姐在一处。她在,我活,她若不好,我便死。”
首领哈哈大笑道:“你这女娃儿倒甚是聪明,甚合我意!配得上做我的压寨夫人。”
首领在这里说笑之际,有人将四姐夫及小八叔父的拖到门口去,又有人手脚麻利地将床被点着了火。不消片刻,四姐的家已化为一片灰烬。
天将亮未亮之时,阿宝等人被带入一座口中山寨之中,山寨中竖着一面崭新大旗,上书“狮吼寨”三个大字。
首领让军师看了天象,定于三日后迎娶压寨夫人。阿宝等三大一小被关在一处,三个大人从早哭到晚。进出带人为她送饭的匪徒像是极为看不惯阿宝的样子,摆饭菜时故意摔摔打打,又翻了些饭菜在她身上。
第二日上,那带人送饭的匪徒见送来的饭菜吃得少,倒掉的多,再也忍耐不住,指着阿宝喝骂道:“瞧你个狐媚样子,我大吼哥何等样的人物?我大吼哥能瞧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一天到晚摆脸子,小心我生气拿刀子将你个狐狸精的脸划烂,看你还敢不敢哭丧!”言罢,果真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往阿宝面前亮了亮。
阿宝吓了一跳,使劲睁开肿如核桃般的眼睛去看那送饭的匪徒。
那匪徒十指尖尖,面皮白白净净,一双眼细长柔媚,身穿银白衫子,头发梳得油光闪亮,倒像是戏文里的秀才,又像是穿了男装的女子,瞧着倒能让人提神不少。
阿宝便问:“你大吼哥是个何等样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