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谢凝考虑搬家的想法很有必要,一大早还没有睡醒,就迷迷糊糊的被一个老头叫走。
这个老头名叫刘幽求,官职不大,所以仅仅是个跑腿的,然而谢凝却并不敢小瞧他,因为依稀记得史料上记载李隆基当上太子甚至皇帝,这位有着相当大的功劳。
只可惜这位和众多的大唐名臣一样,属于大器晚成,目前他还比较失意,比如现在大唐皇帝陛下召见谢凝,他就需要充当马前卒。
上下打量几次,谢凝也没有看出这个邋遢老头像是一个智者,试探着开口道:“先生,谢凝胆子小,你能否告知小子,我一个安分的商贾,陛下为何要急匆匆的宣小子上朝?”
刘幽求也对眼前的谢凝大为好奇,只是他半生荣辱,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仅仅是微笑这叉开话题道:“老夫也曾听说东市有一间名为‘银号’的商铺经营,想不到掌柜如此年轻,真是壮哉我大唐少年啊!”
谢凝越想越觉得不对,不过看刘幽求的样子是真不想说,索性继续闭目养神,这两天事情太多,经常失眠,导致早起时总觉得浑浑噩噩,而且谢凝发现自己最近好像又在长身体,总是感觉到腿痛。
刘幽求看谢凝闭上眼睛,竟然还噗哧一声笑出口,自言自语道:“老夫曾以为自己是大唐最邋遢之人,想不到今日竟然能遇见高人。”
谢凝猛然睁开眼睛,相当不满意的白一眼刘幽求,你这老货头发都是半个月没戏的样子,要知道凝儿哥不说天天洗澡,至少也是天天有悦兮给擦洗身子。难怪你这货六十岁还是个跑腿小官,就凭你这形象和臭嘴,要是有上官待见你,那金亮都能夜临十女。
不过话说回来谢凝还是不敢得罪刘幽求,虽然人家是用马车接的自己,但是谁敢保证进去皇宫就不会用刀架住自己。除了薛二背后的人坑自己,谢凝还真想不到是谁怂恿皇帝见自己一个商贾,先让刘幽求臭美一会,也好不给自己落井下石。
于是谢凝立刻又换上一张笑脸,供供手道:“先生所言差矣,谢凝还是个黄毛小子,怎敢和您相比。单说先生你眼神间露出的睿智,就绝对不是小子可以直视的!”
想必已经很久没有人夸赞刘幽求,刘幽求抚须哈哈大笑道:“传闻谢凝有一张利嘴和一颗伶俐的头脑,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虽然知道你这小子有目的,但是老夫欣赏你。”
谢凝的家距离皇城也不远,几句话的时间马车便停下,随着刘幽求下车,谢凝才仔细观看一眼自己曾经远观过很多次的皇城,这是大唐建筑史的巅峰创作,而且日后这里将书写世界外交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随着刘幽求穿过一道道宫门,谢凝很是好奇他手上能让自己在大明宫畅行无阻的令牌,只可惜这货仅仅是给守卫看一眼就匆匆放入袖口,就像是怕谁抢劫似的,来到太极宫门前,刘幽求才示意谢凝留步自顾着找人通报。
无聊之下谢凝感觉等待相当的折磨人,直等到双腿发软,内侍才传来皇帝陛下宣谢凝觐见的消息,于是谢凝这才活动活动腿脚,跟在刘幽求的屁股后缓缓入殿。
内侍再次高喊刘幽求、谢凝觐见,才算是让两人正式走进太极宫。在刘幽求的示意下,谢凝陪同着躬身行礼,直到听见一声‘平身’,谢凝也没看清龙椅上的皇帝和他身边同朝理政的皇后具体长什么模样。
古人的智慧真的让人钦佩,在谢凝的位置虽然只能看见一身金黄服饰的皇帝端坐龙椅,龙椅的旁边还有一张椅子,上面端坐之人,想必就是那个做梦都想模仿武则天的韦皇后,然而这种距离之下,谢凝却能够非常清晰等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
皇帝似乎有些不耐烦,瞟都没瞟谢凝一眼,沉声问道:“钟卿,人已经带到,有什么话抓紧问!”说着皇帝又转对身边的道:“让谢凝向前几步,给钟卿问个明白。”
谢凝有了上前的旨意,才算见识一下朝堂的模样,并没有影视作品中的冠冕堂皇,只是面积确实十分气派。嗯……皇帝的龙椅也很气派,也不知道这金黄色的漆是怎么研制的,喷的还挺均匀。皇帝的长相和李隆基属于一个风格,只是长相没有李隆基帅气,但是却透着一种成熟感。没敢看皇帝身边的皇后,谁知道这个恶妇会不会借机向自己发难。虽然刘幽求好心的告诫自己不要东张西望,谢凝还是忍不住好奇看看这位和他父亲一样管不住媳妇的皇帝。
很自觉的停在百官长队的中间,谢凝才发现皇帝左手边大约五六排的位置有一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崇简,此刻稍稍伸手向下压,好像是在示意谢凝沉住气。
李显陛下看来并没有介意谢凝看他一眼,而是直接将目光看向左手边,似乎在等待着看戏。
也正是此时,皇帝左手边第三排的位置站出一人,先是抱着务板对皇帝和皇后躬身一礼,继而恭敬道:“陛下,皇后,昨日有人向微臣举报,寿春郡王李成器擅自回京,此时就在谢凝家中。”
这一句说完,朝堂上顿时炸锅,有的人交头接耳,有的人在观察谢凝,还有的人看向皇帝左手下的第一排位置,当然,最多的人还是在打量皇帝和皇后的脸色。
李显陛下猛然抬头,先是看一眼他身边的皇后道:“皇后,你知道此事?”见皇后摇头,李显才转对钟楚客道:“钟卿,你求朕宣谢凝入宫就为此事?你可知道此言若假是什么后果?”
谢凝看的明白,此刻正在低头偷笑,想必这位钟卿就是大名鼎鼎的钟楚客,自己还真的有些高看这些阴人,一个韩礼就能让他们污蔑藩王,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爬上的高位。
钟楚客犹豫一下,似乎是有所顾虑,指向谢凝身边的一个官员道:“陛下,户部郎中陈谦声称他亲眼所见谢凝接待寿春郡王入府。”
此言一出,除去上首几位,其余一干人等皆看向谢凝的身边,就连谢凝也很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右边。不难看出,那个低着头躲避众人目光的小老头估计就是什么户部郎中陈谦不假。
钟楚客见陈谦没有反应,而是亲自后退几步道:“陈郎中,请把你的见闻阐述一下!”
陈谦狠狠的一咬牙,侧身出列行礼后说到:“陛下,微臣前日偶然路过东市,中途发现一家商铺傲然而立,探访下得之,此间商铺仅仅是几个月前开张,而如今已然成为大唐商界之翘楚。
所以微臣难免多看上几眼,然而这一看之下,微臣竟然发现一位熟人,只是突然间又未曾想起此人是谁,微臣便试图走进悄悄,只可惜此人只看一眼微臣,就匆匆上楼。
微臣想跟上去看看,结果被伙计拦下不许,也就只好作罢,然后微臣却在回府途中想起此人正事寿春郡王,于是微臣用一日的时间探听到银号的掌柜就是谢凝,同时画图像潜随从在谢府和银号附近观察。果不其然,随从回报,谢凝与寿春郡王一同走下马车,匆匆走进谢府。
陛下、皇后,谢凝一介商贾,府上却护卫森严,派去之人无法入内详查,然而经过这一日一夜对谢府之观察,回报据说寿春郡王此刻依旧藏身在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