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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仙驾临花府

自感千古奇冤的谢凝连续咒骂小五的静儿姐姐一天两夜,终于在第三日早上听老佟说韩礼在府门外等候。

在老佟疑惑的目光中谢凝欢笑的出门,随同韩礼飘然离去。

半个时辰后,韩礼已换上一身道袍,手持拂尘一副仙风道骨模样,有如神仙下凡。两人行至城西,一户巨宅傲然立于面前,上书‘花府’二字醒目异常,一看就是个敢用钱砸人的财主府邸。

这两日谢凝也多少对潞州的人文风俗做些了解,此宅主人名叫花信之,潞州城首屈一指的商贾,布匹、粮食等行业均有涉猎。年过古稀,膝下无子,女儿却生了九个,所以依然钟情于人伦大道,也就出现了被张伟横刀夺爱的愤恨之事。

韩礼也是看着府门长吁短叹,自己使诈参赌,何尝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富贵加身。

“凝儿哥”韩礼拂尘横甩,手捋胡须道:“我们总不能在这等着他们开门吧?”

谢凝嘴角一扬,十分受用韩礼对自己的称呼,古人如果看得起一个人,即使是年龄比自己小,也会尊称一声小哥儿,就像天津人一样,一位老者如果有求于人,那么他见了男的就是‘哥哥’,女的就是‘姐姐’,哪怕你还在襁褓之中。

称呼受用不代表谢凝会心软,阴笑道:“韩哥,我是打算我们两个在门口打一架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当然,您现在是神仙,绝对不会还手。”

“啊……?”韩礼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望着谢凝道:“凝儿哥,你不是拿贫道开玩笑吧?”

谢凝一阵白眼,这韩礼入戏也忒快,这就自称贫道了,你如戏我也不能犹豫,后退两步用折扇怒指韩礼道:“臭牛鼻子,休得口出狂言……”

“吱……”

没等谢凝再出恶语,花府的大门竟然应声而开,一个激灵望去,门后迈出一人,正是前日将谢凝视作痞|子的静儿姐姐。

双方对视,皆是愣神半晌,韩礼还等着谢凝继续,却见谢凝已经完全不在状态。

“喂…痞|子”静儿姑娘依旧是一身劲装打扮,与她的巾帼之气十分搭配,愣神半晌开口道:“还想到我家来找事么?”

谢凝心说冤家路窄,恼怒异常,然而正事要紧,再看她明显是要出门的架势,想必也是凑巧而已,故意尴尬一笑道:“原来小姐是花府千金,前日之事皆是误会,望小姐不要介怀,我与这位道兄多年未见,路过贵府之时因风水之事产生分歧,固有争吵,打扰了小姐,这就离去。”

花静儿听谢凝话语客气,加之听小五细说了前日之事,也知道自己误会了此人,再听说谢凝不是故意来找事,反倒对他所谓的风水产生了兴趣,迈下台阶道:“既然如此,怪不得二位,小女子也有失礼之处,不知二位可是在讨论花府风水?”

谢凝此时已经拉着韩礼走出两步,惊讶这花静儿怎么会有女汉子和大家闺秀两种性格,但是确定花府之人信奉风水,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这个……我这位道兄之言不说也罢,请小姐不要介怀。”

韩礼闻言还故意将谢凝的手从自己袖子上甩开,恼怒道:“贤弟,贫道眼中不容沙子,决不允许自己看见污秽之事,莫要再言,贫道定然要看个清楚。”

两相一唱一和,果真吊起了花静儿的胃口,急急向前两步,又忽然觉得不妥,微微一礼道:“请这位道长直言。”

谢凝见鱼已上钩,手中折扇指着韩礼道:“牛鼻子,你这脾气就是改不了。”

韩礼抚须闭目,拂尘轻甩道:“花府近日常遇小人吧?”

谢凝甘拜下风,就凭韩礼这演技加上长相,后世如果有平台,定然也是个影帝。

再看花静儿惊讶的样子,谢凝强忍着笑意,谁家还没点糟心事?‘常遇小人’这四字简直可以说包罗万像,你就是出门摔个跟头,也可以说是小人使坏。

“静儿,请这位道长与小郎君正厅用茶。”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老人,看不出年龄,精神矍铄,但是听他对这位千金的称呼,想必就是那古稀之年的一家之主花信之无疑了。

花静儿此时完全一副大家闺秀模样,又是双手合十放在腰间行礼道:“静儿代家父请二位正厅用茶,万望二位不要拒绝。”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谢凝强颜犹豫之色,被韩礼微笑拉着跟随在花静儿身后。

一般大户人家都有正厅和偏厅,普通客人都是在偏厅会客,只有主人在意的人才在正厅用茶,谢凝在唐朝还只进过张伟家的正厅,如今听闻请自己二人正厅用茶,心里放下了石头,接下来就祈祷韩礼骗术高明吧。

正厅主客分作,然而花静儿却依然站在花老头身边不走,女眷不是轻易不见客么?谢凝心有怀疑,却也不多问,自顾自的假装郁闷。

“不知道长对花府风水有何见教?”花老头看样子也是个老人精,虽然面带微笑,却依然带着上位者的施压感觉。

然而韩礼从坐下就一直闭着眼睛拈着手指,闻言伸手示意花老头禁声,叹气道:“此宅风水极佳,然而却有黑云遮阳,想必也是外来之云,老先生勿急。”

