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年元月一日清晨,就在全国欢庆民国建立一周年之时(非国庆节),刚刚就任中华民国参谋部副总长的徐树铮,乘专列抵达奉天,奉天都督赵尔巽带着二十七师师长张作霖、二十八师师长冯德麟、骑兵第二旅旅长吴俊升及东边道镇守使马龙潭正在车站等候。
“徐督总算把你给盼来了,老夫总算可以在家过上一个安生的春节了。”徐树铮以走出车厢,就有一个身着上将服的老头迎了上来。
老头虽然穿着灰白色的上将服,但却留着已经花白的山羊胡子,给人的印象不仅没有一种精神焕发,反而感到有些可笑。
徐树铮强忍着笑意,伸出右手,却看到对方并无意,只好拱手一摆道:“赵都督,你的辞呈大总统虽然同意,也任命我代理奉天都督,可是这种大事还要通过省议会,他们可不一定放你走呀!”
“又铮说笑了,这个都督我是彻底干不下去了,不是大总统说你回老家要尽孝道,我早就撂挑子了,我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也该回去歇歇了,来,我介绍一下,这个是驻守奉天的二十八师师长张作霖中将。”年长徐树铮三十多岁的赵尔巽,拉起徐树铮的手,挨个向他介绍。
中等个头,白净的脸上到给人一种刚想发福的感觉,与后后世留下来的的晚年照片相比,明显要胖许多,加上缺少民国人物普遍留的小胡子,显得有些斯文。如果不是赵尔巽的介绍,徐树铮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他跟后来叱咤风云的张作霖联系在一起。
“见过巡阅使。”
张作霖一个立正,打了一个标准的敬礼。但是徐树铮却从张作霖严重看到一丝的不肖,这也难怪,一个比自己小五岁,就已经穿上了上将军服年轻人,爬到了民国第一位总督的高位,恐怕换成谁都会不服,何况在张作霖看来,徐树铮还只是一个刚从军校毕业两年的学生,跟他这种戎马半生岂可相比。
徐树铮看得出来张作霖的不服,可是这也怪不得别人狂妄,自己都穿越两年了,却没有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成绩来,后世那些小说中的主人公,两年的时间早就一统江山了,至少也是称霸一方的诸侯。
徐树铮只是朝张作霖点了点头,反而跟后面的冯德麟、吴俊升客套了几句,这是他在火车上已经想好的见面方式,他必须要在张作霖面前耍耍威风,打压一下他嚣张的气焰。
本来张作霖和冯德麟等人都是是赵尔巽任东北总督的时候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也是袁世凯接任临时大总统之后,立即将他派到奉天担任都督的原因。但是翅膀硬了的张作霖却想法设法地挤兑赵尔巽。这位进士出身的都督,虽然在官场上厮混了近四十年,但由于手中无兵权,最终选择了辞职。深知个中原因的袁世凯,干脆也不再派空架子的都督,直接让即将出任东三省巡阅使的徐树铮接替赵尔巽。
“张将军似乎对我的到来有些敌意?”欢迎晚宴之后,醉醺醺地徐树铮非要张作霖送他会下榻的旅馆不可。
“巡阅使说笑了,作霖怎能有敌意呢?”张作霖打了个冷颤,虽然在宴会上也流露出一点点的不满情绪,但打死他都不敢相信徐树铮会如此的开场。
“雨亭呀,其实我也就是一个靠耍嘴皮子混饭吃的人,没什么本事,但是到东北来是日本政府和陆军部的意思,大总统答应了日本人,我总不能不给大总统和日本人面子吧?”徐树铮知道张作霖是依靠日本人上去的,以张作霖现在的实力,也最多跟日本在东北的驻军有一定的关系,因此直接他拿日本政府,尤其是陆军来压他。
“巡阅使乃共和功臣,可谓是民国的元勋,自然能够得到大总统和日本政府的赏识了。”张作霖拉了一下衣角,挺了挺胸说道。
“别这么紧张吗?来来,坐下说话。”满脸通红的徐树铮也不理会张作霖,自己一屁股坐了下来,“如果我记得不错,雨亭还比我大上五岁,我们就以兄弟相称便是,哪有这么多规矩呀!”
“巡阅使喝多了,这规矩则能给坏了?”张作霖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回答道。
“谁喝多了,不过这句话说的倒也在理,这样吧,人前你我还以官职相称,私下里我们就是兄弟,兄弟我虽然是日本军校毕业的,但是在军队中连一天都没有呆过,身上的这件上将军服也是几天前为了到东北来,大总统临时给的,现在民国新立,东北又在日俄两强的嘴边,军事上必须有你这样的老人才行,奉天城今后的安全害的靠你。”徐树铮笑了笑,他还没有傻到以来就剥夺张作霖的军权。
“此话当真?”张作霖又是一个冷颤,显然他压根没有想到徐树铮会如此的信任他,当然他的第一想法还是徐树铮酒后胡言。
“怎么还不相信老弟••••••”徐树铮一个饱嗝打上来,张作霖赶紧扶上去,还好没有吐出来。
“作霖哪敢如此,只是过几天••••••”张作霖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你是说我带过来的那个旅吧,实话不瞒兄长,第十九师新任师长正是兄弟的三姐夫,但是我那个姐夫对自己手下的这支部队却没有任何的控制力。十九师是原来孙岳的革命党组成的,虽然上个月大总统罢免了他,但是里面用的大多数是他在保定武备学堂的同学。姐夫实在是管不住,向大总统提出了辞职,结果大总统将一半的兵力命我带到东北来,说这里远离南方,雨亭又是忠心耿耿之人,有你来看着,他放心。”
张作霖看了一眼穿着将军服却瘫坐在沙发上的徐树铮,真想说他不配穿军装,心里对徐树铮放松了不少警惕:“大总统真是这么说的?”
“那还用问,大总统还说东北是北洋的后盾,必须要建设好,对于新来的这个旅,大总统的意思是慢慢地改造,雨亭,你看他们如何安排?”徐树铮说着,眼睛却快睁不开了。
“这吗,巡阅使你有所不知,本来奉天都督是东三省都督改称的,后来才将黑龙江和吉林两省划分出来,但是东北两师两旅的驻军,还都在奉天省内,而黑吉两省却没有真正的军队驻守。”
“怎么还称巡阅使,你就直喊老弟就行。”徐树铮晃悠悠地站起来,在张作霖的帮助下才将自己的上将服脱下,“这军服穿上去真的难受,还是我们文人的马褂穿着舒服。对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把他们给扔到黑龙江和吉林去。那边还真的没有正规军,他们一旦闹腾起来该怎么办呢?”
“巡阅使,不,又铮,刚才不是还说要对他们进行逐步改编吗,黑吉两省人员稀少,地域广阔,是出了名的北大荒,一个旅撒下去,连剿匪都不够,还能指望他们闹腾吗?再说东北寒冷,徐州的那些兵,根本就就坚持不了。”张作霖看着脱靴子,却半天穿不上棉鞋的徐树铮,笑了。
“不错,说的对,我明天就跟大总统发电报,争取把这个旅直接拉到黑龙江去,省的我们多操心。军事上兄弟就摆脱雨亭老兄了,老弟今后只管发展实业,争取把东北建设成为全国一流的富裕省,看看北京的那帮议员们还敢说我是不是只会刷嘴皮子••••••”话没说完,徐树铮就躺在了床上,张作霖赶紧叫随从进来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