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铮,你真认为这只是老同学聚会吗?我看是不是多去几个人,并通报日本外务省。”不知道是有心提醒还是担心徐树铮私下里跟日本人结交,直到徐树铮准备前往冈村宁次家时,梁士诒还非常“好心”地提醒着。
“鬼才相信他们,我们任何的行动都受人监视,但我们必须装不知道,让那些监视我们的人去汇报,正好可以给现任政府施压,他们陆海军的争执除了权力和经费外,最重要的就是对外扩张上的分歧了,谁能以最小的代价,甚至不动用武力,来获得在中国利益的最大化,那他就将控制日本。如果我们事事都告诉政府,那就等于把自己推向了陆军的对立面,如果能从中斡旋,倒有可能压低价码。”
这种事情可不能让梁士诒知道的太多,从合约角度下手,徐树铮认为是说服梁士诒最好的办法,他坚信梁士诒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签订这款《亡国条约》的,可袁世凯那边他又必须有所交代,尽量讨价还价是他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说的有道理,只是••••••”
“砰砰砰”敲门声打断了梁士诒的话,只见外交部派来的日语翻译进来,左看看梁士诒,又看看徐树铮却不说话。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梁士诒显然看出来此人没有想到徐树铮正好在自己的房间内。
“徐代表、梁总长,刚才我按照梁总长的意思,到外务省去退还合约,可是内田康哉外相却让我转告梁总长,他想单独与您会面,商谈合约一事。”
“退还合约?翼夫兄这是怎么回事?”徐树铮疑惑地看着梁士诒。
“又铮是这样的,昨天夜里我仔细回想一下我们的分析,我认为要想讨价还价就必须抬高我们自己的身价,至少开头我们要死硬,下午你发了一通脾气,我却将合约带了回来,这不等于让日本人觉得这种合约何有签订的可能吗,于是我就派人给送回去,这就等于告诉他们我俩已经达成了共识。”
“砰砰砰。”“老师,外边两个自称是日本首相派来的人,非要见您不可。”
“哈哈,翼夫兄,一个小小的参谋拜访老同学,就让政府如此大动干戈,看来咱们这次押宝押对了,走下去看看这个不露头的龟首相有什么举动。”
徐树铮和梁士诒来到一楼的会客厅,徐树铮也不要翻译,直接跟那两个人对上话,没说几句,两人边满带笑容、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梁总长,这两个日本人说昨天外相对徐代表有些不敬,他特意单独宴请徐代表,表示歉意。”没有派上用场的日语翻译向梁士诒简单地介绍了徐树铮他们的对话。
“又铮老弟,这次还真让你说对了,日本政府真的猴急了。”梁士诒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在阻止徐树铮赴宴了。
“他们猴急在后头呢,我答应他们明天晚上赴宴,翼夫兄您白天去外务省,这是我们第一次交锋,我看咱们明天的底线就是不签订任何涉及政治的条款,同时尽量试探政府和陆军方面的底线。”
“好。”
“又铮兄,快快请进。”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冈村宁次见徐树铮孤身一人,极为热情地将他引到客房。
徐树铮跟着走了进去,里面果然没有一个老同学,只有一个身着和服的老头,和穿着中将军装的现役军人:“这两位前辈是?”
“这位是我们士官学校的学兄,现任军务局局长的田中义一中将,这个则是山县有朋公爵。”冈村宁次一边向徐树铮分别介绍,一边向二人敬礼。
“原来是山县有朋公爵和田中义一中将,学生徐树铮。”徐树铮恭敬地向二人敬礼。田中义一的出现,还在徐树铮的预料之中,而山县有朋,徐树铮以为在他和田中义一交谈之后才会出现,最后拍板。
“徐代表就不要恭维我们了,你可是我们士官学校中最为优秀的留学生,按照你这一年的发展速度,其前途无量呀!”面对徐树铮的恭维,山县有朋仅微微一笑,打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而田中义一回答了他。
“田中义一中将过奖了,学生在这一年当中,只是运气太好而已,像我这种毫无根基之人,在中国的政坛上哪有前途二字可言,也就被别人的当枪使而已。”徐树铮笑着坐在了山县有朋的对面。
“根基是靠自己的奋斗培养起来的,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田中义一还真一副老师教训学生的模样。
“中将教训的是,可是学生一不掌兵,二无地盘,无人支持,如何培养根基呀?”
“学兄不是见过土肥原了吗?”冈村宁次在旁边提醒道。
徐树铮看看冈村宁次,又看看其他二人说:“公爵是军中前辈,中将更是学生的学兄,今天学生就有话直说了,土肥原说过贵国政府愿意支持学生,可是贵国政府提交的合约,学生实在是不能答应,因为一旦答应的话,立即就会遭到全国的反对,就算有贵国政府的全力支持,学生也无立身之地了。”
“那你的意思是坚决不签合约了,我们全力支持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回报吗?”田中义一的脸立即拉的比驴还长。
“中将,还是听又铮兄把话说完。”冈村宁次看田中义一的脸色,赶紧劝解一句。
“回报当然是有的,只是第一不能这么多,第二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徐树铮似乎很害怕发怒的田中义一,声音都有点打颤了。
“那就说说你的条件吧。”山县有朋终于开口了。