花老头果然不再说话,花静儿也是静立一旁,只有谢凝在心里不断的为韩礼的演技点赞。

一炷香时间不到,谢凝等的也是有些着急,深怕韩礼此时露馅,端着刚上来的茶在嘴边轻吹,他也不喝,因为这茶被撵的忒碎,而且水里还有油,简直都把好茶糟蹋了,但是也得做做样子表示对主人的尊敬。

“敢问老先生名讳。”韩礼微笑睁眼,拂尘换手而握,端起茶杯轻品一口。

花信之此时正在喝茶,闻言急急放下茶杯道:“老夫花信之,字中正。”

谢凝幸好没喝茶,否则不知喷出多少,心说怪不得觉得老头你眼熟,原来是老蒋。

韩礼依旧微笑起身,对着门外深鞠一躬,转过身已是一脸严肃,拂尘在手中再次换手,另外一直手上便出现了三根筷子,径直走向花老头道:“请中正先生借左手一用。”

花信之很是听话的伸出左手,韩礼点头用三根筷子齐齐在老头手中划过,随后急急后退两步。

“无量天尊!”韩礼口中念念有词,在正厅嘀嘀咕咕的转圈甩着拂尘,三圈过后,韩礼席地而坐,再次轻呼“无量天尊”四字,只见三根筷子如同生出灵魂,并排齐齐站立在地上。

“咔嚓……”花老头手中茶杯摔成两半,花静儿捂着小嘴差点把大眼睛瞪出眼眶。

谢凝也是无比惊讶,来的时候自己还对韩礼所谓的没问题半信半疑,自己在同韩礼在餐馆只是简单阐述了三根筷子沾水可以立住的原理,更是费尽心思才给韩礼演示了一遍,想不到韩礼一日之间就练的如此出神入化,什么时候沾水自己竟然都没看见,看来当骗子还真适合这位。

韩礼见筷子站立,眉心微微皱起,迅速将筷子收好,将拂尘放在双腿之上,再次挥手,只见筷子又一次并排齐齐站立地上,再来,又是同样的结果。

此时的韩礼微微叹气,将筷子收起缓缓起身,皱眉注视花老头道:“中正先生府上有恶奴妨主,此奴命属地煞,无需再养此恶奴。”

花老头闻言恨恨起身,完全看不出是七十岁的老头,对着韩礼抱拳道:“神仙可知此奴是谁?”

韩礼不答反问道:“敢问先生欲如何处置此人?”

花老头一愣,脸上稍有的戾气散去道:“全凭神仙指教。”

“如此甚好…”韩礼抚着胡须,示意花老头坐下,自己也坐回客位道:“此奴并非恶人,只因先生与此人老幼差异妨主,如果遇见年轻主人,反倒会旺主。先生可将此人配于直系亲属身旁,也是件好事,如若此人因贫道之言就此消亡,贫道不言也罢。”

花信之闻言再度起身行礼道:“神仙之言上善,老夫不敢有违,只是老夫虽已年到古稀,却膝下无子,无从安排啊!”

韩礼这次也不起身回礼,闭目抚须道:“既然如此,贫道也动上一会凡心,此奴不如转售贫道这位贤弟,此二人年龄相差不多,定可保这位贤弟兴旺。”

花信之爽朗一笑道:“那就赠与这位郎君吧。”

韩礼急急起身道:“不可,不可,一定要让他买,否则先生依然受妨。”

“呃……”花老头绝对不差一个奴隶钱,但此时听说一定要卖,又不知道应当开口说什么价位,转向谢凝道:“不知郎君愿意否?”

谢凝心里这个美,微笑起身道:“小子乐意之极,不知小子出市价买入此人长辈可愿意?”

花老头哈哈大笑,当场应承下来,问过韩礼详细,很快,花静儿就带来了三个二十四五的精壮奴隶。

谢凝看过画像,一眼便认出了中间胡须很重的壮汉便是李隆基要买的李宜德,但是此时又不能开口,毕竟真正的神仙是韩礼,只有干瞪眼的着急,生怕韩礼选错。

然而韩礼再一次证明了自己除了嗜赌成性外就没有缺点,指着中间的李宜德道:“先生,就是此人。”

花信之含笑点头,吩咐其他二人退去,只留下呆滞的李宜德侯在门外,看向谢凝道:“老夫观这位郎君年纪轻轻也是不俗之人,不知仙乡何处?似乎也不是潞州人士。”

谢凝大功告成,此刻想着迅速离去为好,微笑答道:“小子生在潞州,如今依然是潞州户籍,这些年四处游历,近日方回家乡,道长乃是小子游历终南山相识,也是今日方到,正准备请故人回府,不料还是叨扰了老先生。”

“哪里、哪里。”花老头看着谢凝若有所思,但是闻言也知道对方是要辞别,起身道:“是老夫家中琐事妨碍了两位久别重逢,当是老夫赔罪,今日神仙为老夫排忧解难,老夫无以为报,二位今后在潞州如有难处,尽可来寻老夫。”

谢凝起身告辞,韩礼也知道久坐无益,花老头亲自送到府门,两人带着不明所以的李宜德就此离去。

当然,谢凝没有给钱,这种老人精见钱一定会惊醒自己有备而来,承诺了稍后奉上银钱,谢凝似乎另有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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