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间,一群血人赶到了高庭,在安置了百夫长及其属兵后,莉丝径直来到了长者居所。
从老兵萨克那儿得知,伊雷已经回到了戈寨,这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这算是最近唯一一件好事么?”她自嘲的想着。
很多问题需要面对,川寨善后的问题,乌石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现在又多了兽潮的爆发,它们会袭击一切据点,大贤者应该不会由着他胡来。至于炎陆,她只能寄希望于伊雷告诉众人真相了。
前往贤者居所会经过会所的走廊,在路过那的时候,她只是稍稍瞥了瞥眼,里面还有很多人,乌石,伊雷,还有亚达也候在角落里。这不由得让莉丝心里一暖,她的侍卫队长应该是在等待自己的消息吧。
直到进入贤者居所,萨克都再也没有再多发一言,凯恩得知莉丝回高庭的消息便第一时间便召见了她,不仅仅是作为贤者,也是作为一名老师,更是作为一名亲人。她和自己的女儿琼丝一样优秀,这是对已故女儿最大的宽慰,在得知伊雷归来而莉丝却无消息的时候,他那些担心是真真切切的。
“大贤者,莉丝到了。”
萨克说完,便知趣的离开了,作为一名和凯恩长者平辈的老兵,他有足够的威望唤她一声莉丝。
莉丝上前,先是行了一礼,凯恩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拖着不便的腿做着为难人的礼节,他并没有制止,连客套都没有。
莉丝也看着她,她知道她有太多的话想告诉眼前的亲人,她的不幸落难,那晚的激战,炎陆的清白,等等等等,可一切情绪流露到喉头,只化作了一句:“贤者,兽潮来了!”
凯恩就像已经知道一样,没有丝毫的震惊,或者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的毫不动容让莉丝不由得臆想了起来。
“也对,老师应该早就准备好应对了。”
“我听说拒沙营地的死伤很严重。”他喃喃的开口了。
“阵亡过半,人人带伤。”说着莉丝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腿。
“我听说那里平洲人也带回来了。”凯恩开门见山的说道。莉丝这才明白,一进门的怪异气氛,很可能来自于炎陆,在他们看来,炎陆还是平洲的奸细,是屠杀川寨的帮凶,至少是嫌疑犯。看来伊雷也没能说服众人,或者他压根没说。
“是的,我在戈寨中了平洲军圈套,是他带着我杀出来的。”
“他为什么要救你。”
凯恩的问话让莉丝多出一分警觉,从他的语气中她感受到一丝敌意,尽管他没有明说。
莉丝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或者她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原本她微微期盼那个答案,在感受到凯恩老师的敌意后,她现在微微害怕那个答案。
“走吧,一起下去议事。”凯恩对着沉默的莉丝说。
贤者会所一片嘈杂,莉丝从中听得几字,已经提及兽潮,依此情形,老师已经将兽潮的事公开了,而恰如好处的是,兽群已经攻击了拒沙营地。
“……听我的没错,把兽群引走,这能大大减轻高庭的压力,我们已经失去戈寨和川寨了,高庭绝对不能出问题……”这个熟悉声音来自乌石。他正在会所慷慨陈词,他也是经历过上一次兽潮的人,为此他出了一个好主意,将兽潮引向戈寨,来消耗平洲的守军,然后趁机夺回戈寨。
这绝对是一个一举三得的计划,既缓解了兽潮的压力,又可以一洗川寨血仇,还能夺回失去二十多年的戈寨。
莉丝听闻这个计划的第一反应就是:乌石一定是疯了。
“……川寨的创伤永远无法愈合,它会一直在我的皮肤下蠢蠢欲动……”乌石继续叫嚷着,如果不是他这身装扮,莉丝一定会觉得他是来自平洲的旅行诗人。
直到凯恩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才安静了下来,乌石也闭上了嘴,用他那个小眼睛不停的在凯恩和莉丝身上转移,亚达和伊雷也发现了莉丝的存在,两人齐齐走向莉丝,伊雷站在了她前面,而亚达站在了她后面。
“看到你平安回来真好,莉丝。”伊雷说。
“如果不是你私自行动,怎么会让兄弟们损失惨重。”莉丝并没有给他好脸色,受命前去调查的是他,他的无端出现打破了宁静,不仅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连她和她的队友也身陷囹圄。
“墨征死了。”
他淡淡的说,这是一个成果。
“你亲手杀了他吗?”
“没有,但他倒在我面前。”
“老师和他敌对了几十年,如果这么容易就能被刺杀,他就不会叫黑狐狸了。”莉丝反问道,在她看来墨征的死一定会另戈寨陷入混乱,而当她潜入戈寨的时候,迎接她的是准备好的圈套,以及井然有序的防线,如果不是炎陆……
她想到还在昏迷的炎陆,不由得鼻子一酸。
“我确实彻底失败了,但是他成功了。”伊雷说,随后,他转向看向凯恩,单膝跪地,“就在我们被擒的时候,墨征放松了警惕,被那个平洲人一击必杀。”
他果然没有汇报这件事。
“你说的是那个平洲人?”乌石追问到,“你觉得一个平洲人杀掉了自己的军爵?”
“他说过墨征是他仇人。”莉丝说,“他出谷的目的就是刺杀墨征。”
凯恩依然沉默,若有所思。他在想这个平洲人还有什么用,不管他来自哪里,目的是什么,首先对高地,他有什么用。
“他现在怎么样了。”凯恩问道。
一种不好的感觉从莉丝心头升起,她突然觉得,尽管炎陆救了伊雷一行人,也救了自己,但高地人好像丝毫不以为意,疯狂的乌石,忘恩的伊雷,看不透的老师凯恩。
为什么离开一次回来,所有人都变了?
还是自己变了?
炎陆至今昏迷不醒,莉丝很关注他的身体状况,但高地人对他的漠不关心和别有用心让莉丝开始后悔带他来到高庭了。如果让高地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会不会对他不利?
她决定替他隐藏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