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佳完全没在意,说了声抱歉,连头都没回地继续往前走。
那胖子却吃惊地看着蒋佳,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蒋佳就走远了,胖子楞在原地。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胖子接了电话:“喂,孙老板?是是,我是余童辉,我没躲您,我现在在医院里拿药。那笔款我一定付,咱们合作那么久了,您还不信我?但您得宽限我两天,这两天我就有一笔汇款进账,数额挺大的,拿到钱我立刻给您划账过去。别别,您一定要相信我,咱们合作这么久了对不对……”
医院拿药的地方人很多,混乱嘈杂,很快把余童辉的声音淹没。蒋佳更是忙着递单据、等药,根本没想到刚刚那个胖子竟然是余童辉。她只听说余童辉身体发胖,但没想到他因为长期服用激素类药物,已经胖到她认不出来的程度。更何况,余童辉那个人几时自己取过药?在取药处遇见他这种事,蒋佳压根儿连想都没想过。
余童辉好不容易安抚了供货商,再回头去看,大厅里人太多,已经找不到蒋佳了。他在原地楞了半天,才转过臃肿的身躯,默默往停车场走。等上了车,往医院门口的方向开去。
这家医院有些年头了,大门修得小,一次只能允许一辆汽车通过,余童辉耐着性子排在队尾等。他以前开的那辆车早就卖了换钱了,现在这个是辆二手的国产车,还是淘汰车型,没有以前那辆性能好,坐在驾驶室里都能听到发动机轰隆轰隆的声音,好不容易才挪到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耐心已经快耗光了,正在烦躁的时候,目光又瞥到窗外那个熟悉的身影,蒋佳正扶着一个男人往行人通道走,那男人很高大,穿着黑色的工装裤和一件长袖的上衣,袖子卷着,还带着顶棒球帽和口罩,这种天气也不嫌热。
其实不是韩呈礼不嫌热,是蒋佳强迫他这么穿戴的,主要是怕他被风吹到再次着凉。屁股上刚挨了一针,那个位置还有点疼,韩呈礼跟蒋佳抱怨:“现在竟然还有这种打屁股的针?我以为这种针早就淘汰了。我上次打屁股针还是初中的时候。”
蒋佳说:“那是你身体好,不常来医院。”她以前常常来,所以挺清楚的,“看你以后还敢不爱惜身体,说,晚上还开空调吗?”
韩呈礼赶紧摇头说:“不开了不开了,在别人面前脱裤子然后还得乖乖趴在病床上等实在太羞耻了,以后我再也不要生病了。”
蒋佳撇了撇嘴,说:“有什么羞耻的,护士都是年轻小姑娘,你心里其实在偷着乐呢吧?”
韩呈礼说:“哪里来的年轻小姑娘,那护士阿姨看着跟我妈差不多大,那手劲那个大,这一针给我捅的,你看我现在走路还有影响呢。”
他们俩已经快走到大门口,人多车也多,韩呈礼正在给蒋佳展示自己那一瘸一拐的走路姿态,就听见后面“轰”的一声踩空油门的声音,韩呈礼反应极快,赶紧把蒋佳搂进怀里,抱着人往旁边躲,周围的人也都吓一跳,纷纷朝周围张望着。
韩呈礼惊魂未定,说:“这是谁啊?怎么开车的?”
蒋佳也听见那个声音了,不过她更辨别不出来是哪辆车,向后扫视了一眼,没认出余童辉的车,只觉得到处都很危险,拉着韩呈礼的手说:“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于是,刚刚不小心踩下油门造成恐慌的余童辉,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亲密地搂着蒋佳的腰离开了。他的车还在排队,他追不上去。可即使追上去,他又能说什么呢?他的手无意识紧抓方向盘,这一刻,他心里感到一阵茫然的空虚失落。
韩呈礼和蒋家回到家,蒋佳赶紧让他去休息,韩呈礼则表示,刚出去转了一圈,活动开了,现在觉得身体好多了,不想休息。蒋佳不依,强迫他睡觉。韩呈礼想了想,自己还感着冒,到处走也会散播病毒,传染到蒋佳就不要了,于是只好回了房间。蒋佳看着他躺在床上才去忙别的。
韩呈礼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可是发烧的人体力差,躺着躺着也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已经是下午,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拿了体温表测了一下,居然不烧了,韩呈礼赶紧去告诉蒋佳这个好消息,蒋佳怕他再反复,嘱咐他不要大意,一定得按时吃药。
韩呈礼身体好了一点,马上有了胃口,蒋佳给他煲了汤,晚饭也就提前了,五点过一刻,俩人正吃着,韩呈礼电话响个不停,他小跑着过去接,是妹妹打来的,激动地跟他说:“哥,高考结束了,我终于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