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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过往1

上次来这后院书房,舒仪并未多留意。

此时行至较偏僻的一处,似乎离员工房舍距离远上许多。可即便再没有留意这地形情况,舒仪也看出来了:这分明不是上次那个书房!难道,李葵这变态在后院相隔较远的地方分别设立两个书房?天,他还真是地主老财,有田不嫌多啊!

李葵当先进了2号书房。舒仪迟疑着,不知怎的,她心底突然划过一丝警觉,总觉着这气氛、这环境,还有这人……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李葵见身后没了声响,回身怒道:“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过来!”

舒仪想了想,决定进去看看这诡异的老板究竟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舒仪进了书房才发现这屋子里冷清极了,甚至在踏进门槛的那一霎那,屋外院子里的人声、甚至是院外远远的喧闹声全部听不见了,只有无边无际的冷寒包裹着这个像是被时间、被季节遗忘的地方。这种感觉令舒仪不由得产生些许怯意,因为这气场分明与它的主人李葵——太像了!

“东家……有什么责罚请你直说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她自己先开门见山,早死早超生。

和上次一样,李葵还是喜欢坐在阴影里,没有说话,静默得令人心慌。油灯被远远放在一角,根本照不进他黑暗而阴冷的心间。

看着这样的李葵,舒仪忽然福至心灵,想到或许这世上任何人背后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想要挖掘的人,就像在矿洞里行进,试图想要挖出宝物来,却没想到那里本就是一个危险的区域。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塌下来的巨石淹没其中,再不能生还。

而今,李葵竟是要自己揭开谜底了吗?可是她怕一个不小心,葬身在这一片灰黑之中的反而是自己。秘密不是那么好挖的,也不是随随便便那么容易就可以听得的。

——代价。

不论想收获什么,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舒仪有些惶恐。不,她并不想听李葵的任何秘密,只希望自己能够在这古代找到回家方法之前,安安稳稳度过一段可能会很漫长的时光……

李葵仍然不说话。

微弱的光线中,舒仪隐隐感到李葵的双眼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那是一种令人完全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恶心感,就仿佛、仿佛自己被剥了皮拆了骨,放在案台上供人里里外外、任意角度观赏一样。

不行,她要逃。

这样的眼神太压抑了。

舒仪勉强笑笑,“看来东家似乎决定不惩罚小的了。那小的……就先告辞了。”说罢,她抬脚便要溜走。

却听身后李葵慢悠悠地说道,“我只是在看。看璃月会喜欢的人,究竟是何种角色!”

舒仪心底一沉。完了,最不敢设想的可能性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事已至此,但她并不觉得璃月是喜欢自己的,也不希望李葵拿璃月的事来找自己麻烦,于是她解释道,“东家误会了,我与璃月只是朋友。”

李葵哼了一声,却满含恶意地冷笑起来:“跟青楼小倌谈什么朋友!”

舒仪的心头火腾地一下烧起来了。原来这个人比自己更顽固啊!好歹自己正在扭转观念,这个高丽棒子却是死不开窍!她冷淡地说道,“那是因为你嫉妒吧!”

没错,是嫉妒。李葵那浓浓的嘲讽语气中却夹杂着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嫉妒!

她的一句话瞬间燃着了李葵深埋在心的火种。李葵的声音顿时拔高好几个音阶,变得尖刻锐利起来,“你也不找个镜子好好照照自己!就凭你,也陪站在他身边,做他的朋友?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似乎把平日里积攒压抑的感情统统爆发出来了,他大声嘶吼,双眼泛红,仿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他伤心了。为了那爱的人身边却有这么一个自己根本瞧不起的人存在。可是即便自己瞧不起,却是能令所爱绽放如花笑颜的唯一一个人。

他不信,不甘,不平!

凭什么这个舒德可以毫无顾虑地站在那妖孽少年的身边,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凭什么那美丽少年只允许这貌不惊人的平庸男子存在自己眼中,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李葵一步一步走到舒仪面前,抬手撑起她的下颚,恶毒地说,“你说,你究竟是用什么狐媚手段才叫璃月离不开你的?你说啊!”

舒仪没有动,但眼神中全是厌恶,“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一只爬虫!”爬虫,就是她对李葵最初的感觉。此刻李葵冰冷的手指硌在自己颧骨上,令她更加坚定这种感觉。

李葵挪开手指,从袖口掏出丝绢拭了拭整只手后,便将那上好丝绢毫不珍惜地丢弃,仿佛碰过舒仪像是碰到了什么恶心而避之不及的东西一般。

“嘴巴倒是满硬的嘛。”他斜靠在桌面上,动作却是与人品完全不等价的优雅,“不知道是否就是这张臭嘴,引起了璃月的兴趣呢?”

想起那美丽少年,他不禁全身都激动得颤抖了起来。一种血脉贲张、难以言语的兴奋感瞬间游遍全身,想象着少年妖精般美丽脱俗的面庞对他绽放柔柔的笑意,而那头长长的暗红色丝缎长发正被自己轻柔地握在手心把玩,或是为少年精心梳理一头更衬托他清丽面容的发髻。而少年那青涩柔软的身体,更是——

“我想你现在已经YY到如入无人之境了。”舒仪冷峭的嘲讽飘来,狠狠打断了李葵极度用心的幻想。

李葵恶狠狠地长上前抓住她,用力嘶吼着,“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连我想象中的美丽你都要破坏都要抢走!”

舒仪有些抱歉。其实李葵挺可怜的,喜欢一个人——还是个男人,更郁闷的是人家还不正眼瞧他,根本没拿他这份感情当回事。但是同情归同情,看着他竟然当着她的面YY起璃月,她就是不爽,就是想摧破他的幻境!

她试图耐心劝说他,“感情是对等的。你已然得不到璃月,为什么不把注意力放回你自己的妻子身上呢?你家中有娇妻幼子,为什么还要苦守一份等不到的感情,非要等到这份感情把自己燃烧殆尽才算了结呢?”

“娇妻?幼子?”他古怪地看着她,忽然狂笑一声,“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他一手指向茫然的舒仪,怒道,“你们中原人是我见过最无耻可鄙的人了!”

舒仪懵了。这、这从何说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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